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最近在和恒宇的许总谈一个项目, 眼看就要签合同了,适逢许总的女儿许令沅生日,许总为他办了酒会, 特意邀请江恕过来, 项目正谈到关键, 江恕也不便推辞, 于是答应赴约。
这种生日酒会,其实带不带女伴都无所谓, 不过江恕非要带乔菲过去,一是他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想和她带一块儿, 另一方面则是他听说许总有意借着酒会替许令沅物色结婚对象, 虽然他已经跟许总提过并非单身,但既然要出席那种场合,还是要将他心爱的女人带在身边, 一来给她安全感, 虽然她并不需要, 二来也可省了很多麻烦,顺便对外界宣誓他对乔菲的主权,尽管他一点也不想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看乔菲一眼。
如果可以, 他真想将她藏起来,但这显然不切实际, 因此宣誓主权仍然很有必要。
——他知道他这种心理很不正常,所以一直掩藏得很好, 他怕他偏执的占有欲吓到乔菲, 但他不会强迫她, 他不舍得。
乔菲现在倒好哄多了, 虽然觉得参加酒会会有点累, 但还是很乐意腻在江恕身边,江恕浅吻了她的额头,目光爱怜中又带了一丝隐秘的欢喜:乔乔真乖。
他想,乔菲越来越乖了,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乖到再也不离开他。
江恕本来想让乔菲自己选礼服,她却腻在他的怀里,撒娇让他选:那你喜欢我穿哪件嘛。
我都喜欢,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低笑道:你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江恕,你学坏了……江恕嗯?了一声,笑得玩味:你不喜欢?乔菲小脸红扑扑的,转头亲吻了他的唇角,又娇又媚:喜欢的,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随时可以脱我的衣服……江恕就笑了:真的?一面慢慢将手伸进了她的裙摆……两人在沙发上狎弄了一番,乔菲咬得实在紧,险些误了时辰。
他最后帮乔菲选了一件鹅黄色一字肩晚礼服,衬得她愈发肤色胜雪,浓密的黑卷长发披散下来,一侧别在耳后,点钻的流苏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摇曳间折出璀璨星光,让人晃了眼。
江恕喉结滚动,忍不住又将人揽入怀里,沉醉地亲吻着她的肩颈锁骨,迷恋道:乔乔,你真美。
乔菲的裙子是他帮她穿的,耳坠也是他帮她戴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女生那么喜欢玩儿妆点洋娃娃了——实在是很有乐趣。
——等进入了酒会,江恕就又恢复成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西装熨帖,一丝不苟,里面的衬衣纽扣扣的严丝合缝,显得十分禁欲。
他挽着乔菲,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乔菲从前在s城的上流圈里,也是出了名的,就因为那张脸,不过现在在a市,并没有几个人见过她,因此一时都在低声议论。
宴会上的男人,无论有无女伴,那目光无一例外,都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似得,但因为身边挽着她的人是江恕,这是在明晃晃地昭告天下,这是他的女人,因此他们也都不敢造次。
江恕特意将她带到了一个角落,一抬头,便见许总笑着向他招手,他沉敛眸光,微微颔首,转身帮她拿了一杯香槟和一小盘巧克力榛子酱蛋糕,轻轻贴了贴她的颊,温声道:乖,自己在这儿待会,我过去跟许总说几句。
乔菲伸手拉住了他的西装下摆,眉尖轻轻蹙起:江恕……她的眼神不舍中又带了点不安:那你要快点……尽管这段时间有江恕陪着她、庇护她、宠着她,她都快忘记曾经那些不堪的遭遇了,但是被下药的那件事,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阴影。
在这种场合,全是有权有势的男人,男人有了权势就会变坏,就爱欺负人,譬如纪舒。
在这种情境下,江恕一离开,她就会没有安全感。
江恕帮她整理了一下编发的绿丝带,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流苏耳坠,耳坠摇曳,熠熠生光,他笑了下,看着她,嗓音带着悦耳的磁性,格外令人心安:就说几句,很快回来,而且他们都看到了你是我带来的,没有男人敢过来搭讪——他帮她指了个方向:我就在前厅冷餐区,小高脚台那边,陪许总喝一杯,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嗯?乔菲糯糯地嗯了一声,江恕揉了一下她的发顶,弯起唇角:乖。
江恕走后,乔菲在座位上闷闷地抿了几口香槟,周围时不时有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但诚如江恕所言,没有一个朝她走过来。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当她以为不会有什么麻烦事时,一抬头,却见迎面走来三个盛装打扮的女生。
右边的那个冲着她一挑眉,阴阳怪气地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从前在s城圈子里鼎鼎有名的乔菲乔大小姐么,这么巧啊。
左边的那个女生这时便跟她一唱一和地嘲讽道:思娜,你在胡说什么呢,乔家不是早就破产了么,哪里还有什么乔家大小姐啊。
说完,两人发出一阵哄笑。
站在中间的靳如萱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并不说话。
乔菲皱起了眉,眼前的三个人,正是从前s城跟她一个圈子的宋思娜、靳如萱和顾依然,原本她和她们关系还算过得去,可自从她和宴琛在一起后,她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差,她本来跟她们也是塑料姐妹,当时又只顾着和宴琛卿卿我我,也没分出心思照顾她们的感受,后来跟她们的关系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她们会对她落井下石她并不意外,只是她没想到她们不在s城,居然也会来a城参加许令沅的生日酒会。
顾依然像是看透了乔菲心中所想,哂笑道:怎么,很意外?我们之前和令沅在巴黎看时装周的时候认识,玩得好自然成了好姐妹,生日宴会当然也要过来参加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里只有男人,没有姐妹?乔菲垂下眼睫,不想理会她们,起身想要去找江恕,可却被她们拦了下来。
