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后, 江恕接了一个大项目,行程变得越来越忙,陪伴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即使两人偶尔待在一块儿, 他对她也是淡淡的, 她看得出来他是刻意在回避疏远她。
大概是怕她一个人寂寞无聊吧, 他把宋瑜接过来陪她。
几年没见了,再次见面, 两人都有些感慨。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有说不完的话, 等聊到后半夜, 乔菲已经困到极点了,刚要睡着时,宋瑜却忽然轻轻推了她一下, 特别严肃地问她道:乔乔, 你这次会好好和江恕在一起吧?有了宴琛的前车之鉴, 你这次会一心一意对他的吧?乔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勉强答道:什么……我和他,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离开他了……什么?宋瑜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昏昏欲睡的乔菲,顿了一会儿, 忽然幽幽地道:离开他……你又要离开他, 乔乔, 你知不知道, 他为你自杀过。
宋瑜的声音并不大, 音调也没什么起伏,她却一下子清醒了:你说什么?宋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都已经听见了不是么,何必再问一遍,怎么,是不愿意相信么?乔乔,我早告诫过你,你那样对江恕,会出事的。
因为当初你给的那笔钱,是由我出面,借秦宜人的名义给赵欣的,所以我和她一直有联系。
她会告诉我一些江恕的近况——包括他在到了国外没多久就自杀了。
怎么这种表情?很意外?乔乔,你也不想想,宴霆当初把你害得家破人亡,他对你尚且如此,又怎么可能对江恕心慈手软?你可别忘了,宴霆如果要迁怒的话,宴琛的死也可以说跟江恕有关,虽然不是特别讲道理,但很显然,宴霆他就不是一个愿意讲道理的人。
——他只想让所有人给宴琛陪葬,你自然首当其冲,而江恕,也不会被落下。
你当他现在为什么安然无恙?当初宴霆为什么会放过他?——还不是因为,当初江恕快要死了。
宴霆找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快要死了,几乎被医生判了死刑,秦宜人就跟他说,她说江恕都要死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她让宴霆别管他了。
倘若真的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侥幸活下来了,那就是天意,天意是不可忤逆的。
宴霆大概是认准了江恕一定会死,于是就答应了秦宜人,让他自生自灭,此后他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就此罢手。
宋瑜说到这里,眼里有些慰藉:大概真的是天意,江恕在icu里躺了一个月,居然奇迹般地醒过来了。
她说着看了一眼乔菲,眼中意味不明:还好他醒过来了,不然,乔乔,你就又背上了一条人命。
乔菲攥紧被子,神情怔怔地:江恕他……为什么……为什么?宋瑜笑着摇了摇头:还能为什么——乔乔,你薄幸寡情,大概永远无法想象到,这世上真的会有人,爱你爱得要命。
没有你,他会死的——即使这样,你还要离开他么?乔菲眼神变得迷茫:我……——第二天是休息日,乔菲因为昨晚熬了夜,第二天中午还没能起来。
宋瑜早早起床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
窗帘已经被宋瑜拉开,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浓密如海藻的头发铺陈开来,被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圈,女孩呼吸平稳,睡得很香甜,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角,江恕透过门缝望了一眼床上的那团隆起,手指扣着门框,克制地往回缩。
他将门轻轻合上,一转身,却正好撞见了宋瑜。
宋瑜看着他,挑了一下眉:想她了,怎么不进去看看她?江恕喉结滚动,伸出食指,轻碰嘴唇,对宋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宋瑜了然,他这是怕她说话,会吵醒乔菲。
她觉得好笑,一来这都大中午了,本来就该起床——她睡得比乔菲还晚,不也起床了么。
她和乔菲几年没见了,说起来也是乔菲怕她去了a市之后,s市的那些纨绔会来向她索要她的地址,她为了不给她添麻烦,索性就跟她断了联系。
几年不见,她发现乔菲愈发嗜睡了,现在看来,估计是被他惯的,不过也是,他将她养得那样好,她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想方设法努力赚钱还债,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大把的时间睡觉了。
这好笑的第二点,就是这房门既然关上了,实木材质,隔音一看就是十分得好,她不过轻声讲两句话,怎么就会吵醒她了?好笑归好笑,却也不难看出江恕对乔菲宠溺娇惯到了何种地步,不消说江恕爱她爱得要命,根本离不开她,就是乔菲,她过惯了被江恕宠坏的日子,真又能离得开他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保护,不设额度的卡、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世上除了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了吧?等回过神来时,江恕已经绕过她走开了,她想了想,提步跟上。
江恕信步走到阳台,天气已经转寒了,但今天阳光好,连风都是和煦的。
