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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诱饵

2025-03-22 07:34:42

姜临晴接起电话:喂, 向蓓。

竹子沙沙作响,衬得这方天地更加寂静。

我打进决赛了!向蓓特别兴奋。

姜临晴跟着开心:向蓓,恭喜你。

向蓓:节目组说, 决赛那天不是录播,要直播。

向蓓, 你加油。

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看完了。

姜临晴笑着说,你们真的很棒。

向蓓:节目组给我发了几张票,你有没有空?过来现场给我打打气。

好啊。

姜临晴没有不去的理由,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她正要订一张去参赛地的机票, 忽然察觉身边有人。

对方的一只手探过来,扣住她的腰,并且在上面掐了一把。

色狼?姜临晴的第一反应是,用手机去砸对方的脑袋。

对方的反应比她的快,轻松地抓住她的手腕。

她这时看清这个男人。

是池翮。

他的手还扣在她的腰, 摩挲, 就像之前的无数次。

两人对望着。

池翮一个用力,把她搂进怀里:我出差回来, 你见到我也不开心?不对。

他们之间还有些未解的结。

她推了推他。

他没有放, 抱得更紧。

她感觉他是要把她的腰给折断。

黑暗中, 不知周围有没别人。

她低声说:你放手。

池翮低低地说:这一次,我不会那么容易被你骗走。

他用的字是骗?她仰头。

池翮没有解释,他放开她的腰, 却又捉起她的手, 牵起她, 向竹廊深处去。

不知道要去哪里, 月光被遮挡。

她仿佛被池翮拖进无边的黑暗里。

但他是池翮。

无论他去哪里, 她都是甘愿的。

黑到尽头,转眼间,一盏灯亮起来。

竹廊连通着一幢古色古香的房子。

谁能想到,纸醉金迷的酒吧外,就有诗意的韵味。

经过玄关,姜临晴听见有人在里面的一间房说话。

她压低声音:这是哪里?池翮不回答,走到最近的一间房,推开门,把她拉进去,紧接着又关上门。

短暂的光又消失了。

姜临晴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只听到池翮冰凉的嗓音:上一次,我上当受骗,是你赢了。

她不说话。

池翮:高中班长如果对你有意思,早八百年就来追你了。

你的谎言这么拙劣,我却信了。

他离她而去,留她一人煎熬,瘦得脱骨。

我没办法。

她喃喃地说,我没办法。

池翮:你不去治,你怎么知道没有办法?姜临晴:我太害怕了。

生病或者健康,概率是一半一半,但我的运气特别背,这接二连三的检查,我都没有遇到奇迹。

你有。

他抱住她,你有我了。

第一个医生是我的初中同学,他直接说,我的病可能就剩一年的时间。

如果我还有漫长的人生,我就不会来酒吧,我也不玩男女游戏。

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她才会接近池翮。

既然是你的初中同学,也就和你差不多年纪。

不要听信一人的说词,也许他医术不精。

我就怕万一……就算万一,你也有我。

池翮的调子是冷的,却无比坚定。

姜临晴:我就是担心你这样,才赶你走。

池翮:不怕,不就是死嘛,大不了订两块墓地。

姜临晴抬头,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要胡说。

你信不信?池翮特有的鼻音,低低地响在她耳边,我说到做到。

不要说了。

她反手抱住了他。

如果她不知道他的失眠和梦魇,她可以当他还没过新鲜劲,才来绊着她。

然而,不是的。

她又觉得上天太残忍,非得到了今天才让她知道,她是他的药。

池翮:我再问你,你舍得丢下我吗?她摇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既然不舍得,我当然要追着你去。

池翮说,难道你想一走了之,留我一个人?她不说话。

不怕,我在。

这是她对他说过无数遍的话,这时轮到他跟她说:无论你的病能否治愈,都有我陪着。

姜临晴仿佛被蛊惑了。

无论生病的概率,是这一半或者另一半,她将不是一个人。

明知道这时候她该推开他,他有他的家人,他有他的事业,他不该被她所牵连。

但他一语中的。

池翮抛出了一个诱饵,无论她生或者死,他都愿意给她一个家。

她心动了。

池翮用额头去碰她的额头:你永远不会孤单,还有什么好怕的?在这一刻,她确实不怕了。

她闭了闭眼睛。

两人呼吸交缠,额头碰了碰,鼻尖也对上了。

接着,池翮吻住了她。

姜临晴把这一天当作是世界末日,热烈地回吻。

池翮扣住她的后颈。

这时只有窗帘缝里透进来的一点点银白月光,吻得气喘时,他按了灯的开关。

她的眼睛亮着光,却又接近绝望。

他抚了抚她的眼角,托起她的身子,转身把她压在墙上。

没有床,两人就在这面墙上,像是两只受伤的小野兽,互相舔舐伤口,舔着舔着,再相互撕咬。

深情又暴躁。

姜临晴在迷乱中想的是,没有人能拒绝现在的池翮。

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他们紧紧相拥、亲吻,他们迫切地想要感受对方的存在。

她衣衫不整,被他抬高了腰,他们有一个多月不曾亲密,身子却留了对方的记忆。

他进去的时候,她自然地为他开门。

因此,他畅通无阻,几下就撞进了深潭。

姜临晴很快被卸了力,只能攀附他的力量,背部贴紧墙面,正面迎着他的攻势,两人发出的喘气声,都被对方完整地听进去。

只是,渐渐的,她比他多了些难耐的闷哼。

突然外面传来了声音:池翮去哪了?姜临晴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池翮伸手,关了灯。

