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魏骁神情阴戾森冷,他瞥了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将楼姝挡在身后的岑溪,眼中露出几分杀意。
再看被楼姝与岑溪两人牢牢护在身后的那个孽障,此时正不安地探出半个脑袋,满目惊恐地看向自己,魏骁心中更是瞬间掀起滔天怒意!一看见无忧那张肖似楼姝的脸庞,从前魏骁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无忧的存在,便是一个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心爱的女子与他人苟合的证据!他将楼姝视为己有,自己最珍爱的宝贝又怎么能容忍他人觊觎!上一个曾经染指过楼姝的姬承钰,即便他的尸体早已经烧得面无全非,可魏骁还是难掩雷霆之怒,不顾群臣非议他残暴刻薄,将姬承钰死后鞭尸,首级至今还悬挂在姬姓一族的皇陵之下!所有一切染指过楼姝的男人都该死!如今他没有即刻解决岑溪,还一再容忍那个孽障,也是唯恐杀了他们,而使得楼姝彻底与他离心!楼姝为了那两个早就该死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威胁于他,此时甚至还异想天开,让他放他们离宫?简直痴心妄想!他要将那两人永远囚禁宫中,让他们日日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他心头之恨!魏骁,若你想得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便放他们出宫,若只是一具尸体,那我即刻自刎在你面前!月芽儿!岑溪没料到身旁的楼姝竟不知从何处拿出匕首横在脖颈下方,眼见她细白的脖颈间被锋利的匕首轻轻一划,立刻出了血,顿时心头大震,立刻就要去夺。
别过来!楼姝却猛地后退一步,她没有看岑溪,目光灼灼盯视魏骁,见他满目森然,面色骇人却依然没有松口,手中力道更重了一分。
阿娘!无忧大哭着就要扑上来,却被岑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担心他动作莽撞冲去楼姝身边会伤了她。
魏骁,看来你是狠了心不愿放过我们了!楼姝说着,眼中闪过一片决绝的狠意,她最后再看了一眼无忧,在岑溪惊惧至极的目光中,手中匕首重重往脖颈划进去!月芽儿!锵的一声!楼姝手中匕首重重砸在地上,在死寂的殿中发出沉闷的回声。
楼姝,你实在好得很!魏骁投掷暗扣的那只手垂落在身侧,此时还在微微发着抖,方才只要晚了一分,再迟一息,楼姝便真的会自决在他面前!她为了那两人,竟真的如此狠心,丝毫不留恋!手中匕首脱落的瞬间,楼姝也浑身一软,心头猛然松懈下来。
与魏骁两人的较量中,终究是她赌赢了。
他舍不得她死,想要永远将她困在手心里,他的控制和占有,如今竟成了她唯一可以与他谈论的资本。
楼姝,比起狠心,我终究还是不如你!魏骁临走之前,凑近楼姝耳边近乎嘲讽地冷笑:你不是一再贬低我对你真心和在意,如今为何还要用你的命来威胁我?感受到楼姝瞬间僵直的身体,魏骁眼中冷意更深,一字一句地道:你就是仗着我对你的在意和钟爱,才这么肆无忌惮罢了!魏骁摔门离去走了很久,楼姝还站在原地,脑中一直回想的是他贴近耳边说的那几句话,仗着对她的真心和在意,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楼姝怔怔地盯着脚边,那把被魏骁打落的匕首,神思恍惚,心头第一次出现迷茫。
就连岑溪与无忧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过神。
阿娘!最后还是无忧大力摇晃了她的胳膊,楼姝这才仿佛如梦惊醒。
阿娘,你怎么了?楼姝回过神来,将无忧拉近自己身边,又握着他的手将他放入岑溪手心里。
她弯下腰,盯着无忧惴惴不安的眼眸,一字一句地殷殷叮嘱:无忧,从今往后你必须忘了在宫中的一切,忘了阿娘,跟着你岑先生,不,他才是你的阿父,你们即刻离开宫廷,离开盛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阿娘……楼姝没有理会无忧惶恐不安的哭泣,她扯下衣袖上的那只小胖手,狠心再次将他放入岑溪的手中。
对上岑溪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却唯有一双眼眸格外明亮,那双温润清亮的眼眸含着热泪,深深地望向自己时闪过一丝决绝之意,楼姝心头一窒。
月芽儿……岑溪握紧手里的那只软乎乎的小手,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被楼姝一把捂住口。
明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愿我为了你一再受制于人,你是不是想说死又有何惧?若你宁可一死也不愿拖累我,那无忧又该如何?楼姝双腿一软,突然盈盈朝着岑溪跪倒下去,声泪俱下:明璋,无忧他是我的命啊,他还这么小,不该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而早早丧命,如今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恳求你带着他离开盛京,保护他活下去好吗?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明璋,保护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好吗?月芽儿……岑溪将楼姝从地上拉起,垂眸深深凝视着,看她哭得泪如雨下,一颗心顿时被揪紧了。
