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那人身着浅青色的宽袖襕衫,身形清瘦却挺拔如竹,束发一丝不苟用白玉发冠固定住,面容清俊,朗月清风。
月芽儿。
他开口轻轻唤了一声,还是楼姝记忆中熟悉的嗓音。
该说多日不见,是阿兄的手艺退步了,还是这煮粥的习惯又变了?楼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这青菜粥有何不同,遂上前两步,来到桌前坐下也舀了一碗喝下。
江都府时候的阿兄失忆了,煮粥的手法与平常有所不同,总是喜欢放糖,阿兄今日怎么没有放糖了?对上楼姝那双沉静而又了然一切的眼眸,楼昀浑身一僵,双手放在身侧狠狠捏成了拳,尽管心中不安已经快要冲破桎梏,却还是挣扎着道:你生病了,太过嗜甜不好。
楼姝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究粥的问题,她沉默着将粥喝完,拿起一旁的饼饵,突然又问道:阿兄何时来的?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孤身来此,公事可安排妥当了?楼姝一连串的问题几乎让楼昀难以招架,他稳了稳心神,便为她一一解答。
原来是明璋联系了阿兄,说来也怪,那日他突然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些地方也没找到,阿兄可知道他去了何处?楼昀摇了摇头,便作不知,道岑溪只是托人送了书信给他,自己并没有见到他。
楼姝问完了问题又继续安心吃东西,两人之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直到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楼姝又不紧不慢地拿起帕子擦净双手,再用清水漱口,余光瞥见楼昀一直安静坐着,他目光放空正在出神,似乎心中藏有许多心事。
楼姝便也停下动作,来到楼昀面前,微微弯下腰,认真又仔细地端详了他片刻。
月芽儿为何这般看我?楼昀被楼姝那样严肃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目光闪躲想要避开她的探视,却冷不丁听她幽幽开口:长时间扮作他人,很辛苦吧?月,月芽儿你在说什么!似乎是太过震惊,楼昀说话竟有些结巴,他突然蹭的站起来,匆忙转身,想要避开楼姝毫不退缩的视线,背对着她正色直言地道:什么扮作他人,月芽儿怎么尽说阿兄听不懂的话!上过一次当也就罢了,难不成你以为我就那么愚蠢好骗?还是说你对自己的伪装就这么自信,岑溪,你可知你现在已经错漏百出?听楼姝毫不犹豫地叫出那对他来说,曾经异常熟悉的两个字,岑溪浑身猛地一怔。
你,你都知道了……自知已经被完全看透的岑溪,此时不得不颓废地垂下双肩,整张脸上伪装出的笑容也僵硬下来,他低垂着头,似是不愿再去面对楼姝,良久之后,才终于开口:为何怀疑是我?你真的相信人死能复生吗?楼姝垂眸低喃,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继续又道:江都府时我曾经说过,性情相似,志趣相投之人才能成为知己,你与阿兄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你和阿兄的确很像,像到很多时候连我都骗过了,除了与阿兄一同长大的岑溪,我想不到还有谁可以伪装得这般真实。
只是明璋,我不懂,身为新科状元,又是翰林院修撰,你应该有大好的前途,为何要与魏骁勾结,又为何甘心假扮他人!可是他用什么胁迫了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那夜的江都府成了岑溪心中一个不可触摸的噩梦,等他赶到时,看见的便是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声息的楼昀,还有被魏骁擒住,越发疯魔的楼姝。
他知道楼昀对于楼姝的重要性,若是没了楼昀,恐怕楼姝也要活不下去了。
也自知愧对他们兄妹,所以在得知魏骁计划的那一刻,他第一个毛遂自荐。
他与楼昀自幼一同长大,更有十年同窗之谊,对楼昀的事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楼昀还曾和他开过玩笑,要把妹妹许配给他,所以对于楼姝的喜好,他也在楼昀的言行中窥得一二,于是他便成了假扮楼昀的最佳人选。
其实假扮楼昀,说得冠冕堂皇是岑溪为了自己的莽撞而赎罪,但他其实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私心。
他想陪在楼姝身边,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带上那张□□,他便会一辈子当好楼姝的阿兄,往后余生,他将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岑明璋。
岑溪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辈子烂在他的肚子里,没想到现在却被楼姝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稍显狼狈却又倔强地不愿放弃,啜喏着开口:月芽儿,我……我想留在你身边,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若是你不愿看见我,我可以继续假扮旭之……只是那些话他没有说出口,楼姝已经转身离开。
