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2 章

2025-03-22 07:35:47

乔菲回去后就将江恕的那件外套丢进了洗衣机里, 又拿了自己平时用的沐浴露倒了进去,按下按钮放了水,洗衣机很快工作了起来。

——她可没什么兴趣对着江恕的外套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只不过勾引人嘛, 当然得说些骚话了, 真上手做难, 说几句骚话还不简单?从前她对宴琛不知说过多少,信手拈来的事情。

她拍了拍手, 拿起自己的那瓶沐浴露正要往回走,一转身, 差点跟宋瑜撞了个满怀。

她轻拍胸^脯, 嗔了她一眼道:吓我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宋瑜差点没被她这一眼给勾走魂,娇娇软软的大美人, 媚得不得了, 她想她要是男人, 那肯定让她天天下不了床,也不知道江恕是怎么忍得住的?这不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嘛?不是,我说乔乔, 她看了一眼乔菲手里的沐浴露,一脸痛惜地道:你就算泡不成江恕, 也不至于洗衣服都魂不守舍,错把沐浴露当洗衣液了吧?她说着忍不住捏了一把乔菲的脸:哎哟, 倒是没为江恕变得憔悴, 一张小脸还是肉嘟嘟的, 可爱死了。

乔菲被捏得有些疼, 摘下她的手道:好了, 要被你捏肿了。

她斜靠在门框上,往后撩了一下头发,睨了她一眼道:我才不是魂不守舍呢,我用我沐浴露洗的,是江恕给我的那件外套——我跟他说了要拿他的外套陪我睡觉的嘛,那当然得让那件外套染上我的味道了。

她说着想起之前的事,站直身子,气呼呼地拧了一把宋瑜的胳膊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说好帮我写情书,结果居然从网上抄了一篇,江恕一眼就发现了,气死我了。

哎哟,我也想写啊,但我实在挤不出来嘛,谁知道那个江恕眼那么尖……好了好了,菲菲你不要生气嘛,你看看,我帮你抄的那封情书再不济,不也给你换来了江恕的一件外套了吗?快说说,今天情况怎么样?乔菲靠回了门框,目光望向远处的操场,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年轻的□□,青春鲜活。

她忽然想起宴琛也很喜欢打篮球,运球十分漂亮,他总爱拉她去看他打球,小男孩爱耍帅嘛,只不过她总是兴趣缺缺,男孩子爱打球,女孩儿又不爱,她也不怎么爱看球赛,所以每回都很敷衍,只在结束时不走心地夸几句,诸如宝贝好厉害、宝贝帅死我了,就能把宴琛哄得很好了——唇角翘得老高,臭屁得不得了,眼睛亮晶晶得看着她,还乖乖地给亲。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远了,直到宋瑜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情况就是……他还是冷冷淡淡地拒绝我……但对我,似乎又比上次好了一点点,只是他好像认定我不可能有真心似得,对我很有偏见。

宋瑜抽了抽嘴角,毫不留情地揭穿道:菲菲,客观事实不能叫偏见哈。

乔菲乜了她一眼:宋瑜,你到底是哪边的?当然是你这边的啦,只不过人江恕有顾虑其实也正常,毕竟有纪舒这个前车之鉴,咱们要做的,就是打消他的这种顾虑,让他知道,你对他是不同的。

乔菲沉吟道:是,我之前可从来没给纪舒送过什么情书,我能看出来,他对我的态度有所松动——尽管我送的只是一封抄来的情书,那么敷衍,可毕竟是送了的,那对他,也算是跟旁人有所不同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再接再厉,让他知道,我这回,是真的有‘真心’。

乔菲低头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透玉猫眼,很漂亮的颜色,衬得她的手指愈发好看,她慢慢眯起眼睛,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就被她压制下去了——骗人自然不对,但明明是他们想要鸠占鹊巢,夺走属于她和她妈妈的东西,她不应该对她们心软。

赵欣摆明了是想做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气死了她妈,只要她活着,就不会叫她如愿。

