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一晌贪欢,楼姝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正好好躺在房间的软榻上,一睁眼,看见的却是岑溪那双异常憔悴,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长发凌乱,向来干净整洁的长衫也是皱皱巴巴套在身上。
见自己醒来,他浑身明显僵直了瞬间,手都不知道往何处放,月芽儿,对不起……我……楼姝眯着眼睛,茫然地看过去,不知岑溪这是怎么了。
只听他又道:昨夜是我唐突,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越说,岑溪心中越是懊恼,悔意万分!是他定力不够,若是爱惜月芽儿,他应该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与她结成良缘!昨夜,他一时迷了心智,竟作出那般无媒野合之事,若是传了出去,该至月芽儿于何地!岑溪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楼姝,枉费他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如今却如此损坏女子清誉!他实在该死!这么想着,岑溪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蹭的从凳子上起身,大步往厨房方向跑去。
楼姝刚醒,还一脸迷茫,听岑溪莫名其妙说了一堆话,又见他突然离开,正下了床准备追去看看,很快便见他又走了回来。
手中还拿着一把短刃!他拿着那把利器,然后不由分说塞进自己手中。
你做什么!楼姝心中一惊,不明白大清早岑溪这是发的什么疯。
月芽儿,昨夜的事是我有愧于你!岑溪说着,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似乎还嫌不够,他抬起另一只手还想继续,被楼姝一把抓住了。
我已无颜见你,这两巴掌并不足以解恨,月芽儿,你大可以直接用这把匕首了结我的性命!见岑溪神色严肃不似玩笑,楼姝没想到他对昨夜之事反应会这般大,心中也是一怔。
她将手中匕首重重摔在地上,抬起头,目光直视岑溪,一字一句地道:昨夜之事都是你情我愿,何来你有愧于我?见岑溪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楼姝自嘲地笑了,她垂下眸,突然低声道:还是说,是我这样的不洁之身,污了你的清白?月芽儿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谁知原本安静沉默的岑溪,突然大喝:月芽儿在我心中是最美好的女子!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昨夜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若是我能及时推开你……推开我?难道你说的心悦于我都是诓人的?否则为何要推开我?楼姝轻飘飘瞥了眼对面局促不安的岑溪,心中已是有了决断。
昨夜之事,的确是她借着酒意有些强人所难,但也正是因为喝了些酒,才让她走出了平日里不敢走的那一步。
月芽儿,你……岑溪闻言,眸中瞬间惊起灼人的光芒,只是那惊喜之中却还掺杂着深深的不安和患得患失,见她面颊绯红,半嗔半怒地看着自己,月,月芽儿,你说什么?楼姝却不再说话,只是抬手将微微滑落至肩头的衣带往上提,便推搡着让他出去。
你方才还说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我衣裳不整你还杵在这里做甚?快些出去!被楼姝推搡着出了门,岑溪浑浑噩噩在门外又站了片刻,才像是猛然惊醒。
他目光灼灼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起誓:月芽儿!我会对你负责的!楼姝背靠着门,听外面匆匆离开的脚步,不知岑溪要去做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颇有些酸胀的腰,脑中不由自主回想起昨夜的种种,饶是昨夜是她主动,但如今想来却也不知不觉羞红了脸颊。
楼姝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岑溪出去了整整一日,直到傍晚时分,倦鸟归林,日暮西山他终于披着晚霞而归。
他还穿着那件皱巴巴的长袍,只是凌乱的长发稍作了修整,似乎在临进竹林时草草收拾了一翻,额角还沾着几缕湿漉漉的长发。
他兴冲冲地大步走进院子,手中还提着一头肥硕的灰雁。
月芽儿,我回来了!今晚吃雁肉吗?楼姝看了眼岑溪手里的异常肥硕的大雁,下意识问道。
谁知岑溪脸上的笑容突然垮了下来,他看了眼楼姝,见她还在打量自己手中的灰雁,似乎在思考今晚该怎么吃它。
