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0 章

2025-03-22 07:35:33

她是英雄。

高晏说完这话, 耳尖忽然传来一阵针刺一般的剧痛,忽如其来的疼痛让高晏下意识弯了腰。

高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向前方的司晟, 果不其然, 司晟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反而因为她的反应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高晏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骤然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一股酸软无力的酥麻感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让她跌坐在地。

很明显, 司晟慢条斯理地利用光脑驭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高晏面前, 你中计了,我尊贵的‘吞噬’异能拥有者。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异能?高晏蹙起眉,难道是在演武场上...?不可能,当时双方混战,天宫摄影仪那段时间被混在滚滚火光和尘烟当中, 几乎属于半宕机状态, 怎么可能......啊...这个啊。

司晟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与司启明几乎一模一样的、阴险又狡诈的邪笑, 你猜那天,岳福生岳大将为什么会出现在司宅呢?居然是岳福生?!高晏回忆起当时演武场观战台的布局,岳家的观战台确实就在司家旁边,所以是岳福生发现了她是吞噬异能者的消息,然后来到司家本宅告诉了司晟...乃至司启明?他想杀我, 因为他想让自己的侄女赵敏仪嫁给司渊?司晟闻言只是耸了耸肩, 嗯哼。

你们默许了他的行为, 因为你们也想让赵敏仪成为司渊的妻子...因为你们都认为她比我更好控制,对吗?高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是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是看中高晏异能觉醒失败、机甲无法适配,这才放心地接纳了高晏,因为她弱小、怯懦、愚昧,帝京所有的世家贵族的女儿中没有谁比她更好掌控。

而现在高晏成为了吞噬者,并且处处和他们反着来,自然就成为了各方人物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在这个时候,赵敏仪出现了,以一个没有异能的、且是强大同盟远亲的,这样一个容易掌控的角色。

简直水到渠成,一切都是恰到好处不是吗?高晏怔在原地,明明所有事情的走向都在向好,明明一切司渊黑化的节点都没有出现,这一次他也没有犯下任何大错——没有屠城、没有背叛、没有开启天极境......可为什么,就算这一次司渊没有喜欢上赵敏仪,可这个事情仍然无法避免地走向司渊和她离婚,然后另娶赵敏仪?这一次,司家、岳家以及安都军方,或明或暗、或正或邪的势力竟然都诡异地站在了同一面,而这座巍峨至无法翻越巨塔的对面,是她和司渊。

这就是...无法抵挡的宿命吗?司渊终究回到了沧定参加战争;她和司渊终究会分开;而司渊和赵敏仪...最终也会走到一起;然后由赵敏仪亲手送司渊走上那一条无返回头的黑暗之路。

看见高晏不说话了,司晟以为她已经被吓傻了,也放下了戒心,慢悠悠地继续开口,我们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使用异能对付你了,他说着,修长骨感的手指在空气中虚虚画了个圈,在他的视角当中好像将高晏困进了圈子里——事实上高晏现在确实也动弹不得——这名为吞噬的异能就恐怖在这里,它能够无条件地吸纳任何攻击来的异能,并且转化成为自己的力量。

既可攻又可守,无赖!实在无赖!司晟说着,又忽然笑了起来,幸亏岳少将家的表小姐是个见多识广的摩登人物,是她给了我们新的思路。

异能上的绝对制霸,可我们用的却是麻痹神经的药粉,弥漫在空气当中,一点一点透过你呼吸道的黏膜渗透进去,只要你动了怒开始催动异能,这个药粉就会立刻生效。

难怪,难怪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高晏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激怒她,好让药粉生效。