至于江恕,他虽然不是他妈和她爸的私生子,可现在还不是跟着她妈住进了她的家?也许他现在还不能接受他妈跟她爸结婚吧,可住进她家这种行为,难道不也是一种变相的默许?江恕是赵欣的儿子,是她最亲密的人,真的会对他妈的那些破事一点都不知情吗?恐怕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妈和她爸之间没有猫腻,可但凡有眼睛的,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之间关系非比寻常?什么样的交情,会把人拖家带口地接到家里来?答案不言而喻,她不信江恕真的看不出来。

更何况作为小三的儿子,他本就是欠她的,有一个做小三的母亲,这就是他的原罪。

乔菲告诉自己,她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

——从送情书这件事中受到启发的乔菲决定再做点类似的事情,最好是能持之以恒、考验人的,好让江恕看到她的真心。

刚好学校最近施工,离男生宿舍14栋比较近的a食堂没法走近道了,绕道的话有一段距离,别的食堂就更远了,偏教学楼在另一个方向,本来去a食堂吃完早餐再去教学楼也不远,但现在这么一弄,如果要再去食堂吃完早餐上课的话,就要多花很多功夫,一不小心就迟到了。

所以住14栋的男生早上大多也不去食堂吃早餐了,带个牛奶三明治凑合凑合得了。

乔菲于是便决定每天给江恕送早餐。

——春日A大的清晨,带着点沁人的凉意,昨晚下了会儿雨,道路两边的绿化带上种植了黄杨球,圆润的水珠在叶上滚动,衬得一片灌木绿植愈发绿光油亮、鲜艳欲滴。

乔菲站在绿化带旁,时不时地朝对面的男生宿舍楼张望。

再有半小时就上第一节课了,稍早一点的同学这时已经出发去了教学楼,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少女肤白胜雪,红唇鲜妍,一头浓密如海藻般的卷发垂在腰际,她染的酒红色原本就极淡,乍一看便是乌发,如今更是褪得差不多了,一头乌发倒为她增添了几分清冷之感,偏她五官侬丽,生得美艳妩媚,一抬头,媚态依旧从眉梢眼角流淌开来。

乌发雪肤,颜色对比鲜明,美得极具视觉冲击力。

路过的男生因为频频回头,险些摔倒,同行的室友连忙扶住他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好歹也看点路啊。

卧槽,好漂亮啊,她是谁啊。

乔菲啊,你不知道?难怪都说你整天泡图书馆,外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连她都没听说过……校花啊,美得一骑绝尘那种,甩第二名十八条街……他说着又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不过听说她很嗜睡,每次都是踩着铃声上课的,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她这样子,好像是在等人……两人又回头狠狠看了乔菲几眼,等看过瘾了,才一边讨论着一边渐渐走远。

——男生14栋宿舍楼下,江恕身上挂着一个白色挎包,正和纪尧一起从宿舍门口出来。

他双手插兜,漆黑碎发下,眉眼低垂,穿了一件白色手绘狛犬印花T恤,外面是藏青色刺绣牛仔衬衫,身形修长,气质冷清。

他刚从宿舍楼出来,正要左拐前往教学楼,忽然听到对面有人叫了他一声——江恕!音色甜美,叫他名字时拖长了尾音,带了点软软糯糯的撒娇味道——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当然知道喊他名字的是谁。

江恕抬头,果然乔菲正站在对面的绿化带上,她今天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吊带长裙,倒不那么紧身,腰却掐得极细,仿佛不盈一握。

外面披了件果绿色的针织镂空开衫,愈发衬得她皮肤白皙。

对上他的视线后,她笑得愈发地甜,朝他小跑了过来。

江恕就站在原地等她。

微风吹起少女的裙摆,江恕看着她一步步地朝他飞奔而来,飞扬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泽。

她笑得那样美、那样有感染力,似乎是真的满心欢喜、坚定不移地朝他奔赴而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

这一幕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以至于后来他在绝望痛苦的深渊中苦苦挣扎时,这一幕成了唯一救赎他的光,却也是让他陷入万劫不复最致命的一击。

在那漫长的几年间,爱恨交织,爱到了极点,便恨入了骨髓,到最后纠缠不休,早已分不清爱恨,只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忘不掉,乔菲两个字,仿佛成了他余生都无法摆脱的魔咒。

