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这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顾蕴逗她:你这个存钱罐这么小, 怕是不够哦。
渺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存钱罐，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爸爸，又拍了拍自己的存钱罐, 侧头确认它是否真的如爸爸所说那么小后，道:没关系爸爸，我可以再买一个大的。
顾蕴又说:可是爸爸并不知道你们花了多少钱, 你要不, 先算算。
渺渺立马就扯妈妈的衣角，催道:妈妈，你那里不是有小票吗？你拿出来, 给爸爸看看。
女儿急切的样子逗笑了言挽, 她说:小票都在后备箱里，等会儿回去再拿。
渺渺立马又转向爸爸，转述道:爸爸，小票在后面，等会儿我们回家，回家再给你。
这是, 非要他报销给她不可。
顾蕴不急着答应她, 继续慢悠悠道:要不, 爸爸给你存卡里，等你长大了用。
车子转过一个转盘, 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外面银杏环绕马路, 风景正好。
顾蕴唇边含笑，心情也越来越舒畅。
渺渺当然不乐意了, 站起来, 叉着腰就控诉爸爸:爸爸, 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子呢？你答应我的。
我帮你放卡里不好吗？顾蕴回头觑她一眼。
渺渺使劲摇头:当然不好。
放卡里谁知道会不会被你花掉，我存着以后没钱了我就可以借你。
顾蕴:？？？？我还需要你借？言挽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听到妈妈笑，渺渺立马回头，不解地道:妈妈你笑什么呀？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言挽笑的合不拢嘴:是是是，是真的。
女儿头上扎头发的黄色小花花歪了，言挽抬手替她整理好，继续笑。
毕竟，是真的挺搞笑的。
妈妈你讨厌。
渺渺低声抱怨了一句，窝进了她的怀里，小身子微微弯着。
妈妈的头发又香又柔软，渺渺小手抓住妈妈的头发，就开始给她胡乱的辫辫子。
后面的人不怎么出声了，顾蕴也不再逗她，清咳一声道:爸爸现在忙着开车，腾不出手来给钱你，等回家好不好？渺渺这小脑袋比小鸡啄米都快:好呀好呀！！爸爸你要记得哦！生怕他忘记。
渺渺竟然还特地叮嘱了一遍。
顾蕴忍不住扬唇笑了笑，道:好。
到了家之后，顾蕴遵守约定，把他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渺渺。
渺渺追着妈妈要钱，见到爸爸里边的现金全都给自己，一滴都没了，渺渺抓着手里的钱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爸爸……我把你的钱钱全拿了，你没钱了怎么办。
顾蕴忽悠道:没钱了爸爸可以继续赚呀。
那我把钱还给你吧，等你有钱再给我。
渺渺小朋友也心疼爸爸。
虽然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片刻后，见到爸爸不接她的钱，反而嘴角轻轻勾了勾，渺渺终于觉得不太对劲，把钱收回来，护住，有些懊恼地道:爸爸，你骗人！！！你卡里还有钱！！顾蕴笑了笑，像揉小面团一样揉了揉渺渺可爱的小脑袋，道:小傻瓜。
渺渺推开他的手，嘟囔着道:渺渺才不傻呢，渺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可爱。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布灵布灵得发着光，看起来一副认真的样子。
顾蕴扬唇一笑，语气带上了几分宠溺:好好好好，你最聪明。
渺渺拿到了小钱钱，蹦蹦跳跳的，拿着钱钱转头就走了，且头也不回对爸爸说:爸爸，我要回房间去了。
刚才还他走一步她追一步，现在拿到钱了就走了？顾蕴眉眼含着笑，眼神带着无奈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小背影。
回到房间后，渺渺就盘着腿坐在床上开始拿着一堆钱开始坐在位置上数数。
