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的评论、私信太多了。
姜临晴把那杯水喝光, 我的状态比较糟糕,我意识到,我可能有心理疾病。
我去看了医生, 吃了药,但还是没什么劲头。
直到我的初中同学诊断我时日无多。
我才觉得松了口气。
病逝是天命。
我不算违背妈妈的遗言。
遇到歹徒的时候, 我想如果英勇牺牲,也值了。
池翮的手搭在她的腰,有时候弹几下。
她放下杯子,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幸好,我遇到了你。
池翮:以后有我, 你不会一个人了。
姜临晴:周先生的展览有线上模式,我不大想接。
虽然我释怀了当初。
但我今天再见到那些评论,又不禁会想,如果那时我心软,和他多聊一聊, 也许他就不会坐上那班飞机。
池翮:我只问你, 如果没有后续,你想见他吗?不想。
她摇头, 妈妈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他经常出差。
他后来的妻子就是在出差时候认识的。
他离了婚, 没再回来。
我早已不想见了。
那就行了。
池翮说,如果他活着,你不会见, 说明这是你内心的选择, 你不认他这个父亲。
飞机失事是意外, 怪不到你的头上。
至于网络指责, 别把网络绑架当回事, 那只是浮于文字的虚伪道德。
姜临晴:可是,线上展览肯定有差评,周先生也不高兴吧。
周续才不会介意。
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邀请你,说明他认可你的能力。
池翮停顿一下,难道你觉得之前的策展,就有百分之百的满意度吗?众口难调,到了线上,言论自由,肯定能接收到更多负面声音。
但你为谁而策展?你是要去开拓和你方向一致的观众。
姜临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接下这场展览?池翮:不,你想接就接,不想就不接。
不过,原因一定是因为你自己,不是别人。
展览形式可以五花八门,但你不能随波逐流。
我再想想。
她和池翮说起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以叙述的事。
似乎是把一半的压力转移了出去。
??池翮的过去,也许比她的更沉重。
她盼着能分担他一半的压力。
但他听完她的,没有之后了。
她猜测,他的过去和香茅味道有关。
于是拿了两个香茅盒子,晃在他的面前。
他没说什么。
她放弃了。
没有关系的,她有事常常憋着,憋到一定时候,就能开口。
她等待着,他对她坦白的那一天。
她不着急。
池翮没说要戒烟,有时候还会把烟支叼在嘴上咬,但是没有再点过火。
姜临晴卸去了满身的枷锁,哼起歌来,调儿很是婉转。
咦,对了。
她突然问,你是天生五音不全吗?什么?他咬着烟,似在思索什么。
你唱给大金主的定情曲。
哦,那次啊。
池翮说,我觉得都在调子上。
她望他一眼。
算了吧。
她常常听他那首跑调的歌,以至于她跟着跑调。
原唱是怎样的,两人都不在意。
池翮:你那个当医生的初中同学,叫什么名字?钱永安。
池翮得知答案,就转了话题: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家办一场宴会,你来不来?向蓓、尤小姐进决赛了。
这个周末我要去现场给她们打气。
姜临晴还没有准备好去见池家的人。
池翮没有大架子,大老板夫人却不一样,她有与生俱来的傲气,甚至,连咖啡店老板也是天之骄子。
她正是枯槁的时候,没气势,没身段。
她抿抿唇:我等养好病,再去赴宴吧。
池翮丢了烟:好啊。
她的眼睛骗不了人,活跃的是焕发生气。
但藏起她的眼睛,其实也能发现,她已经有了活力。
之前下垂的嘴角轻轻地扬起。
池翮亲过去。
姜临晴闻到酒的味。
也许他不只浅尝几杯。
今晚的他,话特别少,人也懒,亲吻跟着轻缓了。
反倒是她这个讲完故事的人,紧紧抱住他不放。
池翮这个晚上不激烈,抵死缠绵。
她的感觉被延长,因为慢,更能记住他的每一寸。
*星期六一大早,姜临晴收拾好行李箱。
今天的营养餐,来得特别早。
青年还是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姜小姐,用餐愉快。
池翮正在洗漱,没有和青年打照面。
姜临晴少了些许的尴尬。
早餐又是五个碗。
她一个一个摆开。
燕麦片,鲜奶吐司,金黄荷包蛋,生菜沙拉,低糖豆浆。
照这样吃下去,她该担心的是水蜜桃变成了白胖大馒头。
