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楼姝刚一动,一双炽热的大掌立刻落在了她的肩头。
别动。
魏骁一手按住楼姝的肩,另一只手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秤,他目光仿佛烈火一般,目不转睛盯视眼前女子。
随着喜秤的一寸寸挑开,终于露出锦盖下那张柔媚娇艳的面庞。
她低眉垂目安静坐着,盛装稠丽,眉眼之间却清冷绝艳。
魏骁双眸倏地幽暗,呼吸也越发急促,几乎是再也按耐不住,他将手中喜秤往后一扔,彻底掀了锦盖俯身下去,灼热的呼吸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便要裹协上那片娇艳欲滴的红唇。
楼姝双眸骤然圆睁,此时殿内还有喜娘和一众丫鬟,魏骁竟如此狂浪不顾及旁人!王爷!她惊呼一声侧头躲开魏骁的吻,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厌恶,却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低声道:王爷,还有人在……喜娘丫鬟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一动不动,闻言把头垂得更低。
魏骁从楼姝唇边抬起头扫了一眼,眼中清/欲汹/涌,却在见到丫鬟手中的托盘时,稍稍压下去了几分。
本王倒忘了还有合卺酒。
魏骁眼神示意,喜娘立刻端了托盘笑呵呵地走过来。
请王爷王妃共饮合卺酒,从此以后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喜娘的话听得让魏骁大为高兴,面上笑意更甚,连连赞道:说得好!统统有赏!他从托盘上拿起酒盏,这酒为了照顾楼姝,特意选的最为清甜的果酒,甜蜜的气味弥漫在鼻间,魏骁只觉得酒还没喝,自己都快醉了,眼角眉梢都带着醉人的笑意,来,与本王一同喝了这合卺酒!他手中拿着酒杯伸向楼姝,面带微笑期待地看着她。
见楼姝从自己手中接过酒杯,魏骁往前走了一步,正要与她交颈共饮,却不想楼姝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径直从他手中拿过酒杯,一仰头便咕咚喝了下去。
哎呦,王妃怎么自己独自喝了这合卺酒!一旁的喜娘吓得惊叫一声,立刻就要再次给楼姝的酒盏倒满。
妾身不胜酒力,恐怕不能再多喝。
楼姝面色稍显冷淡地将酒盏放回托盘,又垂眸坐回床沿,拒人千里的态度显而易见。
喜娘表情一滞,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摄政王,见他面色沉沉不发一言,心中咯噔一下,担心王爷会发怒,她便立刻小心提醒应该结发了,莫要耽误吉时。
魏骁颔首应下,沉着脸几步来到床边,在楼姝身旁坐下。
喜娘手脚麻利地从两人发间各取一缕长发打成结,口中说着吉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或许是这句喜庆吉祥的话打动了魏骁,他面色稍好,也极为大方地再次打赏。
魏骁手中拿着装有两人结发的锦袋,询问喜娘该如何放置。
寻常人家都是仔细收着,放在家中隐秘之处,但若是条件再好些,自然是找处庙宇供奉着更为妥帖。
魏骁把锦袋收好,表示知道,然后站起身向殿内丫鬟嘱咐道:你们伺候王妃梳洗休息吧。
说着便推门离开,去前厅敬酒招呼去了。
酒过三巡,喝得醉醺醺的大臣们胆子也越发大起来,见摄政王今日一直面带微笑,不由得也敢调侃几句,厅内一派热闹和乐景象。
夜色已深,枫林苑中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九侍卫扶着喝得摇摇晃晃的魏骁往东苑走去。
魏骁酒量极好,很少有这般喝得烂醉的时候。
到了东苑,魏骁却摆了摆手先不去寝殿,而是让九侍卫扶他去水房。
先去水房,别熏着了她……从水房出来时,魏骁的酒已经醒了几分,只是喝得太多,现在不免有些头疼。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寝殿方向,那里漆黑一片,烛火早就熄灭了。
摸黑进了内殿,魏骁也没有点灯,只是静默地站在床榻看着,良久之后他似乎是轻轻叹息一声,然后才伸手脱衣,小心翼翼上了榻。
楼姝其实一直没有睡着,殿内熄了灯,她便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绯红的纱帐出神。
任何一点动静都能让她惊得浑身僵硬,直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床榻旁停下。
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楼姝僵着身子躺在被褥间一动不动,身旁的被褥一沉,随后有个人影躺了下来。
楼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床榻内侧退去,手却突然被一把抓住。
