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 苏翎都没有回家过年。
苏家是全员恶人,她懒得应付,加上迟慧慧也和家里差不多断了联络, 她就提前订好了机酒, 两人结伴去了另一座城市的温泉度假酒店, 享受几天快乐的年假时光。
除夕那天,她在网上发了一条即将正式回归的消息——宝子们, 你们的人间辣妹帕丽酱回来啦,年初七晚7:00,继续跳舞, 谈恋爱不如跳舞~顷刻间,粉丝们各种欢呼响应, 普天同庆。
自从猫爪平台被大公司收购,经过几个月的整顿, 年后就能全新上线。
苏翎与他们重新签订的直播合同, 不管是直播时长, 还是礼物分成,全都比过去更加合理。
夜色迷离, 苏翎和迟慧慧端着酒杯, 坐在阳台看烟花的时候, 把手机支在了一处, 与留在S市的符瑾打了视频电话。
你真不打算和柳拓谈一谈吗?没什么好谈的。
苏翎摇晃着红酒杯,我和你们说实话, 换做别的人我无所谓,可他是真正伤害过我的。
她目光流转, 心头微涩:柳师兄以前对我真的很好, 还帮了我那么多, 可惜无法真正的理解我,我承认是我自私……但我不想被伤害。
对于柳拓提出见面的想法,苏翎下意识就觉得排斥。
不是说还在耿耿于怀,只是觉得有些人不如相忘江湖。
原先,她还会想起当年那个柳拓,一双深情眼看着自己,唇瓣微微抿着,而她同样真诚坦白地对待他。
可终究两人没有走到一路,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苏翎不想再经历类似的体验。
但她被父亲打骂的时候,是柳拓帮过她,让她重新振作,她还是记得他有过的好。
非要撕破脸的话,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符瑾坐在家里的餐桌旁,一边吃水果,一边陪爸妈看春晚。
她剥了一块粑粑柑,说:我觉得柳拓还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虽然晚了几年……苏翎的酒劲也有些上来了,捧着红彤彤的脸蛋,声音软糯:宝子们啊——以前年纪小,只怕被骗钱,不怕被骗感情,毕竟还能爱上几个人,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想被骗,只想去甘露寺吃斋念佛。
符瑾:那是,我也单身了十年才求来一个博哥!迟慧慧没有认真在听她们说话。
她点开手机里权璟的微信对话框,把之前编辑的一长串东西删删减减,最后,只发了一句权律师,祝你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眼看还有大半个钟头就要到0点,苏翎决定去泡个澡,舒舒服服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她换了酒店的浴袍,放了玫瑰海盐味的浴盐,再拿手机公放音乐。
刚泡到浴缸里,就有几条新年的祝福短信迫不及待发了过来。
一股股温热的水流将光滑细腻的肌肤包裹着,人的意识也跟着荡漾,苏翎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舒缓。
她眯着眼,透过雾气看屏幕,翻了翻几个对话框。
然后就看见了自己和谢潮的聊天记录。
怎么说谢老板都让她朝着实现财务自由又跨进了一大步。
是不是也该给他拜个年啊。
但要是复制黏贴太敷衍了,直接说新年快乐也很没创意。
思及此,苏翎低头敲了几个字。
pearli姐姐爱钓鱼: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
发完之后,她把手机搁到边上,继续泡热水澡。
热气弥漫四周,一首英文情歌随之而来。
苏翎莫名想到了那天和谢潮在健身房一起摔倒的画面。
在她的视野范围内,两人挨得很近。
她看见男人眼底的锋芒,像湍急的漩涡,深深将人吸了进去。
苏翎忽然就想,那样一个男人的唇,要是吻上去又会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泡热水让酒精上头了。
她已经醉了。
苏翎垂眸看着浴缸,把头缩下去一点,一双眼睛露在水面,吹了几个泡泡。
谢老板回了一条言简意赅的消息过来。
Blanc·谢:?苏翎抿唇窃笑。
pearli姐姐爱钓鱼:如果我四十岁会为了你离婚,如果我三十岁会为了你分手,如果我二十岁会为了你坠入爱河。
Blanc·谢:。
pearli姐姐爱钓鱼:可我只有七岁,这次肯KFC疯狂星期四,你请我吃吗?谢潮:……男人一看这种发言,就知道她又在胡言乱语。
今晚,他带着两个小朋友去吃年夜饭,许久不见的爷爷奶奶终于想起孙辈的好处,对他们百般宠爱。
