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刘寒珏的生日,便是在这人月两圆的日子。
御花园内早早摆上了桌椅,搭建戏台,为刘寒珏庆生。
这一天傍晚时分,丽妃来了,我从未见她进入过景阳宫,因为在宫中,刘寒珏每日清晨要到丽妃的丽春宫请安,然后再回来继续学习。
傍晚时分,也是向丽妃请安,与丽妃一同用膳后,再回宫。
当初,我听见丽春宫这三个字纠结了很久。
但听到皇宫里还有什么永春宫,怡春宫也就淡定下来。
讲起来,在这个年代,引领时尚和潮流的还是皇族。
永春,怡春本身并非含有歧义,只是被外界青楼用得久了,自然,就带上了歧义。
刘寒珏离开景阳宫的时候,我这个内侍太监就不会跟随,而是小林子他们几个外侍太监。
所以走到今日,我都未见过丽妃和另一位殿下:刘箫莫。
按常理,今日我也不会出宫,但殿下仁爱,见我是个孩子,便想我也喜欢热闹,便让我晚上一同前往御花园看戏。
丽妃来的时候,三殿下刘箫莫也跟在身边。
他们从夕阳中而来,艳丽丰腴的丽妃和他身边秀美的小小少年郎。
三年过去,丽妃的眼角出现了淡淡的皱纹,我心中不禁感叹,有男人和没有男人的女人,差别果然很大。
像瑞妃,就鲜活水灵,越来越有风韵,而丽妃,却已经不如三年前的亮丽,尽管眉目间依然带着当年的嚣张跋扈,可是那眼角的鱼尾纹和脖子上淡淡的细纹,已经无法遮掩她在没有甘露滋润下慢慢凋谢的事实。
倒是刘箫莫,长得越来越像当年的丽妃。
刘箫莫与刘寒珏虽然是兄弟,可他们只在眉目间一直继承了丽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睛,只是刘寒珏年长,那双眼睛更加狭长,而刘箫莫,是又大又圆,如同杏眸。
两人都继承了丽妃的美,但却各自演绎出不同的俊美。
当年清秀可人的刘箫莫敢不再长发披肩,在左右用红色的丝带系起两束像女娃娃的小辫,回想当年,我总是有种将他丝带拆解的冲动。
如今,他是将所有长发盘于头顶,用金色的,微微透明的丝帕包裹,只留下鬃边两束黑发垂落,随着他轻快的脚步轻轻飞扬。
依旧小小的巴掌脸,还有那张微微嘟起的红唇。
这量他与刘寒珏最大的不同之处。
这如同少女的樱桃小口的红唇,让这位三殿下,比我还要男生女相。
一直以来,宫里只有大殿下,三殿下,四殿下刘曦,五公主刘雅涵和小皇子刘澜风,而那第二个孩子,其实是一位夭折的公主,正是当年德妃所怀。
因为小公主的夭折,德妃的身体才每况愈下。
所以,这在宫里也算是个避讳的话题了。
丽妃此刻前来,是给刘寒珏带拳衣裳来的。
一下子,平日宁静的景阳宫内,一下子塞满了太监宫女,热闹非凡。
宫女手托托盘垂首跟在丽妃的身后,进屋时,丽妃没有看我,倒是刘寒珏一直盯着我。
他用一种回忆,探究和新奇的目光看着我,对着我笑,我只有低头,保持一个奴才的姿态。
珏儿,来,快将新衣裳穿上。
丽妃百般宠爱,拿过衣衫亲自为刘寒珏更衣,以黑色为主的衣衫,绣上了殷红的华丽花纹,一派皇族的威严,一派皇家的华贵。
谢母亲大人。
刘寒珏今日也很开心,嘴角始终保持上扬的角度。
在丽妃细细为刘寒珏穿上每一件衣襟时,刘箫莫便背手走到我的面前,今日,他穿得也很是庄重,大红的长衫,黑色的花纹,正好与刘寒珏相反,不会冰天盖过刘寒珏的衣衫,但依旧不失华丽。
小喜子?没想到你这么大了。
他围着我转,现在你可还跟雅涵那丫头胡闹?我垂首不语,他怎么还记得当年那些糗事?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很会说话。
他站定在我的面前,命令我,清澈的声音还没变声,这孩子,发育地看来比刘寒珏晚。
正想说话,小林子去匆匆走了进来。
看见刘箫莫,慌忙一礼:小林子拜见三殿下。
恩。
刘箫莫背着双手,一副大人姿态。
明明长得像个弱受,却要佯装强攻,真滑稽。
小喜子,张大公找你。
小林子轻声说,随即向刘箫莫又是一礼,奴才和小喜子先行告退。
刘箫不莫不看我们,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心中起了疑,张大公找我何事?在出门之时,但看见张大公已经站在院子里,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僵尸脸,成为标志性的脸谱,再看他旁边,果然一个小僵尸面无表情地站着。
心中惋惜,小春子直是彻底毁了,每一次,我见到别的孩子,都会充满惊喜,因为他们在长大,他们的容貌也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然而,小春子的变化却被那张脸谱遮盖。