他扶着栏杆,听到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稍一侧头,声音淡淡的:怎么,有话要跟我讲?宋瑜走到他的身旁,手臂内侧靠着栏杆,低头俯瞰整个a市最繁华的地段,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如果是在晚上,这里的夜景会更漂亮。
你真的要放乔乔走么?她淡淡笑了一下:其实说实在的,我不希望她离开你,一来当初是我鼓动她接近你的,后来你的种种,我也算心有愧疚。
如果乔乔离开你,我想你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快活的。
二来,作为她的朋友,出于为她考虑的目的,我也不希望她离开你——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你更爱她了。
江恕转过身来看她,宋瑜看了他一眼,弯唇道:我相信,无论乔菲做了什么,你都会依然爱她,原谅她,不离开她,对她好——乔家已经落魄了,她被你娇养着,是最好的出路——男人不可靠,但你江恕,绝对可靠。
江恕目光冷然,轻嗤一声道:宋瑜,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冤大头么?宋瑜就笑了:我可没这么说——江恕,我的意思是,你太爱她了,无论她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会主动离开她——只要她愿意在你身边。
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永远不离开她。
宴琛也不例外,他没你爱她,倘若他在那场车祸中活下来,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再选择原谅她。
所以,江恕,你是最适合的。
是么。
江恕自嘲地笑了下:可她并不想留在我身边,难道我还能强迫她么。
没意思得很——我已经答应到期让她离开了,我也决定这么做。
为什么?宋瑜皱眉道:为什么答应她?我能看出来她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如果你求她,我想她会心软的。
还是说,你还在怪她当初对你那么绝情?可是江恕,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又知不知道,当初你出国的那笔钱,其实是她给你的。
你说什么?江恕猛地抬起了眼:那笔钱,你当初不是说是秦宜人给的吗?那是骗你的,宋瑜平静地道:是乔乔让我这么说的——她想帮你,却不想让你知道。
江恕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她为什么……三年前在病房里,她告诉我,她对你说了一番绝情的话,足以让你死心。
我想你要是还恨她,多半是因为这番话。
宋瑜目光沉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之所以对你说出那样一番绝情的话,或许存了另一番心思。
——她想让你彻底死心,从而离开s市,甚至自愿出国。
当时那个情境,你走得越远就越安全,她怕宴霆不肯放过你。
她看了一眼神情怔然的江恕:所以,你现在还要恨她么?◉ 70、大结局乔菲睡了一天, 晚上和宋瑜出去逛了一会儿,便又早早洗漱完上床了。
只不过今天她自己一个人睡,宋瑜被安排睡在了客房。
宋瑜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陪她, 她有她的家人朋友, 并不专属于她一个, 明天她就要回s市了。
想到这里, 乔菲有些怅惘,她现在真正是孤家寡人一个, 在这世上,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没有人会永远陪着她, 宋瑜有她自己的生活, 而江恕……也将在不久后离开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胀胀的发堵。
——索性就不去想了, 睡觉要紧。
可脑袋刚沾到枕头, 她却又忽然坐了起来——明天宋瑜要回s市了, 她最好还是在睡前把明天打算送给她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不然万一她起迟了,明天岂不是会手忙脚乱么?她于是连忙下床, 走到梳妆台前,拉开底下的抽屉, 拿出一些白天宋瑜夸赞过的首饰,诸如卡地亚的手镯, 宝格丽项链……等等一大堆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她之前逛街时候买的, 虽然刷的都是江恕的卡, 严格意义上不算她的东西……但是她想江恕也没说让她还, 她买都买了, 就算她到时候再还给他,他一个男人,也用不上,不如让她拿去借花献佛。
咳咳,她做完心理建设之后,拿首饰拿得更起劲了。
她将这些首饰装到一个包包里,正要扣上卡槽时,却忽然瞥见一抹翠绿,她愣了一下,伸手取出,见是一个翡翠挂坠,这是江恕送她的。
她细细摩挲着那块玉坠,白底青微透明,质地均匀,是极好的成色。
是啊,江恕似乎,从来都将最好的捧到她跟前。
她弯起唇角,将那块玉坠重新放回抽屉中。
准备送给宋瑜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就放在床头,然后安安心心地睡觉了。
她入睡极快,很快呼吸变得绵长平稳。
房间里静谧无声,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江恕没想到,乔菲这么早就睡下了,不过如果是乔菲的话,这倒也不奇怪。
他弯唇笑了一下,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修长手指穿插过她浓密的发丝,他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
