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来到后院的时候, 表情是十分愉悦的。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王老夫人见他笑容满面的进来就笑问道。
王珩就把他在前院和陆衡之说的那些话告诉了王老夫人和王太太。
他一进来就跟我说想要求娶韶光,我问他拿什么来迎娶韶光。
他就说他会把自己的私房都拿给韶光保管,并且日后绝不纳妾。
我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后, 担心这些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若是陆老太太她们事先并不知情, 他在我这里说出这样的话, 该将陆老太太这些长辈置于何地。
我就问他, 纳妾这个事情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还是和家中长辈商量过的。
他说是跟陆家长辈商量过的。
说到这里时,王珩停顿了一下。
没错, 陆老太太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王老夫人闻言就点了点头。
王珩见陆衡之的说法和陆老太太对的上,就继续道:我又问他,那如果我们答应了他们家的提亲, 陆家是否愿意婚后让韶光继续在外看诊。
这也是王老夫人和王太太想要知道的问题,两人不由得双双盯着王珩看。
王珩也没有和她们卖关子, 他继续道:陆衡之说若是韶光喜欢看诊的话,他并不会阻拦。
光是他不阻拦也没有用, 他成婚后肯定不会流连后宅,韶光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要和陆家婆媳打交道, 得她们也同意这事才算完。
王老夫人闻言就道。
我也跟他说了此点, 他跟我说他会回去和祖母商量。
王珩闻言道。
不行。
王老夫人闻言就道:你去派人跟他说,就说这事不能是他跟陆老太太提, 就算是提也不能在陆老太太面前流露出支持我们的意思,只跟陆老太太说这是我家的意思。
王太太闻言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同王老夫人的看法。
她们都是在后宅待了许多年的人,自是知道后宅女人的想法。
若是韶光还没进门, 陆衡之就一心的偏着她, 难保陆老太太和陆太太心里会不舒服。
王珩闻言就笑道:娘这是想同意这门亲事了?他说起这个, 王老夫人就又沉下了脸, 她叹了口气道:不同意又能怎么办呢,陆家已经是我们现在能给韶光选到的最好的人家了。
她说到这里,王太太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王珩见自家母亲和娘子一幅十分为女儿可惜的模样,就笑着对两人道:你们别小看了韶光,她可不是那种对往事耿耿于怀的人。
那倒也是。
王老夫人想起自家孙女的性情就笑了起来,她对王太太道:这个孩子确实心胸豁达,再有我刚刚也想了,咱们要是和陆家结了这门亲事还有另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王太太闻言就打起精神问道。
王老夫人指了指陆府的方向道:咱们和陆府离的这么近,韶光要是嫁过去了,岂不是每天就可以见面了。
要是陆家答应了咱们的要求,让韶光婚后继续看诊,那咱们的日子不就和以前差不多了嘛。
是呀。
王老夫人说起这个,王太太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到时候,她女儿可以照旧在医馆里看诊,她也可以每日看到女儿。
如果非说出一个和以前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女儿要回陆府吃饭。
不过这些和女儿嫁的离她很远比起来,就都不是问题了。
思及此,王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我们什么时候通知陆家?她高兴的问王老夫人。
你糊涂了不是,我们到底是女方,总得等陆府再次上门问起来再说。
王老夫人笑着对王太太道。
这倒也是。
王太太闻言就又和王老夫人说起了陆家什么时候会上门。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王韶光仍然在医馆问诊,她还不知道陆家要上门提亲的事情。
在连续送走了两个来复诊的病人后,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王韶关的眼前。
这妇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虽然朴素但是从她的那双并没有很粗糙的双手也能看出来这妇人生活的还不错。
王韶光请她坐下后,原想问她几个问题,哪知道这妇人先开口了。
大夫,我不是来给自己看病的。
这个妇人一上来就对王韶光道。
那你是来替谁问的?王韶光闻言就问道。
我是想替我公公问问的。
那妇人闻言就道。
原来如此,不过我没有看过你公公本人,也没法知道全面的信息。
你先说说说什么情况吧。
王韶光对那妇人道。
那妇人忙道:我公公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耳鸣,平日里也总是无精打采的。
耳鸣吗?肾开窍于耳,耳朵方面的问题一般与肾气相关。
你公公是不是平日里胆子极小,总是害怕这害怕那的。
王韶光想了想问道。
没有吧,他平日里胆子很大,可从我婆母去世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姑姐她们都说他这是太过思念我婆母了。
那妇人闻言就道。
思念婆母吗?恐伤肾,肾在五行中属水,土又克水,土在五行中代表脾胃。
脾胃又与思虑相关。
这个妇人的婆母去世了,如果她的公公对婆母是正常的思念,感念她一生的奉献,甚至是埋冤她对自己的不好,就不会产生恐惧之情,自然也不会影响到肾气。
可他若是在自己的娘子过世后,一直在害怕,那就会产生恐惧之情。
不过,好端端的,这妇人的公公在害怕些什么呢,正常的情况下,自己的娘子去世了,不都应该是怀念吗?王韶光直觉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可她却不想深思。
她想了想道:没有看到病人,我也不好开药和施针。
况且我只为女子和幼童看诊,如果你公公的病情严重的话,我也不好为他施针,你们还是另外换个大夫吧。
那女子闻言就低头道:其实我们已经把泉城的大夫都看遍了,大夫们和您说了一样的话,我公公也吃了不少药。
可这病就是好不了。
他这是心病,除非他自己不再害怕了,否则吃再多的药,也不过是减轻症状罢了。
王韶光道。
那妇人听到这里才似是反应过来,她问王韶光:大夫,您为什么总说我公公在害怕呢?我们平日里看他只是蔫蔫的,都以为他是想我婆母,倒没看出来有什么害怕的意思。
王韶光闻言就道:一个人要是害怕什么事情,也不可能让你看出来。
我没看到你公公,所做的猜测也不过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的,也有可能是我错了。
那妇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面色凝重的抬起了头。
她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半响,那要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妇人叹了口气后站了起来,她向王韶光道谢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王韶光看着这妇人的背影,想到她刚刚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下略有些怅然。
她虽然不愿意深思,可也能猜到事情的一二了。
只是不知道这妇人回去后,要如何同夫婿和姑姐交代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