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8 章

2025-03-22 07:37:37

周子意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原来拿我玉笛的人,竟是你哥哥。

王弥想说她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但证据确凿, 她说再多都没有用,只勉强地笑道:让周大人见笑了, 我原没想到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王弥想了想,接着说:可是现在玉笛已经物归原主,还请周大人大人有大量, 不要与我大哥一般见识……周子意淡笑着打断:阿弥哪里的话,我自是不愿意你大哥遭此牢狱之灾, 可这些事情不归我管,这是其一;其二,原是你大哥有罪在身, 若就这样放了, 岂不是罔顾法纪,藐视王法?王弥想要辩解, 但周子意接着说;你的心情我自然理解,但这种事不是我说了便能算数的, 你且给我些时间,你大哥的事, 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弥看着他, 眼里心里都有感激:那就先谢过周大人了。

周子意看着她, 温柔的眼眸似盈着春水, 十分好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早已把你当成朋友看待。

王弥有片刻诧异, 实在受宠若惊,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能让周大人如此高待。

周子意将她的诧异看在眼里, 淡笑说到别处:来尝尝这个甜品,上次上元节,我见你喜欢,今日便又照着让老板做了一份,快尝尝看。

说着,将甜品碟子推到她眼前。

王弥避开周子意投来的目光,看了看眼前的甜品,说:周大人有心了。

她原本不想动筷,可面对周子意满眼盛情,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一块。

确实好吃,是家里孙大娘都做不出来的味道,她素来爱吃甜品,每次吃着好吃的,就想给小冬琴也带些,这次也是一样。

周子意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说:你若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也算是不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王弥想着给小冬琴带些,也不拒绝,只说:周大人对我这般好,我一介平民,实在无以为报……周子意说:你我投缘,不必如此说,随意些就好。

说话间,周子意的下属进来,在周子意耳边说了几句话,周子意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下属走后,王弥问周大人可是有事?周子意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不必担心,又问她何时回去,毕竟天色已晚,万和楼的客人也渐渐散去,整个楼里清净了不少。

王弥看了看窗外的一轮明月,确实夜已深,她该回去了。

起身离开的时候,周子意想送她,被她拦下来:我家离这里不过两里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周子意看了她片刻,也不勉强,只嘱托她路上小心。

临走前又对她说:你大哥的事若之后需要找你询问,定要配合。

王弥说:那是自然,有劳周大人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王弥才起身告辞从万和楼出来,手里还拎着甜品食盒,看着昏暗漆黑的街道,王弥顿时失落起来,她该回高家的,她还要给小冬琴送好吃的,还要告诉小冬琴她爹爹可能暂时回不了家了……万和楼到高家不过两里路,大道宽敞,直通家门口,但王弥走了很久,久到她全然忘记了时间,也不知身处何地。

夜里三更时,天很凉,王弥冻得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迷路了。

她走不动了,就坐在一家不知道什么铺子的台阶上,一边嘲笑自己愚蠢笨拙,一边忧虑该如何面对小冬琴。

高柏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缩在路边昏昏欲睡,先是迷迷糊糊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慢,最终归于平静。

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从马上下来,朝她靠近,紧接着,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高柏的声音低哑沉稳:阿弥,终于找到你了。

王弥太冷了,一个劲往他怀里靠,她又冻又困,声音哽咽,对高柏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以为找不到你了。

对不起阿弥。

高柏紧紧抱着她,从上往下轻轻顺着她的背:是我不好,我们先回家。

说着,将人抱上马,圈在怀里,往家里赶。

王弥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说:晚一点再回去好不好?高柏拉住缰绳停下来,问她:为什么?我怕……王弥说:我答应过小冬琴,要把爹爹还给她,可是我好像要食言了。

高柏弯腰将下巴搭在她肩上,柔声哄着她:小冬琴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先回去休息,嗯?王弥倔强地摇头:不行,等我把她爹爹救回来,我再回去。

