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 ✐

2025-03-21 14:46:39

[偏心]八月初九那一日,宫中发生了几件大事,太子殿下无故染病,竟暴毙于东宫。

陛下雷霆之怒,伺候的宫人无一幸免,一夜之间,整个东宫血流成河。

翰林院的那位岑大人,不知犯了何事触怒天威,被下令斩首示众,血染宫门。

后宫之中皇后娘娘被诊断出有孕,从此在太极宫中卧床休养,闭门不出。

时间一晃过了三个月,楼姝的肚子越发显露出来,看着她渐渐隆起的小腹,魏骁心中急得猫抓一般却是束手无策。

对于这个意外来的孩子,魏骁心中却是懊恼恐惧远甚惊喜。

他甚至在想,每每欢好之时,他明明已经喝了足量的避子汤药,为何楼姝竟还会有孕,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日,所以故意为之!一想起那日,楼姝就是用腹中孩子来威胁他放过岑溪和无忧,魏骁更是恨得牙痒痒!难道对楼姝来说,她就不曾对肚子里他们二人的孩子有过一丝怜悯,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利用的工具?!凭什么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楼姝全身心所有的爱意,而他,使劲一切手段,却始终得不到她的一个笑脸。

楼姝不爱自己,甚至厌恶她腹中与自己流着同样血脉的孩子!一想到这,魏骁更是气得发狂!对比楼姝如今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对腹中孩子也是满不在意的冷漠模样,魏骁便不可遏制地想起她第一次怀着无忧时。

她是那样满怀柔情和慈爱地期盼着那个孩子的出生,她会每日在窗台下,坐在阳光里,温柔地为那个孩子缝制新衣,为他制作鞋袜,为他轻声细语柔柔地说着故事,还为他取那样一个饱含她殷殷期盼的名字,她希望那个孩子一生顺遂,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可如今他们的孩子呢!什么都没有!魏骁丝毫不怀疑,若不是为了那父子俩,楼姝会毫不犹豫亲手将他们的孩子打下!就像在摄政王府时,她瞒着喝下的那一碗碗凉药!魏骁太了解楼姝了,面对自己时,她总是这么狠心,狠心到连他们的孩子,若是没有利用价值,她恐怕也会眼都不眨地扼杀!似乎是越想,魏骁便越按耐不住满心的郁气,怒气冲冲回了太极宫。

太极宫中,楼姝正因为安胎药太苦而皱眉不想喝,魏骁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她伸手将碗中汤药尽数倒进了盆栽中。

你在做什么!魏骁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楼姝手中已经倒尽的空碗,又气又怒,只是待他气狠狠地低下头,对上楼姝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时,暴涨的怒气便瞬间偃旗息鼓。

为何不喝!魏骁盯着楼姝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歉疚,前几日太医诊脉,说楼姝这胎胎像不稳,需每日喝安胎药,如今她却直接将药全部倒入花盆中!我嫌苦,不想喝。

楼姝瞥了眼魏骁,转身往窗台下的软榻走去。

进了十一月,天气渐渐凉起来,她便越发嗜睡,白日里大半时间都靠在这软榻上度过。

我让人给你拿蜜饯来!魏骁强忍着怒意,让人又端了一碗安胎药,也顺手拿起一颗蜜饯要喂到楼姝口中。

楼姝没有反抗,她倚靠在软榻上,张口顺势吃下魏骁手中的蜜饯,又就着他的手,将安胎药整碗喝下。

见手中碗被喝空,魏骁这才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心中不由得又快活了几分。

看着楼姝靠在软榻上望着窗外出神的模样,魏骁心中一软,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让人从制衣司送来几匹上好的锦缎,一一摆放在楼姝面前,满怀期待地道:阿月,也给我们的孩儿做件衣裳吧?宫中绣娘那样多,我的针法粗糙还是算了吧。

楼姝闻言,却是倦懒地侧过身闭目睡去,不再看那些锦缎一眼。

魏骁本还满怀期待的目光倏地一凉,他面无表情从摆放锦缎的托盘上随手拿起一块布料,挥手让人退下之后,便握着那块布料,强硬地扳过楼姝的身体,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手中那人的肩背异常单薄纤瘦,似乎轻轻一捏就能将她捏断了,魏骁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沉痛,却很快又被不甘和怨怼所取代。

