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宁几步上前, 刚要伸手将安濂搂在怀中,却不曾想,安濂伸手将她推开。
安濂一身的汗, 怕弄脏卫如宁干净的白衫。
得知安濂的用意后,卫如宁轻笑,完全没有半点在意, 终将心心念念的人儿搂在了怀中。
温存片刻, 卫如宁怕着安濂出汗着凉,拉着他回了卧房。
卫如宁拿着干净的湿帕子,亲手替安濂擦着脸上脖颈的汗珠。
不经意间,手指刮过安濂的皮肤, 惹得安濂微微颤抖。
刚刚练武时的热度已经消退,被帕子擦过的皮肤湿湿凉凉的,但只是被卫如宁碰到了那么一点点,就炙热的厉害。
连忙起身退到角落,安濂耳尖微红,不敢抬头。
瞧着安濂的反常,卫如宁有些诧异, 只不过一个多月未见, 安濂却与自己生疏成这般。
不应该啊!濂儿你怎么了?卫如宁凑上前,轻声问着。
安濂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与卫如宁都亲过,可是刚刚触碰,却让他比亲亲时更加的心痒害羞。
安濂不语, 卫如宁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这长时间没来, 生了气。
濂儿你是怪我未告诉你出征之事吗?此事确实是我不好, 你若是生气, 那便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一别一月有余,我心中想你想的紧。
出征前母皇也应允过我,只要一月内成功收复雪域,便许我娶你为正夫。
安濂一怔,猛然抬头看向卫如宁。
他确实因为卫如宁出征未告知他有些气,但却不至打骂。
可是他不知,卫如宁此次出征,原来是因为与凤帝有约。
安濂本就没做她想,如今安将军已然不在,整个安家都与从前不能比。
他原就是个庶出,又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就算能在卫如宁身边当个下人伺候,都会心满意足。
却不曾想……濂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卫如宁开口询问的同时,安濂再也忍不住发酸的鼻子,彻底哭了出来。
伸手一把抱住卫如宁的脖子,安濂哭的伤心。
见安濂终于有了反应,卫如宁提起来的心,终于有所松泄下来。
安抚了安濂好一会儿,安濂才停止了哭。
二人面对面坐在桌边,卫如宁的手紧紧握着安濂,不曾放开。
将北上那边发生后事,事无巨细的与安濂说着,安濂听的心惊胆战。
好在一切已然过去,否则安濂真不知,自己会不会被吓死,还有没有命等着卫如宁回来。
濂儿,你随我进宫住吧。
什么?安濂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可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卫如宁如今可是住在东宫,那样的宫殿,怎么是他随便就能进去住的呢?东宫太大,我一个人住太过冷清。
当初母皇已经允诺,只要我一个月内收复雪域,便可娶你为正夫。
眼下一切已然答成,我又不能时常出宫来。
你若觉得陪我住东宫不稳妥,皇祖父如今病着,你去他宫中陪着他也行。
如此一来,我想见你时也方便,也不会再让你苦苦在这里等着。
只不过你爹爹的身份,我暂时还不能接他一起。
安濂自然想与卫如宁近些,再近一些。
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安排照顾他与安父的人都十分的稳妥,将他们父子二人照顾的十分细心,安父不能进宫留在这里,安濂也是放心的。
本来安濂还是碍于未成婚便住进东宫不合适,后听到卫如宁提到太后病着,安濂这才觉得有了机会。
听闻陛下也突然一睡不起,太后定是因为挂心陛下,所以才病倒的。
既然殿下你开口说了,那我便去侍奉太后吧。
安濂现在与卫如宁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心里所想,也不想瞒着卫如宁,但到底还是有些害羞。
我……也想离殿下更近一些。
安濂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足够卫如宁听到的。
卫如宁释然大笑,连连点头。
今日出宫,卫如宁就是为着将安濂带回去,下次再出来也不知会是何时,所以离开时,便将安濂直接带走了。
只不过,安濂入宫当天,卫如宁并未将他送到太后宫中,而是留在了东宫……入夜,卫如宁侧躺在床外侧,单手支撑着头,面朝内,看着熟睡的安濂脖子上,自己弄出来的星星点点。
意犹未尽。
纵使再想与其缠绵,到底也没有成婚,都只能强忍下来。
夜渐渐深了,挚爱在怀,卫如宁没有半点困意。
就这么静静看着安濂,卫如宁只觉得,眼下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
其实重活一世,卫如宁虽然有过前世的后悔,却十分的感恩上天,不然至此欠下的这些,卫如宁当真不知该如何偿还。
微微低下头,卫如宁本是想吻在安濂额头,却不想这大半夜,被人敲响了房门。
怀中人不安的动了动,卫如宁连忙安抚轻拍了两下。
不过敲门声只响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小淘在外面守夜着,想来若不是大事,有小淘在,也没有任何人敢在这时候过来打扰卫如宁。
看着安濂继续睡熟,卫如宁蹑手蹑脚下了床,将被子替其盖好后,轻轻出了房间。
