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柏脸色冷下来:不见。
关小凡犹豫了一下:我……拦不住。
把大门关上,她若不愿意走,便让她站着。
高柏冷声说道。
关小凡又说:这恐怕不好……武馆和方家生意往来较多,若把人拒之门外,被人看见传了出去……高柏冷哼一声:一个方家也能把你吓成这样,白跟着我这么久了。
关小凡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正要转身离开,王弥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高柏与关小凡一同看向她,王弥说:上门便是客,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你让她进来吧。
关小凡挠了挠头,看向高柏,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柏暗笑,说:既然阿弥都说了,便让她进来,我们去正堂。
是。
关小凡应了一声,便去开门。
关小凡一走,高柏合上账本:你想做什么?王弥笑道:自然是做该我做的事。
高柏莞尔,想去牵她的手:我陪你。
王弥缩回手:这次让我来,你别去了。
高柏看着她,过了很久,眼角带笑,声音清柔:好。
方小姐进了高家,径直到的正堂。
王弥还未到,南香先奉了茶点。
方文音一见南香,便摆出目中无人的姿态,问她:你就是南香?南香笑脸相迎:是,方小姐先喝茶,我家公子随后就到。
方文音上下打量她,讥笑道: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姿色,使的什么狐媚妖术?让高柏竟把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南香脸色微变,知道方小姐不好应付,只能忍着,道:方小姐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从小便跟着公子,没有姿色,也没有本事,实在笨拙,只是……话没说完,方文音便打断: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行了,下去吧。
南香抓紧手里的帕子,忍着委屈:是。
从正堂出来,正好碰到王弥过来,王弥见她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南香强作欢笑: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呢?王弥往正堂看了看,又看她眼角湿润,抬手替她擦拭:是不是方小姐为难你了?南香别过头,抹去泪痕,嘴硬得很:没有。
没有就没有,哭什么?王弥拉着她:走,跟我一块过去。
嗯。
阿弥咬了咬嘴唇,跟了上去。
刚到正堂,王弥便笑着迎上去,大方有礼:方小姐久等了,快请坐。
说着,往正堂主位坐去。
方文音站在正堂中间,只上下打量她,并不说话,也不坐下。
王弥被盯得不好意思的,笑道:方小姐为何这般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方文音皮笑肉不笑:你就是王弥?嗯。
王弥说:早就听说方小姐才貌双全,英姿飒爽,肆意潇洒,如今看来,的确不凡。
方文音冷笑,听多了阿谀奉承之言,王弥的这番话只让她十分不屑:那是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乡下来的,素净清淡,倒也新鲜。
王弥淡笑依然:方小姐说话文绉绉的,我这乡下来的实在听不懂,只当是你在夸我吧。
说话间,南香端了茶过来。
这是前些日子武馆拿回来的茶,高柏说是冬月霜降后采的新茶,十分难得。
可惜我也品不出个一二来,给我喝实在浪费,还请方小姐尝一尝,若是喜欢,便送给方小姐了。
王弥说道。
方文音冷笑,不屑一顾:不必了,冬茶虽贵,但我们方家有的是,你留着自己慢慢品吧。
南香听她如此说,脸色冷沉下去。
王弥倒是忍得住:在方小姐面前班门弄斧,实在见笑了,听说方小姐今日来,是特意看望高柏的?方文音饶有兴趣地看向她:是,家里得了几根千年人参,特意给高柏的。
说着,示意随从丫鬟把包装精美的人参递过来,眼里满是挑衅。
南香不愿接,王弥淡然笑了笑,接过去:千年人参难得一见,今日方小姐倒是让我长见识了,我替高柏谢过方小姐。
方文音直直盯着她:我要见高柏。
不容反驳的语气。
王弥从容淡定:他还在休息,不便见客。
方文音冷笑,自始至终就看不起王弥: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王弥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态度,生出退意: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王弥态度稍软,方文音越发嚣张,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说话,告诉我高柏在哪?他不来见我,我便亲自去见他。
