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日上三竿,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伸手轻轻抚摸身旁的位置, 昨天宴琛就躺在这儿, 可一睁眼, 却见不到她,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宴琛说给她三天时间,让她三天内去找他, 可这才第一天,她就不争气地想他了。
脚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走路基本没有大碍, 只是稍稍还有些疼。
她带电话给宋瑜,原本想让她帮她请假,打过去才知道宴琛一切都帮她安排好了, 她洗漱完后打开房门, 早就有人推着餐车守在门口。
用完餐后, 她让宴琛的人送她去常宁西郊的宴园,也是喜欢那个宴字,她就在那里买了一栋别墅, 知道的人不多,也就宋瑜去过一回。
刚好这几天她请了假, 也不用去学校——家里是万万不能回的,她刚跟江恕分手,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况且她觉得江恕这人有些死脑筋, 只怕一时半会还不能想通, 到时候纠缠起来就不好了。
等过个几天, 他想通了,她再回学校或者家里,大家客客气气的,不是很好么?毕竟也是相处一场,她还是想体面一些的。
回了宴园后,她先是在房间里睡了一天,等醒来后脚基本已经痊愈,走路也没什么感觉了,她睡够了觉,百无聊赖,就去庄园附近逛了一圈。
客厅正前方就是一个大花园,占地至少三百平方米,花园的正中间是一座汉白玉修建的底盆,里面栽种了一棵百年香樟树,树荫繁茂,四周修建了鱼池,底下铺了鹅卵石,水质清澈,几尾红色金龙鱼在水中竞相追逐嬉戏。
乔菲逗了一会儿鱼,又起身去了后面的花圃。
花圃内种植着许多名贵花种,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争奇斗艳,不远处的音乐喷泉飘来动听的歌声,水雾四散,在日光下泛着绚烂的光。
有不知名的鸟儿栖在枝头发出婉转的鸟鸣声。
风和日清,花香怡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可她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两个字——宴琛。
她忽然疯狂地想见他。
再美好的风景,如果没有他陪在身边,似乎也只能显得无趣。
她猛地转身,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等正要上车,却又突然想起身上穿的还是居家服,于是又连忙回屋换衣服。
乔菲闲暇时就爱买买衣服包包首饰,所以即便这幢别墅她很少来住,但一整个衣帽间还是满满当当地挂满了衣服。
她小时候喜欢玩儿洋娃娃,尤其喜欢给她梳发穿漂亮衣服,长大了自己长得就像一个洋娃娃,所以她特别热衷买各种漂亮衣服首饰装扮自己。
她长得漂亮侬丽,乌发浓密,肌肤胜雪,身材又纤秾合度,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好看,所以她平时出门,只是打开衣帽间瞥一眼,便随手拿一件衣服换上,可偏偏这次挑了有足足十五分钟。
最后还是拿了一条墨绿色的法式收腰吊带,那是宴琛喜欢的颜色——她要穿他喜欢的颜色去见他。
宴琛的那栋别墅坐落在静园林,开车过去也才不过半个小时。
她站在楼下,按亮了可视智能门铃,过人的小门很快自动升起,她往后撩了一下头发,身姿婀娜地走了进去。
别墅里的管家在门内迎候,乔菲从前见过他几面,对他微微颔首。
管家迎了上来,对她恭敬道:乔小姐,我们少爷早就嘱咐过我您这几天可能会过来……他之前出去玩了会儿赛车,许是累了,这会儿洗完澡,不小心在花园里睡着了,您看您要不稍等一下,让我去把他叫醒?乔菲笑了一下道:不用了,睡得好好的,干嘛把他吵醒?你带我过去,我在一旁看着他,等他醒来就行了。
管家躬身说好,转身带她往花园走去。
大门附近种了一棵罗汉松,旁边修建了一个鱼池,再往前走,是一片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不远处还修建了水榭。
乔菲上一次来也是几个月前了,倒是不太记得别墅里的布置了。
等跟着管家下了三层退台,穿过一条走巷,才好像终于进到了花园。
这只是别墅里的小花园,倒也没种多少花,只是搭建了花棚,平时可做乘凉之用。
乔菲记得她以前最喜欢待在这底下了,她又爱睡觉,宴琛就为她在这里置办了一张黑旗木美人榻,可以让她躺在上面,闻着花香入睡。
不过乔菲嫌一个人睡觉太无聊,非要抱着宴琛,于是宴琛就改放了一张两人榻,可以让她在他的怀里入睡。
紫藤木花架上藤蔓缠绕,爬满了紫色的小花,长条垂落,仿佛花帘,风一吹,落下一阵花雨。
管家带着乔菲在一面景墙屏风下停下,她知道宴琛就在墙后,管家这时躬身退下了。
乔菲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宴琛,心情变得有些躁^t动。
她缓缓绕过那一面景墙屏风,正要往前,眼前撞见的那一幕却让她倏得停下了脚步。
只见花架底下,宴琛闭眼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而他身边,居然站着一名女生!女生生得极美,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条白色长裙,长发及腰,不染纤尘。
她的五官生得恬淡柔美,气质又十分的温婉动人,颇有些江南美人的风韵。
乔菲攥紧了手,看着女生慢慢俯身,虔诚而又迷恋地吻向宴琛,她看上去似乎很紧张,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仿佛是害怕弄醒宴琛,她表现得十分地小心翼翼。
