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馆相逢]近来盛京发生了一件大事,十一月初七,立冬那日,摄政王突然下令关闭城门追拿逃犯,封城三日全城搜捕,闹得京中人人自危。
此次封城动作不小,摄政王甚至放出了一直散布皇城各处的几千名黑甲军,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整整三日,整个盛京一片风声鹤唳。
龙椅上的那位少年天子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不可遏制地猜测,摄政王如此大张旗鼓地追拿所谓逃犯,此举到底是为何意。
彼时他被困皇城孤立无援,城外驻扎救兵也是鞭长莫及,若是摄政王真的起了反意,他恐怕也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三日之后,城门大开,禁制解除,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早朝之时,龙椅之上的少年帝王试探性地出言斥责了几句,本以为会等来摄政王的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只是微微低了头,此番行事是臣思虑不周,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对方这样的反应,圣上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到底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最后只草草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
早朝正常进行,摄政王惘顾皇命,下令封城之事就这么揭过。
臣有事启奏。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
爱卿请说。
江都府城巡抚一职悬空已久,临近年关未免节外生枝,还请陛下早做定夺。
圣上沉思了片刻,视线落在台阶之下低眉垂目的摄政王身上,突然开口:前些时日听闻摄政王挺拔了一人去大理寺,既然能得摄政王的青睐,想必确实不错,朕意属于他,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此话一出,满朝皆惊,圣上此举是明晃晃在与摄政王作对啊!从正三品的大理寺调任正二品一州长官,表面上看起来是升迁,实则却是明升暗降,清理了摄政王在朝的一部分势力。
看来圣上是打算借着摄政王封城有错在先,后发制人。
但凭陛下定夺。
出乎意料的,摄政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拱手行礼,一副唯皇命是从的谦恭之态。
圣上停顿了一瞬,随即面上也显露出几分笑意,目光在群臣中环视一圈,突然扬声道:大理寺卿冯岩何在?殿上立刻扑通一声跪下一人,正是那刚上任不久的大理寺卿冯岩。
既然如此,那朕就任命你为江都府新任巡抚,三日后启程前往。
臣遵旨。
此番新官上任江都府,为了到任之后一切顺利,圣上特意指派了翰林院几名院修一同前往,协助整理文案,拟订上任文书,等一切稳定再行回京。
翰林院中大部分人都不愿趟这趟浑水,岑溪因为刚上任资历尚浅,便被推了出来。
三日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盛京出发,顺流而下去往江都府。
第五日清晨,气派宽敞的官船开始靠岸。
刚下渡口,江都府大大小小的官员早就候在那里,见了冯大人又是一派寒暄奉承,因为冯大人坐船身体不适,接风宴便往后推迟了几日,送了冯大人去往府衙之后,岑溪便也寻了空隙告退。
林玉,你去打听打听这附近哪里有医馆?阿嚏!岑溪这几日在船上受了些风寒,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到了地之后便打算找个医馆去看看。
得了确切的位置,岑溪便坐上马车前往,等到终于在一处医馆外停下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岑溪一愣,准备挑开车帘的手也随之停了下来。
孙伯你就收下她吧,她真的会医术!阿洲在药馆里急得抓耳挠腮,试图把那天楼姝救人的场景描述出来,你看她一个小女子孤苦伶仃的这么可怜,您就行行好吧!我这药馆可不是慈善堂,什么人都收,抓错了药弄错了方子那可是出人命的事,阿洲你也说了,她只是区区一名小女子,哪里会懂得医术救人,去去去,你可别给我添乱!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不耐烦地赶人。
这位老先生,若只因为我是女子便如此轻视,依我看,老先生也担不起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美称,莫不是有女子得了病,您也要因为对方是女子而见死不救?你!你!老大夫气得心口一抽,指着对面那黄毛丫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大夫年岁已大,还是不要轻易动气的好。
楼姝冷冷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没想到这时却突然从门外大步走来一名黑衣少年,她一不留神竟差点撞上去。
抱歉!楼姝立刻道歉,却见那差点被撞到的黑衣侍从打扮的少年,友好地朝她笑笑,再次面向药馆带大夫时,语气肯定地道:我愿意相信她的医术。
你说什么?老大夫瞪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去看对面那人。
这位姑娘说得没错,老大夫若只因为对方性别而妄下定论,未免太有失偏颇。
说着,黑衣少年从袖中拿出一枚银子递给大夫,眼神却看向楼姝,近些时日坐船吹了冷风,偶有四肢乏力,咳嗽头晕之状,依姑娘看应该开什么药?楼姝本不欲理会只想离开,一抬头却见那黑衣少年正面带鼓励地看着自己。
这时候阿洲又在一旁激动地嚷嚷起来,好好好,你快弄个方子出来让他见识见识!哼,没想到孙老头你竟然这么瞧不起人!见楼姝还愣着,阿洲更急了,他刚才可是打了包票她会医术,为此还差点和孙老头吵了起来,眼前不管她会不会,先把方子写出来抓药就是!被三双眼睛盯着,楼姝实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回来。
她也并没有立刻草率地开始写方子,而是走到了黑衣少年身前请他坐下,抱歉,这位小兄弟我需要给你把脉。
小小的药馆内一室寂静,老大夫看着那黄毛丫头煞有其事地给人切脉询问,倒真像那么回事。
