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胡闹!魏骁怒斥一声,立刻吩咐人将楼姝拉下去,先送皇后回太极宫!不,我不回去!谁知一向冷淡柔弱的楼姝此时却像是疯了一般,猛力推搡开上前拉她的宫人,冲回了无忧的床榻旁。
我不走!我要陪着无忧!我是他的阿娘,引血必须由我来做!这……想出这一法子的太医,此时也是面露为难之色,方才他是为了保命,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这一古方。
其实引血一古方,在医书典籍之中记载并不多,用法又极为凶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若是陛下真的为救太子而用了引血,出了任何差错,那到时,恐怕不仅他自身性命不保,势必还要累及家人。
若是再往大了说,陛下一旦出了任何差池,必将引起朝野震动,民心不安!到时他可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太医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方才太过草率,心中更是笃定,万万不可让陛下亲自引血去救太子!魏骁睨了一眼楼姝身旁傻站着的宫娥,压低了眉眼,极为冷郁地道:混账!还不快将皇后送回太极宫!不要!楼姝顿时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嚎,她猛地挣脱开青稚的手,趔趄着扑过去一把抓住魏骁的胳膊,伏倒在地几乎是在乞求:无忧是我的孩子,是我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他在我的腹中存在了那么长时间,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引血!就让我为他引血吧,求你不要让我失去他……见楼姝这般模样,魏骁眼中也闪过一丝挣扎,他狠狠闭了眼,立刻弯腰将跪倒在地的楼姝一把扶起,捏着她的双肩,赤红双目一字一句地低吼:无忧也是我的孩子,用我的血一样能救他!送皇后回去!说罢,魏骁似是不忍再看楼姝悲痛欲绝的模样,迅速背过身,便要让人拉下帷幔实施引血。
此时那站在一旁,被种种可怕猜想吓得失了魂的太医,眼看着皇后即将被拖拽出东宫,心中猛然一惊,不待他多加思考,口中却已经大呼一声:皇后且慢!还请陛下三思啊!皇后说得不错,她是太子殿下的生身母亲,若是使用引血一法,定然是最佳人选!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股脑将思索好的话全盘托出,似乎是为了更能让人信服,他咬着牙道:皇后怀胎十月,与太子殿下血脉相连,引血一事,皇后的确是最佳人选,成功几率或许更高!此时已经被拉出殿外的楼姝见有了希望,眸中顿时亮起惊人的火光,她推开钳制住自己的那些禁锢,跌跌撞撞再次如飞蛾扑火一般飞奔回了殿内,她跪倒在床榻,深深凝视早已昏迷不醒的无忧,眸中是不顾一切的决绝!魏骁看了眼楼姝,转身死死盯着那说话的太医,疾言厉色:此话当真!千真万确!太医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也不敢抬头,只能垂着眼睛连连称是,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陛下与皇后,权衡利弊之下,当然是陛下的安危更加重要!帷幔内,楼姝已经躺在了无忧身侧的软榻上,她侧着头,目光一瞬不瞬看着那小小的人儿。
引血一法她当然知晓,那日在梅花坞铤而走险用此法救活了芳兰母子,其中凶险楼姝不敢回想,如今只希望老天爷再次眷顾,也能救活她的无忧。
帷幔之外,魏骁将太医召到身侧,他下意识往帷幔内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直截了当地道:若有任何变故,太子生死不论,切记保皇后!太医猛地抬头,对上帝王那双森冷无情的阴戾眼眸,顿时惊出浑身冷汗。
他浑浑噩噩走进帷幔内,迎上皇后那双异常信任托付的眼神,只觉得周身一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中沙漏倒换了几十轮,紧闭的帷幔终于被一双苍老干枯的手拉开。
太医煞白着脸,摇晃着从帷幔内出来。
魏骁在外焦虑地来回踱步,见到太医出来,第一个冲过去,如何!引血成功,皇后一切安好,太子殿下也已脱离危险。
好!好!赏!帷幔之中的内殿,楼姝躺在榻上还昏睡着,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细心包扎过,此时呼吸绵长均匀,除了脸色稍稍发白并无什么不妥。
魏骁松了口气,便转而再去看躺在楼姝身旁,此时脸色已经不再青白,同样正在昏睡中的的无忧。
看着一大一小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庞,此时同样的苍白虚弱,静静躺着不再动静,魏骁只觉得心头传来棉棉的痛意。
确认两人都已经无碍,魏骁轻手轻脚放下帷幔转身走出殿内,下旨召阿九前来问话,好好的太子怎么会在林中被毒蛇咬伤?他走出东宫,却见东宫之外的空地上低头跪着一个人影,夜色深重,魏骁并未第一时间看清那人是谁。