乔菲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在女生即将吻上宴琛时,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道:你在干什么?冰冷的质问一下子打断了女生的动作,她惊恐地抬起头,一张小脸立刻变得惨白,直到注意到宴琛并未因此醒来,脸色才稍稍缓和。
她抬头看向乔菲,神色微怔,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着乔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面露恳切。
乔菲皱了皱眉,看着女生放轻脚步朝她走了过来。
景墙后,乔菲冷冷地看着那名女生:你是谁?她嗤笑道:又是宴琛的哪个好姐姐?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鼻尖更是一阵酸涩。
宴琛竟然骗她!还说什么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可眼下分明金屋藏娇——她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而且神情毫无破绽,眼神澄澈真挚,毫不作伪,以致于她竟没瞧出来!她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依旧觉得刺眼。
刚才要不是她及时出现,女生就要吻上他了。
她原本以为他可以接受宴琛在和她分手后和另外的女生交往,可直到亲眼见到,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她早已将宴琛视作自己的所有物,绝不容许别人染指。
如果……一切如她所见,眼前的这个女生真的是他的新欢,那么她成全他们。
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她不屑于跟谁争。
更何况她的东西,要是被别人碰过了,那她也就不要了,哪怕她之前再喜欢,也是如此。
不过因为实在太喜欢了,她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她看着那名女生局促不安的样子,皱眉道: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还没有在一起?也是,我忽然想起来,你刚才好像是在偷亲他?在一起了怎么不敢光明正大地亲?可如果没有在一起,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能让你进来?说吧,你到底是谁?女生嘴唇动了动,看向乔菲的眼神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她皱了皱眉,刚想再继续追问,却突然听见对面响起了一道轻柔的问询。
——她终于开口了,嗓音轻软,倒是十分的好听,可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你就是乔菲吧?乔菲怔了一下,皱眉道:你认识我?女生轻轻嗯了一声,苦笑道:猜到了,除了你,谁还能进这幢别墅……小琛经常跟我提起你……她的笑容有些虚幻,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泡沫,美丽易碎,无端让人心疼:他很喜欢你呢,真让人羡慕啊……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他经常跟我提起你?乔菲挑眉道:这就奇了,还有人经常在新欢面前提旧爱的?我不是他的新欢……我叫秦宜人,我妈妈在晏家工作,我也从小在晏家生活,我五岁那年,夫人生下了宴琛……我看着他出生,从小照顾他,陪着他长大……他叫我一声姐姐。
原来是青梅竹马,乔菲轻哼了一声,难免有些吃味:可我却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
秦宜人轻轻嗯了声,笑容还是那样的脆弱易碎:他那么喜欢你,不会在你面前提别的女孩子的。
乔菲皱了皱眉,她有些看不懂这个秦宜人:照你说的,你不是他的新欢,你们根本没在一起过,那你刚才……乔菲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么多年,你就一直只是暗恋他?仿佛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她倏得抬起了头,又立刻垂下了目光,双手紧紧绞弄在一起,显得有些无地自容: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不该对他有那样的心思……所以,请你千万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刚才看到的一切,不要告诉他……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恶心。
乔菲听了直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把自己放得这么低?喜欢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他为什么要感到恶心?是我我就偏要让他知道,有一分喜欢,就要说成十分,这样才不会吃亏啊。
要说配得上配不上,晏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我难道就配得上他?但我就是喜欢了,喜欢了就要想办法得到他啊,表白追他,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暗恋有什么意思?没得浪费时间,到头来不过是感动自己罢了,你心里明明喜欢他喜欢得要命,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么?有一万分的喜欢,他却连一分都看不到,亏死了好吗?秦宜人怔怔地看着乔菲,她忽然很羡慕眼前这个漂亮张扬的女孩,随心所欲,毫无顾虑,这样的女孩……应该最爱她自己吧。