沙发上的谢诺已经睡得四仰八叉,谢韵不知道在手机上打什么字。
谢潮有些无聊,望着茶盏上袅袅升起的白雾,低头回了苏翎两个字。
Blanc·谢:已删。
pearli姐姐爱钓鱼:???pearli姐姐爱钓鱼:别别别,我发这个是为了让你开心,让你快乐!Blanc·谢:……为什么?pearli姐姐爱钓鱼:因为……pearli姐姐爱钓鱼:新年快乐!这下子谢潮干脆没有回复了。
所以他是被自己彻底气到了吗?苏翎洗完澡,换了一身丝绸睡衣出来。
迟慧慧过来紧紧抱住了她:辣妹苏新年快乐!!苏翎听见手机嗡鸣了一下,居然没有被爆裂的烟花声盖过。
她拿过来一看。
午夜12点整,谢潮发了新年快乐给她。
这是她收到的第一条新年祝福。
……假如苏翎不会得寸进尺,那也不叫pearli酱了。
pearli姐姐爱钓鱼:谢劳斯新年快乐!要不要再V我50请吃KFC?Blanc·谢:【红包】苏翎点开一看。
哦吼,还真是50元的红包,一块钱不多。
怎么亿万身家的男人会真的发一个50块钱的红包出来啊,感觉抠抠搜搜的!苏翎心里这么想,嘴角的笑意却始终没有落下。
苏姐姐,你在笑什么啊?迟慧慧给她烧了一壶水,此时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只见苏翎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难得见她这么偷着乐。
苏翎:我刚收到一个新年红包。
多少?50块。
迟慧慧:?五十块钱能让海王苏姐这么开心???迟慧慧:谁给的啊,你不对劲哦。
苏翎扣了扣手指,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还说别人,刚才删删减减是在写论文啊?迟慧慧心虚地说:就是权律师之前帮了我大忙,我想给他发一条祝福。
苏翎直了直身子,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没有了没有了,都没见过面,只是给他发过一些咨询的微信。
迟慧慧拆开一张面膜,一边敷一边说,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我和权璟差距太大了,就是觉得他挺帅的,不油腻的帅哥谁不喜欢呀。
苏翎忍不住摸她的头,你又不是小婴儿,我再这么保护你,你还是得自己长大,自己去面对生活啊,再说了,权璟有他的好,我们慧慧有自己的好,管他那么多呢。
迟慧慧俯身,抱住了美女纤细匀称的长腿,那你到底什么时候一夜暴富啊,可以让你的姐妹过上今天在巴黎,明天去浪漫土耳其的幸福生活!苏翎翻了个白眼:在努力了在努力了!两位姐妹在温泉酒店过了几天神仙日子,年初六坐飞机回了S市。
Pearli酱在休息大半年后强势回归,猫爪平台提前做了不少宣传,牌面拉满。
晚上7点整,谢韵就关上房门,坐在电脑的大屏幕前,观看苏翎的直播。
还顺手发了不少弹幕——帕丽酱就是女主播的神!看着容光焕发的大美女,谢韵还顺便偷师了几招舞蹈姿势。
偏偏谢潮在门外喊她。
谢韵连忙起身,心虚地关掉了扬声器,半掩着门,把头探了出去。
谢潮也没在意,就提醒她:你一大堆快递祥叔都给你运到楼下了,有空下去拿。
谢韵:嘻嘻,知道了,小叔叔你早点睡吧。
谢潮见她遮遮掩掩,想了想,又提醒一句:马上要开学了,心思收一收,还有新的家教过几天就来了,你和谢诺到时候别为难人家老师。
谢韵一听这话,不高兴地嘟哝一句:又不是我想要新的家教!说完,毫不留情地砰地关上了门。
被碰了一鼻子灰的谢潮:……入睡前,谢韵还特意看了一眼日期,后天就是慈善拍卖会的日子。
终于能和性感辣妹苏老师增加亲密值了!冬末时节,澜岛的海风刮得人刺骨,干涩的冷意团团围来。
慈善基金会是由一栋老式洋房改建的,装了地暖,四季恒温,举办宴会人来人往的,更显得人气融融。
尽管是以慈善为名义的拍卖会,可来的不少都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就连谢潮在这些老爷太太面前都只是一名晚辈,得小心谨慎地应酬。
拍卖的物品大部分出自富豪们的捐赠,不仅有中国古代、近现代书画,当代水墨,种类最多的还是珠宝和钟表,展现出了大家族的雄厚财力。
苏翎并不知道名门聚集,迟慧慧提出想和她一起来开开眼界,她就厚脸皮地问谢潮再要了一份邀请函。
两人盘算着,慈善拍卖会应该穿得端庄典雅一点就行。
苏翎挑了一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胸口是鸡心领,肩膀用的织带点缀,稍许裸露的手臂增添了几许小性感。
