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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2025-03-22 07:33:51

听到时卿声音的那刻, 倪喃有些恍惚。

她的第一反应是,时卿怎么可能出现在凤头巷。

他不会出现在凤头巷,也不该出现在凤头巷。

外面暴雨倾盆, 或许是自己已是幻觉也不一定。

然而背后的力道大,后颈被人握着,再轻轻地从后脑勺的位置上下轻抚,像是在安慰。

鼻息间雪松凛冽, 倪喃慢慢回过神, 嗓眼腥咸。

她闭上眼睛, 轻轻抽泣出声, 双手紧紧抓住时卿的衣角,什么话都没说。

时卿听到了她的呜咽, 很低弱, 却揪得他心脏抽疼。

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只能用双臂紧紧搂着她, 时卿气息极沉,愧疚自责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淹没掉。

不该同她置气的。

本就知道她嘴硬,还和她犟什么。

真话也好,假话也罢,骗就骗了,他只当作不知道便好。

只要她能过得好, 想怎么样都行。

颈上一片湿滑, 眼泪掉在上面, 显出一片深色。

仿佛利刃划破心脏, 时卿喉咙咽了咽, 抱她的力道更紧。

忽而, 时卿垂下头, 沉在倪喃颈侧,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声音哑得厉害,对不起。

对不起。

时卿又重复了一遍,和她道着歉,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不该对你说重话。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拦着。

也尽量…不过问,我给你空间。

倪喃…我不会是你的负担,真的。

可能是环境使然,时卿的声音也夹杂着雨的凉意,字句被雨滴割裂,从唇齿间挤出来,听着有些颤意。

倪喃很少哭,可这却是在时卿面前第二次落泪。

她哭得很凶,几乎要把时卿的整片肩膀浸湿。

手指紧紧攥着时卿的衣服,倪喃感受着时卿的拥抱和体温,全身上下都被偌大的安全感所包裹。

待倪喃哭声渐退时,时卿将倪喃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了那间小小的卧室。

相比客厅的凌乱,这件卧室收拾得很干净。

床不大,紧靠着窗边。

时卿撩了被子,把倪喃放在床上,为她掖了被角。

而后,他把倪喃的手也放进被子里,垂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去关门窗,不走,就留在这里。

听了他的话,倪喃安稳下来,没说话,只牢牢盯着时卿的背影。

做完一切,时卿扯了个桌前的椅子往床边一拉,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倪喃,温声问她,饿不饿?大晚上提着行李箱回来,和他吵了一架,还这么大老远地折腾了一番,肯定累坏了。

话落,也没等倪喃回答,时卿便起身准备给她看看这里有什么吃的。

看着他仿佛有要走的意思,倪喃开口说了这个晚上在这里,她对时卿的第一句话,时卿,别走。

短短几个字,让时卿的心脏疼到胀麻。

他重新坐回原位,一只手抚上倪喃的侧脸,轻轻按了下她的耳后和颈侧,嗯,哪儿都不去。

两人相视着沉默了会儿,倪喃身子往后退了退,紧贴着墙体。

她很瘦,足足能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她看着时卿,意思显而易见。

不过只犹豫了几秒钟,时卿便脱了外套,撩开被子上床。

床不够大,两个人躺在一起,手臂相贴,互相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两个人都没说话。

片刻,时卿把手臂伸了过去,从倪喃的脖子下穿过。

倪喃顺势钻进他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肩膀。

腰后被人环抱着,下雨的冷意被身边人的温度消散。

倪喃伸手搭在他坚实的腰腹上,呼吸已经完全平稳下来,不再哭泣,只是鼻尖和眼睛还有些红。

二人彼此相靠,在窄小的床上共眠。

似是想到了什么,时卿微微转了转身子,伸手拉了床头的小灯,光线暗,还被他的身躯当了个大半。

他记得,倪喃不喜欢太黑的地方。

睡觉的时候喜欢留盏灯,没有光线很难入眠。

眼前亮了几分,倪喃愣了下,有些惊异地发现,方才她竟丝毫没有注意床头灯是否开启。

换做往日,她肯定会在躺下的第一时间开灯。

身侧的男人环抱着她,有实感的体温和存在,可能比那寥寥光线要让人心安的多。

时卿低头看她,伸手擦了擦她眼角残存的泪痕,他什么都没提,就像他方才说的那样。

不过多过问,不拦着她做任何事,时卿说到做到。

然而变了心思的却是倪喃,她突然开口,声音很低,我晚上说的那些可以收回吗?闻声,时卿手上的动作一顿。

倪喃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极大惊吓的小鹿,此刻刚刚平息,说话声音都像碎成渣的瓷片,让人的心拧了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然而时卿却点了头,可以。

