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裳,你的笔快掉下来了。
贺恒楚见她神情恍惚,神游半空中,忍不住出声提醒。
有吗?方珈裳回过神来,笔却好死不死从手上飞落,安全着地。
你还好吧?她究竟是怎么了?他越看越觉不对劲,试着关心她。
她真是蠢透了,竟被他抓到自己在上班时间分心,想弄丢得来不易的工作吗?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对她非常不利,她不得不步步为营,好应付这个能决定她生死的男人。
面对他的关切,她只好扯起最讨人喜欢的笑容,假惺惺地回他一句:我好得不得了,请贺总放心。
工作太辛苦、精神不振的话,就告诉我一声。
难道他给她的工作真是太多了,害得她最近变得容易失神发呆?她这样子,真是看得他好不自在。
何止精神不振,她简直快精神崩溃了!天天担心自己的心事会被他揭发,偏偏见他的时间比睡觉还多,怎能不紧张到老出纰漏?知道吗?他补上一句,深怕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草草回应。
知道了。
废话,就算她再辛苦也不会告诉他,免得他有把柄在手,乘机免她职。
贺恒楚头疼地看着他这位助理,知道她又在敷衍地。
自从上次他不小心用炒鱿鱼的事恐吓她后,她对他的态度便越来越失常。
原来她就够听话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一见他便有如惊弓之鸟,只差没喊一声皇帝万岁了。
他有那么独裁吗?就算她真的迷恋上他,只要不妨碍工作,他也不会二话不说就撵走她啊,她有必要怕成这样吗?况且他渐渐觉得她暗恋他,并不会令他困扰,而且挺好的,甚至他开始期待她向他告白的那一刻有多有趣。
难道只是一句话就令她死心,失望多于迷恋了?那她未免大没斗志了吧?算了,明知道她是敢怒不敢言,就由她钻牛角尖吧。
时间一久,她就能回复原来的气魄,跟他耍嘴皮了。
你帮我把咖啡斟满。
喔,好的。
方珈裳伸手拿起杯子,就要走出门。
面对他的和颜悦色,她不是没有软化过。
天知道她多希望那天的对话,只是她夜里做的噩梦,或者那只是另一个他的恶作剧,可是她知道不是。
在她眼中,他是一个多么理智的男人,可他时而公正认真,时而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她不敢用自己的标准去解释他的意思,她能做的,只是顺他的意,他想要她怎样,她便替他达成目的。
对,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可能打消喜欢他的念头,还是像飞蛾一样,傻傻地向会毁掉自己的火光扑过去。
她不辞辛劳的跟随他急速迈前的脚步,就算她的智慧能力做不到十分,她宁可用劳力去柢,也不想放弃这个在他身边的位置,还是想偷偷的待在他身边多看他几眼。
或许她不能为他多赚几百万,但她可以帮他冲泡咖啡,让他精神好一点,轻松一点。
看着他那满足的样子,令她感动不已,因为毕竟她还有一点用处。
这是她暗暗贪恋他的方式,那么私密,不打扰到他,可是为什么连这样微小的希望也不能有?他真残忍,为什么要剥夺别人的情感,狠狠地粉碎她的希望?走到茶水间,方珈裳动作利落地冲泡咖啡。
她喜欢咖啡,不只是喜欢喝,而且喜欢泡咖啡。
这个喜好在她学生时代已经养成,每天非要去大学附近的咖啡店,喝一杯由老板娘亲手煮的意大利泡沫咖啡不可,后来还当上那里的工读生,学着怎样把这种令人着迷的饮料变成艺术。
初尝咖啡的感觉很特别,大约就是别人所说,如初恋般的甜美又如地狱般的炙热吧?它的香郁醇厚,容易令人上瘾痴迷,但还是有着天然的味道缺陷――像汽水般有点刺激的感觉,类似在令人愉悦的酸中,混入些许令人不快的酸――摩卡的酸味就是一种典型。
回到他的办公室,她脸色显然平和了不少。
她一手放下他的杯子,一手端着自己要喝的咖啡,正想出去时,被他叫住了。
等一下。
贺恒楚把手上的东西稍微整顿好,轻松地自位子上站起,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关节。
怎么了?还有工作要交代吗?快午休了,一起吃饭如何?一回想起来,他从来没有跟她吃过饭。
她先是怔了下,接着问:一起在公司吃便当?如果是这样,他有需要提出来吗?每天吃便当,她吃不腻吗?我请你出去吃。
今天没有约会?身为他的助理,她尽职地提醒他,免得他忘了什么。
他眯起危险的眼神。
你不愿意陪我吃饭?推三阻四的!不是。
这大概是难得的机会吧,一个很多美女都想得到的机会。
虽然她还是有点怕他,但既然是他先开口邀约的,她没道理不让他请客。
怎么我觉得你不太高兴?贺恒楚语气不善。
幸好她不是说奴婢不敢,否则他真的会抓狂。
她紧盯着眼前高大挺立的男人,咬牙说:谁知道我表现得太高兴的话,会不会又被你误会。