红烧还是清蒸呢?或者架个火堆炙烤?见楼姝这么说着,已经准备从他手中接过大雁往厨房的方向走。
岑溪此时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他将大雁一股脑全部塞进楼姝手中,在楼姝看向自己惊诧的目光中,一鼓作气地,又快又急地道:月芽儿,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对你好!嫁给我好吗?楼姝接大雁的手便就这么停了下来。
却听岑溪又道:这一辈子我只会喜欢,只会爱慕月芽儿一人,心里眼里再也不会多看其他任何女人一眼,永远只对月芽儿一人好,月芽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没有半句怨言!楼姝抿着唇,故作严肃,强忍笑意听完岑溪这一番的话,若是旁的男人为了求娶心爱的女郎,难免会说些甜言蜜语,但楼姝知道,岑溪方才说的每一句话,正是他如今每日都在做的。
岑溪的人品,她早已深信不疑。
明璋,若你是为了昨夜之事想对我负责,才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要娶我为妻,那大可不必。
你应当也知,在你之前,我早已非清白之身,那些事我并不在意。
楼姝停顿了瞬间,按住岑溪想要说话的嘴唇,你若是后悔,方才的话我权当做没有听见。
月芽儿!我想娶你并非因为昨夜之事,我早已心悦于你,你又何必一再说这样的话来让我难过。
我想娶你!想以丈夫的名义照顾你一辈子!岑溪清润双眸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坚定光亮,他盯着楼姝,不肯放过她眼中的任何一丝变化。
直到在那双美丽如春雨的双眸中,捕捉出了一丝笑意。
我这人最是霸道,你今日说的话,日后若是有一样做不到,可别怪我与你一刀两断。
月芽儿,你答应我了!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岑溪突然一把将楼姝抱起在原地连转了好几个圈,兴奋地几乎快要飞上天去!月芽儿,太好了!你答应我了!你答应嫁给我了!啊,明璋,你快放我下来!楼姝没想到一向安静内敛的岑溪也会有这样情绪完全失控外放的时候,哪里还有半分草堂里严谨温润的夫子模样。
太好了!月芽儿!我是太高兴了!岑溪也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太过孩子气,不由分说就抱着楼姝转了这么多圈,见她发丝散乱,小脸也被风吹的通红,不由得有些心疼。
对不起月芽儿,是我太得意忘形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慌忙又低下头想要检查楼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在看清她脖颈间斑斑点点的红痕时,脸蓦地通红。
先开始楼姝还不明所以,不知道岑溪怎么突然安静了,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脖子不说话,等她意识到他在看什么之后,顿时也羞红了脸。
不许看!她懊恼地将人推开,自己则转身跑进了屋内。
至于那只岑溪用来提亲的大雁,最后楼姝当然没有吃它,把它又带去芦苇荡放生了。
月芽儿,可惜条件简陋我只能找来这只灰雁……看着那只大雁越飞越远,岑溪眼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伤感,若是那时在意沉坊第一次见到楼姝,他能再坚持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一定用最盛大的婚礼,三媒六证,风风光光将月芽儿娶进门。
都只是一些做给人看的仪式而已,我不在乎。
楼姝回握住岑溪的手指,轻轻按了按,只要我们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就什么都足够了。
喜宴定在八月底,楼姝除了每日采药挑拣药材,闲暇时间便开始缝制盖头。
大雍的未婚女郎从及笄开始,便都要开始为自己缝制盖头,直到出嫁那日欢欢喜喜盖在头上,再等着如意郎君用喜秤挑开,期许着两人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即便是再不精于女红的女郎,在缝制盖头这一事上,也是不愿马虎的。
楼姝从小养在深山,比起盛京的闺阁女郎,接触更多的却是草药,从没有人教她女红,所以做起绣活来难免笨拙。
上次给岑溪做的长衫,已是简陋粗糙至极,却被他当宝一样的每日穿着,倒让楼姝起了一丝得意,但如今看着盖头上绣得歪歪扭扭的两只鸳鸯,她实在不能再自欺欺人。
缝制衣裳只需要将几片布料缝在一起,自然比不得绣工的精细,至于绣盖头,却是楼姝第一次这样耐下心来仔细绣着那繁琐的花样,花了好几日,才勉强绣出个形状来。
等岑溪傍晚下学回来,楼姝便忍不住地在他面前炫耀几番。
