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 ✐

2025-03-21 14:44:51

[诺,他来了]快,把这些绸缎搬上船,后面还有好几箱赶紧的!渡口边,商队忙忙碌碌地搬着东西,因为刚才季家兄弟出了意外导致进度变慢,眼看着船要开了,他们的货物还散落得到处都是。

你快去把那几箱绸缎搬上船。

商队老大指了指堆放在一边,已经被撞开的的好几箱绸缎。

一名灰衣汉子撸起袖子呼哧呼哧地开始搬箱子,一边搬一边还嘀咕着:这箱子怎么好像突然变重了?这边商队搬货物忙得热火朝天,那边船已经抛锚,眼看着要开了,船家也开始催促。

老杨,时间到了,我这马上就要开船了!诶,快了快了!再给我半刻钟……正在这时,从官道上呼啦啦来了一队官兵。

还在搬货物的商队,包括等商队上船的船家水手,还有逗留甲班上的船客纷纷愣住。

吁……!领头的官兵勒马下来,拿着鞭子指向那艘大船,二话不说地喝令道:搜!诶诶诶,官爷这是怎么了,我这可是正经营生……船家急匆匆跑下来,还想说什么却被那官兵一把推开,我等奉命追捕逃犯,你!去把船上的人都给叫下来!官兵凶神恶煞的模样船家也不敢多话,立刻招呼水手去把船客都请下来。

人都在这里了?回,回官爷,都在这里了……领头官兵手里拿着一副画像,瞪着眼睛一个一个看着人对比,直到看完最后一个,他烦躁地一把将画像扔给身后的手下,又冲着还在船上搜查的官兵大喝,船上都搜完了吗!片刻之后,几名上船搜查的官兵匆匆下来,表示船上没有逗留可疑人物。

领头官兵又往那些瑟缩着脖子,惶恐不安的船客中看了一眼,然后翻身上马一挥鞭子,指向渡口的其他船只,继续搜!官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船家,立刻招呼着水手准备开船。

好不容易把所有货物都搬上了船,阿洲累得瘫倒在甲班上不愿动弹。

趴在那几口箱子上吹了好半天的夜风,他才终于缓过劲来,开始把装着绸缎的箱子往船舱底部的货物舱推去。

推到第五个箱子时,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箱子竟比前几个箱子重了不止一点半点!这几箱子绸缎都是季家布庄的货物,阿洲很清楚它们的重量,眼前这箱子不对劲!他猛地一惊,但也不敢惊动其他人,面不改色地继续把箱子往船舱底部推去。

商队的其他人搬好货物都进了船舱客房休息,只有阿洲对着货物舱的一堆箱子发呆。

船已经开了,位于最底部的货物舱随着水浪的拍击摇摇晃晃,阿洲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身子,走到了那口可疑的箱子旁。

嘎哒一声,箱子被撞坏的锁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打开,里面铺满了奢贵华美的绫罗绸缎,乍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

阿洲的手有些颤抖,他一匹一匹地翻开那些缎子,随着覆盖在最上层的绸缎被翻开,渐渐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截褐色麻衣。

他的心猛地提起,直到对上一双异常明亮清润的双眸,阿洲吓得一个趔趄,眼前一花,下一刻就被那人扑倒在了地板上。

那些官兵要抓的人是你,呜……楼姝在对方出声的第一时间,已经从箱子里扑了出来,压在他身上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嘘!别出声!呜呜呜……阿洲扭着头示意他放开自己,拼命眨着眼睛自己绝对不会乱嚷嚷。

你要是现在乱叫,把人引来你也脱不了关系!楼姝捂着少年的嘴巴,威胁地瞪了他一眼,见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一个劲摇头,到底还是松了手。

阿洲四仰八叉地跌坐在地上,他揉了揉被捂得生疼的脸颊,又张嘴啊啊地活动了两下,白白胖胖的脸庞上,表情有些滑稽。

见身旁那人一直冷着脸看自己,阿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一骨碌爬起来,跑到舱门边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又迅速跑回来。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好奇心最强烈的时候,他厚着脸皮凑到楼姝面前,眼巴巴地看她。

喂,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引来那么多人抓你?那么大的阵仗,阿洲可从来没遇到过!他好奇得抓心挠肺,竟一点也没有自己藏匿了贼人的危机感。

楼姝看他一眼,见他表情懵懂天真不像作假,便也放轻了声音娓娓道来:家道中落我本来想去施粥棚领粥,却没分清楚施粥棚和店铺,不小心吃了一顿霸王餐,所以店家才报了官抓我。

啊,就这样?阿洲小脸耷拉下来,明显有些失望。

楼姝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喂,你救我大哥的样子,看起来会医术?阿洲又找了个话题。

嗯,一点皮毛。

楼姝垂着眼随口应了两声,走到舱门开了一条缝隙小心往外看。

喂喂,我叫季洲,阿兄他们都叫我阿洲,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楼姝没想到那少年还要缠着自己说话,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他一眼,我可是官兵要抓的人,你不怕被我连累?嗐,官兵这不是已经走了吗,再说了,你救了我阿兄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你连累我!说着,少年不屑地撇撇嘴,要我说那店家也忒小气,这么点小事竟然报官抓人!楼姝笑笑没说话,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她才小心把门推开。