所以呢,你现在要杀了我吗?司晟摇了摇头,当然不,就这么放过司渊真是太便宜他了,就算知道我不能杀了他,但我也有别的方法...让他更痛苦一些。

司晟说着,望向高晏的眼睛里似乎生出了重瞳,层层叠叠,高晏下意识就偏过了头,避开了和司晟对视。

司晟见了也不恼火,只是慢吞吞地狞笑起来,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宿命吗?就如同一个人从生下来就会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一般,每个人的人生当中都有注定无法避免的事情,而我,预见异能拥有者,能够赋予你们看到这些未来的能力。

比如说现在,我想利用我的异能让你看清未来,这也是宿命当中的一环。

说到这里,司晟手腕猝然使劲,高晏被揪着长发被迫抬起了头,她吃痛下意识睁了眼,然而下一瞬司晟眼里层层叠叠的瞳孔就好像化作了潮水,将她漫过后,争先恐后地从她皮肤各处漫入,甚至连头皮被揪抓地痛感都一瞬间消弭于无形了。

高晏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脑仁却重得好像吸饱了水的海绵,在一阵诡异的拉扯感后,她的脑海中骤然多出了一段记忆——房间很昏暗,窗外沉而闷的雷声一阵一阵地传来,高晏秀长的黛眉蹙起,浓密卷翘的睫毛不时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弧度。

绣着繁复暗纹的被单上,一身白色睡衣的小姑娘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高晏疲惫地睁开眼,入目果不其然还是爬满蔷薇花纹的天花板。

极浅的米色上,勾着刺的蔷薇生长出各种弧度,缠缠绕绕,布满了整个房间。

一如她如今的命运,四肢五官,俱是被丝线缠绕牵引着,细细密密如蛛结网,剪不断挣不得。

而无数丝线牵引向的另一端,是一双考究贴合的白色手套。

想到这里,高晏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身体还是不舒服?男人低沉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高晏几乎是瞬间就坐换了个方向,双手撑向身后,怯怯地将脖颈收了收,目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了回去。

但即便只是一瞬,司渊依旧能够读出里面的情绪。

害怕,抵触,嫌恶,憎恨……咽下喉间的咸猩,司渊似没有注意到姑娘的害怕似的,径直上前,在床边坐下了。

柔软宽广的大床一角霎时陷了下去。

高晏见状,缓缓地挪到另一侧的床角,抱着膝将脸埋了进去。

怎么不说话。

男人的声音冷硬,似乎隐隐地含着不悦。

高晏闻言,耳朵动了动,露出一双无辜的小鹿眼看着他。

没有。

她哑着嗓子。

司渊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的害怕、她的勉强——她在强迫她自己与自己对视。

她终于还是和他料想当中的一样,不再向他释放出任何的善意,望向他的目光里也再没有星子一样璀璨的笑意。

他的太阳,坠落了。

心中泛着不可名状的苦,他望着高晏的眼眸却缓缓地幽深起来。

高晏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

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你永远都不知道这样狭长潋滟的眸子后掩映着多少克制的愤怒与欲望。

那个雷雨交加的午后,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把她摁在床上,一点一点撕裂她的神智和尊严。

她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错了,却知道走到如今,再往后就是步步错。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会再一想起那天的事,眼泪就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了,她只是吸了吸鼻子,眼睛别了过去,不再看他。

司渊知道,她是恨他的。

恨他囚禁了她,恨他不由分说地强占了她,恨他剥夺了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自由。

纵然他心中有千千万万声抱歉要说出口,可对上她冷漠嫌恶的眼神,那些话似乎顷刻间便化作了黄莲熬出的苦水,一点点渗到他的心尖。

她想要的是这声抱歉吗?不是的,她想要的,是他死。

是他永远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不过没有关系,还有三天,还要三天,这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他抚上自己身畔的这块地方,无视过高晏的害怕,樱花色的唇畔勾起,笑得儒雅又昳丽,一如从前,他听见自己说:晏晏,坐到这里来。