一室漆黑,只有男女之间相爱的激烈规律的声响。

他撞得太狠了,姜临晴怀疑是不是外面有人听见了,她把嘴巴捂得更紧,却仍有呜呜呜的几声从指缝里漏出去。

外面似乎没人了。

她松了手,贴近他的耳旁,唤他:池翮,池翮。

我在。

他吻吻她。

临时起意,没有准备小方盒子。

末了,池翮不得不撤出来。

缓了一会,他放下了姜临晴。

她几乎站不稳,软趴趴地靠着他。

池翮再开灯。

经过刚才的意乱情迷,她的脸上才有些红晕。

他捧起她的脸:大美人。

姜临晴笑笑,抚开他额前半湿的碎发:我是不是太瘦了?是。

他亲亲她的额头,等着我把你养胖。

这个时刻,姜临晴也就不去煞风景,说起自己的病了。

*二人偷偷地出去,没有惊扰任何人。

池翮把姜临晴的手抓得很紧。

只要她人在他的身边,他就能弯起笑:你那里还有套子吗?不知道。

这些东西是他负责的,分开之后,她也没去数过。

他歪了歪头:再买就是了。

他的车子就停在古树对面,二人牵着手过去,到了门前,他不肯放开她的手。

姜临晴无奈地说:你不放,我怎么上去?他这才松开,但又抱住她,亲了一下。

他上车,启动车子,又抓住她的手。

姜临晴:你好好开车。

池翮:我要是不拉着你,我不放心。

我不走。

姜临晴望着单手开车的他。

她今晚的行为是在把他拉入她的泥沼,她的前方可能有一个句号……就当是她自私吧。

*池翮的笑容不是轻松。

他没有和姜临晴说情啊爱的,他迫切地要她。

沙发床发出吱呀的晃动声响。

池翮狠了劲,咬牙切齿和她说:我恨我没有早知道……是我自己不去医治。

要说悔意,姜临晴的比池翮的要更远更长。

如果她足够坚强,就不会任由病情拖至现在。

她太怯弱,才落得今日的结果。

她不怪池翮。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留念的人。

因为他,她才觉得自己被需要,她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是他的唯一。

我要治,能活一天是一天,我不怕死,我怕你跟着我去。

要延续他们的快乐,唯有活着。

你怕,你就留下来,别丢了我。

池翮自嘲地笑了笑,说什么死后合葬,其实人死了,什么都没有的。

我曾以为,我不在意自己的落单。

姜临晴说,我其实在上周末约了医生,约在下周。

她没有太强烈的症状,或许真的有希望呢。

不等下周,明天就去。

*姜临晴带上了之前的所有的检查报告,住进池家的医院。

池翮毫不避讳,牵着姜临晴的手,直接和医生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院长笑着:池先生好,姜小姐好。

姜临晴的半个身子躲在池翮的背后。

院长:病房已经安排好了。

池翮点头:谢谢院长。

院长:池先生客气了。

呼吸科、胸外科的几个医生过来会诊。

其中一个中年医生说:姜小姐之前的报告比较简单,这次需要详细诊断。

麻烦医生了。

池翮向医生致谢。

病房是贵宾房,镶了一面大大的落地玻璃,敞亮无比。

姜临晴换上了宽大的病号服,站在阳台眺望远山:你不要太张扬,到时候人人都传我是你的女朋友。

池翮在她面前已经不怎么拿烟:你本来就是。

我有病。

她说得特别认真。

他点头:我又不见得很健康。

你有什么病?心病。

哦,我也有。

我知道。

池翮说,我们都有病。

姜临晴:……池翮打了电话给柳长旭,开门见山地说:去墓园订一个合葬墓地,风水要好,还要大。

柳长旭愣了愣,可没有问,恭敬地说:好的,池总。

姜临晴瞪大了眼睛:你好端端的,买墓地干嘛?池翮靠在栏杆上:别的话,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大会安慰人。

疾病不听安慰,但是相信医学。

你这么年轻……你也这么年轻。

池翮弹了下她的头,可是这个小脑袋瓜子,天天胡思乱想。

姜临晴抓住他的手:为了你,我一定配合医生的。

她突然觉得,池翮的有病,不比她的轻。

*姜临晴的检查报告出来之后,医生不是和患者交流,而是通知了池翮。

池翮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说话的还是那个中年医生:池先生,从影像学来说,姜小姐的其中一个较早的结节,不排除恶性肿瘤的可能。

池翮的手指在沙发扶手敲了敲,不得不拿出烟盒,似乎只有烟丝能抚平焦躁:确定吗?医生:影像学只是评估,一般来说,初步评估有可疑的,我们会建议穿刺活检。

池翮衔上了烟,没有点燃,咬了几下。

医生:但是,姜小姐的结节位置比较特殊,不宜做穿刺活检。

池翮:有其他办法诊断吗?可以做肺结节手术,再进行病理学检查。

医生迟疑了一下,不过……池翮:医生,你请说。

医生:池先生,我就直说了。

姜小姐偏瘦,有中度贫血,手术风险肯定有的。

而且,不排除在肺结节手术过程中,因为一些不可预知的情况,我们不得不临时变更为开胸手术。

如果是开胸手术,对姜小姐来说,风险更高。

就怕术中大出血。

池翮:医生的方案建议是?医生:我们会先纠正姜小姐的贫血,再进行手术。

嗯,好。

池翮把嘴上的烟丢到了垃圾桶,对了,现在能判断病人剩下多长时间吗?医生忙说:池先生,病理不明确,我们不敢断定姜小姐的病情。

明白。

池翮和医生握手,有劳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