淡淡的一声应答,让倪喃终于笑了,她又道:那你都当做没听到,行吗?时卿继续应声,好。

倪喃拽了拽他的衣角,时卿,我是不是有点不讲理。

可以,还会自我反省了。

时卿也冲她笑,你说呢。

我觉得有点儿。

倪喃顿了顿,不过也还行,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是叭?努力给自己找缝隙找补,还真是倪喃的行事风格,回回都让时卿无可奈何,也没法招架。

是。

时卿纵着她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默了片刻,时卿道了句,头一次还有别人解雇我的时候,你还真让我开眼。

说好了当做没听到的。

倪喃皱了皱眉,时卿,你怎么这么记仇。

那行,我让你也重新解雇我一次。

说罢,倪喃便松了放在时卿腰间的手,刚想往后退,又被人按着压了回来。

到底谁记仇。

时卿无奈道:那我解雇你一次,然后再重新高薪聘请,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可以吗。

倪喃抬起头,时卿,你这是人傻钱多。

我怎么觉的还挺好。

时卿帮倪喃盖了盖被子,不亏就行。

亏大发了。

倪喃应道。

可不就是亏大发了吗,这场交易里,时卿交了钱给了人还赔了心,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把倪喃那颗真心往出挤,到了现在还不知道挤出的东西比不比指甲盖儿大。

说不定哪天,倪喃潇洒跑路,而他可什么也不剩。

时卿无声笑笑,所以呢,你能不能让我少亏点。

这一次,倪喃没答。

见她沉默,时卿也没打算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你第一次来别墅那天,在那间屋子里,是不是知道我在镜子后面。

这是时卿一早就想问的事,当时画面太过印象深刻,想忽视很难。

嗯哼~倪喃回答得干脆。

怎么知道的?你猜呀~见倪喃这样子,时卿也清楚了,她没打算说。

窗外雨势渐小,淅淅沥沥,雷声停了,闪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神碰撞间,倪喃突然听到些别的动静。

应该是从隔壁传来的,混杂着雨声,隐隐约约可以分得清女人的呜咽和男人的低吼。

这里的隔音很差,没什么夜生活,邻里邻居都睡得很早。

所以一到夜里,只要稍有响动,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床板吱吱呀呀,女人的哭喊声时断时续,还有些暧昧的低吟。

倪喃记得,隔壁住着对中年夫妻,儿子住校,平常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可谁能想到,人到中年这两位还能保持如此热情。

从前,倪喃就会时不时听到他们两个的动静,上山下海,毁天灭地。

就那摇摇欲坠的小破屋,倪喃都怕他们把它整塌了。

谁成想,今天在这儿,还能和时卿一起听出活春|宫。

耳边的声音时断时续,此刻在二人之间平白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气氛。

四目相对,谁的眼神都没有躲避。

倪喃看着时卿,眼睛微弯,隔音不好,你体谅一下。

时卿脸色有点沉,经常听?倒也不是经常吧。

倪喃还真思考了下,可能是…周播剧?……看你这样子,听的还挺高兴?嗯~倪喃摆了摆手指,用音调表示不满,还露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

因是刚才哭过,鼻音很重,叫得太难听了,动静还那么大,感觉像在打架。

看她着一本正经做点评的样子,时卿眉眼舒展开,不由地笑了声,还挑上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闻声,倪喃思考起来,食指指腹敲了敲下巴。

我喜欢声音好听的,不能太粗鲁的。

稍稍停顿了下,倪喃抬眼看向时卿,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最好像你这样好听的。

这话在此刻显得尤为暧昧,可偏偏从倪喃嘴里说出来,却又顺理成章,只是单单论述一种可能,一本正经地探讨哪种声音更为好听的问题。

时卿的眼眸下敛,逆着光,神色有些暗。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音,时卿的手在倪喃的耳垂处摩挲,良久,问了句,想听?而后,时卿握着倪喃的后颈,让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倾身垂头下去,先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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