你!他不禁为之气结。
很好,才三两下她就已经恢复了,还会暗讽他呢!先说好喔,我没多余的钱,别等我吃完饭后又要我付钱;还有你要记得,是你约我的,别又说是我巴着你不放,企图亲近你;最后,别让同事知道,否则我会很麻烦的。
什么?不过跟你吃顿饭还要约法三章?你的排场可真大。
还没有哪个女人对他这样建议过。
她泛起微笑,轻轻摇头。
我一点排场也没有,不过面对贺总你,我不敢有所怠慢。
事实上她还偷偷窃喜呢!她也真行,不开口则矣,一开口便处张声势,可是一看到他那副略带无奈的脸庞……竟在那一瞬间,心头狠狠撞击了数下,又软了下来。
不着痕迹地打量他,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这男人不过是脸孔长得比别人好看一点罢了,却能教她掏心掏肺,倾尽所有,只为博他案然一笑。
古人为博红颜一笑,不惜点烽火戏诸侯;而现有她为博俊容开颜,不惜自甘堕落,臣服在他之下。
虽然他有些时候做事很强悍,认真过度,但认真的男人最帅……虽然他有时候嘴巴不太君子,喜欢逗她吓她,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再说他对她其实也挺不错,至少没有哪个男人会像他,定时对她嘘寒问暖,注意她的去向,肯花时间跟她闲话家常……要她讨厌他,真的很难喔!好难喝!贺恒楚掐鼻皱眉,痛苦地瞪住桌上的热咖啡。
他一声低斥,才把又神游去了的她拉回来西餐厅内,正视坐在她对面那引她胡思乱想的元凶。
她向他递上面纸。
怎么了?这里的咖啡很难喝!他看她一眼,仍旧皱眉说:公司的咖啡还比这里的好!是吗?原来他比较喜欢她泡的咖啡呢!你也真是的,出门前你不是已经喝了一杯,怎么午饭还是在喝?点餐时不自觉又点了一杯。
他喝了一口冰开水漱漱口。
珈裳,最近我们公司的咖啡真的很好喝耶,你知道是哪个品牌吗?为什么他以前不觉得公司的咖啡这样好喝?方珈裳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事实,怕一旦说了,这和谐的气氛又要跑掉了。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答吗?他凝视眼前的素颜,霎时间有点怔住了!他现在才发现,她那樱桃般的小嘴,正蛊惑着他,让他不自觉地对着她的唇发呆。
纯洁的脸上,总是露着令人安心的笑容,但在天使的脸孔之下,却有着成熟姣好的身材……在室内柔和的黄色灯光下,她显得那么诱人,叫他的身体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欲望,它似乎想吞蚀什么……想着想着,他咽了咽口水,脑袋里开始有不知名的酵素激增着。
此刻,沉醉于自我想象中的男人,仍不自知地持续变换脸部表情,珈裳看不懂这些神情的意思,只知道他一直凝视着她的唇瓣,让她的心紊乱,脸儿绯红。
嗯……那个……我说出来的话,我怕你会生气。
她声音微微颤抖,可在他听来,却突然变得性感起来,他干脆抬头把视线转向她的整个粉颊。
这样仔细一看,其实她并不难看,长长的睫毛微弯着,像是一点涟漪出现在湖中,一点一点的波澜渐渐地散开来;性格优雅不失清灵,理智中却偶尔带一丝小糊涂。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低语。
其实你的咖啡……是我亲自用自家咖啡粉泡的。
不是那种三合一的即溶咖啡可比,每一杯都有她的心意存在。
你亲自泡的?他心脏忽地狂跳,感觉前所未有。
给我?是的。
终于说出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从此不喝她送来的咖啡?只泡给我?为什么?虽然他早就猜出,但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水汪汪的大眼迎上他,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本以为他会讥笑她的。
没、没什么,我只是顺手而已……顺手!她竟然说顺手,也不承认自己喜欢他!换成是别的女人,早就乘机向他邀功兼示爱了!微怒加上不知名的情怀,令贺恒楚咬牙切齿,紧盯住她。
丝毫不知罪源就是自己的方珈裳,不解的看着他,担心地探前问:贸总,你没事吧?一桌之隔,她吐气如兰,身上天然的馨香拂面而来,蛊动着他的神经。
没事,继续吃饭吧。
他暗暗喘息着,用力地屏住呼吸,调适自己的丹田,差点冒出薄汗来。
贺恒楚,没事的,你只是太久没女人,刚好她也是最接近你的人,你才会对她有了心绪波动的感觉,没事的……一会儿后,他招来侍者买单,然后叫她先到门外等他,他去一下洗手间。
方珈裳在门外等他?从玻璃窗的反射中,她看到自己的脸上露出一抹除她自己外,旁人几乎无法察觉的笑容。