哟,好歹也是老朋友,这好不容易碰上了,多少得说上两句话叙叙旧吧,这怎么急着要走啊?乔菲语气冷淡: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宋思娜抱臂斜睨了她一眼,哼笑道:听听,这话的语气,分明是不给我们面子——这么看不上我们,不知道乔大小姐这是攀上了哪根高枝啊?顾依然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看着乔菲道:不对啊,乔家都破产了,别说在a市,就是s市,你也没什么人脉,许家怎么可能会邀请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宋思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最后停留在她脸上,不屑地道:这还用说么,不就真和我说的那样,是攀了高枝——她也就剩这张脸了,三年了,狐媚劲倒是一点都没变,凭她那股不要脸的劲,当初连宴琛也能着了她的道,她再勾个……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顾依然却忽然掐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该提的,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靳如萱,见她神情低敛,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总归没说什么,便松了一口气。
宋思娜又把目光转向了乔菲,嗤了一声道:说说呗乔菲,这次又勾搭上了谁?这里哪个是你男人啊。
乔菲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
顾依然在一旁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她看着乔菲,却是对宋思娜道:好了思娜,咱们也别太咄咄逼人了,人家摆明了是不想说嘛,这也难怪,男人上不了台面,这说了还不如不说——丢人。
宋思娜立马反应过来了,跟着讥讽道:是啊,可怜我们乔家大小姐家道中落,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不说,搞不好还欠了一屁股债,哪家正儿八经的公子哥能看得上她啊,最多不过玩玩儿,正经女伴在这种场合是有特殊含义的,她这种的,能被承认吗?所以啊,我猜,乔大小姐如今攀附上的最多也就是那种年过四十,大腹便便,中年离异的老男人——我说句实在的,这还算是你高攀了呢。
可是这可怎么办呢,我们乔大小姐从前只喜欢长得帅、身体好的小年轻,这如今却要为了钱委身老男人,哎哟,我想想都觉得可怜,毕竟是睡过宴……咳,现在是怎么睡得下老男人的?啧,是不是还得演戏啊……宋思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那得多敬业啊。
顾依然也认定乔菲如今沦落到只能跟老男人了:也难怪她不肯说了,真挺丢人的,哪像从前跟宴……跟别人在一块时,那恨不得昭告天下似得。
乔菲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们,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们这一通意淫: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让我走。
宋思娜依然趾高气扬地拦着她:让你走了吗?都落魄成这样了,还神气什么。
说着居然还想对她动手。
思娜,够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靳如萱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声音不大,却立刻让宋思娜停住了手。
她看着乔菲,目光冷沉,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你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么?乔菲蹙起了眉:关你什么事?她实在对她们几个不耐烦到了极点了,她现在只想回到江恕身边。
靳如萱忽然就笑了,她看着她,幽幽地道:乔菲,你还记得宴琛么?乔菲瞳孔缩了缩,抿唇不语。
靳如萱看了她一眼,嗤道:也才不过三年吧……你居然跟了老男人,怎么说呢,挺作践的,当然,你怎么样跟我无关,我只是看到了你,免不了又想到了他,他那么爱你,看到你如今这副光景,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乔菲攥紧了手,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滞涩:你凭什么提他。
怎么?还会痛么,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他忘了呢。
我一直在想,宴霆怎么就没把你弄死呢,他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舍得不去陪他?乔菲胸口滞涩酸楚,忽然发狠似得将挡在眼前的宋思娜一把推开:让开!宋思娜踉跄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眼见自己居然被乔菲推了一下,她整张脸都绿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当即狠狠地推了回去,一边恼羞成怒地道: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也会推人了,可惜这一下实在没什么力道,我们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有本事,把你男人叫出来啊。
乔菲被她推得往后倒,这一下力道很大,她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可下一秒,却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胸膛坚实,有着淡淡的木制香调,她一抬头,果然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里,她的鼻尖立刻泛酸,满腹委屈瞬间决堤:江恕……江恕心疼地将人揉进怀里,再抬眼望向宋思娜等人,眼底一片霜寒:不知道宋小姐找江某,有何指教。
宋思娜愣在原地,她是知道江恕的,她上回在她爸爸的公司也见过他,她知道他年轻有为,如今江家日渐势大,江恕在生意场上手段果敢,有着一股狠劲,眼光又十分毒辣,做成了好几个大项目,在江氏很有威望,又是唯一的继承人,身份贵重得很,想嫁给他的名媛千金多不胜数,她之前也不是没对他动过心思,可他性子冷得厉害,禁欲克制,从不近女色,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女人有过好颜色,她自觉自己应该成不了那个例外,就渐渐熄了心思,可没想到今天再遇见他,他……他竟然亲昵地将乔菲那个狐狸精给搂在怀里,看向她的眼神,更是爱怜非常,温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来……她脑袋嗡嗡的,简直不敢相信,而且他刚才说她找他,可她明明并没有……宋思娜猛地睁大了双眼,是了,她刚才对乔菲说有本事,叫你男人出来!,江恕那般问她,分明是自认身份,难道,江恕竟然就是乔菲新勾搭上的男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恕,果然下一秒,就见他神情冷然地望了她一眼,薄唇轻启,语气笃然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缱绻:我就是她的男人。
这下不止宋思娜,就连一旁的顾依然也凌乱了……乔菲的男人,不应该是年过四十。
大腹便便、头发稀少的中年油腻男吗?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被众人追逐,姣如明月,无论家世和外貌都无可挑剔的高岭之花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