浴池的水并不深, 不过没至膝上的位置。
但是毫无预兆的跌入水中,水猝不及防的呛进了口鼻中,温虞本能的开始挣扎, 抓到什么便是什么,终于,她在水中坐稳,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又咳出那些呛进嘴里的水,她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整个人都已经湿透, 水珠不停地从她的发丝, 顺着她的眉骨,眼睫, 像是连成了线一般往下滑落, 滑过她的下颌, 顺着她的锁骨滑下, 没入了那白皙却又柔软的肌肤……她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 如今全都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再也遮挡不住里衣包裹之下的玲珑身姿。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
只是一瞬,沈遇没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七情六欲散尽, 无悲无喜、无怒无惧。
不知何时, 他听见了一道声音, 在呼唤着他。
那道声音好似一柄利刃, 以势不可挡的姿态, 将黑暗劈开一道缝隙, 无数光线从那道缝隙涌入, 拼命地缠绕在他身上, 越缠越紧,缠进他骨肉的每一处,连血都无法逃脱它的束缚,奔涌至胸腔。
一刹那,喜怒哀乐充盈了整个胸腔,震荡着那颗沉寂于黑暗中的心脏,终于再一次的剧烈跳动起来。
沈遇睁眼的一瞬,耳边依旧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这道心跳声却不是他的……他垂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湿漉漉的乌黑长发,黑发之下,是被水浸湿,惊魂未定的一张脸,水珠不停地跌落在那纤长浓密的眼睫之上,眼睫像是承受不了水珠的重量,不停地颤抖着,而后水珠又从眼睫上跌落,好似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他胸膛之上。
沈遇皱了眉头,想要抬手擦掉她眼睫之上的水珠,这才发现,他的手紧握着眼前人纤细的手腕。
而眼前人单薄的衣衫也全然被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肌肤之上,勾勒出玲珑的身姿,白皙的肌肤,胸前柔软的殷红若隐若现……一如那被雨水打湿的虞美人,是被水打湿,却更胜从前的美。
沈遇呼吸了一瞬,他不用费心推理,也知道,眼前人如今这副湿漉漉的可怜模样,大抵是他一手造成的。
‘罪魁祸首’若他,却无半分愧疚的意思。
耳旁的心跳声逐渐平息,快要发现他已经醒来时,他松开了手,搂住了眼前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拉近了怀中。
*温虞终于从跌入水中的惊慌中逐渐平息,腰上却又多了一道力,让她不住地往前倒,却又快撞上眼前的胸膛时,被人抬住了下巴,被迫的仰着头,目光撞上了一双深沉的眼。
夫人为何会在浴池里?温虞怔了怔神,心中五味杂陈,好似因为沈遇无事而松了一口气,却又被问的怒意渐起。
她为何会在浴池里,沈阎王当真是不知道吗?难道这浴池还有第三个人的手,能把她拉下水?可他偏偏这般问,像是一点儿都不记得,方才差一点点就害她淹死在了浴池中的样子。
这世上有多少种死法,淹死在浴池里该有多难看。
她要冷静,她要冷静,温虞深吸了一口气。
可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背上,她还是又生气又委屈。
她下午时才洗好的头发,如今全被打湿了。
衣裳湿透了可以换,可是头发湿了,半晌都不会干。
不行,她果真是忍不下这口气!沈遇不着痕迹的扫过了一眼,才堪堪淹没他腰腹的池水,这般浅的池水如何能淹死人。
温虞抿了抿唇,说道:夫君当真不记得了吗?你在浴室中待了太久,我在外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所以我才会进来看看。
是你把我拉进浴池里的。
话语中尽是委屈。
夫君若不信,就自己看。
她抬起手腕,那手腕上的红印被水浸湿后,愈发的明显,同她白皙的肌肤界限分明,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不止红,还疼的不行。
沈阎王到底知不知道自个儿力气有多大?沈阎王最好是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她就真的会生气,她要把沈阎王给……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手腕忽而又被握住。
她霎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遇捧着她的手腕,垂下头,嘴唇贴上了她的手腕,舌尖不轻不重的舔舐着那处红印。