王弥现在脑袋晕乎乎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

高柏微微皱眉,见她不太对劲,手掌覆在她额头,微微有些烫手,顿时神色凝重,越发将她拢在怀里,不让她受半点风寒。

你放开我一点,你抱的太紧了……王弥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挣扎着想逃开。

这时,高柏突然挥鞭策马,马儿飞快奔跑起来,王弥一时害怕,缩在高柏怀里不敢动弹。

眨眼间的功夫,两人已到了高家门口,周伯早已在门口候着。

高柏将她抱下马,周伯将马牵走,南香迎上来:总算是找到了!见王弥不太对劲,又问:阿弥怎么了?高柏抱着她径直往药房去了,吩咐南香:让孙大娘烧些热水,你去医馆,请个大夫回来。

好。

南香没多问便离开。

王弥已经烧的有些糊涂,高柏将她放在榻上,她时断时续地做着梦,梦里是巨物压人,十分恐惧,是发烧才会有的症状。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冷,高柏替她盖上被子,又拿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为她把脉,又写了简单的药方,配好药,吩咐周伯去熬药。

做完这一切,再去看王弥,只见她缩在被子里,一个劲地发抖,抖得十分厉害。

高柏顿时慌了,忙轻声唤她:阿弥,你感觉怎么样?王弥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颤抖:七郎,我冷,难受……高柏连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阿弥不冷,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冷……王弥的声音微弱无力。

高柏见她这般难受,心里慌了,忙催问:大夫来了吗?为何这么久还不来?!关小凡忙道:我这就去催!孙大娘煮了汤药端过来:阿弥定是受了风寒,快把药喝了。

高柏接过去,耐着性子哄她喝。

王弥一闻到那股味道就皱着眉躲,软绵绵地说的:不喝……高柏柔声哄了半天,王弥还是不肯喝,他索性一口含在嘴里,俯身去寻王弥的唇……王弥被迫喝了汤药,肚子里一阵暖意翻涌,身上稍微舒服了些,不再发抖。

高柏坐在塌边给她换了一遍又一遍毛巾,等大夫来时,王弥已经安稳地睡着了。

大夫仔细把脉诊断后,微微皱着眉,左一声叹气,右一声叹气,高柏问他到底如何了,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摇了摇头,说:情况不太好。

高柏不明白,只是受凉染了风寒,大夫为何这个样子。

老大夫又把脉,似乎在确认什么,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终于收了脉枕,把高柏叫到一边,问:小夫人小时候可生过急病?高柏愣了一下,问:老先生为何这么问?他也不是很清楚,阿弥很少和他提起小时候的事。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小夫人的病看上去和平常风寒一样,但又有些不同,平常人随便吹点风并无大碍,但小夫人的身体受不住,她近来可是时常生病?高柏回忆了一下,只有年前那一次,病的严重了些,但他只以为是风寒,便说:并没有时常生病。

老大夫微微皱眉,似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问题:那就奇怪了……高柏耐着性子问:到底如何?老大夫叹了口气:老夫行医多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脉象,恐怕是小夫人幼年生过大病,留下的病根。

高柏问他:严不严重?可能治好?老大夫眯着眼睛,捋着白胡,思索再三,才说:从小夫人现在的情况看来,确实有些严重,病根是幼时落下的,恐怕难以根治,高公子要先有个准备……高柏脸色沉冷:什么意思?老大夫叹了口气:我先给小夫人开些药吃着,只是些清热驱寒的常用药,若要根治,不妨让楚先生来看看。

高柏揉了揉眉心,想说什么,最终只淡淡嗯了一声:有劳了。

王弥的情况稳定下来,高柏守在床边,看着桌上的食盒,一宿没睡。

食盒是万和楼独有的,里面的甜食是王弥爱吃的。

显而易见,王弥去了万和楼。

她不会一个人独自去,高柏了解她,定是有拒绝不了的邀请。

这种时候会邀请她到万和楼的,除了周大人,找不出第二个。

天快亮时,关小凡一身寒风晨露回来,高柏让他去查王弥的行踪向高柏汇报的时候,高柏的脸色难看至极,说到后面,关小凡声音小了下去,大师兄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

说完了?高柏冷声问。

嗯。

再说下去,大师兄真的要杀人啦!过了很久,高柏缓缓开口:有我爹的下落了吗?关小凡:???突然问这个,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有。

关小凡如实说。

高柏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加派弟子去找,周大人那边让郭云飞去盯,今天武馆的事让周伯代管,我在家照顾阿弥。

是。

去忙吧。

高柏淡淡地说,临了又嘱咐他:找不到我爹,就去找师父,一个月之内,必须把我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