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道。
沈零微垂视线,摇了摇头。
柳飞絮眉头紧锁,叹息一声,哎,也不知道刚才的成绩算不算数?应该算数的,毕竟伊云纤尘超过了你。
尹归缓到是实话实说。
沈零原本也这么想,但是沉默了一下,没想到尹归缓嘴快了。
听他说罢,她还拽了拽他的衣袖。
尹归缓这才反应过来。
这柳飞絮现在可还仇视伊云纤尘呢,这成绩自然是想要自己赢的。
但他说得也是事实,他也不想辩驳了。
看在伊云纤尘昏迷的份上,柳飞絮良心发现一样没多发牢骚,就只是嘟囔着,这伊云纤尘的身体一向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今日是怎么回事?柳飞絮眼珠子转了转,沈零低声与她说:这事不好说,别瞎想。
柳飞絮眼睛一亮,这沈茹初的狗腿子,胆子到是大。
她这话毫不避讳,就在众人面前说着,而此时,也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后来的也基本看见或者耳闻伊云纤尘到达终点却昏倒的事情。
平日里,自然是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是现在事关沈茹初,又是与柳飞絮搭话,大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唯有柳飞絮煞有介事地在众人面前颐指气使,喂,你们说说看,是谁啊,胆子这么大,举起手来我看看,敢这么算计伊云纤尘?有些猫腻不用多想,柳飞絮就知道伊云纤尘怎么回事了。
那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毕竟别的事情怎么能近伊云纤尘的身?她那么机警的一个人,总感觉全世界都是敌人一样。
沈零无语扶额。
但是没人插话,柳飞絮也觉得无聊了。
茅草屋内,韩易经洗净了手,从自己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小包,翻开一排,里面全是发着冷光的长针。
百里少叙眉头一皱,讲师?要针灸?不放点血,她怎么能醒过来?韩易经轻飘飘一句,却是让百里少叙心中一紧。
百里少叙也不懂这个,遂没再说话。
只是见韩易经的目光略过那一排针,又掏出那针包里面的小包,打开一看,是两片半指宽的刀片。
韩易经挽起袖子,左手摸摸伊云纤尘的额头,眉心正中间,摸到一个点,随后捏起一层皮肉,右手拿起刀片,果断在眉心中间刮开一道口子。
这口子不大,可是让人触目惊心,里面冒出来一层血珠子,竟然是暗红色的,快要发黑了,百里少叙更是心下一个咯噔。
讲师?你这是做什么?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不是让她醒过来吗?韩易经好歹也解释了一句,但是态度极其恶劣,差点让百里少叙都翻白眼。
要不是看在你是讲师,又是半个医师的份上,百里少叙早就炸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韩易经放缓语气,问他,你们成亲了没有?韩易经放下刀片,又从空间戒指里摸出来一个干净的手帕,擦了擦伊云纤尘的额头,上面顿时被黑色的血浸染。
随后那黑色的血渐渐变红,成了鲜红色,韩易经这才放过眉心上的那点皮肉。
百里少叙紧张地看着伊云纤尘的额头,倒也回答了韩易经的问题。
成亲差不多已有一载。
都来自九夜?门当户对?韩易经又问。
对。
百里少叙点了点头,继续说:是一见钟情,便是再也没放下。
抱得美人归,你小子也是本事了,更何况这美人也属意自己,更是缘分。
听闻此言,百里少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讲师说得没错。
笑容虽然浅淡,可是提起来他与伊云纤尘的时候,那一种真心的笑意,却是很难得的。
韩易经不懂情爱,或者说没有经历过情爱,但他相信情爱。
虽然说着话,但是韩易经手下的动作却没停止,额头两侧又割了两刀,仿佛割在百里少叙的心里,他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看着心疼。
让你别在这里看着,非要看着,那就心疼着吧。
韩易经打趣一声,可是面无表情,让人也笑不起来。
百里少叙问,为什么要在额头上动刀子?这上面都是穴道,这些黑色的血是没用的,因为她刚才动用灵力太剧烈,所以才会让穴道外面充斥着这些没用的废血。
没用的废血,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但百里少叙确实有听别人说过穴道的事情,他问:她的病因是因为穴道的关系?误食了凝结散,所以导致穴道堵塞不通气,若是强行动用灵力,或者用力过猛,都会因为急剧冲破穴道,而导致这些废血的产生。
这些血别心疼,反正放在体内也是无用,只是平白让她晕了过去。
凝结散?百里少叙皱起眉头,什么是凝结散?自己回去翻翻书就知道了。
韩易经到是挺摆谱。
见他不说话,百里少叙也没再追问,但见他利索地再次捏着伊云纤尘太阳穴下的位置割破,黑色染脏了一条手帕,他又重新换了一条。
此时韩易经到是讨价还价地说:赔我手帕啊。
没问题。
百里少叙点了点头,记得沈零那里手帕不少,跟她借两条没事,大不了花钱买。
想来尹归缓不会介意的。
不过,脸上会留疤吗?百里少叙见韩易经手下不留情,左边已经扎破了三个地方,右边还要继续,他便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声。
你怕她毁容?韩易经的余光瞥了百里少叙一眼,真是肤浅了。
我怕她不高兴。
百里少叙挑挑眉,哪有女子不爱美的。
虽然在他眼里他娘子最美了,但是也怕事后她知道在她不清醒的状态下,被人在脸上动了刀子,万一她不高兴怎么办?其实吧,伊云纤尘没那么矫情。
该治病治病,动刀子必要的。
就是百里少叙想多了。
没事,这点小毛病不治而愈。
韩易经摇摇头,看起来这伤口愈合很是轻松。
脸上一共动了七刀,可把百里少叙心疼坏了。
随后见韩易经又掏出一瓶白瓷瓶来,百里少叙嗅了嗅,白酒?韩易经未说话,但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
