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因为我这个问题太突兀,楚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楚楚,你难道不知道清清喜欢怎样的女孩?我再次发问,他还是不回答,两只眼珠咕噜噜直转,发出危险的讯号。
不好!那个小二!呃……就在我想找那个小二的时候,从楚楚的身后传来一声慢悠悠的长音。
你有什么目的?!我紧盯楚楚身后。
能偷袭楚楚的人,绝非等闲,来者不善!一个包子头先从楚楚的右边肩膀后探出,然后,慢慢地移出了一双眼睛,一双细长但却无神的眼睛。
我……在这声音拖音出现之时,楚楚的手动了!确切的说,是他身后的人拿着他的手指向了楚楚自己。
只见他的双手继续划动,知道…………你说的清清喜欢谁……这语气!怎么可能?!可是这声音却带着男生发育时的沙。
当年我离开天朝时,这小子几岁?好像是十三岁,那么现在他就是十五六岁,确实正处在男孩的发育期。
他……喜欢你……他将楚楚的手指向我,再也没有放下,一直举在那里。
那双无神的,耷拉着的眼睛就像通宵了三天,只想睡觉。
你!你!我惊得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下面的话,已经顾不上他的那个答案。
那双探出楚楚肩膀的眼睛眨了眨:我什么?我当即大惊而起:你怎么来了?!怎么可能?怎么会?到底怎么回事?今年是什么年?怎么人一个接着一个来?先是箫莫,然后是艳无双,再是洛云清,后是文修,接着就是他!那双眼睛随着我的惊起慢悠悠地上移视线,然后过了很久,才眨了眨:你……认识我……?抽眉角:你那副慢腾腾急死人的德行,不是刘澜风还能是谁?我瞪着他,他没说话,那双眼睛从上扬又慢慢下移,很慢很慢,慢地一只苍蝇嗡嗡嗡从我的左眼飞到右眼,然后落在桌子上的瓜子上,那家伙才出声:刘澜风……说话不算慢……去年,我遇到一个白发老头,他半个时辰才说一个字……说完,他看向我,又不吭声了。
但是,他的手却没停,拿着楚楚的手开始挖鼻孔,是挖楚楚的鼻孔,楚楚的眼神变得痛苦,杀气四射,宛如一旦解穴就要把操控他的人杀死。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而且,还是店小二的装扮。
难道他来参加肖澜的寿宴?可是今天才是御宴的日子,他怎么跑我这儿来了?这小子说话太慢,站着说话腿疼。
我扶着桌子坐下,从那双眼睛里而来的视线也随着我的身体慢慢下移。
我嘴角抽筋:我说,澜风小殿下,你每回都要这么偷偷摸摸像个贼吗?他用楚楚的手挠了挠楚楚的头:我……怕你惊艳……到时……爱上我就不好了……抽眉,我菊秋苒什么样的美男子没见过?与他相别也就两年半,他能长成天仙去?当然……你要看我我还是会给你看的……他用楚楚的手挠着楚楚的屁股说,原本无神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一种五十岁秃头大叔才有的猥琐竟然从他的笑中浮现。
ORZ,这小子到底跟谁学的。
转过身,故意不看他:谁要看你,你小时候还是我帮你洗的澡。
那倒是……不过……不过什么?我转回身,看着他从青着脸的楚楚身后站直,那出乎我意料的身高,和那完全张开的五官,登时勾起了我深深埋在心底的回忆。
那形似寒珏的眉,那略带深沉的如同刘曦的眸,那与箫莫相似的翘唇和那上宽下窄的刘子麓的完美脸型,他,竟然集丅了刘家人的所有优点!不过……那时是小号的,现在是大号的,要不要看……呵……呵呵……呵……嘴角抽搐地干笑,果然他还是他,总是能让人无语。
慢悠悠地说完,开始和已经有点僵硬的我大眼瞪小眼,忽然,他两边的嘴角上扬,在我还没看清他的笑容时,那个笑容就已经消失无踪,他的神情再次恢复到没什么精神,好像便秘两三年的死灰神情。
他慢吞吞地坐在了楚楚的身旁,然后,给自己慢吞吞地倒上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闻了闻,享受地长叹:好香啊……看见小喜就想拉屎啦……捏拳,好想踹他屁股!深呼吸,淡定——淡定——茶香和拉屎又有神马关系?几年不见,他说话越来越短路了。
你怎么来了?来……参加……你们女皇的生日宴会。