别躲!魏骁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暗哑,他牢牢抓着手心里那截纤细的手腕,感受到她在挣扎,立刻又攥紧了几分。
放开我!楼姝侧身坐起来,试图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去掰开,换来的却是男人越来越重的力道。
楼姝,你偏要惹怒我是吗!魏骁低吼一声,胳膊微一用力,直接把刚坐起来的楼姝又按倒回被褥间,见她红着眼睛还在挣扎,只觉得心头一阵火气无处发泄,偏又不忍伤害她分毫。
你放心,你若是不愿我不会碰你!魏骁说着,不顾楼姝挣扎,直接强势地将她圈进怀中,单手一扯,锦被立刻落下,将两人纠缠的躯体盖得严严实实。
你我之间彼此尚不熟悉,床榻之事我不勉强,你且安心睡吧。
魏骁将人锢在怀中,抬手抚摸她冰凉消瘦的背脊,似是叹息一般地安慰她。
楼姝身子愣住,似乎没想到魏骁会是这样的反应。
尽管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今夜要与他有肌肤之亲,行夫妻之实,但真到了那一刻,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她没想到魏骁会说出这样的话。
床榻之间一时安静下来,楼姝每次想动,魏骁禁锢着她的力道就会加重一分,直到最后她已经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放……开……楼姝脸色涨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试图掰开魏骁的胳膊,努力了很久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隐约间她还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
呵……为何还没睡着,是不是我抱得你太紧了?虽然这么说着,魏骁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他甚至把脸颊凑过来,深深地埋在楼姝的脖颈处,迷醉地低喃:你身上很香……楼姝裸露在外的肌肤不可遏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按耐下心中不安,强作镇定地低声道:还请王爷放开妾身!魏骁闻言也没有继续为难楼姝,只是稍稍松了些但也没有完全放开,他依然贴近楼姝的脖颈,不免失落地询问:为何你的态度总是这般冷漠,你似乎对我抱有很大成见?妾身不敢。
楼姝冷漠回答。
不敢?我瞧着你胆子大得很。
魏骁虽佯装发怒,眼眸中的笑意却掩藏不住,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楼姝的发顶,有些感慨地道:我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决计不会伤害你,那日在楼府你与你的兄长那般议论于我,可是听说了外界关于我的传闻?见楼姝不语,魏骁缓和声音继续道:关于朝野传闻我再如何心狠手辣,你且放心,我也绝不会伤害楼府的任何人。
魏骁说罢,见楼姝还是闭着眼睛不作回应,他沉吟片刻又道:听闻你一直在外长大很少回京,此番又昏迷了三年,应当知道传闻有时候并不可信。
也罢,不管你现下能不能将我的话听进去,日后我自当会用时间向你证明。
不早了,快些睡吧。
魏骁说着,抬手掖了掖被角,把楼姝露在外面的肩膀盖严实。
半夜的时候,楼姝实在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她是被食物的香气叫醒的。
意识清醒的瞬间,楼姝猛地睁开眼睛,她没有忘记自己昨日已经嫁来了王府,现在是在王府魏骁的寝殿之中!你醒了。
楼姝惊骇地向外看去,隔着纱帐,她看见有个人影正坐在珠帘外的屏风前。
是魏骁!楼姝神色颇有些慌乱地从床榻起身,背对着屏风方向一边穿衣,一边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王爷今日怎么没去上早朝?我向皇帝要了三日婚假,所以这几日都不用早朝。
屏风外的魏骁说着微一停顿,然后又道:醒了就快来洗漱用膳吧。
说着,他从屏风后起身,径直往内室走来。
魏骁挑开珠帘走进内室,正见楼姝背对着着珠帘穿衣,她只着一身素白宽松的寝衣,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着,抬起胳膊拨拢长发时,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手腕,他的目光倏地一暗。
似乎是没料到魏骁会突然掀开帘子走进来,楼姝惊了一瞬,扯着尚未穿戴整齐的衣襟猛地后退,王爷,请容妾身穿戴妥当……楼姝的话还没说完,见魏骁竟面含微笑继续朝着自己走来,更是又惊又惧,拢着衣裳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整个人撞到了内室最里的梳妆镜前。
