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魏骁侧目瞥了眼神色似有震动的楼姝,藏在十二玉冕旒冠之下的目光幽暗深邃,他不动声色轻捏楼姝的指间,突然凑近她耳边低语:听闻他伤了脸,从此日日便带着一张面具。
楼姝想起太极宫暗牢的铁笼中,岑溪那张脸上的血肉模糊,心中隐约作痛。
魏骁停顿了瞬间,见楼姝微微垂下眼眸似乎没什么反应,又仔细观察了她片刻,便继续道:诶,实在是可惜了岑御史那张清隽无双的好相貌。
他语气中的可惜不似作假,目光惋惜地看向台阶下那带着面具的清瘦男子。
楼姝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她又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做任何回应。
太极宫中的岁月日复一日,悠长而又宁静,无忧刚出生时不吵不闹,又乖又安静,又长得白白嫩嫩十足惹人喜爱,后来渐渐地却越发顽皮起来,即便是楼姝这个亲娘,有时候也受不住他无缘无故的哭闹,偏偏他哭闹起来完全翻脸不认人,十足是个混世小魔王,那些宫娥内侍们拿他完全没有法子,只有楼姝才能哄好。
有时候她专心撰写医书时,一旁的无忧哭闹起来,她也便只能无奈地放在手中事情转而去哄他。
白日里倒还好,最怕到了晚间入睡时,他要是突然哭闹起来当真令人头疼。
好在魏骁这个阿父做得倒比楼姝这个娘亲称职许多,他不忍楼姝被吵闹,每个夜里几乎都不敢深眠,若是发现无忧夜里醒了,在他还未张嘴哭之间,便立刻将他裹起抱走,大步走出内殿,放在怀中摇着,直到他再次睡着才重新抱回殿里,放在楼姝身旁。
起先楼姝还惊讶,无忧怎么半夜里也不啼哭了,竟乖了许多,后来无意中从宫娥内侍口中得知,每回夜里小太子吵闹起来,是陛下一声不响抱着太子殿下哄着,直到小殿下重新睡着了,才敢再回寝室,就是生怕吵醒了娘娘。
楼姝听了,半晌默默无言。
她想起最近一段时期,魏骁眼底越发浓重的青黑之色,原来竟是这样吗?楼姝和魏骁两人都是初为人父母,对养护稚子这样的事情许多地方颇有生疏,有时候被无忧闹得狠了,楼姝也不免发急,倒是魏骁,竟收敛了他一贯的脾气,整个人越发柔软温和下来,越发像一个慈父。
每每楼姝被无忧气得忍不住要拍他的小屁/股时,都是魏骁来唱白脸,抱着无忧躲避楼姝的责罚。
你就这么惯着他!楼姝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气得呼呼喘着粗气,她狠狠瞪了眼已经会蹒跚走路,此时正在魏骁腿后面躲着的无忧。
那小家伙一对上母亲严厉的视线,立刻嗷了一声,然后又抱着父亲的大腿,咯咯大笑起来。
我倒没发现阿月竟有几分悍妇的气质啊……魏骁大笑起来,弯腰将无忧从地上抱起,似乎实在不忍楼姝气成这样,他板起脸,作势拍了拍无忧的掌心,口中严厉地道:惹你阿娘生气了,该打!无忧便立刻垂下眼,小短腿蹬了一下魏骁的胳膊便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一只手朝着楼姝伸去,口中支支吾吾地嘟囔着:阿……娘……阿娘……楼姝便立刻又软了心肠,从魏骁怀中接过无忧。
一晃眼,无忧已经长到了三岁,到了启蒙读书的年纪。
原本也不打算让他这么早就学习,但奈何这小魔王实在太过磨人,白日里楼姝被他缠得根本没办法做自己的事,只能想办法找个夫子来管管他。
只是奈何请了好几个太傅,最后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小小的无忧每每回到太极宫中,都是愁眉苦脸,嚷嚷着说是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老头。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他学问做得不错。
楼姝正为无忧整理他歪歪扭扭的发髻,便随口问了一句:是何人竟能让你也称赞?魏骁便忽然露出几分神秘的笑,缓缓说出一个名字来,岑溪。
怎么突然想起他?楼姝心提了一瞬间,很快又平复下来,她看着魏骁,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玩笑。
谁知却听得他继续道:虽然我不喜此人,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在学问方面还是有极高的造诣,从前他似乎还是状元郎?我已经下旨封了他为太子太傅,明日便要去国子监任职了。
魏骁自己从小在贫民堆里摸爬滚打上来,习得一身好武艺,文学造诣方面却实在不精,有时候楼姝兴致来了抚琴作诗,他也只能干巴巴地赞美几句,他不是没看出楼姝眼中的失望和无趣,只是奈何他实在没有诗书文学方面的修养。
他已经如此,却不想日后自己的儿子,也会如他一般,遇到喜爱的姑娘时会这般窘迫,遂想着定要给他找个好老师。
楼姝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又不想让魏骁认为自己对岑溪余情未了,这样显得似乎颇为刻意,便开口淡淡地道:那便让他来试试吧。
第二日傍晚时分,无忧由魏骁牵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悠悠从国子监下学回来。
阿娘,阿娘!一回太极宫,无忧就飞扑进了楼姝怀中,雪白的小脸上沾着泪水,正委屈地在她怀中蹭来蹭去,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这般模样,楼姝不明所以,抬头去看跟在他身后的魏骁。
