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良已经瘫软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 整个人怔怔的……他枯坐了一会儿,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猛地抬头看向乔菲, 死死地盯着她, 胸口剧烈起伏:什么时候开始的?乔菲身子后仰, 靠在了椅背上, 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道:这重要吗?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我说, 现在的重点是,我和江恕已经在一起了, 他是赵欣的儿子, 而我不巧,又叫你一声爸爸,这就让事情有些棘手了, 毕竟你心心念念的是想要和赵欣结婚, 可赵欣显然更在乎自己亲生儿子的终身幸福……毕竟血浓于水嘛, 你说是吧,爸爸?啊,不过这样说起来, 在赵欣的心里,江恕永远比你重要, 这就有点让人伤心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还是那句话, 血浓于水, 毕竟,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爸爸你一样的哦?乔书良双目赤红地盯着乔菲, 握拳狠狠地砸向案几, 砰的一声发出巨响:贱人!他咬牙切齿地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难怪赵欣这几天对我那么冷淡,原来是你在背后干的好事!你就这么喜欢勾引男人啊?江恕那么冷淡的一个人都能被你勾上床……你你是不是一天都离不了男人?你除了勾引男人还会干什么?看看你那副样子,恨不得所有男人都看你是吧?连我的助理你都要对他搔首弄姿,你既然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怎么不干脆去卖!你在这种事上这么有天分,对付那些有钱男人不就是勾勾手指?这样用不了多久就发财了吧?何至于还惦记着我那点钱?爸!乔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真不想这么叫你,你不配。
她冷笑道:你说对了,在法定意义上,你死了。
我就是第一顺序继承人,你的钱本来就是我的,我惦记天经地义。
只不过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虽然身体一向不怎么样,但究竟什么时候死也不好说,本来我还可以等一等,可我忽然就不想等了,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
乔书良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扭曲,怪笑一声道:什么意思,你还想杀了你老子啊?乔菲就笑了,挑了一下眉,慢条斯理地道:诶,这犯法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也不想不能和赵欣结婚吧?有再多的钱又怎么样,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定会遗憾死的。
到时候死不瞑目可就不好了,还得麻烦我给你合眼,啧,这我多嫌晦气啊。
乔书良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他这回也没像先前那样情绪失控,大约是出过气了,也或许是听到乔菲说可以让赵欣回心转意,从而逐渐冷静下来,什么交易?乔菲道:我让赵欣跟你结婚,你把你名下的那些房产还有商铺过户给我,至于公司……别说我没有良心,看在你这么多年苦苦经营的份上,虽说当时没有我妈向我外公外婆要来钱给你开公司,你也没有原始资本,更不用说开了公司后,老两口一直帮扶你,当然现在他们都走了,你可以不认账,不过你自个儿心里最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啊,公司我就不要了,你就把你手上一半的股份给我,我也不用来干什么,就是拿来年底分分红……怎么这样看着我?就算我拿走了你一半的股份,除了我之外,你还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对公司的事也不懂,又不会干涉你决策的。
再说了,你所拥有的,本来大部分就是我妈给的,现在她不在了,还我不是理所应当吗?更不用说,我还能让赵欣回心转意……就算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比我早死,你的不还都是我的?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乎是肯定的吧?那就是了,我只是提早拿回我应得的,还顺便让你得偿所愿,怎么看都是你赚了呀。
乔书良哼了一声:说吧,你怎么让赵欣回心转意。
还能怎么办?她的心结不就是我和江恕在一块了吗?那我和他分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放心吧,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会在处理好和江恕的事情后跟她解释的……怎么样,考虑考虑?乔书良眯起眼睛,声音诡异地变了调:你能和江恕分手?你们电话里那么柔情蜜意,你别告诉我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乔菲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我喜欢他?他是赵欣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不过,就是我手上的工具和筹码罢了。
乔书良哼了一声,也是,你这种人,我早该想到的,现在的江恕,不过就是当初的宴琛罢了,你会真心喜欢他?别拿宴琛跟他比,乔菲一脸厌恶:他不配。
就像赵欣也永远也别想跟我妈比,就算我妈现在不在了,赵欣跟你结了婚,看上去似乎是上位了,但小三就是小三,上了位也还是小三。
