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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6 章

2025-03-22 07:36:46

一盅茶时分, 秀莲便到了,正屋气氛冷得象冰。

说起来,秀莲原本服侍在马丽娘身边, 夜间便睡在床踏板, 前几日天寒, 受了风,鼻塞流涕的。

马丽娘怕过了病气, 便把她打发回去:歇两天, 横竖我这里不缺人。

还派医生给她诊治。

想不到,这丫头存了心思,糊弄她!想到这里,马丽娘气不打一处来,带着翡翠镯子的手掌狠狠拍在紫檀木矮几, 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秀莲!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吃里扒外,算计起我来了!来之前, 秀莲已经猜到两分,想不到, 进门就是暴雨雷霆,要把她捏成灰尘。

夫人,奴婢不敢。

秀莲双膝跪地, 露出惊惶的神色:夫人, 夫人, 这这, 好好的, 怎么就?马丽娘抓起母亲面前的盖碗用力一掷, 却没了力气, 盖碗咕噜噜滚到屋角,茶水撒到她自己大红洒金马面裙。

马太太忙按住女儿手臂,瞪着秀莲,就像瞪着什么脏东西似的:你主子抬举你,是给你脸,你可倒好,不吭不哈的停了药,打算攀高枝?告诉你,想得美!事到临头,秀莲把心一横,诧异地问:老太太,您说的什么,奴婢不懂?奴婢是伤了风....马丽娘不耐烦地对莺歌扬一扬下吧:你说。

莺歌磕了个头,口齿伶俐地说奴婢给秀莲煎的避子汤,秀莲十次有八次拖延着,不肯好好喝,奴婢催了又催才勉强喝。

十一月十六,秀莲端着汤,说二爷有事,就先走了,拖到中午才喝;腊月八号也是,说汤冷了,硬是不肯喝,奴婢说,要来告诉夫人,她才喝了几口。

马丽娘冷笑,秀莲咬着嘴唇。

莺歌又说:这几个月,奴婢瞧着,秀莲小日子是在月底。

秀莲的小衣裳历来是张婆子去洗,这个月却是小茉莉洗的,奴婢觉得奇怪,前几日秀莲伤风,大夫开的药,秀莲叫小茉莉倒在院子花圃里....秀莲用仇恨的目光瞪着莺歌,只一瞬,便低头求饶:夫人,莺歌素来和奴婢过不去,莺歌跟二爷时间久,却蒙夫人恩典,抬举了奴婢,莺歌早就恨上奴婢了!莺歌气得你~一声,毕竟在书房伺候多年,沉住气说:夫人,空口白牙的,奴婢没有证据,奴婢却敢说,秀莲必定没来小日子!马丽娘呼哧呼哧喘着气,懒得再问,马太太已经催着徐妈妈把府里的大夫找来。

不光大夫,医婆也在院子里候命,片刻之后齐齐给秀莲把脉,都说恭喜,恭喜,是喜脉。

莺歌露出得意的目光,秀莲像被抽了筋,浑身哆嗦着瘫在铺着大红地毯的青石地面。

马太太一拍桌案,对徐妈妈喝道:找人牙子来,连带李秀莲她娘她哥哥,给我一并提脚卖了!秀莲一咬牙,膝行几步,抱住马丽娘双脚,哀声乞求:夫人,奴婢是和莺歌赌气,故意拖着她,让她没法回屋,并不是真敢不服汤药,否则,莺歌怎么早不说,晚不说,今日才来禀告?奴婢前几日伤风,医生煎的药苦的很,喝了大半,剩下的实在喝不下了,并不是有意倒掉,茉莉,茉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连滚带爬进来,哭哭啼啼便说:药是我给姨娘煎的,比黄连还苦,平日吃完药,姨娘吃一颗蜜饯,那天蜜饯吃完了,姨娘便剩下一些。

正是小茉莉。

秀莲喘过一口气,连声追问:奴婢伤风那日,二爷没过来,莺歌不需煎避子汤。

我倒想问问,莺歌你偷偷摸摸到我的院子,是想做什么?偷夫人赏给我的东西吗?莺歌猝不及防地,被扣上了黑锅,一下子急了眼:你你,你撒谎,谁稀罕你的东西!打量二爷没赏过我?一个姨娘一个丫鬟,乌眼鸡似的互相等着,恨不得撕破对方的脸。