秦宜人勉强笑了下:你说得对,可惜……我做不到。
她已经习惯了卑微的仰望,宴琛应该配这世上最好的女孩,而她,不过是污泥里一株卑贱的草,月光曾经有一刻照亮她便已足够,她从不敢奢求将月亮私藏。
——宴琛,是她的月亮。
乔菲却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地看了她一眼:亏你还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白白浪费了先机,我要是你,十个宴琛都追到手了。
她说完却忽然想起秦宜人好像是她的情敌,她觊觎她的东西,她干嘛跟她说这么多啊。
她咳嗽了一声,想到刚才秦宜人妄图偷亲宴琛,心里始终有点别扭:那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是你自己不敢喜欢他的,他现在都有女朋友了,你干嘛还偷亲他,他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看到了可是会吃醋的,他是我的,怎么可以染上别的女人的气味。
秦宜人有些错愕:你……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还是你……你不要的他,小琛那时候很难过,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难过过。
所以,除了羡慕和嫉妒,她其实,还是有些恨乔菲的。
——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却那么不懂珍惜,她恨她玩弄宴琛的感情——分手的理由居然是她不可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害他那么伤心难过,而她除了心疼和心痛,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她。
乔菲愣了下,刚要反驳,却发现她其实说得也没有错,是她主动提的分手,而且目前的状态,他们还没真正的复合……这么一想,其实她根本没有立场指责秦宜人,但……但是她马上就要和他复合了啊,真是的:分手了又怎么样呢,就不能复合了么?秦宜人轻轻蹙起了眉尖:你,要跟他复合?是啊,怎么,不信?是觉得宴琛被我甩过一次后不会再回头?那你留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乔菲笑了下,走近两步,附在她耳边道:你信不信我现在进去就能和他复合?这面景墙屏风做了漏窗,你站在漏窗后,是可以透过缝隙看清里面的一举一动的吧?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留下来看看。
刚好可以教她死心,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的滋味,可不好受。
另外其实她并不讨厌秦宜人,相反甚至有些怜惜她,大概是占了长相的便宜吧,清冷脆弱的美人,气质温婉柔和,总是格外惹人怜惜的。
她可以看出她对宴琛的执念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可这根本不会有结果——就算没有她一样,因为秦宜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和宴琛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她对他是一种畸形的仰望,宴琛在她心里,恐怕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就算宴琛想要和她在一起,她大概也会退却——因为她觉得她不配。
既然没有希望,不如彻底死心,这样对她也好。
秦宜人眼睫轻颤,却没有说话,还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乔菲挑了下眉,转身绕过景墙走了进去。
秦宜人捏紧了衣角,到底还是缓缓地走到漏窗前。
花架下,乔菲放轻脚步走到榻边,榻上的宴琛仍在熟睡,呼吸绵长平稳,看来刚才的动静是一点儿没吵到他。
乔菲有些好笑,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今天他玩儿得是有多疯,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她侧头望了一眼漏窗的方向,刚才没听到脚步声,秦宜人应该是还没离开。
她笑着摇了摇头,正要伸手推醒宴琛,不知想到了什么,改为俯身吻向了他。
漏窗外的秦宜人猛地攥紧了手,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只是想在不吵醒宴琛的前提下,蜻蜓点水地浅吻一下他的额头——她甚至不敢亲吻他的唇,唯恐亵渎了他似得。
而乔菲,却可以这般毫无顾虑、尽情地吻着他,吮^t吸着他的唇瓣。
宴琛很快就被吻醒了,秦宜人屏住了呼吸,乔菲却只是舔了舔嘴唇,懒洋洋地道:醒了?宴琛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却好像没清醒过来似得,目光有些迟缓地从她脸上扫过:乔乔?我是不是还在梦里?乔菲笑着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你说呢?宴琛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毫不吝惜地笑道:真的是你,乔乔,你来找我了?我还以为我还在梦里。