这样的理由用过一次便罢了!我们成亲之时你说女红拙劣不愿绣喜帕,梅花坞中却欢欢喜喜绣出那条鸳鸯盖头!从前你可以每日坐在窗下,满怀期待给那个孽障缝制新衣,为何如今我们的孩儿却不行!身为母亲,你是不是太过偏心了!听着魏骁那声声怨怼和不甘的指责,楼姝依然半垂眼眸丝毫没有反应。

待他发泄完了,她才缓缓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无声地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异常凉薄地道:因为我一点也不期待它的出生,就像我从未喜欢过你一般。

魏骁当即被楼姝的话刺到,他不可置信地抬眸怒视,阿月,它也是你的孩子,在你腹中与你血脉相连,为何你竟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楼姝心中一阵绞痛,她死死闭上眼睛,幽幽地道:那便算这个孩子不会投胎,遇上我这样一个狠心的母亲……哼!你对我狠心便也罢了,只是不想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若没有那两父子的把柄在我手中,得知这个孩子出现的那一刻,你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喝下堕胎药将它打下!是!楼姝双目紧闭,竭力压抑住眼中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

她不能让魏骁看出她对腹中这个孩子的在意,若是知道她的软肋所在,日后这个孩子恐怕又会成为胁迫她的另一个把柄。

听着楼姝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回答,魏骁心头剧痛,他恶狠狠盯着眼前的女子,满心寒凉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楼姝,你真是好狠的心!彼此彼此。

她冷冷地反唇相讥。

尽管这次谈话两人不欢而散,但魏骁始终不敢与楼姝冷战太久,每日下了朝,他依旧雷打不动准时回太极宫,亲自督促楼姝喝下一碗又一碗安胎滋补的汤药,陪着她起身四处走动,生怕她再像第一次时那样难产。

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楼姝的肚子越发大了,她人也倦懒得整日卧在软榻上不愿起身,魏骁每每下朝回来,见她侧身卧在软榻上小憩,秀眉紧皱,原本嫣红柔润的唇也苍白干裂,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来人之后又倦怠地闭上,眉宇之间始终萦绕着一股郁气。

她这般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临盆那日。

那日早朝,魏骁正在勤政殿听着台阶下的大臣启奏,他眼神不经意间瞥见殿外有个探头探脑的身影,眯眼定睛看去,却是在楼姝身边伺候的宫人,心中顿时一惊。

他立刻抬手做了手势,示意身旁内侍去看看怎么回事。

看着内侍往殿外走去的身影,魏骁越发心不在焉,唯恐是太极宫中出了何事。

越想,他便越坐立难安。

台下大臣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要启奏的要事,却突然见那龙椅上的天子霍地站起身来。

不待所有人反应,便又听闻上方传来一声戾喝:退朝!几乎话音未落,所有人便眼睁睁看着那位向来喜行不怒于色的天子,突然走下玉阶,衣袂翻飞大步往殿外走去。

可是太极宫出了何事!魏骁大步走出殿外,他下意识看了眼太极宫的方向,唯恐那宫人说出什么他不愿听到的消息。

回,回禀陛下……娘娘羊水破了,已是要生产了……惊闻此消息,魏骁急得脸色煞白,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就往太极宫飞奔而去!楼姝这次的生产比起上次确是顺利很多,几乎是在魏骁刚踏进太极宫中,便突闻殿内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他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内侍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皇后如何!他一把抓住刚从殿内走出的一名女医,急切地只想知道楼姝有无生命之忧。

那女医便是出来准备报喜的,却没想到陛下来得这样快,立刻喜上眉梢地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大声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喜得麟儿,母子俱安!魏骁便重重松了口气,他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挥手让人下去领赏,便进了内殿。

殿内楼姝已经昏睡过去,里面伺候的宫娥见了来人,立刻要行礼却被魏骁抬手示意噤声。

他从一旁乳母手中接过襁褓中的孩子,低头仔细打量着,看着那张脸仿佛是与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头顿时一阵失望。

这个孩子,竟一点也不像楼姝。

你们先下去吧。

诺。

待所有人都退出内殿,魏骁便抱着孩子坐在床畔,出神地凝视着楼姝疲倦脆弱的睡颜。

那孩子却是异常安静,被抱在怀中不哭也不闹,乖乖闭着眼睛,小嘴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吸着。

魏骁见了,心头一时柔软下来,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那孩子的小嘴旁,便见他立刻抱住自己的手,吧嗒吧嗒地就满足吮吸起来,一向冷硬的面上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楼姝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她心头微颤,无声地侧过头似是不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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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心疼阿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