直到再看到她提笔熟练写下药方,具体多少剂量,如何服用,服药期间应该注意什么,一桩一件写得清清楚楚极为详尽。
他终于有些信了她真的会医术。
好,那我明日再来。
黑衣少年提了提手里的药,微笑着向医馆内的众人道别。
出了医馆,他脚步不停,直接来到停在巷口的一辆马车旁,他敲了敲车门,把药送进去。
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买了药了。
嗯,那就好。
马车内传来一道清润好听的男性嗓音,令人即使是在冬日里也有如沐春风之感。
从药馆出来之后,楼姝又在外面转了一会,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回到弯月湖,果然阿兄已经回来了。
月芽儿去哪了?楼昀一眼就看出楼姝有些不太高兴,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你在这里等阿兄!按着楼姝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楼昀快步往卖糖人的小贩走去,不消片刻,他手里拿着一个活灵活现红裙小姑娘的糖人走回来。
月芽儿尝尝?楼昀还想着楼昀这么神神秘秘要去做什么,没想到竟然是去给她买糖人了,她突然有些想笑,这是把她还当小孩子吗?阿兄,月芽儿已经长大了,你怎么还是一有事就给我买糖人呀?虽然这么说,可楼姝还是欢欢喜喜接过糖人,她也不舍得吃,就这么珍视地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
楼昀闻言也只是笑笑,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得找个地方住下。
卖木雕的银子已经用了大半,楼昀去杏花村路过渡口的时候找了份搬运货物的活计,虽然累点,但好歹可以当日结算工钱,也不用因为没有银钱而露宿街头。
走吧,再这么坐下去月芽儿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楼昀牵起楼姝的手,踏着暮色往前走去。
第二日的时候楼昀很早就出门了,楼姝起床之后去敲他的房门,却久久没有回应。
阿兄?阿兄你起来了吗?喊了好几遍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楼姝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推开了门。
屋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像是早就走了。
楼姝心中一慌,正要冲出去找人,目光却猛地略过桌上的一张纸条。
阿兄找了个活计不能陪着你,剩下的银钱都放在柜子里了,早膳和午膳先将就吃点,等晚上阿兄回来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知道阿兄没有丢下自己,楼姝松了口气,又一想到他说的找了活计,楼姝想着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待在客栈里无所事事,便又去了昨日的药馆。
她去的时候,刚巧一辆马车也在药馆门外停下,驾车的赫然正是昨日的那名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朝点头她笑了笑,便先一步进了医馆。
药馆之内,老大夫再次给黑衣少年把脉问诊,见他吃了药伤寒的确恢复了些许,也终于没有再过多为难楼姝。
也罢也罢,我这药馆还缺一个打杂的,明日你且来试试吧。
谢谢老大夫!满心欢喜地从药馆出来之后,楼姝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满目真诚地向黑衣少年道谢。
姑娘严重了,是我家主子路过药馆,实在不忍见姑娘窘困,这才让我进来买药,也好让那以貌取人的老大夫改改他的见识!黑衣少年爽朗地大笑,我家主子果然没看错人,姑娘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你这药果真不错,才吃了一剂我觉得头也不疼了,鼻子也不堵了,浑身都是劲!见黑衣少年一边说一边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展示自己现在力大无穷,楼姝都差点被他逗笑了。
哪有小兄弟你说的这么神。
楼姝抿唇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转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姿态虔诚地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家主子的确于我有恩,能不能带我去拜见你家主子?马车内,岑溪听着外面那道熟悉轻柔的嗓音,正真挚地向自己表达谢意,他几乎下意识想开口说不用了,但又怕自己的声音会惊吓到她。
虽然不知她为何会从摄政王府逃离,惹得摄政王那日大肆封城搜捕,如今又突然出现在江都府。
岑溪不了解其中内情,但想着她大概也是不愿意再见到有关盛京的人,如此一想,刚触碰到车帘的手便悄悄放了下来。
他轻咳了一声,沉声道:无妨。
不待外面那人反应,他轻扣着车厢壁催促:林玉,回去吧。
等马车驶出很远了,楼姝还站在原地,她总觉得刚才马车里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仔细想,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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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哇,男主真的得到女主的身,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大大,更更不要再被抓到了呀爱了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大大太爱你了,更新好多呀!太喜欢作者这个速度了期待期待,催更催更!嘿嘿,俺有一个猜想,阿兄感觉像是男二,后期会和阿月结婚吧,果然伪骨科也磕死我了,之前感觉男二是岑溪(现在还是不确定),其实后期女主和他结婚也很不错,男主就孤独终老吧,他不配得到我们美丽动人的阿月的爱。
一丢丢都别想要!终于过上舒心一点的日子了终于出来啦,加更~(狗头)女主终于跑出来了嘿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