柔软而又湿润的触感,密密麻麻的落在手腕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燥意,从她的手腕开始蔓延向全身,手指也忍不住开始蜷缩想要收回。
可偏偏手腕被沈遇擎住,挣脱不开。
半身都浸泡在浴池中,她一时快要分不清她的身子是不是也化成了一滩水,与这池水融在了一起,不然为何她会浑身无力,便连神智也快要融化,不能自己……沈遇终于放过了她的手腕,抬眼看向她,他的唇像被那道红印染红,为他那张黑白分明的脸,添了一丝妖冶。
被沈遇的那双眼看见的时候,她忍不住浑身一抖,从内心深处生起了一阵恐慌。
她和沈遇不是没有床笫之间的亲密,那样的时刻里,她总是被沈遇翻来覆去的折腾,直到累的睡过去。
男女之间的□□,她自是明白的。
她终于反应过来,此刻她浑身湿透,衣不蔽体的坐在沈遇的大腿上,而身下那是……沈遇的目光,该如何形容?就像是一只凶狠的野兽,充满了嗜血的欲望,要饮尽她的血,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被这样的目光盯住,此时此刻,她只想要逃,她一点儿都不想和沈遇在这浴池里发生些什么。
对,她应该要逃走才行。
她这样一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沈遇的胸膛,努力地站起来想要往岸上去,下一瞬腰上又是一重,她又重重的跌落进方才逃离的怀抱。
沈遇重重的亲上了她的唇,又像是在咬,又麻又疼,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水波激荡,浪花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身躯,而她的腰被人狠狠擎住,浮浮沉沉间,她只能随波逐流,又或是融入了水里。
她的衣裳随着水波流淌,而滑落腰间。
不知何时,擎住她腰间的双手,忽而就卸了力。
可她也再没有力气,能够站起来。
她模糊间看见,沈遇吻上了她的眼,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哑着声音哄她,别哭了,我什么都不做了。
你别哭了。
温虞疑惑,她哭了吗?她从来都不会哭的。
她抬手摸过自己的眼睛,手上有水,便摸到了一把不知是水,还是眼泪的湿意。
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沈遇忽而将她腾空抱起,她都来不及惊呼,却已经被放在了岸边,身上落下了一件衣裳,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只能听见沈遇喘着气,像是在压抑着心中快要脱逃的野兽一般,低哑的吼道:出去。
她想也没想抓着那件罩在身上的衣袍,跌跌撞撞的逃离了浴室,回到床榻上,也不管身上是不是还有水,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被子和床褥皆被水浸湿,她浑然不觉。
浴室里,水声作响,又不知何时过了多久,才又恢复了平静。
当床榻的另一半下陷时,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是被人毫不犹豫的掀开,她忍不住缩成了一团,假装睡着了,身体却依旧不停地颤抖着。
过了片刻,她听见身旁人似是叹了一口气,夫人是想浑身湿透的睡过去,然后明日再染上风寒?她还是没有动。
软榻前的熏笼不知何时又被烧起了炭火,烧的极旺。
沈遇平生第一次给人擦头发,他拿着烘热了的锦帕,给趴在他怀中紧闭着双眼依旧假装睡着的人,并不太熟练的擦起了怀中人那一头及腰的头发,那纤长柔顺的发丝沾了水以后,就会变得格外的坚韧,这倒是颇有几分头发主人的心性,那发丝不知怎么的就缠上了他的手指,他又没注意,手往上一抬,牵动发丝,怀中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轻嘶声,是疼的。
沈遇放轻了动作,看着怀中人通红的耳朵,低声道:我没给别人擦过头发,夫人若觉得疼,就告诉我。
没过多久,怀中人声若蚊音般回答他,疼。
嗯。
沈遇应了她,又安静下来给她擦着头发。
熏笼离得近,半是擦半是烘的,那头乌黑的长发终于快要干了。
温虞被烤的暖烘烘的,头皮都热的不行而沈遇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她再也装不下去,终于裹着被子,慢吞吞的起身,同沈遇面对面坐着。
她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沈遇,又连忙低下,微微地将自个儿缩进了被子里,一头青丝散开来。
浴室里的事,沈遇自己也始料未及。
他并非是个轻易放纵欲望本能的人,那时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对怀中人燃起了欲望。
可她不愿意,哭声吵得他恢复了片刻理智。
他将锦帕扔在熏笼上烤着,便准备离开,床也湿了,你就睡此处,我回书房。
他刚转身,却又被人轻轻地抓住了袖子。