她迅速地吃完早餐。
我送你去机场。
池翮一手撑在餐桌,半倾身:这个周末没办法给你送营养餐,你在那里要把自己照顾好。
她点头:我一定还你一个水蜜桃。
他吻了吻她。
她的嘴里有香甜的牛奶味,他有些留恋。
姜临晴推推他:好了,不然赶不上飞机。
池翮撤身:你定了什么机票?她望过来。
算我白问。
肯定是经济舱。
他说,回程的机票升级头等舱,算在我的账上。
姜临晴:我这么瘦,坐经济舱都太宽敞了。
池翮:大金主给我发了那么多红包,我就用大金主的钱给她升级舱位。
这还差不多。
他们是在生活里拉近彼此的贫富差距。
*二人分别在安检口。
姜临晴通过安检,回头。
即使分别,也有无形的线牵着她和他。
她拖着行李箱,到转角处再回望。
他向她挥了挥手。
她绽放大大的笑脸。
无论相遇或者分别,有人会一直等她。
她的脚步轻快得像是小孩子。
姜临晴刚刚发了航班信息给向蓓,突然见到面前的一双男人的腿,笔直修长。
她抬起头。
不意外,是宋骞。
她笑笑:宋先生。
宋骞连行李箱都没有,两手空空:雀神,这么巧。
我去参加朋友的比赛。
更巧了,我也是去当一档综艺节目的观众。
宋骞坐在她的旁边,池翮来了?他送我过来的。
宋骞只是见到池翮的背影,没有说上话。
上次我听他说,你们分了?宋骞的尾音拖得长,别有深意。
姜临晴侧过头:现在又在一起了。
宋骞:你能跟池翮这么久,我还是很惊讶。
姜临晴:为什么?宋骞:他的性格很凉薄。
姜临晴:可能因为,我也很凉薄。
宋骞觉得好笑:你凉薄?她有些尴尬:不是吗?宋骞夸张一笑:你如果是凉薄,我这种就是无情无心的冷血人了。
姜临晴:你能去现场观赛,可见不是完全的无情。
什么时候变得牙尖嘴利了?宋骞说,我闲得慌,过去打发时间。
池翮就不一样了,他现在有上进心。
姜临晴:难道他以前不工作?他很懒,特别懒,无欲无求。
宋骞不客气地说,他从前是个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这个形容词有些诡异。
宋骞:和你一起之后,池翮有了人气。
姜临晴:他又不是真正的孤魂野鬼。
她手上的链子的ch字样,宋骞再熟悉不过:他给你刻上印记,你就是他的人了。
她点头:他也是我的人啊。
宋骞笑,指指脖子: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这个?不知道。
宋骞挑眉:你不好奇?她笑了:这是他的私事,我觉得由他亲自告诉我才好。
宋骞:我也不和你泄露他的秘密。
姜临晴见一人跑来,惊讶地喊:徐重光。
徐重光走得比较急,喘了喘气: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我差点以为,赶不上这趟飞机了。
这是尤小姐队友的同学,也是我的同学。
姜临晴站起来,介绍说,这是宋先生,尤小姐的……她本想说朋友,但宋骞由始至终没有承认过他和尤月舞的朋友关系。
她改口:是尤小姐邀请他去观赛的。
宋骞。
宋骞伸手。
徐重光。
徐重光和他交握。
关于池翮的话题,就此终止。
*宋骞在头等舱。
姜临晴和徐重光都在经济舱,徐重光换了座位,坐到了姜临晴的旁边。
姜临晴问起:你之前有去观赛吗?徐重光:没有去现场,不过我的节目都看完了。
你觉得这档综艺怎么样?和我理解的音乐不一样。
但是,向蓓能进入决赛,我很高兴。
向蓓很努力追求她的梦想。
我知道。
徐重光的后半句,像是低喃,我从初中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向蓓的话冲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起来,可能是我的话更冲。
徐重光的声音略低,我跟向蓓说,尤月舞的嗓子条件太差了。
我没想到,她俩的人气这么高,是我狭隘了。
是不是向蓓邀请去观赛的?徐重光点头:是。
她既然邀请你,她就不会介意你那些意见。
她很豁达。
姜临晴,谢谢你。
徐重光有些感叹,初中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没说过话。
没想到现在续上了同学的缘分。
姜临晴:初中班上似乎很多独来独往的人。
你啊,我啊,哦,还有钱永安也是。
钱永安?他当了医生。
我去医院挂到他的号了。
徐重光:你去他的科室看病?治得如何?钱永安说得比较严重,我去其他医院复查,暂时没有大碍。
徐重光点头:以后别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