什么意思?乔菲挑了下眉,笑得玩味:你刚才的梦里,有我啊?宴琛语调轻快地嗯了一声,少年人的喜怒哀乐永远写在脸上:是啊。
乔菲爱极了他这个模样,情话刚要说出口,却忽然想起刚才的事,于是话锋一转,问他道:这栋别墅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女生?我刚才在别墅里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女生,长得十分清丽可人,不染尘埃,仙女似得。
你是说宜人姐?她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姐姐,知道我回来了,就想来看我,我就让她在别墅里住几天了。
哦?从小一起长大,岂不是青梅竹马,那你喜欢她么?乔菲问出这句话时候的神情,就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漏窗后的秦宜人却屏住了呼吸,背后渗出一片冷汗。
宴琛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喜欢啊,她对我一直很好——不过,和对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对她只有对姐姐的敬爱,没有别的。
听到这个答案毫不意外,秦宜人松懈了心神,缓缓靠在墙边,终于听到他亲口说了,心里空落落的,却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看着半空中虚无的一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是啊,她只是他的姐姐。
那边乔菲却跑歪了关注点,反问他道:那你就不敬爱我么?我也是你姐姐。
她觉得宴琛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姐姐就不欺负她。
你?宴琛轻笑一声,将她一把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你不一样……他附在她耳边笑得暧^4昧:你是床上的姐姐……敬不起来,只想狠狠欺负……乔菲小声嘟囔:怎么这样……因为想到秦宜人还在墙外,她也没继续跟他调^情,而是正色道:那她呢?你觉得她会喜欢你么?当然不会了,她只是把我当成弟弟。
你就这么肯定?宴琛笑了下,笃定道:当然了,我一点儿都感觉不出来她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我们就像是亲人。
乔菲笑了笑,没说话。
漏窗下的秦宜人却忽然满脸泪痕,背过了身,抵着墙面缓缓下滑。
她一向最惧怕他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一直掩饰得很好,可原来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应该庆幸的,可不知为什么,心口酸楚难当。
她怕他知道,却仿佛,又害怕他不知道。
她想她是真的死心了——他和乔菲必然是会复合的,她不用再待下去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她想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起身缓缓离开。
塌上宴琛掐了一下她的腰,迫使她回过神来:想什么呢?嗯?怎么今天你一直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怎么,吃醋啊?才没有。
宴琛笑着转过她的身子,抬头看着她道:乔乔,你要是为我吃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不过,宜人的醋就真的没必要了。
乔菲嗯了一声,靠在了他的怀里。
乔乔,宴琛轻轻搂着她,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既然来找我了,是不是,还有些话没跟我说?乔菲怔了下,她当然知道宴琛指的是什么,事实上在撞见秦宜人吻他前,她还一直没下定决心,是本着先见到宴琛再说,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来这儿找他的。
可在遇见秦宜人后,她忽然下定决心了——扪心自问,她似乎真的做不到放任宴琛以后和别的女生亲近,对她们做当初和她做的事情,她只要一想到,就觉得难受。
宴家这样的豪门,到时候宴琛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肯定想不知道都难,她实在不想听到以后宴琛和谁结婚,有多恩爱等等。
所以不如,就把他彻底绑在自己身边吧,为此她也将被他束缚,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他,似乎即便被束缚,也并不算太煎熬。
她是不相信永远,但不代表没有,或许,宴琛就是那个例外呢?她愿意为他赌上一次,就赌她对他的爱意永不消弭,从无厌倦,而他,也一样。
宴琛,我想过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紧紧地看着她,似乎是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却跳动得厉害,足见他到底有多紧张。