楼姝做的东西,岑溪自然是赞不绝口,两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岑溪又说起了草堂的那些孩子,眼中不免有些遗憾,低声叹息:可惜启蒙太晚了。
说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眸中闪烁细碎的光,月芽儿,若是我们日后有了孩子,我就可以教她读书写字,弹琴作画,你便带她识别药材,学习医理。
若是男孩,我还可以教他捕猎射箭,日后也好叫他猎一张好皮子来给他娘亲做袄子!听岑溪说起孩子时,眼中闪烁的光亮,楼姝双手下意识抚上尚还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半开玩笑地道:你要教她这么多东西,万一是个懒孩子,不敢来可怎么好?好好好,是我的错,那就让她快快活活长大,什么也不学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日子很快过去,眼看着再过几日便到婚礼了。
梅花坞中众人虽避世已久,但婚礼的习俗还是和外界大致相似,若是新人成婚,需要去月老庙求得一张姻缘签,乞求婚后生活和美顺遂。
出入梅花坞,除了岑溪他们摔下悬崖时进入的那条铁索栈道,在峡谷另一面的瀑布下,还有一条仅容一人可过的山道,出了山洞再穿过瀑布,便直接可以通往山下的扶风城。
上次梅花坞的阿龙成婚时,便是来的扶风城城南的月老庙,这次带着岑溪,也是熟门熟路。
两人子时天不亮便从梅花坞出发,来到城南月老庙顺利求得姻缘签也不过辰时左右,眼看着时间还早,阿龙便想着在集市上买些东西给娘子带回去。
明璋哥,你也挑些首饰零嘴什么的带回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空着手回去是会被媳妇儿骂的!岑溪原本不欲理会只想快些回去,只是当他目光落在一旁小摊摆放的杏仁蜜饯时,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想起这些时日,月芽儿总说想吃些酸的东西,看着那杏仁蜜饯,他脑中似乎已经响起了月芽儿的欢呼雀跃声。
两人买完东西回去,岑溪一路上都克制不住地唇角上扬,总是下意识想摸摸藏在胸前的姻缘签。
明璋哥,知道你求了一张上上签,也用不着这么傻笑了一路吧。
阿龙忍不住打趣,见走在前面的那人满面春风,步履如飞,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长了翅膀,定是立刻已经飞回梅花坞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岑溪回来的时间比去扶风城缩短了整整一个时辰。
待他回到竹屋,便迫不及待地将藏在胸口的姻缘签拿出来给楼姝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月芽儿,这是一张上上签,月老庙的老主持说,已经很久没有人抽到上上签了!楼姝听了也是欢喜,郑重地将签小心收好,又见岑溪神神秘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油纸包。
月芽儿,最近你一直说想吃酸的,这是杏仁蜜饯,你尝尝酸不酸?楼姝便捡了一块来吃,顿时又酸又甜的滋味充斥整个口舌,也瞬间冲淡她心头的烦闷。
晚饭过后,两人坐在院子里乘着凉,絮絮叨叨说着话,突然,岑溪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一摸空空如也的手腕,顿时脸色一变!糟了,手链不见了!定是在扶风城的集市上被人偷走了!明璋,你怎么了?楼姝见岑溪突然变了脸色,也有些疑惑。
不待她还想说什么,只见岑溪突然转身要往外跑,更是惊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明璋,你做什么去!手链丢了,定是在扶风城被人摸走了!我得快回去找!听岑溪说只是手链丢了,楼姝松了口气,丢就丢了吧,天这么晚了你出去我不放心。
可是!岑溪想着那条手链,不顾楼姝的阻拦还是想要出去。
那手链是个有灵气的,如今既然丢了,就当是与我们无缘吧。
最后楼姝也没有再让岑溪离开,手链一事很快便被她抛诸脑后。
时间一晃便到了喜宴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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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跨年快乐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永远都会喜欢忠犬人设。
小岑真好以我多年来阅读小说经验,这个上上签暗喻小岑和小姝必然结果he!!!这章多美好呀,魏狗你别来了吧,讨人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