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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宫闱乱十三(壹)

2025-03-22 07:34:40

芙蓉院。

宁姝半阖眼随便她们捣鼓, 待彩鸢给她梳双螺髻,紫玉也拿出一套衣裳,刷地一声, 展开手上的衣服:这套, 殿下看怎么样?宁姝醒过神, 眼睛被刺得有点难受, 忍住用手捂眼的冲动,她问紫玉: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太……亮了么?玫红色, 饱和度极高,堪比死亡芭比粉。

紫玉还挺喜欢这个颜色, 她低头看衣服, 回:不会啊,殿下更打眼的衣服都穿过呢,宫宴是为符合规定,没法穿得太招摇, 只能从首饰入手, 结果殿下首饰还弄丢一个,没有大放异彩,唉, 殿下快看,这件衣裳上面的刺绣, 花了绣房绣娘一年,殿下不是一直在催吗?宁姝:刺绣?紫玉把衣服展开, 是金线勾勒的百花图。

宁姝:……啊,麦艾斯。

这个衣服穿出去, 主线的完成度会掉吧, 一定会掉吧。

她正想要沉痛拒绝, 门外,小婢撩开帘子,道:殿下,永安郡主来了。

直到这一刻,宁姝才知道,原主为什么敢什么扎眼的颜色都往身上穿了,因为陆安雁穿得更扎眼。

她怀疑,要不是用金色会砍头,陆安雁多少得整点纯金的衣服穿,红的绿的,紫的黄的,蓝的粉的,就像一棵耀眼的圣诞树。

陆安雁托着圆脸,问:圣诞树是什么?宁姝居然情不自禁说出这三个字,咳嗽了声,她道:你就说,你这么穿累赘不?陆安雁转个身给宁姝看,浑身叮叮当当,她满意地说:不会啊,而且不是你说的吗,咱们就要做到最亮眼,让那些无聊的、自以为是闺秀的女人,自惭什么来着,自惭神秽是吧?是自惭形秽。

宁姝小声:我命令你忘掉这回事。

她扯着陆安雁,到自己衣柜前,两人身形不一样,但身高还好,宁姝也有宽松衣裳,左掏右翻,她把一套衣服塞到陆安雁怀里,命令:去换。

陆安雁还想说什么,碍于宁姝淫威,瘪瘪嘴,去里间。

结果这一换,她站在镜子前,震惊地上看下看:我,我肤色原来也不是那么黑嘛。

宁姝给她挑的是一件半袖,深绯底祥云纹,下身一条浅地色纱裙,减去多余的装饰,轻盈而充满少女感。

就是彩鸢和紫玉,也都惊讶地看着陆安雁。

陆安雁捧着裙子,转圈臭美,实在爱不释手。

她一直以为,颜色更多更亮,才会好看,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两个不算打眼的颜色,才能衬托她的模样。

她之前那样,确实有点像孔雀了。

不怪陆安雁什么都不懂,她爹在蜀地常年不进长安,她八岁被丢到长安,府上长辈不管教,不缺财物,却从没有人引她教她,唯一的手帕交,还是原主那个审美奇葩,不被带坏才神奇。

宁姝从她原来的装扮里,挑出一块翡翠禁步,金银钏手镯项链,让她戴上,又让紫玉,把她头上的朱钗该拔的拔,该改位置的改。

不一会儿,被过度装饰过的镜中女子,回归这个年纪的模样,薄粉敷脸,口脂浅浅,因五官有点挤,肤色偏黄,算不上漂亮,在装扮上下功夫,却也有几分怡人清秀。

陆安雁捧着镜子,忽而笑,忽而皱眉,挤眉弄眼的,很是活泼。

她半晌舍不得放不下镜子,对宁姝说:其实我自个的时候,也试过别的颜色的衣裳,但,就是怎么穿都不好看。

原来是我穿太多颜色?也是我没有把颜色调好?唉,你会的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其实宁姝做的很简单,扬长避短而已。

她随便找理由敷衍:你瞧我之前穿的,不也是和像只花蝴蝶,这是近来这段时间,我才改的习惯,要不是为这个宴会那个宴会,我也懒得学。

说到宴席,陆安雁忽然抱住镜子,看了眼天色:是不是要巳时了?彩鸢哎呀一声:殿下,时间快来不及了呀!宁姝心想,这不就刚刚好,她看向紫玉:你找的这衣裳太繁复,我就不穿了,我刚刚找到一件还不错的,就换那件。

紫玉应声是,她笑眯眯地收起那玫红色的衣裳,目光不经意地打量宁姝举动。

宁姝感觉,她知道自己变了性子,本就不想穿这种衣服,却用陆安雁来拖延时间,但紫玉没有说破,也没有问。

最终,宁姝换一身湖蓝色团花衣衫,并蓝宝石头面,与她的容颜相得益彰。

两人拾掇一番,跨出芙蓉院,而鹰戈就等在院门口。

陆安雁心情很不错,她瞥见一身侍卫装的鹰戈,很是愣了一下:这不是你家小宠儿么,这次也要带过去?宁姝说:自然。

鹰戈容貌昳丽,糅合雌雄之美,陆安雁看得心痒痒的,要是平时,也就问宁姝开口要走,反正广德在这方面,大方得很,她心里真正宝贝的只有尉迟大将军,玩物终究只是玩玩。

但今日,她刚在宁姝这改头换面,激动之心大过色心,这个念头一转就过,暂且按下不表。

二人坐马车,鹰戈则与三个侍卫骑马在前,马车后跟四个侍女,最后再跟四个侍卫,皇子出行也不过如此。

陆安雁给宁姝讲她在南风馆见到的新玩法,马车突然停下。

车外,传来侍卫不满的声音:去去去,公主府的车是你想拦就能拦的,一边去!宁姝:紫玉,看看怎么了。

紫玉掀帘一看,竟有一个男人拦住车,他便是之前为宁姝奏乐的薛茕晗。

宁姝对侍卫道:他是江州举子,不得无礼。

侍卫心中不平,长安掉块砖,都能砸到官员,别说举子,就是三品官,也拦不得公主府的马车!陆安雁却是眼前一亮,这可又是个帅小伙。

薛茕晗姿容甚美,尤其是一双眼睛,盯着人瞅时,似笑非笑,仿若这世间只看得进一人,三千弱水取一瓢。

他越过侍卫,对宁姝揖手,声音温和道:殿下,鄙人有事相问。

陆安雁扯着宁姝袖子:快!把他叫到前面来,我品鉴品鉴!鹰戈坐在马上,他离马车近,陆安雁声音不小,他乍然一听,便盯着薛茕晗的脸。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长得也顺眼,应是能结交之辈。

他方这么想,只听宁姝说:你上前来问。

鹰戈皱起眉头。

对了,公主也极为看脸。

再瞧薛茕晗衣带轻缓,风度翩翩朝马车走来,蓦地,鹰戈目光跟着他缓缓移动,他站定在马车前三步,倾身。

这个姿势,从马车内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长睫覆眼,当真谦和温润如玉。

鹰戈眯起眼。

却也没那么顺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不该只看脸。

作者有话说:今天被工作榨干了明天终于放假啦!搞起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