他毫无反应,真好!这代表她只不过是杞人忧天吗?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咖啡是谁泡的;或许,他并未如她所料的敏锐;或许,他已经记不起那天说过的威胁!她突然觉得,今天是那么的美好,先是能和他单独吃午饭,再来是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真是太定运了!方珈裳?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
她回过头来,看到一张久违的脸孔。
虽然很久没见,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人,因为对方还是那么爱浓妆艳抹,妆容仍是完美得如往昔般无懈可击,而她整个人耀眼得像由钻石打造出来一样。
洪莠秀?她很意外这样的有钱小姐还记得自己,一个在她眼里,应该是平凡无趣得可以的女同学。
被称洪莠秀的女子先是艳丽一笑,再来个代表热情的拥抱,搂得方珈裳好不自在。
等、等一下……她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了?记得当年念大学时,她们是同修企管课的同学,感情普遍,谈不上是深交的朋友。
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到你!洪莠秀欣喜地拉起她的手。
我在那边一眼就认出你了,你还真行,身材和样貌还是和那时一模一样,根本没变,不像我。
对,她没有她那么好命,有第三期发育,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众人所说,她的一切都好像在原地踏步,毫无进步。
你在这间餐厅吃饭?可是这里的格调比较高,价钱比较贵……你只是在等人对不对?一定是这样吧?这样暗损他人的伎俩,她早就习惯了。
根据她往常的经验,在提及她样貌不怎么样、口袋没多少钱之后,一定是……你还没有结婚,对不对?连男朋友也没有,对不对?宾果0对。
既是等人,也没有男朋友,只不过她刚刚不用花自己的钱,就吃到这里的牛排特餐。
真可怜,下次我介绍几个不错的男人给你吧。
珈裳陪着笑,非常熟练地回应道:我心领了,既然他们不错,你就自己留着用吧。
她才不相信洪莠秀有好东西会留给自己。
我?洪莠秀骄傲地笑。
我自己已有一个最棒的目标,老实说,其他男人都比不上他。
果然是这样子。
那恭喜你,结婚时记得通知我。
听到珈裳的祝福,洪莠秀喜上眉梢。
我还在努力中,现在我就是来找他的。
他在这里吃饭?这样巧呀?她也想看看那个被誉为最佳目标的男人,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对呀,他公司的人是这么说的。
听说他和他的助理来这里用午餐,她只好也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看见他。
贺恒楚走出来,便唤着熟悉的身影。
珈裳,我们走吧。
看到是他,她便迎上前。
恒楚!洪莠秀尖声叫道,马上冲上前,比方珈裳快一步来到贺恒楚身边,勾住他的手臂。
方珈裳第一次见到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不禁瞠目结舌。
平时到公司找他的女人都规规矩矩,也没看到他们有亲密举动,今天一见,更相信他的行情有多好。
难道洪莠秀刚刚说的目标,就是她的上司?真的太巧了吧?洪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定睛一看,他才看清楚黏上他的女人是谁。
我特地来找你的啊!听你公司的人说你来了这里,我就过来找你了!否则她很难才见得到他呢!他保持绅士风度,礼貌地问:有事吗?非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你太严肃了!难道我们之间只有公事可谈?洪莠秀娇媚地道。
方珈裳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也听出洪莠秀的暗示,开口问他:我是不是要先回公司?免得她又阻碍了他们。
不用了,你和我回去。
他直觉地回答,不让她有机会先溜掉。
这位是洪莠秀小姐,她父亲的银行和千秋企业有不少商务来往,算是我们的大客户。
原来这样啊!怪不得这两人认识。
不过我和她早就认识了。
珈裳,你是谁呀?洪莠秀口气变得酸溜溜的,不解她为什么能得到贺恒楚的注意。
什么?她是谁,她不知道吗?我是方珈裳呀!怪怪的问题!不!我是在问你是恒楚的谁呀?她还来不及开口,贺恒楚便问:你又是珈裳的谁?他对这比较好奇。
洪莠秀立即柔声回答:我们是大学同学啊!我是贸总的助理。
她主动道出自己的身份,免得洪莠秀误会。
莠秀,原来你要找的人就是贸总啊!我也没想到,你会和他一块来吃午饭。