马丽娘听得头疼,抚着胸口冷笑: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还不给我闭嘴!莺歌不敢再说,缩在地下,秀莲却磕了个头,梗着脖子说:奴婢不知道怀了孩子,奴婢以为有莺歌,奴婢,奴婢不懂啊夫人!奴婢从头到脚,都是夫人赏的,夫人给的,绝对没有二心--夫人,奴婢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信不过谁,也要信奴婢啊!马丽娘微微动容,居高临下打量秀莲,半晌才说:你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秀莲知道有救了,连连磕头,求夫人垂怜!奴婢猪油蒙了心,奴婢知错了,夫人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莫要赶奴婢走!夫人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还要报答夫人呢!马太太冷眼旁观,想到女儿信里的话,便对医婆说开一副打胎的方子,越快越好。

若是不灵,你也不用在府里待了。

医婆唯唯称是。

小茉莉浑身哆嗦,秀莲也脸如白纸,只有莺歌露出快意的目光。

夕阳一寸寸落下,玫瑰色的晚霞染红半边天空,把长春院中的松柏镶上一层浅红色的金边。

深夜时分,两个仆妇半扶半架,把秀莲搬回院子,放到卧室便走了。

迎上来的柳黄吓慌了:床上的秀莲脸色灰白,唇角破碎,鬓角被汗水打湿了,穿的不是走时的衣裳。

茉莉,茉莉,怎么啦,怎么啦到底?小茉莉胳膊捂着脑袋,抽抽搭搭的,什么话也不说。

柳黄只好用热水投了帕子,给秀莲擦脸擦脖子,找出一小罐鼻烟放到她鼻子下面。

过了片刻,秀莲哎一声徐徐醒来,突然捂住肚子我的孩子!柳黄愣住了,缩回手,眼圈红了,悄无声息走开了。

不一会儿,她用布垫着手,端着一个白瓷瓦罐回来,刚好柳叶当值,我讨了来,姨娘趁热吃吧!揭开盖子,是半只热腾腾的乌骨鸡,马丽娘只喝汤,鸡肉剩了下来。

秀莲霍地坐起身,也等不及筷子,抓起鸡肉塞进嘴里,喃喃骂道我且瞧着,她什么时候死!这个时候,伯爵府另一个角落的红叶也在吃鸡。

自从有了孩子,人人给她进补,顿顿有蛋有肉,展南屏给了米氏银两,让隔一天,给她炖只肥鸡。

不到一个月,红叶就吃腻了,见到炖鸡就头疼,根本吃不下。

展南屏便从外面轮番买了烧鸡、酱牛肉、酱肘子,红叶换了胃口,吃得津津有味、今天是天福号烧鸡,浓油赤酱一只红艳艳的肥鸡,外皮泛着油光,筷子一触,骨头便脱落下来,鸡肉放进嘴里便融化,鲜美的不行。

红叶切开一半,留一只鸡翅、一大块鸡肉给二丫,自己吃得香甜,吃到半饱,才发现烧鸡肚子里塞满香菇和竹笋,懒得用筷子,拈起一块香菇塞进丈夫嘴里。

展南屏咔嚓咔嚓吃了,目光不像平时一般欢快,反而略带惆怅地望着她,被红叶发现了。

怎么啦?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非常敏感,舔舔油腻腻的手指:跟我说说。

展南屏欲言又止,长长叹息一声,世子爷要出公差,我和卫东照例跟着,怕是,你得在家等我了。

红叶怔怔的,隔了片刻才明白,新婚以来亲密无间的丈夫要抛下自己,去外地公干了。

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事后红叶自己也好笑,快当娘的人了,一下子成了个小孩子:不去行不行?展南屏歉疚地握住她油腻腻的手指。

红叶撅着嘴巴,饭也不吃了,奔回卧室往床上一躺。

展南屏被逗笑了,走到床边,把她绣着翠绿缠枝花的鹅黄绣鞋脱掉,这才躺在她身边。

乖,最快一月,最迟一个半月,定会早早回来,嗯?要一个月啊?这么久?红叶用一块藕荷色素帕子盖住脸。

展南屏搂着她,抚摸她尚且平平的肚子,好言好语地哄:我不在这几日,你在家想一想,若是儿子,叫什么名字?大名叫爹起,我们起个小名,好不好?若是女儿,又叫什么?等你想好了,我也就回来了,嗯?红叶眼泪汪汪地,半天才点点头,再一想,时间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