乔菲捧住了他的脸,近身笑着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安抚他道:别紧张,琛琛,其实我要说的话很简单……你有时候太粘人,有时候又太难哄不理人,还总爱欺负我……我……宴琛的眼神渐渐黯了下来,握在她腰上的手也松了力道,一开始,声音干涩得厉害:我知道了……乔菲却笑着攀附了上来,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道: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知道……我很爱你了么?宴琛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乔菲:乔乔,你……乔菲笑着又啄了他一下:虽然你有很多缺点,但——我爱你啊~宴琛愣了一下,眼睛瞬间被点亮了,仿佛跌进了漫天星光,他看着她,气息乱得一塌糊涂:真的?乔菲笑着嗯了一声:那不然我说假的?晚了,话说出口了怎么还能反悔。
宴琛将她压在生下,狠狠地道:你完了乔菲,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了。
乔菲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笨蛋,你不也一样,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就得意……他忽然反应过来之前乔菲是故意逗他,话只说一半,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
他泄愤似得掐了一下的腰,俯身轻咬了她的锁骨:所以之前姐姐话故意说到一半,是在逗我玩呢?乔菲躺在他的生夏,缓缓撩起眼皮,笑得妩媚又慵懒:情人之间的小把戏,怎么能说是故意玩儿你呢,不过,是一些小情趣罢了。
宴琛哑声道:那以后姐姐也别说我欺负你,不过,是一些床上的小情趣罢了。
修长的手指穿过墨绿色的肩带,轻轻一挑,裙子就被剥落,宴琛温柔地吻着她,气息变得桌惹,手也慢慢地往夏,府弄她的生题。
乔菲很快就阮成了一摊,美眸诗闰,脸色吵哄。
她缓缓穿系着,在即将陷入分诓的勤玉前,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伸手推了推宴琛道:宝宝,呃……别在这儿……宴琛抬起头来看她,眼神流露出一种被打断的迷茫,他凶口起伏着,轻轻吻过她的鬓角,川西道;怎么,姐姐不是喜欢次级么?她是喜欢次级没错,但她不确定这时秦宜人走了没有,她可没有给人表演活椿攻的癖好。
更何况,她可不想宴琛被别的女人看光了。
她于是身影着撒娇道:人家今天害羞……姐姐也会害羞?宴琛轻笑了一声,替她缓缓拨开被汗水浸湿,贴在鬓角的一缕发丝,附在她耳边爱日未笑道:乔乔明明,最不知羞了。
乔菲身上难受得要命,楠奈地扭动绳子,撒娇道:老公,快点抱我去里面……宴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恶趣味地道:那你求我。
乔菲立刻娇娇软软地道:求求你了~宴琛挑了下眉,仍是不肯放过她:求谁,话说完整。
求老公……宴琛淡淡地抬起眼皮,慢条斯理地道:连起来说。
这真是没完没了了,明知道她现在很难受,还故意折磨她,她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道:老公,求求你了——这下好了吧?宴琛就笑了:哪有这种态度求老公的?结果话音刚落,乔菲就气得咬了他一口。
宴琛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两排整齐的压印,边缘都泛红了,可见咬的力道还挺大,他却只是笑了下,动作温柔地扳过乔菲气鼓鼓转到一边的脸,哄她道:怎么了,乔乔,生气了?乔菲哼了一声,不理他。
完了,好像欺负过头了。
好了,别生气了,是我错了,他起身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我这就给你,好不好?他将人抱进了房间,轻柔地放在了床上,然后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托下了上一,等手碰到腰间的系带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抬头看了乔菲一眼,笑着蛊惑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过来拿。
乔菲咽了口口水,起身坐了起来,双手伸向他腰间的系带……等乔菲不知道死过几次后,才终于知道一个十八九岁的小男生,在金鱼了几个月后,到底有多可怕。
她终于相信,宴琛这几个月,是真的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最后是她推说自己饿了,让宴琛帮她去弄点吃的,才勉强将他骗下床。
宴琛下床后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漂亮的眼睛亮晶晶,餍^t足的神情像极了某种大型犬类,乔菲想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在疯狂地在朝她摇尾巴。
乔菲揉了揉酸痛的腰,简直被气笑了:这小孩是有多开心啊。
乔菲嗔了他一眼:好了,快去啊,我真的饿了,嗯……还有些渴。
宴琛这回倒是乖:好,我马上去吩咐。
只是临走前还要留下一句:乔乔补充完体力了,我们才好继续啊。
听得乔菲心里直犯怵。
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了,乔菲靠在床头,稍稍动了一下生题,便牵扯得哪哪儿都疼。
她只能乖乖地躺着休息,百无聊赖之际,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了手机,刚一打开,正好碰到宋瑜的电话打了进来,她顺手就接了,将手机放到耳旁,她懒洋洋地道:喂?宋瑜?有什么事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她自顾自地说道: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累,都没力气跟你讲话了,你最好挑重点说,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她这边说了一大堆,那边宋瑜却久久没有回话,这可不太像她平时喋喋不休的样子。