他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挣脱那只手,只是他不曾动,听见身后那人仍带着惊慌的声音,你别走。
我不是……我不是……不是了半天,却仍旧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
被抓在手中的袖子微动,温虞一急,总之,你今夜不能离开这里。
沈遇却是转过身来,沉静的看着她,我为何不能走?夫人,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温虞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句我不是翻来覆去说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的继续往下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逃跑的是她,如今不让沈遇走的也是她。
人的心情怎会这般复杂而又矛盾?她磕磕巴巴的说着,明日是大年初一……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说着说着,自个儿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因为,因为你若是现在离开,明日所有人就会知道你半夜离开了卧房,去了书房。
他们就会开始胡乱猜测,我们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
她的双眼红通通的,又泛着水光似的,瞧着便有几分可怜,沈遇多了几分耐心,问她,床湿了,被子也只有一床,夫人想让我睡哪里?她也被问懵住了,床榻湿掉了,屋中唯一还能睡人的地方,就只有她身下的这一方软榻。
沈遇一动,她赶紧从被衾中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身侧,低着头道:夫君睡软榻上吧,我去睡床好了。
是她把床榻给打湿的,她总不能让沈遇去睡床。
沈遇皱了眉头,你当真想明日染上风寒?温虞抿了抿唇,她自然是不想的。
沈遇又说:夫人有两个选择,你一个人睡软榻,你和我两个人睡软榻。
半晌,温虞松开了被子,往里躺下,留出了软榻的外侧。
她这是选择了第二种。
沈遇站着没动。
眼前人心乱如麻,心声如鼓槌般,声声砸进他的耳中,他的心绪也并未好多少。
温虞微微睁开眼睛,鼓起勇气,夫君,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不知过了多久,熏笼里的火被熄灭,屋中的光亮一下子黯淡,她特意留下的一半被子被掀起了一阵风,她忍不住一抖。
软榻极窄,两个人并肩躺着,肩抵着肩不说,彼此的呼吸又都纠缠在了一起,无端勾起缠绵之意。
温虞心砰砰直跳,哪里还有睡意。
半晌后,身旁毫无动静,她略放松了身体。
她轻轻唤道:夫君,你睡着了吗?身旁人应了她一声,嗯。
温虞一顿,道,哪里有人睡着了,还能说话啊。
夜色朦胧,给了她不少勇气,她抿了抿干涸的唇,小声道:夫君,你明日醒来以后,能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吗?身旁人回她,为何?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今晚发生的事情,都令她羞耻难堪。
她咬了咬牙准备求他,身旁人忽而一动,侧躺着面对她,声音愈发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他好似在嘲笑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夫人是想忘就能忘记的吗?当然忘不了,但她可以假装不记得,不是吗?只要不记得了,日子便也能太平无事。
温虞捏紧了被子,半晌以后,她终于开口,夫君,你忘记今夜发生的事情,我也会忘记你利用我查东宫的事情,可以吗?这件事,她原是不想提的。
毕竟沈遇只是想要找个理由出现在东宫,而去东宫接她,便是沈遇能用的最合时宜的理由罢了。
而她也平安无事的从东宫离开,并没有受到伤害。
所以,她不想提,也不愿再去想。
她实则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一点,沈遇早已明白。
此刻,却又觉得他自以为是的了解,并不足够将眼前人看明白。
被子并不宽大,两个人若是平躺着睡,肩膀便会盖不住,沈遇伸了手将人搂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睡吧,明早起来以后,今夜的事,我全都会不记得。
说完这话,他再没有声音,只是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温虞僵硬的身子逐渐放软,沉沉的睡了过去。
*惊慌失措的夜晚过去,启明星在夜空中探了头。
天色还未亮透,房中已经有了响动。
温虞睁开了眼睛,身旁已经空了,她一个人裹着暖烘烘的被子睡着。