高晏闻言呼吸一紧,一双杏眼霎时就盈起了浅浅的一层光,雾蒙蒙的,惹人怜爱。

二人之间可怖的寂静只是维持了一瞬,很快就是衣料摩擦在被单上的声音。

高晏纤细白嫩的胳膊微不可见地发着抖,缓缓地、乖顺地往司渊身边的那块地方爬去。

金属摩擦在被单的声音在这房间里尤为清晰可闻。

高晏的左手、雪白的手腕上是一块半寸厚的铁块,铁块被一根泛着玫瑰金的链条牵着,另一头做了个机关,直连上床角的长杆,掩映在床幔间,显出一种危险的暧昧。

小心翼翼地爬到司渊身边后,高晏跪着小腿坐下了。

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修长优美的脖颈微微垂下,那一抹瓷白从脖颈再到她的手臂,再到她的小腿,都一直晃着他的眼。

伸手搭上高晏瘦弱的肩膀,顺势将小姑娘压了下去,司渊凑到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吸嗅了一口。

敏感的耳畔与脖颈被肆意铺洒着灼热的气息,高晏只是微微侧过头,并没有半分抗争。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倦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手脚并用地反抗、叫喊,可后来口中只能一声声凄厉地哭求着,求他放过她。

可是没有用,愈发剧烈的挣扎换来的只是他一下比一下更重的惩罚。

直到力气耗尽,眼泪流干,嗓音哭哑,只有微微颤过的睫毛显出些情绪波动。

她只是一尊表面精致华丽的洋娃娃罢了,需要时召之即来,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不被需要的时候……高晏想起了赵敏仪。

那天,她亲眼看着赵敏仪纵身跃入炮火连天的战场,转眼就被火光尘土淹没。

——她也会像赵敏仪一眼,被司渊毫不留情地丢弃的吧。

晏晏,亲亲我。

司渊清醇的声线沾染上了浓重的谷欠气,低沉喑哑,湿湿热热地撞上高晏的耳畔。

她不会反抗,只是颤抖着捧起司渊的脸,敛起眼皮错过司渊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吻上了他的唇角,犹犹豫豫着,似乎只是轻轻一点。

司渊情动时的丹凤眼艳绝,那染满情谷欠的眼神会把她溺毙在里面。

得到高晏动作回应后,司渊左手扣上了她的头,唇上反客为主,熟练地撬开高晏的牙关,随即长驱直入。

司渊的攻势向来生猛,高晏不一会儿就只能完全跟着他的节奏走,如荒茫无垠的海洋中心,一叶小舟颤颤又徐徐地行驶着,却不得不被不时席卷而来的海浪带着上下浮沉。

她全身心的注意力只有一点点,全放在司渊灼热且极具侵略性的呼吸间。

等她回过神来后,自己已经又被他剥得干干净净,放到了床中间。

而他衣衫完整,半跪在床上,垂下蝶翼般长长的睫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司渊伸手,牙齿轻咬着手套的中指,慢条斯理地扯下手套,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便一点一点显露其真容。

他的目光很沉很沉,看得高晏心惊肉跳,几乎是下意识的,高晏扯着左手的链条,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想再面对了。

有许多次,他发现自己哭了之后,会慢下动作,爱怜而轻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他的声音会很温柔,一声声哄诱着她,晏晏不要哭了。

同时放缓着手上的动作。

手臂忽然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拉力,眼前也重新见了光,高晏不用看就能知道,司渊控制了她手上的锁链——现在她的手腕几乎就是被锁在了床角。

晏晏,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司渊像是猛兽一般,整个人伏在高晏的身上,随着不断的动作,只顽固地重复这一句话。

而高晏整个人被迫跟着司渊的节奏上下,她的左手被扣在床角,只有纤弱的右臂挽过司渊的脖颈,掌心下意识攀援过沟壑,她望向天花板的杏眼中含泪,眼尾哭红,然而浅色的瞳仁里却是无比空洞的麻木,仿佛毫无生机。

