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 ✐

2025-03-21 14:45:21

[寓意]装睡既然已经被识破,楼姝索性睁开眼睛,她不着痕迹地推开魏骁,动作自然地下床起身穿衣。

魏骁半倚在床上看了良久,毫不避讳的眼神追随楼姝的一举一动,最终实在惹得楼姝忍无可忍。

王爷看够的话请起床洗漱,今日还要上山祈福,妾身先去外面等着。

说罢,楼姝也不想理会魏骁颇有些懊恼的脸色,转身直接出了内室。

她在外面等了片刻,魏骁已经穿戴整齐地出来,两人一同用过早膳,就乘坐马车前往位于盛京郊外的大雍朝国寺——金灵寺。

五月的天气,阳光明媚,空气中似乎都隐隐飘来清浅的花香,楼姝轻轻挑开车窗一角,随着马车渐渐驶出玄武街道,外面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街串巷的小贩,追逐打闹的孩童,处处充满热闹鲜活的市井生活气息。

你若是喜欢热闹,日后我们常出来走走?楼姝正看得出神,却突然听闻身后传来魏骁的声音,她立刻想也不想地回绝,王爷公务繁忙,不用陪妾身浪费时间。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楼姝却再次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声,随后肩头一热,一双温热厚实的大掌稍一用力,她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也罢,快出城了,你且好好休息,上山可是个体力活。

楼姝刚想挣扎着起来,肩却再次被魏骁按住,她躺在下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慢慢垂下头,甚至他的发带都飘落在了脸上,弄得她痒痒的。

放开我。

楼姝语气不由得有些急促和强硬,她猛地侧过头,躲开魏骁落在她脸上太过炙热的视线,闭着眼睛再次出声:我这样不舒服,让我起来。

因为楼姝是闭着眼睛,所以并没有看见魏骁脸上一闪而过的冷郁,只是听着他半是威胁半是诱哄地道:阿月就不能让我顺心一回吗?楼姝不再反抗却也没有吭声,她浑身僵硬地躺在魏骁腿上,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终于听见外面传来九侍卫的声音。

王爷,已经到了。

阿月起来吧,接下来可就要累了。

魏骁语气听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他先一步下了马车,站在外面等楼姝,见她不准备搭自己伸出去的手,只是这次他似乎有经验了,直接一个横抱,将楼姝整个人抱下了马车。

楼姝落地站稳之后不由得看了魏骁一眼,见他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温柔笑意,确认自己站稳之后,他才转过头和九侍卫轻声说着什么。

这次出门,魏骁只带了九侍卫一个侍从,这倒让楼姝颇有些诧异,以魏骁的行事作风,不管何事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此番出城他竟只带一名随从,难道他就不担心朝中那些有异心之人向他行刺?楼姝满怀疑惑,趁着魏骁和九侍卫说话的空隙也粗粗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抬首往前看是遥遥无尽的蜿蜒山路,周围苍天绿树郁郁葱葱,他们的马车此时正停在山脚一棵枝叶繁密的大槐树下。

四五月份正是槐树开花的时节,白雪一般甜蜜的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下来,仿佛下雪一般,斜风吹来,便飘飘扬扬落在了楼姝的发丝间。

花瓣轻飘飘的重量并不足以让楼姝觉察到它的存在,她的目光在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游离,然后定在了不远处一个正挑着担子准备开工的小摊贩身上。

显然他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盛京成亲的小夫妻多,金灵寺还有得热闹,便早早蒸了槐花糕来卖。

果不其然,小摊刚开张,便陆陆续续有人来捧场。

楼姝看得出神,竟连魏骁走近了也没发觉,直到肩头落下一双男人的大掌,她方才从回忆中惊醒。

看什么这么出神呢?魏骁随手将楼姝肩头的落花取下,又见她发间还白苍苍一片都是落花,便也一一帮她摘干净,然后随着她的视线去看。

此时的小摊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一开始都是新婚的小夫妻,槐花糕甜蜜异常,加之意头也好,花落满头也似白头,取白头偕老之意,新婚夫妇都爱这番寓意。

只是摊主还别出心裁地将原本普通的槐花糕又做成了各种有趣形状,人都爱图个新鲜,这下不只是那些新婚夫妇来买,路过准备上山烧香礼佛的姑娘夫人们也都纷纷驻足,生意异常火爆。