她其实毫无睡意了,却仍旧拥着被子发着呆,被子上的味道,满是她自己用的香料,却隐隐透着一丝梅香。
多宝阁为障的卧房内,陶桃和思柳收拾着床榻。
陶桃收拾着床榻,你不解的问道:姑娘和姑爷为什么要睡在软榻上,软榻多窄呀,怎么可能睡得下两个人呢?她摸到了枕头上和被子上,哎呀一声,这枕头和被子怎么是湿了?思柳红着脸,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少说两句话,别吵醒了姑娘。
陶桃还未有女儿家的心思,思柳却是明白,姑娘和姑爷昨夜里多半是闹的过了些,不然今早,姑爷也不会吩咐,让姑娘再多睡片刻再喊她。
陈嬷嬷笑着坐在软榻旁,拍了拍被子,姑娘起身吧,若是还觉得累,等祭祖完回来以后,再睡也不迟。
温虞点点头,昨夜她是真累了,她满脸疲惫的坐起身,一眼瞧见了自个儿手腕上的红印子,说是要忘了昨夜的事,可这红印子,怎么还没有消散?那些在浴池里,亲密无间的画面,不停地浮现在她眼前。
那些燥意、羞涩,害怕交织成的心情也重新涌上心头。
红印子发着烫,脸上也滚烫的不行,温虞又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无声的呐喊了好一会儿。
陈嬷嬷以为她懒惫不想动,笑着哄她:该起了,姑娘。
她做贼心虚似的,赶紧换好了衣裳遮住红印子,穿上鞋袜,洗漱以后,坐在桌旁用早膳,好似心情终于平复,姑爷人呢?陈嬷嬷笑道:姑爷一早就起了,去了书房,他说让姑娘再睡会儿起也不迟,左右如今咱们不住在国公府了,不用操心祭祖之事,只需要前去上柱香便是。
她慢吞吞的吃过了早膳,再慢吞吞的跨出了房门,终于走到了备好的马车前。
沈遇已经站在那儿等着她。
她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目光,心下慌乱,赶紧垂下了眼。
沈遇朝她伸出了手,语气寻常,夫人,上马车吧。
温虞低着头,轻轻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也不敢多用力,踩着马凳上去以后,便立刻松开了手,躬身进了马车。
车帘还在晃动,又被人撩开,却是陶桃和思柳上来。
她们坐下后,再无人上来。
外头在问,大人,可要启程。
嗯。
沈遇的声音,她听得不太真切。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她掀了车窗帘子的一角看出去,却见沈遇骑着他那匹战马,行在最前方。
她堪堪只看见一道颀长的背影。
沈遇他一向说话算话,昨夜的事情,他真的全都忘记了吗?那为何她自己还会魂不守舍。
分明,她这辈子擅长的事情之一,便是不让自己烦恼。
抵达国公府,向国公爷与老夫人拜过年,又走到大老爷与大夫人跟前见礼,一看见大夫人即便是妆扮以后,也掩盖不住的通红双眼和瘦削的脸颊,还有突然便与她客气了不少的语气,温虞微微失神,心下也了然,想必大夫人是已经知道昨日东宫发生的那些事了,怕是在为太子妃担忧。
二房昨日抵达的上京,温虞还不曾见过沈二夫人,上前见过礼,便被沈二夫人热情的拉住了手,沈二夫人模样生的貌美,是个爽朗的性子,便连眉眼都透着爽利,三郎同你成亲,我不得空回上京,同你们道贺。
说罢,又将手腕子上的那对白玉镯子褪下,戴在了温虞的手上。
温虞适时地羞涩低下头,推辞着礼物,这镯子太过贵重。
沈二夫人笑道:这是头回给的见面礼,你定是要拿着,我今日一见到你,我便喜欢,你得了空,咱们娘俩儿可要常坐在一处说说话。
温虞这才屈膝行礼,谢二伯母。
又见过二房的两位堂嫂,沈四夫人。
温虞这才随着沈遇落座,又是小辈们上前拜年,便是到了祭祖的吉时……一通忙后,也不过刚至午时。
国公府这回,人倒是齐全,摆了快有四桌,才堪堪坐下,一顿团圆饭吃的很是热闹。
饭后,沈遇便随着国公爷去了书房,温虞则是被大夫人留住了。
温虞心知肚明,大夫人为何要留她。
果不其然,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下去,她红了双眼,再不能忍住,娘娘她,可还好?昨日国公府未能进宫参加宫宴,大夫人是在快要傍晚的时候,才收到沈青芝小产的消息,她当时险些没能晕死过去,又听说东宫死了个太监,张良娣生了位姑娘的事,却都没被放在她身上。
她一整夜都不安眠,想要入宫,可陛下才禁了沈山海的足,连带着她也不能入宫。
而今一早,她竟盼着温虞能早些来。
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常春忙添补两句,还请三少夫人见谅,夫人她惦念着娘娘,一夜都不睡。
温虞点了头,大伯母且安心,娘娘她性命无虞。
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她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夫人的泪好似珠串般往下不停的落。
作者有话说:今晚我实在太累了,有bug明天再捉吧,希望我能坚持日六,但我不立flag,只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