我是官兵追拿的逃犯,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和我有什么关系,就此别过。

还有,谢谢你的箱子。

说完不再看对方作何反应,她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从盛京到江都府,正常情况下走水陆约莫五日时间,楼姝花了一百文钱买的是最便宜的下等船票,夜里只能和一群人挤在一个狭窄的行李舱中,随着船舱摇摇晃晃,她靠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船上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再加上客船走走停停,到江都府时,已经是第十一日的清晨,船家终于拉响下船铃开始靠岸了。

十一月的天气,清晨的风带着瑟骨的寒意,渡口的江风更是吹得人骨头缝都密密麻麻地疼。

楼姝站在甲板上往下眺望人群熙攘的渡口,只觉得恍如隔世,再次踏上江都府的地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光景。

前年和阿兄初次来江都府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现在故地重游却只有她形单影只。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楼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加拢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裳,神色匆匆往渡口之外走去。

比起天子脚下盛京的奢华繁荣和厚重威严,江都府地处江南,更多了几分小桥流水的柔美和温婉,即使是在冬日里,也是青山碧水,绿树成荫。

青石小路,碧波荡漾,小商贩走街串巷沿街叫卖,酒肆茶楼鳞次栉比,一派欣欣向荣的冬日清晨之景。

下了渡口,楼姝脚步不停,直往城东方向的弯月湖走去。

弯月湖是江都府城最大的一处内城湖,地形原因造成水面夹道而成弯月形态,因而得此美名,也是城中的一处游玩圣地。

上次来江都府因为楼昀有公事在身,只草草带楼姝在湖周边逛了一圈,那时的楼姝玩得不尽兴,还缠着楼昀吵闹了一番,楼昀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次休假一定好好陪她玩个够。

而这一等竟然等了两年,再来已经是物是人非。

楼姝拢着衣裳沿湖岸慢慢走着,循着记忆来到一处临湖小谢。

弯月小谢依湖而建,周围所种绿植即使到了冬日也依然翡翠盎然,仿佛春日里一般,是专为来弯月湖游玩的旅客而设。

前年楼姝和楼昀来江都府时,就曾在弯月小谢定下两间房住过几日,那时他们还说好,若是下次再来,还定三楼最右边的那间,在银月如辉,碧波荡漾的弯月湖畔,月下对酌,住所之外隔窗嗅花香,再没有比这更美好之事。

楼姝已经来到了弯月小谢楼下,攘来熙往的人群中,她驻足抬头,静静看向三楼的一间窗户,此时那里空空荡荡,浅色的帘布正随风摇曳。

看着看着,她却隐约看见了阿兄当初站在那里,望着月亮和她说话时的情景。

月芽儿你看,今晚的月亮和那夜我带你回家时的一样,又弯又细,月芽儿笑起来的眼睛就像它一样……在阿兄心里,月芽儿永远是阿兄最珍视的妹妹……不知不觉,楼姝抬头看着前方泪流满面,直到身边路过的人好心询问她怎么了,她才摇了摇头,摇散眼前出现的幻觉之后,抬腿往小谢之内走去。

老板娘,我想问一下三楼最右边的那间房,最近有没有人住过?弯月小谢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正睡眼惺忪地对镜描眉涂抹唇脂,这大清早的她刚开门,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生意,正要殷勤地招呼客人,冷不丁一抬头,瞧见对方灰头土脸,衣着寒酸的模样,心中冷了半截,说话的声音也不那么热络。

没有,怎么了?那再往前一些时日呢,有没有一位面容俊俏,身量颀长的年轻公子来这里住过?楼姝立刻急急补充,他应该身体不太好,可能还有伤在身……哎呦,这大清早的就有人来我这里做梦,去去去,我可没闲功夫听你胡言乱语!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嫌弃地抬手赶人,这店你要住就付钱,不住马上就走,别耽误我做生意!还俊俏公子,俊俏公子见了你这模样恐怕也得吓跑了……赶苍蝇一般把人赶了出去,老板娘晦气地拍拍手,啐了一口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楼姝趔趔趄趄地被推着出来,沮丧地沿着湖岸慢慢走着。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阿兄没来这里。

那他现在在哪?或者,那次他真的在漩涡中死里逃生了吗?沿着湖岸走了一圈,楼姝早就饥肠辘辘,肚子已经闹翻了天,不远处有个卖早点的小摊,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楼姝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捂着肚子走了过去。

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钱袋,老板,给我一个包子和一碗粥。

楼姝端着早餐坐在小摊旁边的桌子旁吃起来,那小摊老板也是个闲不住的,现在没有生意他就试图和唯一的客户唠唠嗑。

小姑娘,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啊?见楼姝只是点点头又不说话,老板继续絮絮叨叨,我看你沿着弯月湖走了很长时间,是从外地专门来游玩的吗?诶,这弯月湖啊大冬天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要等春日里才好呐。

说起慕名而来的游客,老板又想起了另一名怪人,不是我说,你们这些游人真是奇怪,最近也有个年轻小伙子雷打不动每日都来湖边转悠,我问他天天来有什么好看的,他就说要来等人,问他等谁他又说不上来,看起来是个俊俏的小郎君,没想到却是个呆呆愣愣的……老板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楼姝却浑身一震,手里的包子掉了都不知道,她猛地站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着颤,老板,你说的那人……每日都什么时辰来!老板似乎也是被眼前人这么大的反应惊到了,有些可惜地把地上的包子捡起来,估摸着想了想道:也就这个时辰了吧,诺,他来了。

◎作者有话说:稍后还有一更◎最新评论:搞错了,重来!可以评论置顶啦,放个古言强取豪夺:《金殿欢》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