晏晏,晏晏……他一遍一遍地唤,高晏也只能一遍一遍地应。

他一声一声唤得卑微,她一声一声应得苦涩。

他们抵死缠绵,他们同坠深渊。

.熹微的晨光越过窗外缠绕盘虬的蔷薇与不知名的木质茎进来时,司渊宽阔的背几乎遮住了全部想要拂到高晏身上的光。

他一遍一遍,隔空描摹着高晏秀气的眉眼。

姑娘睡得很沉,眼底还有一片病恹恹的青。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一直没睡好过,即便晚上他不做,她也会在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中惊醒,然后默默流泪。

但是没有关系,司渊低头轻轻地啄了下高晏的眼皮,这样的日子,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

到时候,他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自然会背负着身上的血债下他该去的十八层地狱去的。

右手轻轻抚过高晏妍丽姣好的脸庞,司渊骨肉匀称的手指在她修长纤细的脖颈间流连的一圈,最后顿在了她的耳朵下面。

他张开手掌,摁上了高晏的脖颈,手上的力道只是微微一收,他就能感觉到小姑娘的动脉蹦蹦跳挑,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四处奔逃。

充满活力与生机。

即便是死了,她也应该去天堂,这辈子她是折了翼,又毁了容,这才遇上他这么个恶魔。

司渊自嘲地勾起一抹笑,他明明得到了她,却又像没得到。

他想保护她,却又亲手毁了她。

生是如此,死亦皆然。

恨我吧。

司渊松了手,往下探去,扶到了高晏的腰侧。

恨着我也好,至少你这辈子,不会忘了我。

.星历1444年7月,帝国大军大败安都,玄约会战以沧定全胜告终,为日后帝国向安都腹地进发打下了牢不可破的基础。

其中帝统局副局司渊少将当为首功。

7月中旬,帝国大军班师回朝,路遇安都潜藏游走部队炮火袭击。

士兵伤亡共47人。

但帝国最尖利的锋刃、帝统局副局司渊少将却死在了那场必胜无疑的战争里。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丧命在那并不猛烈的炮火下。

——司晟好整以暇地支着头,自上而下地睥睨着蜷缩在地上、白着一张小脸,神情似乎十分痛苦的女人。

她泪流满面,似乎是在经历什么无法承受的痛苦,身体甚至因为经过长时间的痛哭而一阵阵地抽搐起来。

这下看得司晟也好奇万分——虽然预见异能者可以让对方陷入现在与未来的痛苦、混乱境界当中,但由于个人记忆当中所包含的精神力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将试图侵入对方未来片段当中的预见异能者永远留在记忆当中,换言之很有可能被对方在精神世界当中反杀,因此预见异能者无法读取对方陷入混乱时的有关未来的片段——这已经成为了共识。

唉,小可怜。

司晟弯腰仔仔细细地欣赏过高晏痛苦的神色,随后陷入了某种病态的欢愉当中,看来你看见的未来很不幸啊。

也是...像司渊那样的魔鬼,从你和他搭上关系开始,就注定步入不幸了。

司晟喃喃着,随后狭长的眼睛纷飞出凌厉的神色。

——一队匆忙的脚步声,有轻有重、有男有女,数量也不少。

终于,要来了啊。

司晟轻阖过眼,随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双手撑在了轮椅两边的把手上,一点点地将自己撑离了轮椅,随后手一松,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倒去。

砰!两声沉重的撞击声合在了一起,以司启明为首的大队伍一踏进书房就看见地上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躯。

你们在干什么!司晟的夫人丁岚率先喊出了声,她双眼瞪大,等完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司启明偏过头,肖思夫人立即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回过神遣退了身后的侍女,随后又和管家一起出去关上了门。

一时之间,除了高晏和司晟,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司启明、姚芳盛和跌坐在地的丁岚。