虽说没有大露背的设计,可裙子恰如其分勾勒着她的腰臀线条,衬得一双眼睛似灼灼桃花,又宛若汪了一泉春水。
迟慧慧刚走到基金会门口,就被眼前富丽堂皇的装潢,以及服务生的装扮给吓到了。
现场的灯光在众人身上鳞次而过,苏翎目光转了几圈,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楼梯上看见了被众星捧月的谢老板。
谢潮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西装,乌黑短发增添了一抹矜严感,正如同雪岭上的杉木,苍劲挺拔。
他的腿好了大半,只是走路还有些颠簸,所以柱着一根黑色的英式手杖。
苏翎远远地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就觉得应该也是古董了。
手柄是类似老鹰的形状,还镶嵌着珠宝。
迟慧慧:……这么一看,谢老板比之前那次还要帅,还要勾人哦。
苏翎就这样遥遥地望着谢潮,男人的举手投足皆是不可言喻的矜贵。
她忽然觉得,这感觉真的很微妙。
明明两个人互相调侃,也发过微信,好像还时不时地在他面前翻个小车。
可这一刻,真的就像隔着云端,隔着银河。
苏翎:我记得两个小家伙也说要来的,怎么没见到,慧慧你帮我一起看看。
这时候来来往往的客人倒是很多,只不见两个小鬼头。
苏翎索性给谢韵发了消息:我到了,谢大小姐你在哪里?还不快来接驾(doge脸)谢韵几乎秒回:今天乔盛星也要来拍卖会,我还在挑衣服,呜呜呜呜太难了,要不苏老师给我挑一件??苏翎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边看谢韵卧室里堆成山的衣服,一边给她出谋划策。
这件缎面的白裙子太素了,但是搭配珍珠项链的话还行。
这条正红色穿着拜年还不错。
要不就还是那条Valentino的裙子,有蕾丝花边和褶皱,底下稍微有一点点蓬蓬的,不会过于可爱,又显得你青春貌美,仙气十足。
谢韵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好咧,那我马上就来,苏老师你等我啊!!身旁迟慧慧也在这时候说:我看到权璟律师也来了,那我、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苏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吧,抬起头,自信一点。
……谢潮的身影在那些各色西装和大衣的簇拥下时隐时现。
刚开始男人还听着耳旁的那些恭维,渐渐地就没再怎么听了,他不由自主地朝着人群看过去。
隔得太远,苏翎的红裙子一晃而过。
谢潮微微蹙眉:抱歉,我离开一下。
他抽离了热闹,往四处寻了寻,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找到了苏翎。
苏翎抬头,就见谢潮拄着手杖朝她走来。
两人站在相对半封闭的一处拐角,一股属于他的气味涌入她的鼻息。
男人英俊的脸上表情很松散,神色淡淡的,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苏翎眉目含笑,还有一些自己未曾发觉的雀跃。
只不过,谢潮马上冷嘲热讽了一句:苏老师还是拿红包的时候最爽快,拿完就没下文了。
苏翎:……仿佛就一种拿钱办事,拿到钱就拔吊无情的女海王。
苏翎:我是酝酿了很久,酝酿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赞美谢劳斯的美貌。
谢潮睇她一眼,意思是你继续说下去。
苏翎咽了咽口水,我担心我庸俗不堪的语言会玷污了这世间少有的美,但我还是想赞美谢老板,不然这将成为我一生的遗憾,请原谅我的自私!你真的好帅!好贵气!好有魅力!我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半夜买醉到天亮!谢潮:……谢潮:你还是别说话了。
苏翎的夹子音要是换一个来说,那简直矫揉做作的恨不得被人打一顿。
可她用甜腻的语气说话,就像撒娇,又像恃宠而骄。
苏翎:不过谢老板也是很懂嘛,你大年夜零点的时候……是转发了不少人?男人听出她看似玩笑,实则就是在试探。
他不知是想说什么,正要开口——谢潮。
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苏翎越过谢潮的肩线,就见一位女士倚在旋转楼梯旁,不知道站在那儿,盯着看了多久。
那女人保养得很精致,只看样貌就是正值风韵的熟女。
眉睫深重,浓妆冶艳,一双丹凤眼妩媚又柔情。