魏骁看了一眼,听着人群里说价的声音,只知道那里应当是在买卖物件,虽然并不知道具体是在卖何物,但是想起方才楼姝看向那边时,眼中隐约露出几分向往之意,便牵起她的手也往人群走去。

王爷。

楼姝没想到魏骁会牵她往那样人群混杂的地方走去,不由得出声阻止:太乱了,王爷不便过去。

谁知魏骁闻言却笑了,颇有些打趣意味地凑近楼姝的耳垂问道:阿月这般担心为夫的安危吗?不待他继续想要一亲芳泽,楼姝却已经皱眉后退了一步,正色道:大庭广众还请王爷顾全颜面,莫让人笑话。

魏骁瞧出楼姝的抗拒也不再逗她,只是牵着她继续往人群方向走去,口中说着安抚宠溺之语:好好好,阿月怕人多难为情,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虽然不太情愿和魏骁太过亲近,但楼姝也没有继续驳了他的面子,只是任由他牵着往小摊走去。

走得近了,魏骁才知道,原来人群围在这里竟然只是为了买一块槐花糕。

他不喜甜食,对口腹之欲也无多大需求,行军作战时只要能裹腹,便是连草根树皮也是啃过的,不太理解只是一块小小的槐花糕而已,怎么值得这些人如此争执不下。

我才不管什么先来后到,谁付的钱多就该是谁的!人群里一名年轻华服女子轻飘飘看了眼被家仆钳制住的年轻夫妻,眼中露出不屑,她随手往摊面上扔了一锭碎银子,便挥手让身边丫鬟去拿最后剩下的那块槐花糕。

没想到那夫妻中的年轻男子见槐花糕要被拿走,却突然大喝一声,不管不顾地就和钳制他的侍从扭打在了一起,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又被打趴在地。

夫君!粗布荆钗的女子奋力挣脱开,惊恐大哭着扑上去,阻止了那些恶仆对她丈夫的拳打脚踢,槐花糕我们不要了,求你放了我夫君吧!女子哭得伤心,跪倒在地求着那名华服女子,丈夫的性命哪里是什么槐花糕可以比的,若为了白头偕老这样虚无缥缈的寓意而让丈夫丢了性命,那就是给她一百块槐花糕也是换不来的。

看了这一场闹剧,楼姝虽然厌恶那名华服女子仗势欺人,也可怜那对年轻夫妻势弱无法反抗权贵,但她什么也做不了,自己不也是同样的屈居人下,身家性命都拿捏在他人手中,她心中郁郁只想快些离开。

王爷,时间不早了,左右我也不爱吃这甜腻的糕点,我们还是快些上山去吧。

本来听楼姝说不爱吃,魏骁也便作罢,正要离开之际却突然听闻后方的议论声,他蓦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楼姝奇怪地看向魏骁,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停下。

阿月先去马车等我,我去去就回。

只匆匆丢下这句话,魏骁竟重新往那小摊大步走去。

楼姝不明所以,她对他的行踪不感兴趣,只是为了接下来上山节省体力,也不愿站在这里白等,便往马车方向而去。

最后一块槐花糕已经卖了出去,人群看了这场闹剧也渐渐散了,虽然小摊主人也不喜那盛气凌人的华服女子,但对方人多势众,银钱又给得多,即便他同情那对年轻夫妻也是无法,正包了糕点想要给那位华服女子好让她快些离开。

慢着。

正在小摊要将包好的糕点递出去时,头顶却突然传来一道冷戾的男子嗓音。

小摊出来走街串巷,做做买卖,也自认是见过些市面,可却也从没见过这样俊俏又气势不凡的郎君。

他虽穿一件文人雅士常着的青色广袖儒衫,本应该是温润儒雅的翩翩公子打扮,只是那件衣裳却压不住他周身强硬的凌厉气场,在那双异常沉黑的眼睛向自己扫过来时,小摊几乎忍不住腿抖了一瞬。

这,这位公子……今日的槐花糕已经卖……卖完了。

小摊几乎是颤颤巍巍地说完这句话,手抖得都快拿不住糕点。

没见着我已经付钱了吗,是谁这么不长眼敢和我抢东西!那名华服女子本是背对着魏骁来的方向,口中语气不善,她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让家中仆从像对待那对年轻夫妻一般,也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她本以为只要有钱有势便可万事无忧,又见那小摊只是呆愣愣的模样还不把糕点给自己不免来了脾气,正要自己去夺,却突然听闻身后传来家仆痛苦的尖叫。