月光静谧,江恕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初那笔钱是她给的……她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绝情——意识到这点后,他的心口霎时变得酸软,看向她的目光,也愈发温柔。
只是当他起身想要离开时,无意间瞥到了床头柜上放的那只包,在他印象里,乔菲从没有在床头柜上放过包。
他眉心微蹙,鬼使神差地过去打开了包。
入目是一大包满满的珠宝首饰,都是她平素喜欢的,他记得有好几样,她都穿戴好了过来问他好不好看。
那那些她那么喜欢的首饰,她忽然拿出来装包里做什么?——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她在为离开做准备。
他又看了一眼那些珠宝首饰,居然没有一样是他送她的……凡是跟他有关的,她都不想带走吗……他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一下,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会成全她。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只是在此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插曲。
——纪舒被全城通缉了。
新闻在播报的时候,乔菲不免多看了几眼,说是非法侵占公司财产,被判了职务侵占罪,因为涉嫌金额巨大,会被判五年以上刑期。
乔菲不免有些唏嘘,不过一想到他在她落魄时居然敢那样欺负她,她就又觉得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活该。
她原以为纪舒被判了刑,少不了要牢底坐穿,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他,没想到那天她出去逛街,大概是过于得意忘形了,以为李高杰和纪舒全都进去后,大白天的,在a市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因嫌江恕派的两个保镖跟在她身后太过招摇,人高马大,实在过分引人注目了,商场上不少人频频望向他们,乔菲便找了个借口把他们支开了,自己一个人去了另一个商场。
等到逛尽兴了,她除了大包小包拎不动时,才想起来那两个保镖,其余时刻,早将他们抛到脑后了。
她拎着一大堆东西气喘吁吁地走到地下停车场,结果司机老马突然肚子不舒服,等了好久也不见回来,她有些不耐烦了,嫌在车上待着闷,便下车透了会儿气,她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她以为是老马回来了,正要回头,不防忽然被人用浸了迷药的帕子从后面捂住口鼻。
停车场内空阔无人,她挣扎了几分钟,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乔菲发现她在一个废弃的工厂,相似的场景和经历,她还以为宴霆出尔反尔,时隔三年,还是不肯放过她——直到她看到不远处靠坐在墙角的男人。
是纪舒!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时才发现她嘴上被绑了布条,双手被人从后反剪,用粗麻神捆着。
她本能地开始用力挣扎,纪舒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面前,动作轻柔地往她手腕上被麻绳捆住的部位塞纸巾:好了,别挣扎了,麻绳粗,会磨疼的,嗯?一面帮她取下嘴上的布条。
他的语气动作都温柔到了极致,乔菲却觉得毛骨悚然,一开口,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绑我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在哪里?纪舒眯起了眼,笑得有些瘆人:应该在牢里?是啊,我是应该坐牢,可是乔乔,有谁会想要坐牢呢?你……你究竟想做什么?乔菲咽了口口水:你不想坐牢,你还绑我?纪舒扯了下嘴角:你说我想做什么?他抬起她的下巴,指背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听到海浪声了吗?我们现在在码头附近,我已经打点好了,等到了时间,你就陪我一块出国。
他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之后,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人认识我们。
你想偷渡?乔菲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道:你不要妄想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环顾四周,等看到放在不远处自己的包包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包包里有她的手机,江恕能通过定位找到她。
她刚想说让纪舒识相点最好立刻放了她,否则江恕马上就会过来,他也会暴露行踪,到时候别说是带她一起走,就连他自己都别想跑。
可纪舒却忽然冷了脸,单手掐着她的脸,指尖深深地陷入了颊肉里。
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走?他扯了下嘴角,嗤笑道:也是,江恕对你那么好,这么舍得给你花钱,你提心吊胆地过了三年,好不容易又回到了以前锦衣玉食的安稳生活,你当然不愿意走了。
不过乔菲,你没得选。
他咬紧了后槽牙,表情忽然变得阴狠狰狞:我落到今天的下场,当然少不了江恕在背后搞鬼。
但是乔菲,归根结底,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你想我轻而易举地放过你——这才是妄想。
乔菲迷茫错愕地望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无辜和不解——明明是纪舒自己咎由自取,关她什么事?不过眼下纪舒的状态不太对,她也无谓再激怒他。
