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逃?温虞哪里敢回答她为什么想要逃跑。
沈遇如今本来就性情古怪的很, 结果她还不小心添了一把火,让沈遇变的更加奇怪。
她,她这几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
她脑子空白一片, 想要赶紧逃走,却又叫人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耳边的心跳声是越来越慌乱无章,声音大到沈遇都快要听不清怀中人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看着怀中人连眼尾都泛起了红意,纤长的眼睫抖动的, 活似要振翅而飞的蝴蝶。
他忽而就有些心不在焉,若怀中人也生有翅羽, 怕是早就展翅而飞。
直到门帘外, 有脚步声至,伴随着来人的声音, 姑娘, 你可歇下了?沈遇才惊觉他走神至有人靠近都未能察觉, 心下一沉, 出去。
*思柳原是准备在茶水房歇歇, 可突然想起来她方才有一事忘记告诉她家姑娘了,暗道一声糟了, 连忙起身要去同她家姑娘说一声。
不是别的事,是姑娘早些时候, 忽然把今日佩戴的香包交给她处置, 她虽不解, 姑娘的话却总是要听的, 只将那香包先收了。
后来, 姑娘要招待赵家兄妹说话, 让她去寻一只她旧年用的手炉给赵家姑娘捂手, 她便回了姑娘从前住的院子去拿, 正好想着可以将怀中的香包给搁下,等空下来,再问问姑娘如何处置,毕竟是姑娘花了好长时间才制成的香包,眼见着是姑娘喜欢的,所以今个儿才会上身戴着。
只是不想,思柳会在半道上碰到沈遇。
思柳停下脚步请安,沈遇是一向不怎么理会她们这群婢子,平日里就算见了,也从不曾多说两句话。
只不想沈遇却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手中的靛青色香包,问她,夫人的香包怎会在你手中?她原就害怕沈遇,此刻被问,险些没被吓晕过去,说话也打磕巴,是姑娘,让奴婢替她收起来。
她忐忑不安极了,听见沈遇应了一声,嗯。
目光所及之处,瞥见沈遇脚步微动,似是不准备再多问她话就要离开时,她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沈遇开口,香包给我,我替夫人收着。
虽不明白沈遇为何会这样吩咐,可思柳也并没有别的选择,那只香包便落在了沈遇手中。
思柳原是想着寻个时机同温虞说一声,可是姑娘一直招待着客人,而后又有三少爷在姑娘身旁说话,她一直没寻到时机。
此刻想起来,就打算告诉温虞,那个香包被沈遇给拿去了。
她轻叩房门,唤上一声,姑娘,你可歇下了?里头传出来些许响动,思柳心一跳,推开门往里走。
她瞥见隔断内室外间的帘帐轻晃,透着些影子,瞧不大真切,思柳唤道:姑娘,姑娘。
手指尖已经碰到了帘子,正要撩开时……内室里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出去。
思柳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姑娘卧房内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谁的声音,脸色霎时涨得通红,疾步的就走了出去,在门口捧着陶桃,陶桃刚说上一句,你怎么出来了?思柳忙拉着她赶紧离开。
二人自是瞧不见,满室馥香浮动。
*沈遇忽而轻笑了一声,附在怀中人耳旁低声道:夫人此刻便是不想同我同处一室,也该想想,我们而今身处温家,何必让岳父岳母担心?他的声音压得低沉,像是带着蛊惑一般轻抚过温虞的耳垂。
温虞开始冷静下来,是了,现在她在家中,闹出一丁点儿什么动静来,爹娘一下子就能知道。
好不容易挨过了她阿娘今日的考问,断然不能再让阿娘来过问她和沈遇之间的事情。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不要慌。
我一定能想出法子来。
呜呜呜,可是我想不出来什么法子。
沈遇听得怀中人自我调整的话语,一句又接一句。
他沉静的等着怀中人会如何编。
许是过了一万年。
又像是才过一刹那。
她已是走投无路,除了说出实情来,尽管再是羞耻难堪,也别无他法了。
温虞终于鼓足了勇气,仰起头,她的脸上,红意未曾褪去,一双眼便显得格外明媚动人,像是一只含羞待放的春桃。
她咬了咬下唇,贝齿在柔软的唇瓣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痕迹。
她忍着羞意,声若蚊音般,夫君,我若是告诉你,我今日才知道,这香包是毒物,会让人……温虞低估了自己,到底是个姑娘家,想要将这种事情说出口,需要多大的勇气,就像前夜在浴室里,我们会那样……话说到这儿,她再也说不下去。
只觉得热气一直往上涌,自个儿的脸一定红的不像话了。
逃又不能逃。
她忍不住抓住沈遇的胸襟,将自个儿的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挡住了她那张红透了的脸。
沈遇那么聪明,他一定听明白了。
前夜之事。
让他忘记的是她,此刻提起的还是她。
她像是被他欺负到无处可逃,将脸躲进了他的胸口,却又露出了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
可是,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沈遇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俯下身轻轻贴着她的耳垂,是柔软而又香甜的触感,他明显感觉到怀中人忍不住一抖。