一，二……渺渺现在数数可以数到快一百，数完发现，爸爸给她的钱，比上次秦叔叔给她的多了十张。
红包里的钱跟爸爸给的钱一起塞进去，渺渺已经有了非常多的小钱钱。
现在已经有那么多小钱钱了，以后何愁没钱？把钱都放进存钱罐里边后，渺渺就打开抽屉，把猪猪存钱罐放里边。
存钱罐的外形是一只会笑的小猪，渺渺看着猪猪的笑容，嘴角也咧到最大。
把小手放猪猪存钱罐上面，两分钟后，渺渺才松手，把抽屉合上。
晚一些，言挽就要回去了。
渺渺本来是在沙发叠着积木。
一看到妈妈要走，顿时不愿意了，嘟着小嘴，立马就冲过去，道:妈妈～你能不能不走呀～小家伙紧紧拽着她的裙子，压根不想让她走。
言挽还没有开门呢，就被这小家伙拦了，她特别好笑地哄道:渺渺乖，今天晚上跟爸爸在家好不好，妈妈明天再带你去玩。
渺渺果断摇头:不行。
渺渺—妈妈不走。
渺渺眼疾手快，立马抱住她的大腿:不走！！妈妈明天再过来。
渺渺不答应:不行！！母女两僵持着，顾蕴走过来，直接把蛮不讲理地想要把妈妈留下来的渺渺抱起来了，表情严肃道:渺渺，妈妈只是回去一晚上，明天就会回来。
以后这会成为常事，所以，顾蕴并不给渺渺任性的机会。
空气静默了几秒，紧接着，渺渺嘴巴一瘪，吧嗒吧嗒几下，小朋友的眼泪，就跟断了弦一样，落了下来。
渺渺！言挽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从顾蕴怀里把她抱过来，就蹙眉问道:怎么就哭了？拿出纸巾，就给她擦眼泪。
渺渺眼泪汪汪地争辩:就不让妈妈走。
生得好看的小屁孩眼泪的攻击性也强，顾蕴不忍再看，心微微带着酸楚，转头就回了房。
渺渺这样子，容易让他想起来她刚回来时的样子。
顾蕴走了，留下自己对付渺渺。
言挽虽然有点儿生气，但当务之急还是哄好渺渺。
小家伙正哭得哽咽，言挽抱着她，手忙脚乱拍着她的小后背哄，柔声:行行行，妈妈不走，不哭了好吗。
渺渺这才破涕为笑。
一把抱住言挽的脖子:好耶，妈妈不走。
一说不走就不哭了。
言挽无奈地扯了扯唇，拿她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后面言挽果然没提走的事情，陪着渺渺玩积木，带她去洗澡，洗完澡又给她讲故事。
妈妈的声音特别温柔好听，渺渺听着故事，就睡着了。
顾蕴偶尔会出来看看他们，出来时见到渺渺已经睡着了，就走过来，把她抱起来，看着言挽说了句:辛苦你了。
言挽:没事。
我抱她回房间。
顾蕴说话时，已经抱起渺渺往里而去了。
言挽跟在后面，跟着她们进去。
渺渺大概是真的挺害怕妈妈走的，放到床上，她立马就醒了，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第一时间就要找妈妈。
妈妈呢。
这里。
言挽嘴角抽了抽，笑得柔软。
渺渺放心了，这才抱着被子，乖乖睡着了。
终于把这小祖宗哄睡了，言挽长长地松了口气。
顾蕴把被子给她盖好，插好小夜灯，往门外而去。
言挽跟着出去，离开时关了灯，轻轻合上门。
客厅里灯光暖光，投在肩头上，顾蕴穿着深蓝色的短袖，立在那里，身高腿长，腰身消瘦，背影清逸中带着几分禁欲。
言挽走过去，道:我回去了。
顾蕴回过头，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了想后，拿起手机，问道:你怎么回去？打车啊。
言挽语气自然无比。
她不打车，怎么回去。
顾蕴低头拨电话:我送你吧。
万一渺渺醒怎么办？言挽疑惑道。
他总不会为了送她，抛下孩子在这里吧？顾蕴没回她，电话通了，他语气淡淡地道:徐阿姨，你过来看会渺渺，我出去一趟。
电话挂断后，顾蕴才解释:我给渺渺请了照顾她的保姆，我不在的时候她会在。
言挽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他在的时候，保姆就不在。
以前顾蕴也是这毛病，他不喜欢家里有生人，他们两个在家的时候，保姆基本都不会在。
除非他们当天不出门，需要保姆做饭或者打扫的时候，他才会让保姆来。
你还是这臭毛病。
言挽拿起搁置在沙发上的袋子，里边都是今天她给自己买的东西。
又拿了挂在一旁架子上的包包，就往门口而去。
到了门口，就见到徐阿姨下来了。
徐阿姨是个中年女人，眉间有点儿皱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看到家里多出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微微诧异，见到言挽竟然对着她柔柔一笑，徐阿姨也回她笑容。