纪舒倏得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乔菲,你总是这样,无论对别人做了多么恶劣的事,自己却浑然不觉,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残忍。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脖颈,白皙纤细,美丽易碎,仿佛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折断: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的我,我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为了你。
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不是你的江恕,可以无底线地原谅包容你……他看向她的眼神太过复杂,迷恋、憎恨、不甘,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凝成的,是不死不休的偏执:你如果不跟我走,不如就让我现在掐死你,也省得我日后牵肠挂肚——这样,也算是你对我的一点补偿了。
乔菲嘴唇颤抖,她直觉纪舒已经疯了,疯子是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但她还不想死……至于为什么,她一时也说不上来……而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是起码三个月没到,她都还没和江恕好好告别,她不能死。
不想死就得先稳住纪舒,更不能告诉他,她的手机有定位。
她咽了口口水,看着他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好不好?你……你别冲动。
纪舒的目光渐渐软了下来,温柔地按过她的后脑勺,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乖。
乔菲被迫靠在他的怀里,一颗心跳得厉害,耳边听他说时间快到了,他们马上就能离开了,她只能闭眼祈求江恕能快点赶来。
——江恕赶来的速度却比她预料得还要快。
彼时纪舒正半搂半扶着她,正要带着她走出废弃工厂,可刚要出门,警车的鸣笛声便在外面响了起来。
纪舒脸色大变,顷刻间几个警察破门而入,跟随警察一起进来的,还有江恕和靳如萱。
乔菲一看到江恕,立刻叫了他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又可怜。
她下意识地就要往他身边走,太阳穴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冰冷而陌生的触感,她不由得愣住了,紧接着,她看到江恕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她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这种神情,一种灭顶的恐惧。
警察神色也变得凛然,劝纪舒冷静,表示只要能保证人质安全,他们愿意配合纪舒的行动。
乔菲这时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她微微地侧头,眼角余光果然瞥见了纪舒手里握着一把枪,此刻正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她没想到他会有枪,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有枪。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都是紧绷的,但一看到江恕,整个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并不感到害怕。
或许是每一次她遇到险境,他都能够即使赶来,救她于绝境,所以只要看到他,她就觉得心安。
或许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越来越依赖他了。
她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就连纪舒和警察谈判,她也没听进去多少,只是隐约知道纪舒想挟持她上船,让警察别靠近。
有人质在手,警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配合着让他出去,一边在暗地里调配狙击手,一边稳定他的情绪。
乔菲听到海浪声越来越大,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拍打在她的脸上。
纪舒挟持着她,已经走到岸边了。
有船舶停靠在岸边,大概是时间到了,负责接应的人遥遥对着纪舒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开始变得紧张。
这块是边境,一旦上船,追捕行动就会变得很困难。
海风吹过,潮湿咸腥,带着深秋的凉意,颇有些刺骨。
乔菲忽然打了个喷嚏。
江恕喉结滚动,忽然对着纪舒道:你没看到她冷么?给她穿一件衣服。
说完看了乔菲一眼,目光微动。
乔菲会意,立刻配合着道:纪舒,我冷。
纪舒用枪继续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单薄的紧身裙和小开衫,以及忍不住微微哆嗦的身子,到底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但在这个过程中,必须要换手持枪。
江恕为警察争取的就是这个机会。
其实当纪舒愿意冒着风险为乔菲脱下外套时,江恕就笃定他不会真的做出伤害乔菲的事——连让她着凉都不忍心,又怎么舍得要了她的性命。