魏骁没有说话,只是越过楼姝从她身后的梳妆镜前拿了一样东西,又抬手将她轻轻按坐在了软凳上。
今日便由我为你绾发可好?不用……楼姝冷着脸转身要从魏骁手中夺过梳子,却被他擒住手半举在空中。
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可否不要对我这般冷漠?魏骁一手拿着木梳,另一只手不顾楼姝的挣扎,温柔又不乏强硬地把她重新按坐在软凳上。
他垂下头,用下巴轻轻枕在楼姝的肩头,幽幽目光透过前方的镜面,与镜中楼姝冷漠抗拒的目光相对,无奈又带有几分失落地开口:我实在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你总是用这般厌恶抗拒的眼神来看我?王爷多虑了,妾身不敢。
楼姝垂下眼,平心静气地说着。
她也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坐着任由身后那人给她梳理长发。
我等了你三年,不管你对这桩婚事是抗拒还是接受,如今你也已经是摄政王府的王妃,是我的妻子,日后与你度过余生的人也只有我罢了,阿月,以后我便这样唤你可好?魏骁话音刚落,只见楼姝肩背几不可闻地轻颤,面上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很快她又恢复如常,一板一眼地回道:王爷喜欢就好。
魏骁轻笑,眼神更柔和了几分,专心致志开始为楼姝绾发。
他是第一次做为女子梳头绾发这样细致的活,舞刀弄枪的手,动作实在称不上轻巧,好几次甚至扯痛了楼姝。
这长发怎的这般难理!终于,在第五次扯痛楼姝,听她发出轻微的吃痛声时,魏骁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还是妾身自己来吧。
楼姝看了一眼木梳上被扯落的几缕长发,眉心皱了皱,就要从魏骁手中拿回梳子,不想却再次被他躲了过去。
只见他突然转身,一把掀开珠帘大步往外走,楼姝坐在镜子前,听着魏骁走出内室,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地冲着外面喝道:来人!很快魏骁再次走进来,身后瑟瑟缩缩跟着的是楼姝的陪嫁丫鬟小时。
她接过魏骁手中的木梳,战战兢兢走到楼姝身后,王妃,奴婢为您梳妆。
说着,便小心翼翼开始梳理楼姝的长发,又端来水盆伺候她敷脸洗漱。
期间魏骁一直站在一旁也不离开,先开始楼姝还并不在意,但是时间长了,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透过镜子看见魏骁竟全神贯注地看着小时绾发的手势,那般严肃正经的姿态,倒更像是在批阅什么重要奏折。
不仅是楼姝惊讶,给她梳妆的小时更是吓得不轻,直到戴好最后一样首饰,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小时躬身退下之后,楼姝也被魏骁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从软凳上起身往外走,魏骁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旁。
外间桌上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因为魏骁的吩咐,寝殿并未留下侍奉的下人,楼姝也不在意,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粥旁若无人地慢慢食用。
期间魏骁殷勤地为她夹菜,询问她是否合胃口,以后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府中厨房去做,楼姝虽不适应魏骁这般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态度,却也只能点头称好。
一顿早膳楼姝吃得食不知味,魏骁却是满面春风。
直到听闻殿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说是时辰到了,不要误了王妃回门的吉时,魏骁这才作罢。
阿月,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回首向楼姝伸出手作势要牵她,楼姝看了眼那伸过来还带着薄茧的大掌,还有魏骁看向她时殷切期盼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那一瞬间,楼姝在魏骁眼中看见了迸射而出出的惊人光亮,烫得她下意识要缩回手。
走吧。
魏骁却立刻收拢了手掌,包裹着掌心中的那片柔荑满心欢喜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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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