说着,便往外走。
王弥想拦,却被她盛气凌人的眼神吓到。
方文音刚走到门口,高柏便一袭素衣出现在她面前:听说方小姐要见我?声音冷淡疏远。
方文音一见他,神色缓和,原本的娇纵跋扈收敛起来,娇柔温和道:你终于肯见我了!高柏掠过她,与王弥同坐:方小姐,先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已有家室,请你自重。
方小姐神色不变:我知道,我只是来看望你,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好。
高柏伸手覆在王弥手背上,以示安慰:往后这种事情就不必方小姐亲自来了,若让我家夫人误会,我也不好交代,看也看过了,方小姐请回吧,南香,送客。
语气冷漠非常。
方文音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妒意,眼底有水光,赌气说道:既如此,以后我不来就是!说完,领着丫鬟拂袖而去。
方文音一走,王弥偏头问高柏:她这般漂亮,你也不喜欢?高柏笑道:那般泼辣,实在不喜欢。
王弥想起刚刚自己在方文音面前软弱可欺的模样,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高柏牵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上一个吻: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王弥顿时红了脸,想把手抽回来。
她的手并不漂亮,粗糙干黄,还有细微皲裂,今年算是好的了,因为嫁进高家没做农活。
若是往年,一到冬天便紫红微肿,裂开的小口子一道一道的,风一吹便刺疼。
过些日子让武馆送些手脂回来,冬天干燥,你这双手啊,要好好养一养。
高柏轻轻摩挲着她指尖的干缝,温柔得不像样。
王弥想说没关系,在看到到高柏温柔深邃的眼眸时,便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高柏的眼睛实在好看,每次都让她挪不开眼。
高柏摸够了手,又抬眼看她:你知道方小姐为什么总是这般纠缠我吗?王弥带着点醋意,笑道:当然是你一表人才,俊朗不凡,魅力太大了……高柏也笑起来,摇头: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王弥问:那什么是主要的?高柏盯着她看了许久,说:最主要的,是因为她觉得我现在的夫人,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深信自己可以随时取代你。
高柏顿了一下,伸手撩开她额间碎发:阿弥,你以后要多去武馆陪陪我,让千水镇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恩爱不疑,谁也拆散不了。
王弥笑道:好呀。
这日,高柏正在书房教王弥识字,关小凡有事来回,见王弥在,欲言又止。
高柏见他这般,淡然道:又是武馆的事?阿弥想听吗?王弥蹙眉摇头:不想听。
她跟着听过几次,听不懂,不如识字有趣。
高柏便将她留在书房,往外面去了。
现在说吧。
高柏走到离书房较远的中庭,这才开口问关小凡。
关小凡压低声音,道:师兄,能查的我都查过了,事情过去这么久,现在查起来实在毫无头绪……高柏眉头微蹙:那就不查了,他应该还会有动作,我们静观其变,以后多注意些,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师兄。
高柏让关小凡查的是成亲那夜,交杯酒里的毒酒之事,以前他一直以为是阿弥所为。
可现在看来,确实是他误会了阿弥,下毒应该另有其人。
高柏大病初愈,刚回到武馆,便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
师父一直没找到么?高柏一到武馆,看着眼前一大堆事情就头疼。
……是。
派出去找秦野的几个弟子几乎把整个千水镇翻了个遍。
高柏眉头紧锁,又问柳如舟:我爹呢?也不来看看我?柳如舟缩着脖子:楚先生他近日腿脚不好,每日只在医馆里看病,闲来便教阿姐看医书,很久没出过门了。
高柏叹了口气:罢了,该干嘛干嘛去。
王弥见他不高兴,便说:马上要过年了,该去请阿爹回家的。
高柏捏了捏她的耳垂,笑道:不必管他,又不是小孩,饿不着冷不到的,倒和我闹脾气?可那毕竟是阿爹,而且一开始就是你……王弥想说是他的不对,见高柏脸色冷下来,便没有说完。
大师兄,外面有人,是来见你的。
弟子过来通报。
不见。
眼下接近年关,要见高柏的人实在太多,高柏已经够忙的了,不认识的人他一概不见。
弟子没走,犹豫着开口:那人从京城来,是周大人,大师兄养病在家那几日,他就来过一次了。
高柏眯起双眸,若有所思:把他带到会客厅,我马上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