不过眼下乔菲毕竟还在他的手上,只有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他才能够彻底心安。
狙击手躲在暗处,已经瞄准了纪舒,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靳如萱却忽然掏出了□□,对准了纪舒。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乔菲太阳穴突突得跳,她觉得这个世界疯了,站在他们面前的警察都未必配备有□□,可纪舒、靳如萱,这一个两个的,全都有枪。
她想不光是纪舒疯了,就连靳如萱也疯了。
在警察面前持枪,她是嫌纪舒到时候一个人在里面太孤单,所以要去陪他么?不过她根本没工夫操心靳如萱,她更担心她自己。
本来很好的时机,她不明白靳如萱突然发什么疯,居然拿枪对准纪舒,万一刺激到他,他开枪了怎么办?——哦,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故意想刺激他开枪呢,她一直知道靳如萱恨她,可没想到她这么恨她,竟然恨不得她去死。
可她还是想错了,靳如萱比她想的还要胆大直接。
——原先对准纪舒的枪口,竟然微微偏移,继而对准了乔菲!动作幅度极小,旁人根本发现不了,也只有正对着她的纪舒和乔菲才能看出端倪。
靳如萱转而望向了乔菲,笑得诡异而疯狂,食指微屈,缓缓扣向了扳机——她是疯了,江恕报了警,她才知道原来纪舒掳走了乔菲,她不明白为什么纪舒要这么做,直到警察告诉她,从江恕提供的线索来看,两人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初步判定是情感纠纷。
——她这才知道,原来纪舒和乔菲也有一段,纪舒都成这样了,还不忘乔菲,也难怪他要背叛她。
可能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疯了。
她把宴琛夺走后又毁掉,这还不够,她连一个替代品都不肯留给她,她简直恨毒了她。
从对宴琛的畸恋中滋生出来的扭曲爱恨早已将她整个人慢慢蚕食,经年的嫉恨怨憎,终于在这一刻将她整个吞噬。
理智已经消失殆尽,只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疯狂叫嚣——她想让乔菲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所以她才以能稳定纪舒的情绪为由,请求和警方一块来这儿,临行前还特意带了一把枪——她知道纪舒身上有枪,枪是违禁物品,但靳家自然有门路弄一两把玩玩儿,老爷子曾在她和纪舒结婚时送给她两把,里面是装满了子弹的,戏言道他若是给欺负她,就拿枪崩了。
晚上回去后靳如萱为了哄纪舒,便将那两把枪当着他的面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也没上锁:我爸爸是跟我们开玩笑的,虽然是真枪,但也就是给我们把玩,图个稀奇,不然为什么送两把呢,成双成对的,嗯?当时纪舒没说什么,她也很快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直到纪舒畏罪潜逃后,她在翻箱倒柜找东西时,无意间发现了那两把枪少了一把,她这才想起这档子事,也立刻意识到纪舒带走了其中一把。
——她知道纪舒有枪,于是在今天来之前特地带上了另外一把,她在得知纪舒劫持了乔菲后,料定他会用枪,那么她就可以在混乱中装作击杀纪舒,而不小心打偏,让乔菲消失在这个世上。
最好大家一起死,这样才有意思。
纪舒比乔菲自己,更先一步识破她的意图,扳机扣动的一瞬间,他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他几乎是本能地与乔菲调换位置。
子弹入肉,是一记沉闷的动静,乔菲睁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纪舒在她身前倒下。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纪舒,似乎是被吓到了,又或者是没反应过来,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纪舒。
鲜血潺潺地从纪舒的身体里流出来,他很快倒在了血泊里。
乔菲看着他,他中枪的是左胸口,子弹穿透了心脏,她知道他活不了了。
生命正在从他体内一点点流逝,他艰难地朝她伸出了手。
乔菲连忙蹲下握住他的手,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过往的恩怨在生死面前都显得格外渺小,从前乔菲厌恶他,巴不得他死掉,可如今看着他慢慢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不免有些唏嘘,尤其……他是为了救她而死。
她多少有点动容。
很快响起了第二声枪响,却不是朝他们而来,乔菲正要回头察看情况,纪舒却忽然叫了她一声。
疼痛蔓延全身,纪舒每说一个字,身体就牵扯般得疼,但他还是要说,现在不说,以后想要跟她说话,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看向她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情绪,可到了最后,都只化做了浓烈的不甘与不舍。
乔乔,他费力地说着每一个字:你……你能原谅我吗?乔菲没说话,眼眶却忽然变得酸涩,那些早已被她遗忘的有关于纪舒的往事,此刻竟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第一次见到纪舒,第一次和他在一起……他从前总是很温柔体贴。
每次约会,她几乎都会迟到,因为并没有放在心上,放鸽子也是经常的事,可他从不会生气,下次依然会在约会的地点一直等,直到打烊。
她一直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她只当纪舒是她养的玩意儿,他有什么资格跟她发脾气呢,可她忘了信守承诺是对人的基本尊重。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都会放在心上。