苏翎身为女性,都觉得能被对方看得心里化了水,只要她乐意,该让多少男人愿意赴汤蹈火。
而女人甚至没看她一眼,只是神色复杂地望住眼前的英俊男人。
谢潮,有一些合作细节要再和你敲定。
谢潮:……我知道了。
他走出几步,才回头对苏翎说:我有些公事要谈,你先去找谢韵他们,她这几天老是唠叨你不停……听见这句话,那女人似乎飞速地瞥了苏翎一眼。
苏翎暗自揣测。
……难道这就是谣言里的富婆??她心里不住地冒出这个念头。
所以谣言是真的?!谢潮真的是——贵妇收割机?!苏翎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心情,怎么说,有点奇怪。
她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兴致缺缺。
……今天迟慧慧穿了黑色的丝绒小裙子,细腰处有一排水钻装饰。
既能将她傲人的胸围修饰起来,又可以和苏翎的装扮相得益彰。
迟慧慧在墙边等了一会儿,等来等去,权璟身边始终有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围着他。
有几个还挺眼熟,是十八线的小演员,个个娇艳欲滴、争奇斗艳。
迟慧慧倒也不急,很有耐心地等着。
权璟长身玉立,卖相英俊,比起娱乐圈的男明星,还有一种专业人士的精明与能干,所以有美女追捧完全不奇怪。
还是权璟注意到了一脸娇憨又充满好奇的小姑娘。
他抬手向她招了招,然后屏退了两边的美人儿。
迟慧慧想到苏翎的话,挺起胸膛,大大方方地说:权律师,你好呀。
权璟单手插在兜里:这么无聊的场合,你居然也想参与吗?我只是来看个热闹的。
迟慧慧有点不好意思地挠脸,而且这栋建筑很漂亮,可以给我平时画画提供一些灵感。
权璟点了点头,告诉你一个秘密。
迟慧慧瞪大了一双杏眼:是什么?男人稍许俯身,凑到她的耳畔,小声说道:这次承办餐饮的是全球顶尖的大酒店,有几道精致的点心数量稀少,可能端上来就会被瓜分一空,等一下我偷偷带你提前去吃。
……真的假的?这也可以吗?迟慧慧说完,又有些不信,你不会是故意消遣我的吧?权璟:不敢不敢,迟老师在网上这么多粉丝,一人喷一句都能把我喷死。
迟慧慧笑出了声:可是那么多小姐姐,你怎么不带她们去啊?权璟摊手:她们有些光喝露水就够了,这样拍戏才好看。
……所以是觉得她比较能吃吗。
迟慧慧板着脸:好吧,那我问问苏翎有没有兴趣……说到这里,余光注意到谢潮被一个陌生女人叫走了。
迟慧慧:我先回去了,苏翎就在那边。
权璟也顺势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正好我也要和苏小姐问好,一起去吧。
等走近一些,权璟与苏翎恰好对视。
就见美人的双眸明亮,像有一股隐隐的烟火燃着,秀骨狷狂,绵里藏刀。
他暗自惊讶,这位苏老师拥有的吸引力,或许,不输给现场的任何一位名媛。
男人朝着谢潮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那女人叫陈瑾荪,就是赫赫有名的‘卫七太’。
这会儿苏翎只是默默地听着 ,甚至有些面无表情。
陈瑾荪的真实年纪应该在四十五岁左右,是卫家的七房姨太,尽管没有结婚证,可卫老爷子的不少财产都让她在经营,她和谢潮……权璟淡淡地说了一句:是生意场上的老朋友了。
苏翎长眉一提,你想说什么?权璟笑了笑,才继续说道:其实是谢潮的哥哥和嫂子,两人在世的时候和陈瑾荪关系非常亲近,所以……对卫七太来说,他们去世也是相当大的打击。
苏翎意外得知这一层渊源,不免有些同情:如果是交过心的朋友,以这种方式永别是真的太突然了。
痛失挚友,也是一辈子无法放下的悲伤。
三人转换心情,一起聊了不少有趣的话题,还喝了一些香槟。
权璟提出要带迟慧慧去吃点心,苏翎想散散酒精,独自逛到了基金会的后院。
冬天也有冬天的浪漫。
基金会的小花园没有谢家的典雅高贵,但也花了不少心思。
暖阳落在一张张长椅,四周栽种着槐树和杨树,冷风里卷着一点懒洋洋的味道。
天空的云远远近近,苏翎身后是一扇盘着藤蔓的窗户,白色窗帘扬着金绒绒的光线。
没过多久,耳际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声,乃至突兀的尖叫声。
苏翎探头去看,只见几个小鬼头打打闹闹,最后只剩下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就是始终不见踪影的谢诺。
苏翎不动声色地听了一会儿。
那个高一点的男生,与谢诺在念同一所贵族学校,而且也是之前欺负他的小屁孩之一。
但不比主导暴力的张炳炳,他只是躲在后头虚张声势的卵|蛋。