这是怎么了?哼,有人胆子大了竟敢教训太子了。
魏骁冷哼一声,虽然他这么说,眼中却没多少怒气,他往里走了几步,长腿一伸在软榻上坐下,又拿起桌上茶水往口中倒,稍稍解渴之后才不辨喜怒地道:无忧太过顽劣,今日刚见面就被他的新太傅训斥了。
没想到岑溪竟训斥了无忧,楼姝暗自咋舌,从前在梅花坞时,她也旁观过岑溪在草堂教学时候的场景,若说能令他这样脾气的人都出声训斥,定是无忧做了什么无法无天之事。
她抓住无忧小小的肩膀,低下头与他说话,神情异常严肃:与阿娘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无忧大眼睛乌溜溜地转了几圈,就是不敢与楼姝的对视,直到肩膀上一阵痛传来,他小嘴一咧,眼看着就要哭嚎起来。
你若哭鼻子以后便不要再唤我阿娘了,我没有你这样顽劣的孩子!见无忧又要使惯用的伎俩来博得同情,楼姝故意冷下脸不吃他那一套,这孩子,若是再不好好管教,怕是日后真要反了天了!她此时有些后悔,平日里太纵着魏骁,任由他带着无忧我行我素,横行霸道惯了,若是不趁现在及早纠正,日后恐怕不好收拾了。
如此一想,楼姝强忍着不去安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都要哭得抽抽的无忧,依然板着脸坐在一旁,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
一旁的魏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地小声拉扯她的衣袖,阿月,差不多就行了……你闭嘴!魏骁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楼姝顿时更来气。
她最恨魏骁的便是他那个霸道狂妄的性子,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日后如他一般,定要趁现在及时将他纠正回来!楼姝下定了决心,不管无忧怎么哭闹都不去哄他,也不让魏骁哄,只让他独自在一旁哭得够了,这才重新与他说话。
你自己说,今日到底怎么了?从前那些太傅是如何被无忧气走的,楼姝也有所耳闻,但每每不等她细细追问,便被魏骁搪塞过去,如今竟连岑溪这样好脾性的人都被惹得怒斥,楼姝实在难以想象,无忧已经被魏骁宠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无忧哭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安慰自己半句,就连一向偏袒他的阿父,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戚戚,又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阿娘,顿时更委屈了几分。
无忧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心中也藏不了事,见阿娘如此严厉地一再逼问,口中抱怨不满的话便脱口而出:我不喜欢那个伴读,他总是惹我生气,我本来想让人将他立即处死!只是想起阿娘说的话,只是想了法子训教了他一顿而已,谁知那个新来的太傅,竟然为了此事训斥了我!无忧那白白净净,精致美好得宛若小仙童的脸上,满是不符合年龄的狠辣与冷血,楼姝被这般模样的无忧吓了一大跳。
无忧!她蹭的站起来,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谁教你的!谁教你这么做的!自然是我教的。
魏骁似乎非常不理解,只是一个伴读而已,既然无忧不喜欢,又惹了他生气,即便是立即处死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无忧还留了他一条命,怎么就惹得楼姝生这么大的气?他站起身,试图将楼姝重新拉回怀中坐下,却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楼姝,突然狠狠推开了自己,然后一把揪起站在原地的无忧,不顾他的哭喊和哀求,硬是把他拖拽去了隔壁的偏殿。
砰的一声,殿门被狠狠关上。
魏骁追过去时已经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姝将她自己和无忧两人关进了偏殿内。
他站在门外干着急,心中不免也有些后悔,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让岑溪做无忧的太傅,若是为了想在他面前显摆自己如今的得意,如今好了,惹得阿月生了大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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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大文盲魏狗根本配不上我们阿月,想让小岑和阿月在一起。
男主有冰吧可恶的魏狗,凭啥毁岑溪的面貌?不要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