言挽先走，顾蕴跟着下了楼。
楼下天色浓黑，空气里飘着花香。
言挽抬头一看，就看到二楼不知道谁家的阳台正种着许多白色的茉莉花。
阳台灯没关，白色的花朵的身影也极为清晰。
顾蕴把车从停车位开出来，见到她正对着楼上发呆，从车窗露出头，问道:不走？言挽上了车。
顾蕴开着车出了小区，大概言挽送到了楼下。
车子停下，他以为她会立马下车，可身后却一丝动静都没有。
他回头望了一眼，就见到靠着座位睡着了。
路灯白色的光照进来，她的面容一半明一半暗，削尖的下巴雪白而精致，看起来那么美好动人。
顾蕴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舍得出声:到了。
言挽？言挽正梦见自己被一群恶魔追，听到声音一下子惊醒，见到前头顾蕴正沉着目光看着她，心跳飞快。
她用手压住怦怦跳的心口，看了外面的环境一眼，有些惊魂未定:到了？顾蕴看到自己似乎吓到她了，不悦皱眉，问道:我有那么吓人？仔细看，还可以看到她脸色有些惨白。
言挽打开车门，摇了摇头后下了车:没，做了个噩梦。
顾蕴:就一会儿的路还能做噩梦。
言挽没再说什么。
顾蕴开门下了车，跟着她往里走。
发觉身后有脚步声，言挽回头看他一眼。
不解问道:跟着我做什么？顾蕴手插着兜，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表情平静极了:送你上楼，太晚了不安全。
现在十点多了，快十一点。
他要送就送。
言挽没说啥，打开电梯，就进去了。
顾蕴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电梯上升的时候，里边极为安静，安静得仿佛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顾蕴立在言挽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映着她窈窕的身姿。
他微微抬手，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儿想要触摸她的皮肤，她的温度，可片刻后，又徒劳放下。
现在的他，不配。
目前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所以，就不要把她拖进来了。
叮地一下子，电梯开了，两人走了出去。
言挽拿出钥匙开了门，回头看到顾蕴还在，问道:你要不要进来喝个水？走廊白色的灯光投下，她面容姣好，笑容柔和。
顾蕴已经把她送到门口了，自然是不打算进去，拒绝道:不渴。
言挽弯弯眼:那……晚安？顾蕴:好。
她进了屋。
他转头入了电梯。
渺渺这一天晚上睡得很香，她一直以为妈妈睡在旁边，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空的，冷的。
渺渺一下子惊醒了，连忙跳下床去找妈妈。
妈妈。
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看到爸爸从洗手间里边出来，渺渺立马焦急问:爸爸，妈妈呢？顾蕴已经洗完脸了，拿着蓝色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水，平平静静地道:妈妈在她家。
渺渺眼眶一下子红了。
眼看着就要风雨欲来。
顾蕴面色无比平静地道:现在七点多了，爸爸要去上班，妈妈等会就来了。
你要是把眼睛哭肿了，那你今天就没办法跟你妈妈出门去玩了。
渺渺气的跺脚，控诉道:爸爸你们怎么可以骗人？妈妈趁我睡觉走了！！！不是说好在家陪我。
顾蕴无视女儿的愤怒，往厨房走去，边走边问:渺渺你几岁？三岁多。
她几岁跟妈妈说话不算话跟她几岁有什么关系？渺渺脸上带着怒气，爸爸走一步她就追一步。
锅里已经蒸好了面包，味道香喷喷的。
顾蕴打开锅盖，把里边的面包夹出来，慢悠悠地放在桌面上，看着小家伙无比愤怒的小表情，缓声道:三岁已经断奶了，你也不需要整天跟着你妈妈了。
再说了，天已经亮了，你妈妈等会就会过来了。
你们骗我。
渺渺嘟着小嘴，一副想哭的样子。
顾蕴去把锅里的鲜虾粥端出来，放在桌面上晾。
去擦了擦手后，把渺渺抱起来，就往洗手间而去。
洗脸刷牙，吃早餐，你乖一点，不然等会你就自己跟徐阿姨在家。
想哭哭不出来的渺渺虽然知道爸爸在威胁自己，却还是不得不配合地去洗脸刷牙了。
洗完脸刷完牙，渺渺就乖乖跟着爸爸一起吃早餐。