还有爸,你也别指责我,全天下的人都能指责我,唯独你不行……她看着乔书良,慢慢地笑了:因为,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怎么,只允许你利用女人上位,不允许我利用男人拿回我应得的?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随便你怎么说,乔书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她道:只是有一点,赵欣从来不是什么小三,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切,她是你的最爱,在你心里她当然不是小三了。
你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吧,反正你怎么想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我只问你一句,我说的条件,你答不答应。
其实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拖着江恕,让赵欣和乔书良结不成婚,但是她想过了,这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她总不能和江恕假戏真做在一起一辈子吧?既然迟早要分开,当然要挑江恕还离不开她的时候,不然等拖到江恕对她厌倦了,她就没有主动权了,到时候还拿什么来威胁乔书良和赵欣?所以,还是趁早得好。
乔书良皱着眉,无声地看着乔菲。
乔菲就笑了:怎么这么犹豫?是担心自己名下的财产给了我大半,赵欣就不乐意再跟你?不是我说,要真是这样,你还要喜欢她吗?我想赵姨一定不是图你的钱才对,刚好你把钱给我可以试探她一下啊,你看看,你这不又赚了吗——把钱给我,还能帮你试探她的真心呢。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变绿,末了才道:行了,就算你答应了我,你也不会变成穷光蛋,你到底行不行,说句话,我可没有耐心了。
乔书良咽了口口水: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让江恕主动离开你?乔菲怔了一下,旋即笑道:你以为赵欣没试过?你要不信邪,不妨也去试试?——如果你认为,相比于他妈妈。
江恕会更听你的话。
不过就算你有这个自信,我也没这个耐心了——我忽然觉得,跟江恕一直在一块儿也不错啊,他那么听话,能陪我解闷,让我出气……用处可多的是,这不比养条狗好用?你再犹豫不决,我可要改变主意了啊。
好了!乔书良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早这么痛快不就行了吗?乔菲从办公桌上拿起她的包包,起身往门口走:没得浪费我时间。
做成这件事后乔菲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旦松了心神人就容易感到疲惫,更不用说之前在乔书良那儿耗费了不少心神,她上车后就忍不住有些犯困。
她靠在驾驶座上,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捞过手机找了个代驾,安排好后便靠在位置上睡了一会儿。
等醒来后却发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叫的代驾临时有事取消了订单,乔菲叹了口气,打算自己开车回去。
她刚将车从后面一点点倒出来,正要往前开,停车场前边忽然远远地走来一男一女。
乔菲原本只是不经意地向他们瞥去一眼,却在看清来人的长相身形后立刻顿住了目光。
——是乔书良和赵欣。
乔菲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握紧了。
——如果说见到他们两个举止亲密地朝这边走来,她的第一反应是恶心反感,那么现在,她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赵欣不是在和乔书良冷战吗?什么时候又重归于好了?如果乔书良在不需要她和江恕分手的前提下就已经把赵欣哄好,那她威胁人的资本不就没有了吗?那乔书良刚刚答应她的那些,自然也不会再兑现。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信赵欣会不顾江恕的意愿,既然遇到了,不妨上去问问清楚。
红衣女人正依偎在乔书良的怀里,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时不时掩嘴娇笑,忽然一阵刺目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是汽车的远光灯发出的,等那辆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她忍不住上前嚷嚷道:怎么开车的!都快把我们照瞎了知不知道?却见车门一开一关,从白色suv的驾驶座里下来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少女,长相极为昳丽,年纪虽小,却出落得十分风情,而且看穿着打扮,知道必定是有钱人。
这保不齐就是哪家的千金,女人自知得罪不起,也不敢给乔书良找麻烦,便笑着打哈哈道:没事了没事了,下次注意点就行。
却发现女孩儿用一种极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她僵了僵道:……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乔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震惊,错愕,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女人长着跟赵欣极为相似的一张脸,但气质却截然不同,而且仔细分辨,似乎要比赵欣年轻几岁,那她不是赵欣,又是谁?她跟乔书良认识多久了?在她妈妈还在的时候,她就和乔书良在一块了?那……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到底是赵欣……还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心底深处渐渐浮现出一个极荒谬的念头……她该不会,一直恨错了人?红衣女人见乔菲神色有异,正要上前询问,却被乔书良一把拉了过去:别管闲事,乔书良冷冷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乔菲,对红衣女人道:走吧。