——她是他的魔障,却也是他此生唯一的解药。

江恕望着乔菲,她转瞬便跑到了他的面前,像只迫不及待跳入主人怀里寻求爱^抚的小猫咪,她那样地热烈而急切,很难不让他疑心她是否会刹不出车而撞入他的怀里。

唇角逸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江恕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搀扶,下一刻,乔菲却稳稳当当地在他面前站定,甜笑着叫了他一声:江恕……哥哥?江恕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耳廓爬上一丝血色,声音却仍是淡淡的:有事?乔菲从一个VERSACE的手袋里拿出上回江恕给她的那件外套,递给他道:江恕,这件衣服我洗干净了,现在还你……不过不好意思啊,我后来才发现这件衣服要干洗……其实她自己的衣服也几乎全送去干洗,只是上回一心想着让江恕的那件外套沾染上她沐浴后的味道,以便对上她之前说的要让那件外套陪她睡觉之类的骚话,便直接掺了沐浴露下水了,直到晾晒时才发现那件衣服是不可以机洗的。

好在她洗衣机开得不大,倒也没有变形,她又特意送去品牌护理店里护理了一下,这才给江恕送过来。

衣服被递到眼前,江恕却迟迟不接,乔菲挑了一下眉,以为江恕是生气了,讨好似得叫了他一声,江恕喉结滚动,忽然问了一句:这是你亲手洗的?乔菲愣了一下,一旁的纪尧忍笑提醒江恕道:现在谁还用手洗啊……肯定是洗衣机啊,当然,或许你说的是亲手放进洗衣机,那可能也算得上是亲手洗的了……乔菲弯起唇角,笑容无辜,目光却带了点促狭:江恕,你想让我用手洗么,可我不太会,我怕洗不干净,不过要是你想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的,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江恕仿佛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烫,立刻伸手接过了那件外套,快速地道:不用。

外套拿在手里,鼻尖忽然掠过一阵若有似无的香甜气味,是乔菲沐浴过后身上的味道……江恕记得那晚打雷,他和乔菲睡在一张床上,半夜醒来的时候,乔菲缠了上来,身上就是这个味道……他想起那天她临走时说的话,要让那件外套陪着她入睡……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异样,像是心尖被羽毛轻轻撩拨,勾起一阵酥麻痒意,明明是初春泛着凉意的天气,此时却连空气都带着燥意。

江恕低头从乔菲手里拿过那个手袋,他将外套装了进去,抬头看了乔菲一眼,声音有些喑哑:还有事么?江恕,我还给你带了早餐呢。

江恕这时才注意到她还提了一个便当袋。

乔菲笑着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附在江恕耳边道:哥哥,衣服不是我亲手洗的,可这个便当,可是我亲手做的——你还满意么?江恕喉结耸动,半晌后,声音克制地道:我不需要。

乔菲挑了下眉,退开半步,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江恕,别对我这么冷淡嘛。

明明她才是主动追求那个,决定权并不在她身上,可她却显得更加地游刃有余:哥哥这样对我,我会难过的。

乔菲,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他用尽量平稳、冷淡的语气,看着乔菲道:我可以照顾你,和你好好相处,也可以把你当做妹妹、朋友,但,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连他也不清楚,这番话究竟是说给乔菲听的,还是他自己。

乔菲轻笑了一下:江恕,说完了么?她将手里的便当塞到了一旁纪尧的怀里,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江恕身上:哥哥接不接受是哥哥的事情,我送不送是我的事情,心思只要花在哥哥身上,就不算浪费。

她说着慢慢靠近江恕,一双美眸氤氲着水汽,无辜中又透露出一种楚楚可怜:江恕,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试一试呢,你到底在怕些什么?江恕抿了抿唇,目光微动。

她却忽然扯了个笑,斜睨了他一眼,透出一点懒洋洋的媚意:江恕,怎么不说话呢?目光肆意地从他的眉眼、鼻梁流连至唇边,她红唇轻启,笑得挑衅:哥哥,你的胆子——就这么小么?江恕喉结耸动,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收紧。

她在激他。

心底深处用理智困缚住的那头野兽,正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