司启明背着手,没出声,细细地打量过眼前的景象,肯定道:什么都没发生。

除了刚刚开门时,司晟利用视觉差营造出来的假象外,剩下的只要他们仔细一看就能识破这荒唐的丑闻——高晏仍旧痛苦地蜷缩在一旁,衣衫完整,而司晟上半身的衣服虽然已经全部脱下,然而被家具挡过的下半身却依旧穿得严整。

司晟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果然,父亲还是像从前那样英明,孰真孰假,一眼便知。

司启明的眉毛皱得很紧,目光睨向在地上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的高晏,沉声,不是说直接动手杀了她嫁祸给安都间谍吗?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说到这里,司启明的话里已经泛起了生冷的怒意,甚至眼底的杀意远大于他的疑惑。

司晟当然也明白这点,如果换做平时,他肯定已经朝司启明低头认错,恨不得再给他磕几个头溜之大吉,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苟活着了。

父亲是不是又在心底骂我,恨我丢了司家的脸?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被父亲要求做一个优秀、沉稳、强大的继承人,可是父亲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自古至今,预见异能就被归属于无伤害异能属,而沧定以武为尊,一个军旅世家的继承人怎么能是一个没有丝毫攻击异能的废物呢?然后他就吃药、打针,司启明用尽了所有手段,只为了让他的异能变得更加强大,可事实上这样的结果只是——让敌人在预见未来时,预见最悲伤、最让自己恐惧的未来。

这没有什么用,除了高晏,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有谁在他的异能下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更加可笑的是,因为经年累月的药剂摄入,他的腿开始不受控制,一开始司晟还能隐瞒掩盖,然而到了后面,他的腿甚至时不时地开始抽搐,司启明见状,毫不犹豫地为他选择了最痛苦、但也最可能痊愈的办法。

——折断筋骨后用德玛西仿生合金重塑他的骨头与肌肉。

星际时代发展至今,这原本是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术失败了,他变成了一个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移动的废物,永永远远地绝断了继承父辈、在军政界继续发展的路。

再然后,司渊登场了。

他是那样不幸、那样可怜,可同时又是那样强大、那样绝情,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替代品,那么司晟一定会承认,没有谁比司渊更适合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沧定帝国,成为家主,然后带领家族走向新的辉煌——前辈所从未到达过的。

嗯,我知道,你只是个废物。

无情的话语被司启明平静地吐出,他浑浊的眼球几乎要被白翳结满,然而就是在这样泥淖似的昏暗当中,司晟还是读出了他父亲真情实感的无所谓。

是的,有了那样优秀的司渊,他当然不会在乎他这个残次品未来会过上怎样的人生,就算是被司渊杀了,司启明恐怕也要说一声好,有我当年毒辣无情的风范。

司晟双腿并没有力气,因此他只能半支起身子,努力地让自己就近倚靠到画架上,以此和司启明对视。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时,司晟已经已经累得大汗涔涔,中途有好几次他没找对角度,直接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般摔在了地上,然而在场的另外两个神志清醒的女人却没一个上前去扶他。

尽管,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曾经最爱他的女人。

而另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

抱歉啊父亲,在死之前,我还要带给你最后一桩麻烦。

司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所谓现在狼狈的模样,只是对着司启明笑笑。

——这是他从前不敢做的。

你干了什么?司启明的不悦表现得十分明显,原本苍老的声音听着更加粗砺磨耳。

司晟的目光越过司启明望向窗外,似乎有些憧憬,随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脖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难以呼吸,窒息感从头到脚瞬间灌满了全身。

司启明的手掌屈起,随后微微往上,紧接着不远处司晟就被那只虚无的大手掐着脖子带离了地面。

司晟!你说,你快和父亲说你干了什么,我求求你就服个软吧,否则你会死的啊!丁岚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带着哭腔忍不住叫喊上前,她试图展开自己的空间异能,为司晟争取一些呼吸的空间,然而下一瞬——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丁岚整个人都被那无形的大掌掀起,紧接着被拍向了一旁的墙壁。

作者有话说: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写后感:除了鬼叫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