乔菲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如梦初醒,大叫一声道:站住!前面两人的脚步微顿。
乔菲快步绕到他们前面,死死地盯着乔书良道:她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我妈的一直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谁?是赵欣……还是眼前的那个女人?乔书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说过,赵欣她不是小三,我跟她是青梅竹马不错,但分别多年,我心里记挂着她,但却跟她没什么联系,是她离婚后我才逐渐联系上她的。
乔菲失神地喃喃道:……原来真的是这样,原来我一直恨错人……她猛地抬头看向乔书良,咬牙道:你怎么不早说!乔书良嗤道:我难道没有告诉你赵欣不是小三?是你自己一直不相信,我也懒得跟你多费唇舌,赵欣是不是小三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吗?难道她不是小三,你就会祝福我们,不算计我的钱了?乔菲怔了一下。
的确,无论赵欣是不是小三,她都要替她和她妈妈拿回属于她们的一切。
可是,如果赵欣不是小三,那江恕,岂不是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可她之前对他那么坏……乔菲第一次感到良心不安。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能做的只有弥补,刚好她也快要和他分手了,也算是及时为他止损吧,在分手时无论江恕提什么要求,她想她都会答应的,她很乐意给予他物质上的补偿——如果他愿意接受的话。
乔书良已经揽着那名红衣女人走了,乔菲看着他们的背影,胃里翻江倒海。
——再没有比乔书良更恶心的了,她原先以为他起码对赵欣是真心,几十年如一日,却原来是一边怀念着她,一边又出轨找了个替身。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红衣女人跟赵欣长得那么相似,多半是当时乔书良对赵欣求而不得,所以找了个替代,如今赵欣虽然已经回到他身边了,可这几天因为她和江恕的事有了隔阂,乔书良不甘寂寞,又回去找了那个替身。
乔菲摇了摇头,心说他也不怕被赵欣发现?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还是依照原计划跟江恕分手,然后从乔书良那里拿到她应得的,等到得手后,再把乔书良的那点破事捅给赵欣,省得她稀里糊涂地跟乔书良结了婚,也算是对他们母子的一点补偿了,毕竟她误会了他们那么久。
因为对江恕心存愧疚,所以这两天乔菲在他面前表现得很乖,不作不闹,也不怎么使唤他干这干那了,弄得江恕一时有些不习惯。
晚上两人陷在沙发里,乔菲没骨头似得躺在他身上,他指尖轻轻地卷着她的发梢,唇角上扬,笑问道:最近怎么这么乖,嗯?乔菲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抬起头:我以前有那么坏吗?江恕忍不住掐了一下的脸,好笑道:你说呢,小坏蛋。
我觉得……我也没有那么坏吧,乔菲为自己开脱道:我脾气坏的那几天,可能来大姨妈了,江恕,你不要记我的不好嘛。
她还想和平分手呢!他多记得她的好处,才会体谅她,不至于到时候分得太难看。
江恕忍笑道:好,只记得乔乔的好,好不好?他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低头亲吻了她的发顶,柔声道:其实没什么不同,你的不好,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的。
说着忽然想起一事,伸手抚摸了她平坦的腹部道:难受么?算下时间,你这两天也该来例假了,你每次来之前,肚子都会难受。
对哦,我都快忘了,不过这两天没感觉啊……可能是姨妈推迟了吧。
是么?江恕亲吻着她的耳廓,轻轻摩挲道:会不会……是怀了我的孩子了,嗯?什么啊!乔菲忽然从他怀里坐起,一颗心脏被吓得怦怦乱跳,小脸都有些白了:你不要吓人好不好,我们明明每次都有做好措施啊!江恕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跟她调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一时有些无措:乔乔,我开玩笑的……你生气了么?对不起,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乔菲轻咬了下嘴唇,也反应过来她表现得有些过激了,她现在还没想好分手的说辞,只能哄着江恕道:我现在还小,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生孩子,哥哥,你可不能搞大我的肚子,那样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江恕疼惜地看着她,将她重新揽入怀里:不会的,我们每次都很小心……你现在还小,等以后我们结婚了……乔乔,我真想让你为我生个孩子,我希望是个女孩,长得像你,那一定就是个小洋娃娃了……他憧憬了一会儿,嘴角慢慢上翘,却又忽然想起什么,改口道:算了,我听说怀孕很辛苦的,所以还是不要了,只要你永远陪着我,那就够了……他断断续续地讲了许多,底下的乔菲却已经昏昏欲睡了,在即将陷入沉沉睡眠之前,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轻轻拉扯了江恕的衣摆,含糊不清地道:江恕……对不起,我之前那么对你……你会恨我吗?如果你以后发现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你会恨我么……不会,江恕答得毫不犹豫。
他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而乔菲是唯一真主: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永远爱你。
——乔书良答应乔菲的事情已经在办了,手续大概要月底才能办完,因此她和江恕分手的最后期限也定在月底。