可是因为没见到妈妈，她觉得早餐都吃得不香。
抬头看看爸爸，见到他已经快吃饱了，渺渺努了努嘴，问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呀？顾蕴吃饱了，收拾碗筷，眉眼没有任何起伏:妈妈睡醒了就会过来。
渺渺食不下咽，又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
我去外面等妈妈。
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顾蕴看了看她碗里碟子里剩下的粥跟面包，无奈扯唇。
给她放去锅里热着。
大概八点，顾蕴出门了。
出门前，渺渺再次从沙发站起来，把兔兔公仔丢在沙发上，不耐烦地问爸爸: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过来呀？你妈妈已经在路上了，等会儿就到了。
顾蕴说完这句话，拧开门把手，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徐阿姨在家陪着渺渺，见到小姑娘不高兴了，连忙安慰:渺渺，你不要着急，妈妈等会就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立马就有钥匙的声音。
渺渺惊喜起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见到妈妈的身影，立马就奔过去:呜呜呜，妈妈你终于过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言挽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搂着她的小后背:妈妈又不是不来了。
渺渺:我就怕你不来了。
言挽:哎。
虽然渺渺不乐意，但两人仍旧是试图让她接受在爸爸妈妈那里轮流住的生活，慢慢的，渺渺便也接受了。
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天在夏糖家玩的时候，夏糖从阳台回来，抹了一把汗后，对言挽道:天气这么热，要不我们明天去海洋馆玩吧。
两个小朋友正在拿着小推车，把木方块往里丢，玩着过家家，一听说去海洋馆，囡囡就立马激动起来:对啊。
渺渺不理解:夏阿姨，热为什么要去海洋馆啊？应该去游泳池。
夏糖走到黑色金纹大理石茶几旁边，拿了一颗花生，单手捏碎，放进嘴里，道:我也想带你们去啊，但公共游泳池不干不净的，带你们去一趟，回来生病了，还不得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
海洋馆水多，看看水也能凉快点。
言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到夏糖话，有些佩服她这逻辑，不过还是拒绝了:我打算明天搬家，没空过去。
夏糖:搬家？搬什么家？我在这边买了房，明天搬过去。
夏糖挑眉，手搭在言挽肩头，打趣她道:哟，富婆，买新房了哟。
直接装修好了的？言挽点了点头。
富婆。
夏糖咂了咂嘴巴，又丢了一颗花生进嘴巴，问她:你东西还没开始搬吧？明天正好沈朗跟蕴哥他们休假，让他们过去帮你搬呗。
言挽并没有麻烦他们的打算:没事，我到时候找货拉拉，明天收拾好，让司机东西帮我把东西搬下楼就可以了。
夏糖:他们都有车。
言挽摇头:不用了，太麻烦。
夏糖拿她没办法:那我明天去帮你一起收拾，反正我也挺闲，正好看看富婆的大房子。
言挽不想麻烦她，但她都这样说了，那她也不敢拒绝:行。
渺渺正低头把粉色的木块放进车子里，听到妈妈跟夏阿姨的话，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好几下，就继续低头玩自己的了。
晚上妈妈把她送回去后，渺渺就迫不及待地跟爸爸说了这件事。
爸爸，妈妈明天要去搬房子哎，你要不要去帮忙？顾蕴跟言挽先提买房，结果言挽的房子已经可以拎包入住了。
他笑了笑，道:我问问你妈。
渺渺特别高兴，催促爸爸:那爸爸你快点！顾蕴看着渺渺的开心样，拿出手机，就给言挽发消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得到的回答却是。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