他轻声道:前夜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夫人可能告诉我,我们到底在浴室里,做了些什么。
温虞呆住。
沈遇他什么意思?还是说那情幽花又开始起作用,沈遇他会……她结结巴巴道:夫君,你,你当真不记得了?她听见一声轻笑,也许我试试,就能记起来。
试试……试试?她的耳垂忽而就被一股温热的触感包裹住。
她忍不住往后缩,想要躲开。
却又被一只大手搂住了后颈。
温热的触感终于饶过了她的耳垂,却又带着留恋之意一路往下,贴上她的颈,而后变成了不轻不重的轻咬,痒意与痛感交融着成了异样的触感,快要扎破她的肌肤,在她的体内四处逃窜。
温热触感忽而褪去,可余温尚在。
沈遇轻轻抬起怀中人的下巴,让她不能再躲。
夫人……前夜里,我们有这样做过吗?还是说……他看着怀中人轻咬着唇,欺身上前……温虞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使出了浑身力气,挣脱了沈遇的双手,捂住自个儿的脖颈,又羞又恼,沈遇,你!沈遇明明什么都记得,却还要捉弄她!他就是故意的!他这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颇有几分‘大仇得报’之感,沈遇坦然道:夫人不是说,前夜的事,让我忘了吗?我听了夫人的话,将它忘得一干二净。
夫人现在却又要我想起来,我若不试试,如何能想起来。
可为何,夫人会如此生气?眼见着人快要被他气跑,沈遇捏着不知何时又回到他手中的香包,好整以暇道:此刻该生气的人,难道不是我吗?果真被抓住了七寸,温虞霎时就哑了口。
沈遇也不管她,回到窗前坐下,闲适地喝下一盏凉茶,压着心里的火气。
温虞慢吞吞地走到一旁坐下,低着头也不看沈遇,一双手不停地搅着锦帕。
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它有毒。
你要是生气……我……我……原本错是在她,她应当要赔罪才是可是她要怎么做,沈遇才会消气?可她明明也被沈遇欺负了一通……她尤是不知自己纤细白净的脖颈之上,落着一簇娇艳欲滴的红梅,蔓延盛开。
沈遇眸色微动,却又看向她不安的双手,淡然道:在夫人心中,我就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会因为夫人的无心之举而生气?夫人聪明,何不再想想?若不是为了香包生气,那为何又要故意对她这样,那样呢?温虞死死地咬着唇。
沈遇的奇怪难道还会传染给她吗?不知道从何时起,连她也开始变得奇怪。
现在还要她自己想,他为何会生气。
为什么要捉弄她呢?这样做,有意思吗?她抬起头,又羞恼又委屈。
我从来都不聪明。
我只知道用错了香包,是我的错。
夫君若是想出气,直接说就是了,为何要捉弄我?温虞反问:夫人当真不知?温虞握紧了手,就算是有手中握着锦帕,她的指甲也深深的嵌进了掌心的软肉里,她张大了眼睛,忍住酸涩,她从小就不爱哭,也不想在沈遇面前哭第二次。
她冷冷道:我不知。
夫君大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的眼眶通红,泛着涟涟的水光,以至于让沈遇想起那夜她也是如此,一双眼红着,眼泪一颗可一颗像是珠子般从眼中沁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又要哭了吗?沈遇平白就生出了一丝无措。
他正要开口,又听得房门外有人说话。
那是温夫人跟前的管事嬷嬷,姓佘,佘嬷嬷亲切笑道:午膳准备好了,夫人让我来请姑娘和姑爷。
一边说话一边拿着眼神儿不住地觑着窗户,似是在想,屋中人在做些什么。
思柳应了声,又有些不知所措,姑爷方才让她出去,现在她去叩门,可合适?屋中倒是传出了一道清亮的声音,透着几分恬静的笑意,佘嬷嬷,劳你回禀母亲,我与夫君,片刻后就过去。
佘嬷嬷朗声应道:是,姑娘。
便又脚步匆匆的离去。
屋中。
也不管沈遇还想说些什么,温虞背过身去,拿着帕子捂住脸,声音发闷,一应都是我的错,只是夫君便是生我的气,也等离开温家以后再说,今日是初二,年关节下,你念着我阿爹阿娘一向待你好,你切莫在他们面前显露一二。
沈遇盯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着。
温虞却已经擦干净了脸,回过身来,看着他,眼眶依旧是红着的,却是万般情绪都已经收敛的干净,她浅浅一笑,我要唤人送水进来,夫君可也要一份?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为何要笑着同他说话?不如不笑。
沈遇不解。
温虞却已经不等他回答,一边走向妆奁,一边吩咐着外头,思柳,陶桃,送热水进来。
她是去照镜子的,眼眶红着,被爹娘哥哥们瞧见,必是要问的。
陶桃和思柳很快就送了水进来,屋中有沈遇在,她们自是低着头走路,一直将热水送到盆架上,温虞弯腰认真洗过脸,便挑着一点儿玉肌膏柔化了抹在眼睛下,又拿着脂粉上妆,到底盖住了那一圈红,她对着镜子笑了笑,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这才看向沈遇,轻轻一笑,走吧,夫君。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很委屈的阿虞:我才不要在沈阎王面前哭,我讨厌他讨厌他!今天是又看到了老婆另外一面,而不知所措的阿遇:老婆为何会这样?希望大家不要养肥我QAQ再养肥我,我下个榜大约要轮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