门外,除了小淘外,还有本该在凤帝身边守着的白茹。
卫如宁皱起了眉头,看样子,卫如灵她们终于有动作了。
小声些,去正殿说。
生怕吵着安濂,卫如宁提醒着,而且特意将小淘留了下来。
到了正殿,白茹立马开口。
果然是卫如灵她们那边按捺不住,毕竟卫如宁已经掌握了强有力的证据,若是凤帝醒过来,那卫如灵也好,也她狼狈为奸的君后也好,凤帝都不会绕了她们。
到底,这是卖国。
殿下,这几日臣查出,就是先前的院判在陛下的药中做了手脚。
而且臣也派人去打听了,前院判的老家大肆翻新旧宅,还建了不小的祠堂。
一个院判而已,又是被陛下摘了乌纱帽的,怎会有这么大的手笔?而且,这些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开始修葺了。
前院判与凤帝无冤无仇,完全没有对凤帝下手的可能,除非有人指使,而她老家的动静,便是证据。
如此不用想也知道,凤帝的药被动了手脚,现在谁人忍不住,那只是前院判动了药的,那是谁。
卫如灵她们准备如何?卫如灵想要买通了给陛下做药膳的厨子,但是那厨子知晓卫如灵想要毒害凤帝,没有答应 。
最后君后私下里出面,那厨子怕担大责任,但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应付君后,偷偷找到臣说明此事,只想求殿下许她回乡。
如此正好,省了咱们的事。
这做药膳的厨子也是个懂事的,既然有所求,本殿会依她所愿,不过也得看她识不识趣。
命人好好保护她,别出了什么闪失。
卫如宁虽有十足的证据,但是却没有人证,眼下卫如灵与君后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留了这么大一个人证,卫如宁当然要好好利用。
是,殿下放心。
对了,母皇身子如何了?陛下一切安好,全在殿下您的掌控之中。
让你早先准备好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
母皇那里你是贴身侍候的,一切便按咱们的计划行事吧。
是。
白茹应了句,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东宫。
其实自从安将军死,卫如宁的这一盘棋,便已经着手安排了。
卫如宁本想着,若是卫如灵不肯自己入局,那还要多费些时日。
但是卫如灵确实如前世一般,虽然聪明,但也只是只前世一样罢了。
卫如宁知晓卫如灵要下手,所以故意没有上早朝,送着安濂到了太后宫中。
二人前脚刚到,却不想宫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跪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陛下醒了。
凤帝醒了是让人高兴的事,只不过那宫人的动作神情,并非如此。
太后是何等人?自然看出了这里面的端倪。
还出了什么事?君后下毒谋害陛下未果,正好陛下当时醒来,亲眼看见,抓了个正着。
现在前朝的重臣们全都召进了宫中,陛下派人传召太女殿下,也请您过去呢。
太后神色微慌,毒害圣上这是多大的事,君后身为中宫,却做出此等事,看样子宫中要生大变了。
太后慢慢转头,看向了卫如宁。
卫如宁早知会发生这些事,这原就是她计划的,所以并没有多么惊讶的表情。
看到太后看向自己,卫如宁连忙开口:那孙女陪皇祖母一同过去吧。
太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点了点头。
凤帝寝宫内,君后瘫软的跪坐在地上,凤帝披着一件披风,虽然看起来稍有疲惫,可是脸色却很好,并不像以前那般。
卫如宁与太后还有朝中重臣,基本是前后脚赶到,卫如宁扶着太后坐下后,恭恭敬敬给凤帝请了安。
凤帝点了点头,卫如宁便站到了一边。
所有人都到齐了,前朝官权最大的相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何原因,自然先行开了口。
陛下,臣听闻君后想要毒害陛下一事,着心中惊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君后已经是中宫,怎么会对陛下如此?凤帝冷冷一哼,招了下手,便看到竹言端着一碗汤,还有旁边用纸包着的白色粉末。
若不是朕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也断然不会相信。
白茹,告诉众臣,这粉末是何东西。
早先退到一边的白茹连忙上前,跪到了凤帝面前:回陛下,这粉末是鹤顶红提纯后提到的干粉,这碗药膳原是臣命人给陛下烹煮的,刚刚陛下让臣查看,药膳之中也被人加了东西,正是这被提纯后的鹤顶红。
这……相国一听,倒吸了口冷气,退回了刚刚的位置,不在敢多话。
母皇!母皇息怒!不等她人再言语,卫如灵终于赶了过来。
看起来微微有些狼狈,一进殿,便跪到了君后身边,一边扶着摇摇欲坠的君后,一边向凤帝求情。
母皇,君后十七岁入宫伺候您 ,二十余载的情分断然不会毒害母皇,害是有人从中陷害,还求母皇明察。
琅还,你从官侍一直到君后,朕自认待你不薄,就为着让自己白女儿能坐上皇位,你便能对朕下此狠手?凤帝语气铿锵有力,卫如灵听到这话,整个人也傻了。
她不知,原来凤帝什么都知道。
今日父后与前朝权臣都在,朕就要让你,自己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