乔菲皱起了眉,又试探地叫了一声:宋瑜,你在听么?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可是一开口,却不是宋瑜的声音。
——乔乔,是我,我在听。
清冷低沉,却是江恕的声音。
江恕?乔菲皱眉道:怎么是你?我找了宋瑜,让她把手机借给我。
乔菲想起她上次是跟江恕说过,她要是想通了,就去找宋瑜,她这边为了哄宴琛,必须删除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所以这回江恕去找宋瑜,是已经想通了,所以才通过宋瑜来跟她提条件?乔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通了就好,这样对大家都好,江恕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她给了他物质上的补偿,也不至于太过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她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快起来:江恕,你是不是想通了?这才对嘛,早点想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是,我想通了。
乔菲觉得欣慰,手指卷着发梢玩儿,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车子还是房子?都好说。
江恕这次静默了许久,正当乔菲等得不耐烦时,却突然听到他似乎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坚定而又缓慢地道:我还是——只要你。
乔菲皱了皱眉,她以为自己听差了:你说什么?我说,我不要其他的任何东西,我只要你。
乔菲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她嗤了一声,眯眼道:所以——你这是玩儿我呢吧。
你刚还说你想通了,江恕,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想通?江恕喉结滚动:我说的想通,是在别的方面做出一些让步,而绝不是彻底失去你。
乔菲皱眉道:什么?江恕说的东西她听不懂,也没耐心理解,她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道:江恕,我跟宴琛睡了,就在刚才。
电话那边死寂一般、陷入长久的沉默,乔菲心想,他这回总该死心了——他固执地认为他们没分手,可事实却是他以为的女朋友,已经上了别的男人的床,江恕但凡还有一丝尊严,都应该不能忍受吧。
正当乔菲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却忽然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声音干涩得厉害,甚至有些颤抖,能听得出来是在极力忍耐。
乔菲愣了一下:你……你说什么?她有些懵了,江恕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她以为的底线。
江恕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乔菲心情复杂:我不是在问你介不介意,江恕,你还不明白吗?我跟宴琛睡了,说明我跟他复合了,这同时也说明我和你之间,彻底完了。
乔乔,江恕轻轻叫了她一声,艰难地开口道:我……你可以跟宴琛复合,但我们之间,也可以不用完。
乔菲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江恕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攥成了拳: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很喜欢宴琛,我不逼你和他断了,但你也不用离开我。
如果他介意的话,我可以不让他知道。
指关节被攥得隐隐发白,江恕说出了他人生中最屈辱的一段话——为了挽留乔菲,他甚至,已经突破道德底线了。
这让他无比厌恶自己,可他又实在无法接受失去颜乔……他承受了巨大的精神煎熬,以致于他再开口时,声音都隐隐带着哭腔:乔乔,这就是我说的让步了。
我想通了,没有什么会比你更重要。
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么?我答应你,我可以不让他知道。
因为听到的内容太过震惊,乔菲久久不能说话:江恕你……是不是疯了?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当……是啊,我可不是疯了么?江恕苦笑道:乔乔,我想你想到快要发疯,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宋瑜说你扭伤了脚,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么?我……我能去看看你么?不能,我现在在宴琛这里。
乔菲咽了口口水道:我没事的,只是轻微的扭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乔乔,不要让自己受伤,我会很担心你的。
他顿了顿道:你现在在他那儿,我知道不方便,那你什么时候方便了,我……没有这种时候,乔菲打断他道:江恕,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了,我害怕……别害怕,乔乔,江恕温柔地道:我只是,太爱你了。