她说她想吃车厘子味的的雪糕,零下五度的天气,他跑遍了全城,在大冬天的为她买到了车厘子的雪糕。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乔菲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温柔和煦的纪舒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而现在,她正在见证他的死亡。
眼眶忽然变得酸涩,她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砸在手背,纪舒的手动了动。
弥留之际,感官都被放大,时间像是被放慢了许多倍。
纪舒看着乔菲,慢慢地笑了:乔乔……他道:你终于,也会为我难过了……他想最后抚摸乔菲的脸,拼尽全力抬起了手臂,可指尖才刚触及乔菲的脸,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死在了乔菲的怀里,嘴角却仍带着笑。
——乔菲是后来才发现江恕中枪的,原来那第二声枪响,打在了江恕身上。
当时谁都没预料到靳如萱会开枪,第一枪过后,当她看到中枪的是纪舒,死的人也是纪舒的时候,她整个人似乎变得更疯了。
她几乎是立刻准备补枪——乔菲先是害死了宴琛,现在又害死了纪舒,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该死的吗?她一定要让她在这个世上消失!她正要扣动扳机,江恕和警察却已经扑了上来制止,可在这个过程中,靳如萱依旧疯得厉害,枪不小心走火了,打在了江恕身上。
虽然部位并不致命,但是打到了动脉,引起了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
在去医院的路上,乔菲紧紧地握着江恕的手,眼泪淌得满脸都是,只是求他一定不要有事:江恕,别这么对我……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你要我怎么办……江恕脸色苍白,勉强对她笑了一下:别哭……我书桌的抽屉里,有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乔菲哭着摇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有什么东西,我要你出院后,亲手送给我……这种交代遗言的话,她一个字都不要听。
她从来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此时却就是觉得不吉利。
——江恕被送入急诊室抢救的时候,乔菲怔怔地坐在过道的长椅上,一双手紧紧地绞弄在了一起,明明是深秋的天气,手心却已全是黏腻的汗水。
——她只求上天别对她这么残忍。
她已经失去宴琛了,不可以再失去江恕。
她想,只要江恕这次平安无事,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真的知道错了,这一次她绝对会好好珍惜。
或许祷告真的有用,也或许是上天愿意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手术很成功,江恕的各项生命体征也都已经稳定。
——江恕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乔菲,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被纱帘滤出一个个光斑。
女孩儿趴睡在床头,浓密的卷发从手肘处倾泻下来。
阳光落在她恬静的侧脸上,她的睫毛毛茸茸的,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江恕喉结滚动,轻轻叫了她一声。
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从一开始的困倦朦胧到逐渐恢复清明后变得惊喜万分。
她一下子扑倒了他的怀里:江恕,你醒了?江恕闷哼一声。
乔菲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从他身上起开,咬着嘴唇,自责地低下了头:江恕,对不起……江恕虚弱地笑了一下,伸手抚摸她的发顶:没关系。
昨晚你都在这儿么?他滚动了一下喉结,柔声道:别在这儿睡,会不舒服的——好了,现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嗯?我不要……乔菲慢慢蹭了过去,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眼睛亮晶晶的:我要一直陪着你。
窗外晴光正好,梧桐树飘着落叶,室内两人交颈拥吻,外面静谧无声,只有阳光下晴丝偶尔一闪,飘忽不定。
——江恕将养了大半个月才出院,这天司机老马来接他们回家,路上乔菲依偎在江恕怀里,跟他絮絮不休地讲着一些见闻小事,比如昨天在医院的草丛上发现了一窝小狗,她帮它们找到了愿意收养的好心人,又比如医院附近超市的冰淇淋球很好吃……都是些寻常琐碎的小事,乔菲讲了一路,江恕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微笑地听着,她讲累了,他就让她靠在他的肩上。
乔菲后来是真讲累了,靠在他的肩头,低头把玩着他的手指,江恕的手跟他的脸一样漂亮,十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很圆润整齐,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正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又一根根地合上,正玩儿得起劲,不防头顶上方忽然响起了一声乔乔。
