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香听到王弥想吃酸的, 突然愣住了,她听人说,怀孕的时候最喜吃酸, 且伴有恶心干呕之症,莫非阿弥有身孕了?怎么这般看我?王弥见她不动, 便笑着问。
南香回过神,笑不达心:我这就去,马上回来。
王弥独自坐在院子的海棠树下, 初春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到王弥脸上, 顿时让她清爽不少。
南香端着热食过来,见她只着单衣在院子里吹风,忙取了披风给她穿上。
去屋里吃吧, 外面风凉。
南香说。
王弥说好, 缓缓起身时,有片刻头晕, 只笑自己: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了,随便吹点风就浑身不舒服, 若是以前,这点风并算不得什么。
南香扶着她往屋里走, 说:平时吹了春风不仅没事, 还十分舒服, 可你现在染了风寒, 自然比不得平常,还是小心点好, 待风寒祛了, 你想怎么吹风, 我也不拦着。
闲说几句,两人进了屋,南香把菜一一摆出来,王弥只捡着有酸味的吃,吃完觉得胃里舒服了很多,身上也有力气了。
待高柏回来时,王弥已然恢复如常,看不出还病着。
小冬琴和几个孩子在外面玩的不知疲惫,喊了吃饭才念念不舍地回来,一坐到饭桌前就瘪着嘴,不肯说话,也不吃饭。
王弥见她这般,知道她是想家了,正想着该用何种法子哄她,高柏凑到她耳边,说:大哥的案子后天重审,这几日小冬琴交给小凡看着,你在家好好养病。
王弥眼睛亮起来:后天重审?可是找到窃贼了?高柏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握住她苍白纤瘦的手,说:只要大哥配合,便没什么问题。
王弥抬头看着高柏,见他眼下青黑,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凑到他耳边说:谢谢。
高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 * * * *关小凡见小冬琴瘪着嘴要哭要哭的样子,忙把早已准备好的皮影人掏出来,凑到小冬琴面前:小冬琴,想不想要呀?小冬琴瞬间咧开嘴笑起来:想要!关小凡塞给她:现在交给你保管,我们先吃饭,吃完饭给你表演一个齐天大圣大闹天宫,好不好?小冬琴护着宝贝一样把皮影人塞进怀里,重重地点头:好!那我们先吃饭,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夹。
关小凡近来和小冬琴关系最好,都快赶上王弥了。
小冬琴看了看众人,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关小凡身边,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我想吃鸡腿。
关小凡也小声地对她说:可是今天晚上没有鸡腿,吃糖醋鱼好不好?小冬琴小声撒娇道:可是我昨天就没有吃鸡腿了,今天想吃……关小凡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和她小声商量:那我们先吃糖醋鱼,等大家都吃完了,我带你去烤叫花鸡,只有我们两个,不给他们吃,好不好?小冬琴眼睛一亮:好!我要两只鸡腿!好好好,鸡腿都给你。
关小凡一边说着,一边夹了糖醋鱼在碗里给她挑刺。
王弥在一旁看着两人窃窃私语,心里开心,问:你们在偷偷说什么这么开心,可以和我们说说吗?小冬琴说:这是我和小凡哥哥的秘密,不可以说。
王弥笑道:大姑姑也不可以说?小冬琴点头,认真地说:不可以,大姑姑你教过我,秘密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众人皆笑,王弥夸她:我们小冬琴最懂事了,那大姑姑一会儿想和你们一起看皮影戏可以吗?小冬琴认真地想了想,说:可以。
嗯,那快吃饭,吃完我们一起看。
王弥笑道。
好!小冬琴答应的干脆。
吃饭的时候,高柏看着菜色微微皱眉,问孙大娘:怎么今日尽是酸的?孙大娘说:阿弥今日想吃酸的,便多做了几道酸味的。
高柏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注意着王弥的吃食,确实口味偏酸,心里大概想到了什么。
吃过饭,小冬琴急急忙忙拉着关小凡去外面烤叫花鸡,王弥又被高柏拉着喂药。
王弥一看到药,眉毛就皱成一团,再次强调:病已经好了,不想喝药。
高柏不为所动,端着药碗给她两个选择:自己喝,或者他喂。
王弥知道逃不过,便问:让我先吃点甜的……不行。