乔菲正要在说什么,忽然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宴琛回来了……她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留下一句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回头再说,立刻掐断了电话。
乔乔,我让他们送吃的上来了,都是你爱吃的,你……宴琛进了门,在见到乔菲的那一刻,话音诡异地戛然而止。
他看着床上的乔菲,慢慢地走了过来:怎么了,乔乔,怎么看到我这么紧张?没什么,乔菲掩饰性地将垂在身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宴琛坐在床边,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你在跟谁说话——是在跟谁打电话呢?哦,是宋瑜,她问我腿好了没有,你知道的,她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关系很好的,她知道我受伤了难免关心我嘛。
我知道她是你最好的闺蜜,宴琛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当然知道宋瑜是谁——姐姐为什么,突然跟我解释那么多呢?我……我只是随口多说了两句,老公,你怎么了?没什么,宴琛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指腹轻轻地摩挲她脸上的娇嫩肌肤:我可以……看看姐姐的通话记录么?乔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宴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近身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乔乔,我只看一眼,可以么?这电话确实是宋瑜的手机号打来的,乔菲也没什么不能给他看的,当场把手机扔给他道:你想看就看。
宴琛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修长手指点开屏幕,扫了一眼通话记录,当他看到最近的一通通话记录赫然显示是宋瑜时,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
乔乔,他将手机递还给乔菲,上前拥吻着她道:好了,我看过了,我们去吃东西吧,嗯?乔菲恨恨地推开他道:不吃了,被气饱了,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我只是太在意你了。
宴琛哄着她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以后都会相信你的,好么?乔菲见好就收,给了台阶就立刻顺着往下,乖顺地伏在宴琛的怀里道:嗯,那你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会伤心的,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
宴琛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好,我相信你,不过乔乔,你千万要对得起我这份信任——他看着虚无中的一点,抱着乔菲的手臂收紧了力道,幽幽地道: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要做到,如果被我发现你背叛了我,乔乔,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乔菲嗯了一声,难免有些心虚,回想起刚才的事,更是一阵后怕。
作者有话说:另外既然写到了秦宜人了,就再贴一下我下本文的预收《替身情人》吧,喜欢的宝贝可以收藏一下哈~宴予琛的几个好友,没有不羡慕他的,只因他新近交的女友秦宜人,长相酷似他的白月光,并且人如其名,脸蛋漂亮不说,性子还温顺,实在宜人。
宴予琛却不以为意:一个替身而已,不过胜在听话。
除了真心,宴予琛对秦宜人几乎予取予求,秦宜人听话似乎也是天经地义,他们原本以为秦宜人对宴予琛再好,也不见得一定有多爱他,毕竟宴予琛身价不菲,接近他的女人大多目的不纯,可她为了救他,却愿意豁出性命。
他们于是认定,秦宜人爱惨了他。
就连宴予琛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会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亲昵地叫他琛琛,告诉他她有多爱他,没了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她总爱静静地看着他,不愿他说话,她说她喜欢他安静的样子。
她会给他写信,只是总写成宴琛,漏了中间的字。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她的疏忽,直到他车祸脸受了伤,医生是宴予琛好友,开玩笑地告诉秦宜人,宴予琛毁容了。
宴予琛自信就算他真的毁容了,秦宜人也会依旧爱他,结果她当晚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他。
他不顾脸上带着纱布,跑去质问她,她生平第一次对他皱起了眉:脸已经没了,一说话,就更不像他了。
宴予琛后来才知道,他有一个小他五岁的弟弟,同父异母,一年前意外身亡,一个月后,秦宜人来到了他身边。
他的弟弟跟他长得几乎一样,他叫宴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