乔菲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怎么啦?江恕喉结滚动,声音显得有些干涩:三个月的期限,是不是早就已经过了?今天,已经是超出的第五天了。
乔菲手上的动作一顿,睫毛轻轻颤动,好半天,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江恕侧头看了她一眼,哑声道:那……明天我就让你离开吧。
我会给你解约,你要去哪里?不如去国外散散心吧……乔菲不说话了,直到江恕叫了她一声,她才生硬地说了一句随便。
好,我到时会给你两个保镖,还有,足够你过完余生的钱,就当回报你当初给我的那笔钱。
乔菲怔了一下:你都知道了?嗯。
她没有再问了,她能猜到多半是宋瑜告诉他的。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那这算什么,把欠她的还给她,从此两清么?明天……他才刚出院就要赶她走……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撇清关系?很好,她咬紧唇瓣,心里钝钝得疼,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滋味,却绝不好受,她只觉鼻尖泛酸,连忙低下了头,快速地道:那就明天走吧,越快越好。
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泪水无声地从脸颊上淌过,滴落在手背。
江恕默默地看着她,强忍住想要将人揽入怀里,柔声安慰的冲动,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到底没有说话。
——他要沉住气。
——乔菲从来嗜睡,这天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整个人都恹恹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
当她第三次从江恕的肩上滑落的时候,他帮她将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昨晚没睡好么?他皱了下眉,心疼道:怎么了?乔菲瞪了他一眼,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气鼓鼓地转了过去。
江恕怔了一下,随即翘起唇角。
——等到了机场,江恕送她到安检口,乔菲全程低着头没说话,整个人闷闷的。
行李都让两名保镖拿着,江恕嘱咐了他们几句,见乔菲始终不抬头看他,深看了她一眼,抬手让她进去了。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原以为,她会留下来。
是她听到他要放她走时的反应,以及她这两天的闷闷不乐,让他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可无一例外,这次不过又是他的幻想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本来就打算放她离开不是么。
那天他看到了她放在床头的一个包包,里面装满了首饰——东西都早早打包好了,他知道她有多想离开他,他不想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他身边,尽管他这次因为救她丢了半条命,他相信只要他开口,她会因为愧疚而留下了的。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她心甘情愿、全心全意地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在赌,赌乔菲届时会主动开口留下来,只要是她开的口,那他就占据了主动地位,她势必会为此做出妥协,许诺一些诸如以后会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他的话。
这样的承诺太诱人了,他没办法不心动。
所以他才会选择赌一次。
可看眼下的情形,很明显,他赌输了。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兜兜转转一场,经历了那么多,到如今,梦终于还是不得不醒了。
他低头苦笑了一下,转身正准备离开,身后却忽然撞上来一个人抱住了他,力道并不大,熟悉的甜香气息瞬间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喉结滚动,低头看了一眼,一双小手环绕住了他的腰身。
他一颗心忽然剧烈跳动。
乔乔,他哑声道:还有,什么事吗?身后传来乔菲略带哭腔的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示弱:江恕,不要让我走好不好?江恕慢慢攥紧了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为什么?乔菲有些抽噎:你……你转过来……你抱得我那么紧,我怎么转过来?乔菲愣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放开了他。
江恕转过身看她,眉头微皱,动作温柔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怎么这么爱哭?她不说话,只是还有些抽噎,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哄着她、安慰她,只是道:为什么突然不想走了,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臂,神色淡淡:要是误了航班就又要等了。
乔菲扑进了他的怀里,闷闷地道:延误就延误吧,反正我不想走了。
江恕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滚动了一下喉结:理由。
乔菲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没说话。