高柏说:你今晚吃的有些多,再不能能吃太多甜食。
王弥愁眉苦脸,妥协道:酸的也行。
高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许久:今日怎么这般喜欢吃酸的?王弥说:胃不舒服,心里总是闹腾想吐,吃些酸的便好了……说完这句,王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再去看高柏看她说眼神,越发证实了心中所想。
高柏放下药碗:把手伸过来。
王弥乖乖把手伸过去,喜脉是医学里最简单的脉象。
高柏把出来喜脉,眼底的笑意越发浓烈:阿弥,我们有孩子了。
王弥有些不敢相信:真的?王弥这样一问,高柏突然又怀疑自己了,按着她的手又把了一次脉,实在不放心,又让周伯去请了大夫回来。
高柏虽学过些医理,但学的不精,只懂些皮毛。
大夫还没来,他们在等着的时候,王弥问他:这药现在可以不喝了吧?高柏说:等大夫来了再说。
王弥叹了口气:你对我太严格了些。
高柏笑她:你若不生病,自然不让你吃药,怎么现在越发像个孩子,任性的不得了。
王弥惆怅:在你面前,总忍不住这样,你若不在,或许我便不这样了。
高柏从后面把她搂在怀里:我就喜欢你这样……老大夫再一次被高家的人花重金请到家里,虽耽误他休息,但并无不满,捏着稀疏的白胡子一边把脉,一边眯眼看着王弥。
半晌后,老大夫收了脉枕,说:小夫人确实有了身孕……过了半晌,才悠悠道:恭喜高公子。
嘴里说着祝福的话,但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喜悦。
知道王弥怀了身孕,众人对待她时,越发小心翼翼。
连小冬琴也凑上来:大姑姑要生小宝宝了吗?嘴边还沾着偷吃鸡腿的油香,十分可爱。
王弥心里高兴,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笑道:是呀,小冬琴马上就要有小弟弟了。
小冬琴歪着头说:我想要小妹妹。
王弥问她为什么,她说:喜欢妹妹,弟弟老是哭。
她想起二婶家的小弟弟,总是哇哇哇地哭个不停,她最烦了,怎么也哄不乖。
众人问她:若是小弟弟怎么办?小冬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大姑姑生的弟弟一定很乖的,我也喜欢!众人笑起来,觉得小冬琴十分可爱,又逗着她问了好些问题。
高柏早已把老大夫拉到门外,站在隐蔽的角落,问老大夫:到底如何?老大夫摇头叹气,说:小夫人的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执意要留下来,恐怕小夫人性命难保……高柏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老大夫说:我实在无能为力,若楚先生在,或许还有办法。
高柏揉了揉眉心,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今日又为王弥大哥的事奔波半天,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让我再想想。
老大夫说:这种事拖不得,孩子已有两个月,若不早作打算,孩子在小夫人肚子里越来越大,对小夫人的身体伤害越大。
高柏说:我知道了。
送走老大夫,高柏回到正堂,众人都在为王弥怀里孩子高兴,一时间整个正堂里欢笑声不止。
小冬琴掏出她怀里的皮影人,说:大姑姑,我们一起看大闹天宫,让小弟弟也看!说着,关小凡接过皮影戏,给大家表演了一场大闹天宫,精彩至极,只叫人拍手叫好。
众人在正堂玩闹,高柏就坐在书房里,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暗不明。
关小凡演完大闹天宫之后,见高柏没在,便往书房过来,问他可是有什么事。
高柏说:我爹有消息了吗?关小凡说:没有……高柏隐在夜色里,没有说话。
关小凡问:可是师嫂出什么事了?高柏依然没说话,关小凡便不再问,只静静站在边上。
正堂里,大家玩笑了一会儿,王弥困意上来,众人便散去。
大概是晚上没有喝药的缘故,王弥又开始头疼起来,大抵又是发热了,回到屋里便觉得冷。
南香一直服侍着她躺上床,见她脸色煞白,不太对劲,便问她哪里不舒服。
王弥缩在床上只说冷。
高柏闻讯赶来时,孙大娘已经煮好汤药端过来了。
高柏端着药坐在床边,见王弥难受异常,明知道只要喂阿弥喝了药便能缓解,但他还是犹豫了。
老大夫说过,药里有对胎儿不好的成分,不宜孕妇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