御宴是在今天,你怎么来了这儿?嗯……他拖了个长音,单手托腮,食指有一下每一下敲着腮帮子,张开了嘴,在我以为他要解释时,他竟是又拖了个长音,嗯——真的,好像踹他屁股,忍无可忍地抓起桌上一把瓜子朝他扔去:快说!别在那儿拉屎!!最近我脾气不好,实在忍不住真会揍人。
忽的,他抬起了手,我几乎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他放下手时,就是一把瓜子,然后开始数:一……二……三……十三……二十……三十八……总共三十八颗……我基本已经放弃用硬的,索性坐在那里等他数完,然后看着他。
他抬起眼皮:小喜……你脾气越来越差了……我承认,尤其是最近。
他看着我眨巴眼睛: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起身,摆出一副无聊相,作势要走:不说回去了,管你来这儿干嘛。
我……遇到了三皇兄……他那里终于开了口,我转身俯视他,他在拨弄瓜子:然后呢?听说……你家有狐狸……忽的,他这个多动症不动了,抬起那双总是睡不醒的眼睛,可是此刻,那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某种精光。
心中暗叫不妙!一个艳无双已经把道士引来了,现在还把狼招来了!一个总是在偷窥宫女和侍卫偷情的孩子,一个总是在暗处监视自己皇兄们的家伙,一个总是呆在朝曦夜雨房梁上数人家XXOO次数的小变态,现在,他知道我家有只狐狸!轰隆,我第一次感觉五雷轰顶,大事不妙!女皇皇宫……哪有菊府的狐狸好玩……他拖着腮帮子一下又一下抛着瓜子。
那谁去皇宫?我再次坐回位置问他,他依旧抛着瓜子,随意地答:大皇兄……果然,我多次一问。
想他吗?他的目光随着自己抛高落下的瓜子一上一下,想他就娶他……别胡说!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藕断丝连只会伤害更多人。
哎……他忽然大叹一声,大皇兄真可怜……往事涌上心头,在他因为我失神纠结痛苦之时,我便已经决定离开他,轻叹一声:他失忆了,失忆就不可怜了……忘记了我,也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爱,不再痛苦,不再矛盾,不再活在折磨之中,还可怜什么?抬眸看小澜风,他的双眉和寒珏是如此想象,温润开阔,给人淡淡的温暖和安心。
忘记自己所爱……很可怜……他再次叹气摇头,哎……我太成熟了……被他唤起的心痛在这句话后,转瞬消失。
沉下脸回到正题,你回去,我这儿没狐狸!那是箫莫喝醉酒后的幻觉。
包间里静了下来,幽幽地歌声从门外而来,楚楚唯一能动的,只有瞳仁,他在我和小澜风之间来回移动。
我……四天前就来了……忽的,他再次开口,然后慢慢地开始剥手里的瓜子,他剥地很慢,使寂静的房间里满是他剥瓜子的声音。
我疑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今天才来找我?他抬手抓了抓鼻孔:你家住不下……我立时看向楚楚:你们都没发现他?楚楚的眸子里划过自责。
算了,不怪你,他太厉害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去称赞这个喜欢偷窥别人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呃……貌似……好像……可能……是跟我……学的。
果然孩子学坏容易。
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你做什么扮作店小二?他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摸了摸头顶的包子头,捏了捏:我……欠这里老板房钱……怎么可能?你来女儿国会不带钱?现在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原来就不像个小孩子。
说没钱,我肯定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