只要我们都还活着,能不能相守又有什么必要,明璋,宫外的生活于我是此生无望了,但请你带着我们的无忧,从此岁月静好,自由无拘地活下去吧。
岑溪狠狠闭上眼,最后一次将眼前早就刻进骨子里的身影紧紧拥进怀中,他心中知道,此去一别,日后恐怕再无相见之时。
未免夜长梦多,楼姝连夜安排了马车,送岑溪与无忧出宫。
消息传到魏骁耳中,得知楼姝要亲自送他们离宫,他沉默良久,虽并未多加阻拦,却暗地里坐上一辆马车,在他们身后远远跟着。
楼姝坐上马车之前,她便已经想好,若是遭到魏骁阻拦她该如何应对,却不想一路畅通无阻,倒让她心中诧异。
若不能亲眼目睹他们离宫,楼姝唯恐魏骁又像从前对待岑溪那般,表面上答应放他们自由,背地里却会立刻派人将他父子二人软禁到她看不见的角落中。
这次无论如何,她定要亲自送岑溪与无忧离宫,亲眼见到他们走出这座牢笼,直到他们离开盛京,去往山水之间。
意料之中的阻拦没有出现,楼姝松了口气。
三人乘坐马车一路往宫门方向驶去,不长的一段路,落在楼姝的眼中却似乎格外漫长。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与无忧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他从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奶娃娃,长到如今一个小大人的模样,越发懂事乖巧,撒娇时扑进她的怀中,仰着头,一声声甜甜地叫着她阿娘。
若是遇见什么有趣的事,回到宫中时,定会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说给她听,有时候知道自己调皮惹她生气了,也会垂下小脑袋,一副任由打骂的可怜委屈模样,若是她不忍心责罚,他便又会立刻扬起那张白胖圆润的小脸,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踢踢踏踏的蹄声在幽静的宫道中更显得清晰可闻,车轮轱辘着,慢悠悠驶过悠长空荡的长街,穿过一道又一道宫墙,等赤红色的宫门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东方已经悄然显露鱼肚白。
彻底出了宫门,太阳出来,顿时霞光万丈。
他们的马车便迎着阳光,继续行驶在皇城正门外那条悠长宽阔的御道之上,驶过朱雀大街,穿过玄武街道,一路朝着城门方向驶去。
此时清晨盛京最繁华的街道上,人群挤挤,熙熙攘攘,大街小巷处处洋溢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只是那些所有的欢欣愉悦,都被一片厚重的车帘严严实实隔绝在外。
马车之内的死寂与外面的生机勃勃,俨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楼姝沉默地坐着,一只手牢牢握着无忧的小手。
马车在城门处的一棵大榕树下停稳,车帘被一双素白的手指挑开,楼姝戴着帷帽低头走下来,听着车厢内那一声声呼唤阿娘的哭喊声,她只觉得心头剧痛,肝胆俱裂。
看着车夫将缰绳交给岑溪,目送马车出了城门,一路迎接朝阳往东方驶去,楼姝只觉得心中瞬间空荡下来。
她静静在原地站立,呆呆地看着城门外,那越来越远的马车,最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眼泪终于决堤。
她站在榕树下,掩面嚎啕大哭,丝毫不在意路人纷纷投来的疑惑眼神。
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快步往自己走来。
她便浑浑噩噩转身就走,直到胳膊上传来一阵重力,接下来便被猛地扯进一个炙烈的怀抱中。
不待楼姝挣扎,那双手便直接抄到她的双腿之下,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大步往跟在身后的那辆马车走去。
马车之内,楼姝与魏骁相对而坐,皆是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楼姝从袖中拿出一条用丝线串着素色宝石的项链,缓缓戴在了颈间。
魏骁的目光便随着楼姝的动作,也落在那颗浅色宝石上,看着那颗石头,不由觉得有些眼熟,不待他询问,便已听楼姝出声。
这是那条手链上的宝石,那日法师进宫曾说过这是一条得佛祖庇佑开过光的灵物,我便是靠着它才在大火中躲过一劫。
楼姝指了指宝石中间细微的裂缝,它帮我化解过一难,如今已经出现了裂痕,若是再遭一劫,恐怕便会粉身碎骨。
魏骁不知楼姝为何突然与他说起这条手链的特殊,只听她又喃喃道:我已将另一颗给了岑溪,若他们遭遇不测,我身边的这一颗也会碎裂,届时,我也必不能在你身边继续苟活于世。
见楼姝眼中燃起决然的冷意,魏骁便知她是在威胁警告自己,眼神不由得一冷。
哼!我可不会向阿月你一样,惯会用甜言蜜语来诓人,我既已答应你放过他们,自然不会食言!如此……那便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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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月芽儿好可怜……阿月怎么才能逃离牢笼啊,魏狗真的是太致郁了,再待在他身边阿月会疯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