见他往手心倒出来一点白酒,随后抹在伊云纤尘的额头伤口处,放下白酒瓶,伸出两只手在伊云纤尘的脸上,主要是伤口上,来回摩擦。
百里少叙咬了咬牙,她不疼吗?这样才能活血通气。
疼当然疼了。
说着话,就见伊云纤尘睁开了眼睛,百里少叙立刻一抹笑容爬上脸蛋,笑说:娘子你醒啦?被人按着额头,伊云纤尘无法动弹,但是看清韩易经那张大脸,伊云纤尘心里疑惑他竟然还是一名医师。
自己之前还与百里少叙信誓旦旦地说韩易经只是个炼丹师,根本不会医理呢,这下打脸了。
百里少叙到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满心欢喜,娘子,你没事吧?伊云纤尘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嗯。
正好韩易经抽回了手,吩咐说:这凝结散没事,放了血就行了,我这里有一瓶丹药,一共十颗,一天早午晚三次,就着温水,间隔时间在两个时辰以上,饭前饭后服用都可。
好,好。
百里少叙迅速接过那药,又问:吃了这药就没事了?再迟个两三天,可能就一命呜呼了,你也是命大。
听闻此言,百里少叙连声道谢,多谢讲师,多谢。
可伊云纤尘却满心狐疑,到底是什么缘故使得她间接性那般腹痛,以至于现在昏过去?她刚想发问,韩易经又立刻吩咐说。
给你纱布,给她额头包扎上,别着凉了。
这三日就好生在主殿休息着,饭菜自然有人给你送过去。
这一番吩咐听得百里少叙愣了愣,伊云纤尘也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这成了什么神仙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韩易经继续说:等下出门带上斗笠,记得回到主殿后,让百里少叙拿回来还我。
说着,韩易经取出一个带着幕帘的斗笠,白色轻纱飘飘,百里少叙赶紧接过来,虽然心里鄙夷一下韩易经那抠搜的模样。
讲师,你说我娘子这三日休息?百里少叙问,这是因祸得福?要知道这每日,这浑身上下没一日是不疼痛的。
嗯,我会和你们主讲师柳青墨说的,现在你陪着伊云纤尘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下,韩易经觉得自己说错了,他说:我是让你把她送回去,一会你还要回来的。
行,我知道了。
百里少叙忙不迭点头。
行了,赶紧走吧。
韩易经一声催促,百里少叙立刻给伊云纤尘戴上斗笠,揽着她的腰肢把她带走。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着这二人恩爱的举动,潇洒远去。
沈双梦盯着这二人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不多时,柳青墨就闻讯赶来了药谷。
原本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但是柳青墨负手而立,立在原地好似一个雕塑。
他的对面,两队子弟缄默不语,就在阳光下发着呆,各怀鬼胎。
许久,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韩易经吃过午饭已经回来了,柳青墨这才开口说话。
今天早上都干了什么大家清楚吧?寒风吹过,无一人答话。
让你们说话都哑巴了?早上都干什么了?柳青墨拔高了音调,厉喝一声,吓得有些人哆嗦了一下。
平日里柳青墨再是严厉,也没像今日似的这般板着脸在这里训话。
柳飞絮挑了挑眉说:换住所测试。
闻言,柳青墨这才继续说话。
换住所的测试,伊云纤尘在到达终点的时候昏倒了,主要是这件事情。
但实际上这是两件事情,我们先来说说伊云纤尘为何昏倒了。
所有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不敢插话。
有些话咱们不能过早下定论,但是伊云纤尘竟然会误食凝结散?这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情,有些人心里有点数吧?凝结散?此言一出,数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凝结散竟然是造成伊云纤尘昏倒的原因?看样子,事情变得严重了。
周心儿微抬目光,竟然是凝结散?这沈双梦也是本事了,竟然敢放凝结散。
她原以为是什么拉肚子程度的药剂,竟然是凝结散?!倒也难怪柳青墨大发雷霆。
这种事情的确是要制止的。
送大家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柳飞絮心里嘟囔着,多么熟悉的八个字啊,每次在家里犯事,她爹都这么说。
可是事实上,她爹都是在诈她,不过也有些时候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
到是不知道现在柳青墨是个什么意思了。
话我不多说,日落之前,我要在我的办公处看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可以斟酌减轻处置。
平缓的话音说道这里,立刻又转换了凌厉的话音,可若是被我查明真相,那就要走执法堂了,这一条路,只能是被逐出门派。
逐出门派。
听明白没有?!沈双梦心里突然打颤。
不少人心里落井下石,不知道伊云纤尘今日倒霉,谁更倒霉呢?迟疑着,众人回应了一声,听明白了!好,今早的成绩我不想多说什么,当时就已经有了答案。
周心儿队伍的五个人领先,尹归缓、沈零、百里朗月、百里子杰、伊云纤尘。
主殿归周心儿队伍,下次换住所日期是在七日后的灵石赛上。
讲师,伊云纤尘昏倒了还算是吗?柳飞絮据理力争。
唯有因为自己利益的时候,这柳飞絮才大胆起来了。
柳青墨冷冷地解释了一句,但是伊云纤尘清醒的时候是过了终点线了。
……行了,都去吃午饭吧,下午继续刺绣。
柳青墨一甩袖子,走人了。
但是事情远没有结束。
大家也就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暂时补充一点能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