苏翎没有出手帮忙,坐等后续发展。
谢诺:劝你别乱来,这里是有监控的!要是给你爸知道,你在我小叔叔办的拍卖会上欺负人,你觉得下场会怎么样?哟,一上来就放大招啊。
苏翎给他的机智反应点了个赞。
他不再只是一只小喷菇。
而是理直气壮地面对那个小丧尸。
谢诺大吼: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大不了咱们打一架啊!张炳炳我都不怕了,我还会怕你吗!这几句豪言壮语,还真把男生给赶走了。
苏翎欣慰地笑起来,小家伙有勇有谋,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懂得畏畏缩缩了。
苏老师教得还行,不知道新来的老师能不能和他们和平共处。
苏翎被谢潮的声音抓住了耳朵。
她抬头,看见谢潮倚着手杖,秀眉微拧:你腿脚还不便利,这么走来走去不累吗?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碍事。
他说完,打量苏翎的神色,我看你有心事。
苏翎一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心事写在脸上。
我是在想这个基金会的办公地点好奢侈,请问还招人吗?谢潮眯了眯眼。
怎么,是谢家这个办公地点不够好了?这里平时也会定期举办宴会。
男人淡声说道:其实这个地方是我爷爷的一位老朋友捐赠的,是某位富翁的遗孀,后来我出钱修缮了一下,重新利用起来。
苏翎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所以你们家的男人是祖传得吸引富婆吗?然而,谢潮伸出了手。
他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稍稍拨起,露出白玉似的耳垂。
苏翎喝过酒,所以即便在室外,耳朵也在微微发烫。
当男人冰凉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耳际,她就觉得整个温度都要升至爆炸了。
感官比平时更敏锐,甚至还带着花火闪电,直往天灵盖上窜。
谢潮意识到指腹擦过了她滚烫的耳畔。
他连忙抽回手,又问了一句:你的耳环是掉了一个吗?苏翎抬手去摸,还真是。
右边的珍珠耳环不知何时就掉了。
没事,还好不是很值钱,几百块吧。
谢潮听到这话,还有些好笑:我办的拍卖会不值得你戴好一些的耳环?苏翎嗤之以鼻:作为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尊重,再说了,我戴着不好看吗?说着,还没等谢潮回应,苏翎忽然就见基金会另一栋副楼的三层,有一位女子从窗口探头,正专注地望着他们这边。
那面容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
可偏偏有一种沉哀的美,如海浪一般席卷旁人的内心。
苏翎心头突跳。
……是陈女士。
她不会是在监督谢潮有没有在外面勾搭其他美女吧?苏翎眉头挑了挑,顿时就没了和谢潮说话的意思。
她面不改色地往谢诺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小少爷,让你平时做人低调一点,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树敌,你是吸渣体质吗?谢潮望着苏翎避嫌似的举动,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
陈瑾荪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屋内。
……拍卖会进展到后半段,会场真正变成了琳琅满目的宝物阵列馆。
这次的拍卖形式,采取西方的某种竞拍方法。
既是看中哪样宝贝,就可以登记随意数额在下方。
有效时间一直延续到拍卖会结束,最终价高者得。
迟慧慧摸了摸吃得凸出来的小肚子,后悔不已:我今晚得做两个小时的帕梅拉。
苏翎:还好我没跟着你们,谢天谢地。
她低头望着射灯下更显缤纷夺目的珠宝。
这个区域的东西还真漂亮,你看这个玉镯子,还有那对红宝石耳环……虽然舍不得买,但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苏翎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达令,你觉得这对耳环怎么样?一般吧。