洪莠秀骄恣地冷笑。
也对,如果你不是他的助理,我想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和这样出色的男人在一起吧?一旁的贺恒楚似乎明白了状况,脸上不禁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说起来,我也想知道在珈裳眼中,我倒底算不算出色。
他越来越想看透她的心思。
洪莠秀随即阿谀奉承,讨好地笑说:这还用说,你当然是最棒、最好的男人了!否则我怎会爱上你?为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整个人便贴到他身上,状似亲蔫。
他当然很出色,不单我是这么想的,相信任何人也会这样想的。
她多想说出和洪莠秀一样的话,告诉他她早已爱上他,愿意与他分享开心,分担烦恼,可是她无法说出口。
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她没资格对他说,他也不会想听。
有珈裳当你的助理,我真的放心多了,毕竟她没什么魅力,又没有异性缘,那么久了还是没有男朋友,相信她一定不会担误到你工作的。
趁早揭穿方珈裳的底,让贺恒楚对身边的女人没兴趣,那她的机会大了!我看她没你说的那么糟吧?她是我的得力助手,有了她,我安心不少;还是洪小姐的意思是说,怕珈裳她爱上我?他微微牵动嘴角,眼睛直勾勾地瞥向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的她。
她也真是的,对方明明想借此羞辱她,为什么她还能默不作声,任凭他人伤害她?他是想维护她,可他又想知道她会怎么反击,这心情真是复杂。
哎呀,你明知道人家的心意,担心你被别人抢走,也是理所当然的呀!洪莠秀狡猾一笑。
而且……我只是想告诉你,没人追的女人比较不会分心,应该能够做好工作的本分。
够了!方珈裳说道。
贺恒楚侧眼瞧她。
她终于要反击了吗?唉,请你们就不要在我面前恩恩爱爱的,我孤家寡人已经备感凄凉的了!方珈裳夸张地表现痛心状,仰天长叹。
我有什么好讨论的?你们该谈情说爱才对嘛!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她心里很不舒服。
这番话听得洪莠秀心花怒放,对方珈裳的戒备又放松了。
我不是说过要介绍男人给你吗?放心,有我和恒楚做媒,你一定嫁得出去!她和他做媒?怎么说得两人像夫妻一样?不用了。
我说要就是要,恒楚对不对?她回头一望,只见他的眼冷峻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珈裳。
他怎么了?我可没说过要做什么媒人。
介绍其他男人给她认识?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蠢事,他又不是没事可做!洪莠秀继续落井下石。
怎么了,连你也认为没有男人会喜欢她?没有这回事,我只是觉得,身为我宝贵的员工,最好乖乖留在我身边好好工作。
他只丢下这句耐人寻味的话,不愿跟洪莠秀多说什么。
方珈裳转身媚惑的笑了,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心中莫名的燃起了希望。
为什么?他为什么替她说话?既然那么担心她会喜欢上他,为什么不干脆顺着洪莠秀的意,把她硬推销出去?一双眼睛深邃得像藏着秘密,他昂着尖尖的下巴,轻吐一句:无聊。
她反应迟钝的看着他转身,霎时像懂了什么似的,莞尔一笑。
他多少也是在乎她吧?否则他怎会维护她的面子和尊严?他……应该也不讨厌她在他身边吧,否则早就跟洪莠秀一个鼻孔出气,找机会把她赶走吧?谢谢你。
傻瓜。
看她雪肤透红及笑逐颜开,他也笑了。
我喜欢你……树影丛丛,风儿吹的树儿沙沙作响,配合路边车子驶过的引擎声,掩盖住她的真心。
没人听到不打紧,她只是想告诉自己这个事实,她实在忍不住了!把缠人的女人送上计程车打发掉后,贺恒楚才发现她没跟着走,他停下脚步,扫来一记凌厉的大白眼。
珈裳,你嘴里嘟嘟嚷嚷的在念什么?我说过多少次,说话要说大声一点,那么小声说给谁听啊?天啊,真要给你听清楚了,那还得了!没有呀,我只是说,你和洪小姐果真很配!她灿烂地笑,故意得意说道。
果不其然,贺恒楚拉下了脸,倏地转身。
那种没营养的废话,不说也罢!你还不过来?遵命!她跑上前,走在他身边。
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今天她终于了解到,喜欢上他原来可以令自己有这么幸福的感觉!她别无他想,不奢望有一天他会爱上她,但只要保持现状就好,只要这样,她就已经感到无比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