江恕轻轻叹息了一声,循循诱导:乔乔,我需要一个理由。
乔菲这才慢慢放开了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紧了唇瓣,认命般地道:因为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这段时间,我已经越来越习惯待在你的身边。
那一枪打在你的身上,也像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要是你出事的话我会怎么办,这样的痛苦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知道我很不好……但是我已经长过教训了,我有过前车之鉴了,以后我做过的承诺一定会做到……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的身边,以后也只会有你……秦宜人说得对,人不能总是缅怀过去,我们都要走出来……要学会珍惜眼前的人事……所以,江恕,给我一个机会吧,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做错事了……宴琛我已经放下了,他送我的那枚戒指,我也已经托秦宜人帮我埋葬在他的陵园里……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没有半分闪躲:江恕,我以后,只会爱你……江恕喉结滚动,全身的血液加速流动,身体上的强烈反应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他却更恍惚了。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乔菲,你凭什么以为,只要你一回头,我还会在原地等你?乔菲,他道:我累了乔菲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咬紧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从前从不害怕被拒绝,当初追江恕的时候,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回,可她从不放在心上,因为并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无所谓。
而现在,心脏却像是被牵扯一般,生疼得难受。
放到以前,她尽可以不择手段地继续缠着他,撒娇装可怜,多的是让他心软的手段,可这次,她却什么都不想做了。
大概是真的觉得丢脸吧,当真正付出心意却被拒绝时,原来是真的会很伤心的,原来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恶劣,曾经的江恕应该也很难过吧。
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去纠缠他呢?她低着头,有些怔然地看着地面,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便转身往后走。
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了江恕略带隐忍压抑的声音。
去哪?乔菲愣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江恕眉梢微抬,一双漆瞳墨意沉沉:不是说,要永远陪在我身边么?乔菲唇瓣微张,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可是……你不是说你累了么,不会在原地等我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乔菲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我的确累了,江恕喉结滚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乔菲,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乔菲以为自己听差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他。
笨蛋,江恕愉悦地翘起唇角,朝她伸出了手——还不过来?——正文完结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家人们我终于完结了,后期写的跟挤牙膏似得……en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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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败落后,家眷发卖,沈娇娘落入了薛怀瑾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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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娘在薛府受尽磋磨,薛怀瑾为了报复她,践踏她的自尊,索求无度,她几乎夜夜不能寐。
她不知道的是,薛怀瑾一边痛恨着她的蛇蝎心肠(并不,是男主误以为,女主是小白花),一边又对她销魂的身子欲罢不能,在矛盾中渐渐沉沦。
她假意迎合着他,终于寻得机会逃出生天,却听闻在她逃离的当天,一向冷静自持的薛家少爷彻底失控,疯了似得找他的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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