下跪何人?内侍首领上前一步呵斥出声,廊下之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庞来。
微臣有罪!岑溪伏地重重磕头,他急切的目光越过魏骁,看向他身后紧闭的东宫大门。
今日太子殿下为救微臣被毒蛇咬伤,微臣罪该万死!为了救他?魏骁浓眉一皱,心中顿时有怒气要发作,只是想起楼姝,他便捏紧了拳头稍作克制。
若是今日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确万死难辞其咎。
魏骁抬手让身旁的内侍退下,他踱步下了台阶,走到跪着的岑溪面前。
你可知今日不止太子,阿月也差点没了性命?月芽儿!岑溪猛地抬起头,对上上首那人意味深长的冷笑,他便立刻僵直了背脊。
太子就是阿月的命,若是太子为救你死了,你认为阿月会待你如何?魏骁负手而立,站在岑溪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那个跪在他脚边,曾经令他嫉妒万分的男人,看他此时萎靡不振如丧家之犬一般,心中莫名觉得痛快万分。
皇后她……怎么样了?岑溪嘶哑着声音,极为艰难地将心头萦绕许久的话问出。
自从在林中被太子殿下扑倒,舍命救他出蛇口的那一瞬间,看着小小的太子青白着脸,唇色发乌倒在地上抽搐,岑溪脑中第一个想起的是楼姝苍白悲痛的面容。
若是害得被楼姝视为性命的太子,因为救他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丢了性命,不仅楼姝不会原谅他,岑溪自己也绝没有脸面继续苟活下去。
他这条命本就不值钱,若还连累了皇后与太子,的确罪该万死!魏骁嘴角噙着一抹嗤笑,低头看跪倒在地那人,只是可惜他带了面具,不能看到那张令他厌恶的面庞上露出的悲痛与绝望。
皇后当然无碍,若是皇后有任何闪失,你认为自己还能好好跪在这里与朕说话?岑溪,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你应该明白,像你这样一无所有的人,从来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诺,微臣谨记于心。
岑溪谦卑伏倒在地,直到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终于抬起头,藏在面具之下的目光深深地看向东宫紧闭的门扉。
太极宫中,楼姝是被脸上的痒意弄醒的,她轻轻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无忧那张已经恢复白皙红润的小脸。
无忧!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楼姝猛地睁大双眼从榻上坐起来,抓过无忧拉到自己身前仔细地打量着。
无忧,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体还痛不痛?她抓着无忧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圈,直到听见怀里那小小的人儿,瘪着嘴委委屈屈地叫了声阿娘,这才堪堪停下。
阿娘,无忧没事了,倒是阿娘脸色怎么还这样苍白。
听阿父说,他这次中毒,多亏阿娘引血救了他,他昏睡了一日便又生龙活虎起来,怎么阿娘还是这么虚弱?无忧心疼地抬起小胖手,摸了摸他阿娘消瘦苍白的脸,又仰起头,嘟起红艳艳的唇亲了亲她的眉毛。
阿娘,无忧好想你……他软着身子,赖在楼姝怀中撒着娇,又抱着她的脖子拱来拱去,阿娘,阿娘,无忧好想你……母子两人温情无限,魏骁从外面进来,见到无忧还缠着脸色发白的楼姝撒娇,顿时沉了脸。
他大步走进来,将还赖在楼姝怀里的无忧扯下来,厉声道:你阿娘还很虚弱,不要闹她!哦……无忧便无措又委屈地站在一旁,低头对着手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神色严厉的阿父。
你这么凶他做什么,我已经没事了,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楼姝不悦地瞥了眼魏骁,然后又伸着手作势重新让无忧来自己怀里。
只是无忧有些胆怯地又看了眼自己的阿父,到底还是没敢冲入母亲的怀抱。
还说已经没事了,太医说你失血过多,这几日都要卧床休养,你就别想着乱动了。
魏骁走过去,将楼姝重新按回锦被里,又拉着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盖好。
做好这一切,他抬头有意无意看了眼还杵在一旁的无忧。
阿娘,你好好躺着休息,无忧明日再来看你!接受到阿父不耐烦的视线,无忧立刻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见无忧跑了,楼姝伸了伸手,似乎想去抓他,却被魏骁一把握住捉到了他的手心里。
阿月,你可知无忧是如何中的蛇毒?◎最新评论:搞错了,重来!可以评论置顶啦,放个古言强取豪夺:《金殿欢》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你说呗,姝姝不仅不会讨厌小岑,说不定还会欣慰这天生的父子亲缘,哈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