她这几天一直在试探江恕,因为来了例假,就又趁着这个当口作了一通……她也不想这样,但无缘无故地怎么提分手?她想激江恕跟她吵起来,这样就有理由了……最好惹得江恕对她忍无可忍,主动甩了她。
但不论她怎么作怎么闹,江恕对她都是无底线地包容——只要她发脾气,他就觉得是他错了,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他永远不会怪她,不会对她红脸,只会不厌其烦地哄她,求她原谅。
她根本跟他吵不起来!乔菲分析了一下,两人才在一起不久,江恕现在对她正新鲜着,自然不会跟她分手了……还有就是,她一贯是这样的脾气,江恕早被她驯化了,他怎么懂得反抗她的意志……也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放置两天了。
这事急不来,得循序渐进,但也不能再和他这么腻歪了,得慢慢冷淡下来,都是成年人了,冷个几天,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周末开始不再回家,平时在学校里也不再主动去找江恕,江恕找她,她也推脱说身上累,要休息,或者说要和宋瑜去逛街,微信上也是他发好几句她才回个感叹词……就打算等时机差不多了,再以两人之间没有之前的感觉了为由跟他提分手。
江恕已经整整七天没有见到乔菲了,内心的恐惧不安一点点扩大,整个人失魂落魄,连池尧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试探地问道:江恕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和乔菲……没有!他猛地抬头打断道:没有的事,我和她,很好……纪尧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江恕反应这么激烈……他这个样子,倒更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他看他那副样子,脸色苍白,这才不过一礼拜,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清减了不少,跟他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眼神也不敢直视他,是心虚吧,毕竟他说的话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骗他还是他自己。
现在的江恕就像一只可怜虫,哪里还有当初生人勿近、高岭之花的样子。
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连他也忍不住可怜他,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好值得可怜的呢,难道他事先不知道乔菲是怎么样一个人吗,有纪舒的前车之鉴,他还是不知死活地陷了进去,乔菲一向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天之骄子如宴琛,也没能留下她,纪舒就更不用说了……江恕他自己看不透,现在像块破布一样被乔菲玩腻了丢弃,又能怪得了谁呢。
他可不可怜他,池尧想,江恕再怎么可怜,落到被乔菲抛弃的下场,那也肯定能从乔菲身上捞到一大笔钱,他还是可怜可怜他自己吧。
六月初的日头已经有些毒了,气温节节攀升,江恕走在林荫道上,却觉得遍体生凉。
他下午没有课,但还是去了教学楼,不是去上课,而是他辗转拿到了乔菲的课表,他知道她下午有专业课,她不肯见他,他只好去教室门口堵她。
——他知道他这样做乔菲肯定会生气,他也不想惹她生气,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会不听她的话?可是他没办法了啊,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乔菲了,再不见到她,他会疯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地落在他的身上,周围学生来来往往,他却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是魂不守舍地往前走。
树影摇曳,前面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停在他跟前,阻挡了他的去路。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俊美非常的一张脸上挂着讥诮的笑,是纪舒。
江恕嘴唇动了动:让开。
纪舒却并没有乖乖让开。
他上下打量了江恕一番,嗤笑道: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江恕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失魂落魄的,不会,是被乔菲甩了吧?这比我预想中的快啊。
江恕倏地抬眼看向他,眼底戾气浮现:闭嘴。
我和她,不会完。
纪舒笑了一声道:嘴硬什么,连池尧都猜出来了,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江恕,说起来,你被乔菲甩的速度比我预想得要快啊。
我还以为,起码会有三个月呢,她怎么这么快就腻了你?他讥讽道:不会,是你不行吧?中看不中用。
你如果都不能伺候得她舒服,有什么脸待在她身边,嗯?江恕根本不屑再跟他多费唇舌,绕过他就往前走,擦肩而过之际,纪舒冷哼一声,怨恨地道: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什么时候爱得这么深了?你不会以为,你和她真的还有戏吧,不可能了……江恕不再搭理,径直往前走,身后却传来纪舒的喃喃声: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谁都没有可能了……江恕,我现在的女朋友告诉了我一件事,你知道的,s市的有钱人都是一个圈子的——你就不想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江恕渐渐停下了脚步,而接下来纪舒说的那句话,让他多年后午夜梦回,都冒着冷汗从梦中惊醒。
——江恕,你完了,他用一种既怜悯又嘲弄的语气道:宴琛回来了。
后半句咬得极缓慢,仿佛凌迟。
江恕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