她又惊又怒地回头去看,想着非要亲自教训那人,却乍然看见一名儒衫英俊的男子正眼都不眨地一把扭断家仆的手腕,对上男人那双泛着森森冷意的眼眸,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大胆!你可知我父亲是谁!竟敢如此冒犯!女子虽然害怕极了,但还是努力想要作出气势来,指使其余家仆上前,想继续给那人点颜色瞧瞧。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抓住!只是那些家仆在男子手中仿佛纸片一般,造不成任何威胁,反而一个个不是被扭断了胳膊就是被踢断了腿,通通倒地哀嚎不止。

这下女子终于慌了,也顾不上什么槐花糕,就连地上那些要死不活的家仆也顾不上了,带着丫鬟落荒而逃。

魏骁看都没看一眼逃走的女子,对地上那些哀嚎不止的家仆也没兴趣赶尽杀绝,今日是他新婚,他还不想杀人犯了忌讳。

至于以后……要想弄死一个人,对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魏骁走回摊面,无视小摊已经吓懵的神情,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摊面上,又拿出帕子仔细擦了手,这才把已经打包好的槐花糕拿了起来,往回走的时候,像是担心还热乎的糕点被风吹凉,魏骁想了想,然后把小小的一包糕点揣进了怀里。

回到马车,魏骁见阿九抱剑站在一旁,知道楼姝此刻是在里面的,正要弯腰进去时,楼姝却像是知道他已经回来了,也同时推开了车门。

王爷回来了,那我们快些去吧。

楼姝不愿意再继续耽误时间,只想着快些上山祈福快些结束,她低头下车时,也发现了魏骁胸口处此时微微鼓起来的一块。

王爷怀里藏着什么?在楼姝诧异的眼神中,魏骁伸手去拿被他一路小心捂在胸口的糕点,语气难掩愉悦地道:阿月,这是槐花糕,听闻新婚夫妇都爱吃的。

他那双一贯沉黑幽深的眼眸,此时盛满灼人的期待光亮,又像是稚童得了珍爱的玩具,迫不及待想与人分享,那种喜悦和小心翼翼。

这样的魏骁令楼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里被放入半块温热软绵的糕点时,她只是喉头有些干涩地说了句:太甜了,我不爱吃。

楼姝当然没有忽视魏骁眼中突然涌现的失望,但是很快他又重新把糕点放回了她手中,几乎是半哄着她道:只尝一口便好,阿月尝一口吧。

说着,他已经把自己的那半块糕点吃了下去,然后又是期待地望着她。

看着魏骁眼中几乎已经带上了央求,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吃这槐花糕,但楼姝也只好准备尝一尝。

楼姝捏着那半块泛着甜蜜色泽的槐花糕,虽然还未入口,但那甜蜜清香的气味已经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她并不讨厌甜食,只是不喜欢魏骁给她的东西,现下闻着这味道,虽然不喜欢送东西的人,但到底也心情愉悦起来。

就在楼姝张口准备咬一口时,突然身旁跑来了几个追逐打闹的孩童,其中一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手里的糕点就这么掉了下来。

哎呀!楼姝伸手想去接,但到底还是让它掉在了地上,顿时雪白的糕点被染得灰朴朴的。

其他小孩子见不小心撞到了人,都一哄而散跑远了,只有那撞到楼姝的男孩惶惶不安地垂头站着,啜喏着说对不起。

虽然那糕点楼姝本来也不是特别想吃,但现在看着好好的食物掉在了地上,不免还是有些可惜,不过既然已经掉了,楼姝也不好再为了这块糕点对眼前的孩子怎么样,只是摸了摸男孩额头的碎发,叮嘱他以后走路小心些,不可以再这么莽莽撞撞。

楼姝说话间抬头看了眼魏骁,却倏然被他眼中异常可怖的森然杀意惊住。

◎作者有话说:9点还有一章◎最新评论:搞错了,重来!可以评论置顶啦,放个古言强取豪夺:《金殿欢》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注定送不到口的糕点,注定得不到的人,魏狗承认吧,你做什么都是强求,如果你前面没那么狗,也不至于最后得不到阿月的心,你毕竟是心狠手辣的摄政王,不是温柔的忍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