小喜子见过张大公。
工恭敬地一礼。
虽然我是大皇子的人,但也不能嚣张。
恩,抬起头来。
张大公阴阳怪气地说,我缓缓抬头,他的目光中立刻生出了一线怜爱,手也立时朝我抚来:看着孩子,出落得真是越来越可人了。
我在他快要碰到我时,退后一步,再次垂首:张大公,长小喜有何事?死太监,老娘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
恩!什么鸟叫?老太监先是发出了一声不磢的哼哼,然后才说道,今晚对大殿下很是重要,你要好好服侍,小心伺候,知道吗?听着这话,我和小林子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张大公继续说道:人在宴会结束后就送来,摄政王说你都知道所以就不给你培训了,事后记得做好记录,春儿,我们走~~张大公不快地离去,我和小林子依旧有些茫然地站着,看着他们远去,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小春子打个招呼,看来,春儿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到底什么事啊?小林子反过来问我。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今晚摄政王会给大殿下安排一个女孩,让大殿下成人!成,成人!你是说,是……那个?小林子的声音一下子发生了变化,就连脸都涨红得通红。
我拍拍他,安慰道 :没事,有我在,你不必慌。
小林子更加愕然:小喜……你才几岁,怎么就……知道这些……这个嘛……我砸吧嘴,一脸老成,与年龄无关。
走,大殿下就要出来了。
走了许久,也不见小林子跟上来,回头看他,他依然的副错愕的样子,呆呆站在院中。
是啊,我这看似十岁的娃,却已经知情知性,谁人会信?也只有那颇有城府的北宫俊琦信了。
他又是从何看出我有此修为?这种事,其实说出来,真是让人羞囧。
不想也罢。
夜晚这朗月一上树,锣鼓声就响彻了夜空,红灯高挂,戏台亮堂。
此刻台上还不见[天宫艺苑]的公公们,但是,锣鼓声已经响起,是那欢快的庆生的传统音乐。
随着这锣鼓声,宫内那些久久不见的寡妇们,一个接着一个远远而来。
因为是为大皇子庆生,所以丽妃和刘寒珏就是主人,而皇后他们便是客。
德妃早早就来了,虽然她看似与其她妃嫔是平级,可是,在这宫里,还是有很多隐性规则的,因此,她反而成了最低的。
她一早就送上了礼物,抱着已经五岁的小皇子刘澜风坐在最远的席位上,苍白的脸依然毫无血色,病病怏怏。
小皇子倒是比三年前更活泼了些,自己爬下德妃的双腿,摆弄着桌上的桔子。
小小的娃儿就如那年画上的小娃娃,头上扎着两个小包子,发带飘扬。
可爱的胖娃娃吸引我的目光。
噗!他把自己的食指插入没有扒皮的桔子底部。
咳!我一下子就被他这个举动雷到,呛了口水。
他好像想把桔子举起来,但因为食指太细,举不动,他就拨出食指,换做大拇指,一插,一举,一个桔子便套住了他的大拇指,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又插起了另一个,然后,两个桔子,开始对打。
我服了,这孩子可真会自娱自乐,就是插什么不好,插桔子。
不过。
貌似梨那么硬,他也插不进。
小喜,你是不是想吃桔子?忽然,刘寒珏侧身问我,我张着嘴,半天没说话,他看见我盯着小澜风插桔子了?他见我愣愣的,笑了,从案桌上拿下两个,一个寒到我手里,另一个放到小林子手里,大方地说:吃吧。
他抬手摸 了摸我的头,。
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孩子。
谢殿下。
小林子一直比我有规矩。
而我,就拿着桔子捏啊捏。
绿中带着黄的桔子,软绵绵地像小孩子的屁股,不颇有弹性,然后,我做了一件和小澜风一样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手指插到了桔子底部,那个传说中:属于桔子屁屁的部位。
ONG!!!做都做了,却不知为何,黑线挂满了脸。
摄政王驾到——小王爷驾到——通报的声音响起,我拿着桔子朝前看去。
怎么也没想到,北宫俊琦今天不仅自己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他的儿子:北宫 蒲玉。
今天,人算是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