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华衣的北宫俊琦朝我们缓缓而来,他的年轻,让我每一次见到他,都心生羡慕。
天朝的美,讲的肤白发黑,五官清晰考究。
所以,就就是为何我会成为冉羽熙的目标。
北宫俊琦亦是如此。
他走到我们身前时,身形略顿。
没想到,刘曦的招起作用了。
小喜。
忽的,北宫俊琦竟是唤我,我抬眸看他,他瞥了我身旁的刘曦一眼,淡淡垂眸: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我眨了眨眼睛,垂下脸,无论从任何角度,我都应该表现地十分不愿跟刘曦在一起,但我不是一个好演员,所以我只有用低头,来掩饰一切,用不言, 来防止失言。
是嘛。
刘曦懒懒地说了一声,这衣服是本殿下偶然梦见的,想来做给小喜,他穿着一定好看。
他忽然用力一拉,我向他方向趔趄了一步,就像一只宠物那么可怜。
静静的,北宫俊琦没有说话,而只是站了一会,然后慢慢离开。
不管如何,这衣服,还是给他带来了触动,和那些他不想再想起的回忆。
他坐到了自己席位上,可是那些目光远远而来,依然让我们感觉到,他在关注这里,而且,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刘曦。
忽然,刘曦握住我的手猛然收紧,他轻轻说了一声:恶心。
就撇开了脸,殇尘站在他的身后,垂眸轻语:恶心你还拉着小喜的手引他注意。
没人会发觉他们在对话,亦不可能听到。
刘曦紧皱双眉,放开了我。
但是。
这根本没用,因为北宫俊琦看的就是他。
该死,还在看!刘曦持肯定态度神情不羁地拿起一个桔子,但出口的话,显然充满了厌恶。
呵……恭喜人我,勾引成功!韩殇尘!这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殇尘低着头呵呵而笑,我也忍不住想笑,可是,我不能笑。
摄政王到——又是一声通报,让我终于可以借机笑着扬脸,因为是我的殿下到了,喜迎刘寒珏的神情,说不定更能表现我对刘寒珏的渴望,对刘曦的怨恨。
身着白色华袍的刘寒珏,依然温柔如水,那白色的华袍上,竟是用金线绣上了龙纹!这是专属于帝王的花纹,绣上龙纹的袍衫,就是龙袍。
这无疑表示,刘寒珏已经准备掌权。
早就听说礼部已经开始准备先黄道吉日了。
他的席位就在我们的左上方。
他必定会从我们面前而过,忽的,我的手又被拉住了,我疑惑地看向刘曦,而他,却是低垂脸庞,看不清此刻又是何意?而只片刻之间,身穿白色龙袍的他,就从我的身旁,缓缓而过,他没有看我,亦没有像北宫俊琦停下脚步,他从我身旁走过,如同一阵淡淡的风。
我不舍地看向他的背影,明知他们都在演戏,可是这宛如陌生人的擦肩而过,多少还是让我有些心伤。
哎……曾经清纯简单的少年们,如今一个个都已经学会戴上面具,保护自己的软肋了。
刘寒珏入席后,宴会开始,小林子就站在他的身旁,略带担忧地看向我,所有事,只有他不知。
林子,对不起,我们对你隐瞒的事,太多了……扫目看去,萧莫殿下也来了,虽然面色和精神都有所好转,但已经不再关注宴会中央的表演,而是闭眸无言,形如陪客地坐在那里。
这一次,后宫的女人们,都没有前来,难怪刘曦没有和皇后一起。
当这些孩子们渐渐掌管家业时,那些寡妇们,也再次深居在后宫之中。
小喜,你的手怎么都 是汗?刘曦终于感觉到我手心的潮湿。
你现在才知道!我低着头横白他,别人看不到我的神情,他斜靠在椅子上自然能看到,你的手太热了!他恍然,放开了手,他是一个体热的人,也就是精力非常旺盛,身体里的那团火总是熊熊燃烧着,即使冬天,他的手依然热烫,所以冬天和这种人睡,是最好的,暖炉都省了。
但相对的。
这类人也更容易上火。
累不累?他问。
恩。
那你就继续站着吧。
他笑,他的表情被别人看到没关系,那副样子,就像是在调戏我。
我再白他,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他笑着终天怀抱:不然,你只能坐我身上了。
当即,我双目瞪如铜铃,他呵呵一笑,文才的抑郁尽消。
他拿起一个洗干净的,进贡而来的芦柑,放到我面前,我撇开脸,不接受他的好意。
他就塞到我的手中:你跟殇尘也该和好 了,都是兄弟。
我拿着芦柑想了想,,开始后挪,在别人眼中,就像我受不了刘曦的调戏,而躲到了后面。