……这个你说俗气,那个你说溢价太多,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不会一件都舍不得拍给我吧?女人的声音娇滴滴,对苏翎来说,简直过耳不忘。
她抬眸一看,果然是苏萝。
没想到这个慈善拍卖会如此热闹,苏翎瞬间觉得败兴至极。
她推了推一旁的迟慧慧,真晦气,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撤了吧?迟慧慧也发现了苏萝,顿时觉得膈应。
但她还没出声,不知何时赶来的谢韵,已经拽住了苏翎的手腕。
姐姐你怎么能现在走呢?谢大小姐豪气地望着一排排的珠宝陈列柜。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苏翎上下打量她穿着仙女裙的模样,称赞:不愧是我的……眼光!谢韵:?怎么夸起自己了。
其实,谢韵已经悄悄在旁边看了几分钟,她发现苏翎的视线一直往对面飘着。
谢韵以为自己Get了,学着有钱人泡美女的语气说:你是想看那对耳环吧?走,我们去写竞拍价!苏翎:??……苏萝隐约有种被人议论的感觉。
等她抬头张望,就见离她不远的地方,苏翎站在那儿,穿着酒红色的丝绒裙子,白的发光一样。
谢家办的慈善拍卖会不是很高级吗?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吗?苏萝厌恶地说完,就见一旁的男朋友直挺挺地望着苏翎,眼神中充满惊艳和某种不加掩饰的色|欲。
苏萝死死咬牙,满心满念的不服气,她捏了捏掌心,索性向着苏翎走来。
哟,你也能来这种地方?苏翎冷笑,然后摆出了错愕的神色:怎么了?我看外头没写‘老弱病残’专场啊。
苏萝:你说什么?苏翎笑眯眯地说:你是最后一种,脑残啊。
她随随意意地笑起来,长卷发衬托着嫣媚的五官。
其实苏翎也不想和苏萝针锋相对。
要是她和对方一样,是家境良好、母亲疼爱、人生顺遂的公主殿下,现在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关键这位妹妹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既然大家都是宝宝,凭什么就要让着苏萝。
苏萝看了看她身边的两个女孩,迟慧慧她是知道的,而且那点破事她耳熟能详。
年纪小一点的,看打扮挺贵气,就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毕竟苏翎只见过谢潮的长相,却不知道他的小侄女谢韵这一号人物。
苏萝呛声:我是奇怪,你来这里有什么意思啊,你们又买不起,多看也没什么可看的吧?苏翎:我好歹可以自己决定买不买,千金难买我乐意,你就不同了,求了人家半天,还不是什么都没捞到?你在讽刺什么?我男朋友会买不起吗?这几个撑死了也就几百万的东西!苏萝现在就是非要争一口恶气,哪怕是蛮不讲理的地步:就算你买得起这些珠宝,那也是你赚来的脏钱!恶心死了!苏翎还没来得反驳,身旁的谢韵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苏老师在谢家当家教,赚的是合法工资!你的意思是我们脏吗?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苏萝愣了愣,乍然听见谢家、家教的字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心虚地解释:我是说她在网上那些……你这个又肤浅、又没文化的女人,懒得和你说话。
谢韵已经用了能想到的最过分的字眼去教训对方。
她将苏翎拉到苏萝想要的那对耳环面前,苏老师,你看这对红宝石耳环是不是很适合你,上面还有几颗小钻石,你皮肤白,戴这种最好看了。
谢韵从小看着谢潮与拍卖行的工作打交道,耳濡目染,随便估了一眼价格:我估计200万左右,我们可以写250万。
苏萝看着这小姑娘装阔气,趁机向男朋友煽风点火:阿磊,你不想被这个臭小鬼比下去吧,她们分明就是看不起你。
齐少磊知道附近有不少人看向他们这里,假如现在拉着苏萝走掉,那传出去就太丢人现眼了。
而且现在比起在意苏萝怎么想的,其实他更想让眼前这位明艳的大美女见识一下,他也是有财力的。
哪怕打肿脸充胖子。
谢韵从打脸剧本里回过神,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苏老师,这女人好讨厌哦,是谁啊?苏翎觉得眼下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硬着头皮说:我同母异父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