岑溪眼中的光芒瞬间湮灭,原本挺拔如青竹的背脊也佝偻下来。
正当他垂头丧气要起身离开这间小院时,却见已经离开的楼姝去而复返,手中还端着面盆和棉巾。
面具整日戴在脸上舒服吗,还不快摘下。
月芽儿,你……不赶我走?楼姝将面盆放在桌上,又示意岑溪坐下清洗,这间小院的租赁大半银钱出自于你,若是你想留下,我没有权利赶你走。
听楼姝这么说,岑溪眼中原本已经湮灭的光亮瞬间被点燃,他高兴到手足无措,清理面具时还差点打翻了面盆,为了掩饰慌乱,他捧起水便往自己脸上冲。
几乎是刚捧起水,岑溪就后悔了,他担心自己的动作太过不雅和粗鲁,会不会惹楼姝不高兴,便小心翼翼往楼姝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没有露出任何不悦这才稍稍安心,极力放轻动作继续清洗。
等到脸上的伪装彻底冲洗干净,露出他原本的面容,岑溪似乎还有些不太习惯,特别是楼姝一直看着他,更是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月,月芽儿,你别这么看我……岑溪喃喃低语,声如蚊呐,虽然心悦楼姝已久,但被她这样毫不避讳的目光,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他还是不免羞涩。
楼姝原本只是想检查岑溪脸上的东西有没有清洗干净,没想到倒让他误会了,看他面色通红,浑身僵硬的模样,她也有些不太自在,遂轻咳了两声掩饰。
青州距离盛京遥远,我打算暂时在此落脚,明日去府衙办理户籍,不知明璋觉得如何?对于楼姝的话,岑溪自当无条件赞同,立刻点头应答。
好,明日我们一同去府衙。
扶风城是座小城,这里的府衙不比盛京,桩桩件件都严格按照公文律例行事,人人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
这里更讲究人情,临近年关,府衙空闲的一些职司处便被撤了下来,除了要紧的那些职务,其余都被县官放了假,美名其曰放假,实则却是减免了他们这半月的俸禄。
被放了假的,也乐得轻松,回家欢欢喜喜过年去了,谁还在乎这几两银子的俸禄。
所以当楼姝与岑溪两人来到府衙要求办理户籍时,都被委婉拒绝了。
等年后再来吧。
无法,两人只得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途径扶风城最繁华的一处街市,处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喜庆与欢乐,那些欢乐似乎也传染给了楼姝,她在一棵树下驻足停留,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的一间成衣铺子外,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兄妹。
阿兄说好给我买新衣的,说谎!这不是钱不够嘛,待阿兄明日和他们逗鸟赢了钱就带你来买!说谎!说谎!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撒泼耍赖在铺子外不肯走,那看起来是他兄长的少年实在没法子,面一沉,眼一狠,抗起小姑娘就跑,也不管她在自己背上抓咬,哭得凄惨可怜,头也不回,瞬间便跑没了影。
楼姝静静地看着,眼中流露出几分回忆与渴望。
新年当然要有新衣,走,我们也去看看!岑溪说着,自然而然牵起楼姝的手,拉着她往那间她看了许久的成衣铺子走去。
这间成衣铺子是扶风城的高档货,里面衣裳都价值不菲,以岑溪如今的处境,想要买哪怕最平常的一件斗篷,恐怕都是囊中羞涩。
楼姝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只草草看了一圈,便道里面没有自己喜欢的样式,然后拉着岑溪出来。
月芽儿……对不起。
嗯?楼姝正准备去买一块烤红薯,突然听闻身后传来岑溪低落的道歉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我太没用了,连给你买一件新衣都买不起……说什么呢,里面的衣裳那样贵,我觉得根本不值那个价,哄有钱人高兴罢了。
虽然楼姝这么说,但岑溪还是为此事郁郁不乐了许久。
第二日一大早,楼姝还在睡梦中,却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她瞬间警觉翻身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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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给我原地结婚!!!给我do!岑溪这种默默守护还有温润如玉的公子真的好戳我啊,是治愈系男友,真想让他们原地结婚啊。
期待洞房花烛夜(可恶魏狗会来捣乱,呜呜呜呜呜)大大,岑公子是好结局吧?!我觉得他是这几个男的中(除了阿兄)真心对阿月好的男人了,很怕他会遭遇不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