挪到殇尘身边,他忽然把一个纸团塞到我的手里,我低着头有些纳闷,但是,我们之间不能有眼神的交流,于是,我就把芦柑偷偷放到他的手中,我原谅你了,所以给你个芦柑吃,反正你也是太监,惩罚够重了!他笑了,开始将芦柑层层剥开。
我们之间多日的僵局,就此结束。
我打开手中的纸团,上面竟是刘寒珏的字,心中一明,这么多天,他一直挂念我,纸条上很装简单地写着:今晚戌时,五六出宫。
刚才有人经过我身边塞给我的。
殇尘将剥好的芦柑又送回我的手中,的摆手:你吃吧。
过会我们一起去送送他们。
好。
送谁?刘曦微微侧身,转过脸看我。
我偷偷扬起一个笑容,送小伍和六子,他们今晚出宫。
是嘛。
刘曦眸中带出了感叹,早点离开,也是早点解脱呐。
然后,他转回身,继续用他那副轻慢不屑的神情看着中央的歌舞。
自从知道小伍和六子今晚要离开,我的心就终于处于兴奋状态,主桩心事,终于了了,接下去,就可以专心致志寺投入到这场皇位之战了。
其实,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做过很大的贡献,但是,每一步计划,我却都参与着,我是那颗最小的棋子。
可是莫名的,成为推动整个事件发展的力量之一。
虽然我的力量很小,但我存在着。
我没有刘寒珏的大智慧,也没有刘曦极深的城府,更没有殇尘的缜密,但是,我愿意帮助他们,为他们做我能做到的事,尽管,这些事对他们而言,可能是微不足道的。
今夜,北宫俊琦喝醉了。
他迷醉的目光依然流连在刘曦的身上。
刘曦一定快吐了。
他抑郁地起身,拉起我就直接离开,走到离宴席远远的,进入隐蔽之处,他才放开我的手,扶住一旁的假山大口大口喘息。
最后,竟是呕!一声,干呕起来。
我远远站着,不禁感叹:好直啊。
当然。
殇尘接口,我教出来的,歪不了。
我看向他,他朝我得意而笑。
我立刻指着他的鼻尖,轻声质问:别得意,说,我是不是滚下楼死的!他的神情立时变得愧疚心痛:我……你们先走吧。
忽的,刘曦的声音从前面而来,黯淡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无力。
他扶着假山,背对着我们摆了摆手,你们去送花想容 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看着他黯然的背影,我和殇尘都为这个少年揪心。
我想上前,殇尘轻轻拉住 我,摇了摇头。
我怅然地哀叹一声,和殇尘转身离开。
乐曲声渐渐远去,空中圆月 明亮,但今日却要与故友分离,明明中秋是一个月圆人团圆的日子。
可是今日,却添上一抹伤感的颜色。
和殇尘走在隐蔽之外,避开宫人和侍卫,殇尘突地拉住了我前行的身体:秋苒,有些事我想解释清楚!不用了。
我回绝地干干脆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让我更加多心,反正都过去了,死也死了,活也活了,这里挺好的。
难道自杀回去找那女人算帐?我才不要,怎么也放不下这里华丽丽的美少年们和我那位温柔的殿下。
秋苒,可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发了急。
我看了他一眼,那过几天吧,现在我心情才刚好。
看他如此焦急,就给他个机会,让我听听他到底对整件事有何解释。
他放下了心,轻松地笑了。
宛如我能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如同获得救赎。
宫人离宫,一般都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这样,不会影响别的还在宫里的宫人们,带起他们或多或少对自由和家乡的渴望。
回想七年前,我和小伍,六子一起睡着大通铺,小伍还喜欢藏馒头,馒头被他藏得又臭又硬,这个习惯好久才改除。
而六子,性格有些文静,不擅于与人搭讪。
总是一个人怯怯地躲在远处,走到我和小伍将他带入我们的世界,成为我们的朋友。
一晃,大家都已经长大,本以为在宫中只要老老实实做人,就能平安一生,可是,谁会想到大祸就此临头,命运就此彻底改变。
临近北门之时,却不见门口的侍卫,本来还想着只有远远相送。
却未想有了可以靠近的机会。
而那高大的的宫门之下,黑夜之中,竟是孤立着箫莫殿下纤瘦的身影,他宛如一根枯木,站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