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柏推门进屋, 王弥便掀开被子迎过来。
高柏见她这般就下床,忙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才好些, 莫要大意。
王弥拉住他袖子问:大哥的事怎么样了?高柏理着她散乱的发丝,声音里透着疲惫说:他要认罪, 我便是想救,也没有办法。
王弥不明白,看着他问:什么意思?我大哥真的偷了?高柏摇头:不是大哥, 另有其人,只是现在大哥认了罪, 这个案子就结了,没办法再查下去。
王弥愣怔:既然不是我大哥,他为何认罪?高柏细细将她散乱的发丝理顺, 缓缓说:认了罪, 他将会得到一大笔钱,半年的牢狱之灾换五百两银子, 算起来也不亏。
王弥越发不明白了:什么五百两银子?哪里来的钱?高柏说:钱是方家给的,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娘家的人已经拿到钱,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大哥这牢坐定了。
王弥明白过来, 不再多问, 只说:那小冬琴怎么办?我怎么和她交代?我……小冬琴还小, 她能懂什么?只哄着她半年,很快就过去了。
高柏又说:好了, 别想那些, 让我看看你今日可好些了?说着, 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今日感觉如何?可还有恶心干呕之症?高柏问她。
倒也不想吐了。
王弥想了想,红着脸说:只是这几个月月事……什么?高柏低头问她:上个月没来?王弥红颊微红,点头:嗯。
想了想又说:今日小腹刺痛,谁知突然又来了,总觉得不太正常。
高柏眼神晦暗,说:现在还疼吗?说着,朝她腹部摸去。
王弥说:隐隐有些疼,但比起先前已经好多了。
高柏将她揉进怀里:许是因为着凉了,才觉得痛,一会儿我让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开些调养的药给你平常吃着。
王弥皱眉:怎么还要吃药?高柏笑道:一般调养的药不怎么苦。
王弥叹了口气:我都快成药罐子了……高柏轻轻揉着她的肚子:现在把身体养好,日后真的怀上了孩子,才不会太辛苦。
王弥说:知道啦。
高柏和她说周大人过来了,还要留下吃饭,问她要不要去见一见周大人,她皱着眉扯着高柏袖子说:不想去……高柏问她为什么,她想了半天:我怕生。
高柏笑她:武馆那么多生人也不见你怕,怎么就怕这位周大人了?王弥皱着眉:就是不想去……高柏低头吻她额头:不去便不去,你现在身子这么弱,便是你想去我也不让的,好好待在屋里休息,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王弥点头:小冬琴若是回来,定要让她来找我,大哥的事,我来和她说。
嗯,好好休息,万万不可累着。
高柏嘱咐了几句,把孙大娘做好的汤羹点心端上桌:这是孙大娘特意按着你的喜好做的,想吃便吃点,但不要吃太多,马上就吃饭了。
王弥答应下来,高柏这才放心离开。
小冬琴回来的时候,王弥正在屋里看书。
小冬琴一手拿一串糖葫芦,进了院子就往屋里跑。
周子意正与高柏下棋,听到孩童的声音,便问:这般灵动的声音,想来定是高公子的孩子吧?高柏落棋的手一顿,笑道:亲戚家的孩子,让周大人见笑了。
周子意微微挑眉,不再多言,一心看棋。
小冬琴推开门见王弥醒着,便把糖葫芦递过去:大姑姑给你吃。
王弥笑着接过去,问她:谁给你买的呀?小普哥哥。
小冬琴骄傲地说。
小普哥哥是谁呀?王弥问她。
就是小普哥哥,就在街对面,南香姐姐带我去他家玩的,小普哥哥家有好多好玩的,他说喜欢我,还给我吃糖葫芦,他家好大!小冬琴说:明天我还想去他家玩。
街对面是一家行事低调的商人世家,家里有考取进士进京当官的人,与高家虽住对面,但来往极少。
王弥笑道:小普哥哥给你好吃的,你是不是也要给他带些?小冬琴咬下一口糖葫芦,小嘴鼓鼓的,歪着小脑袋想:可是给他带什么呢?一会儿我给你做些甜酥枣,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王弥见她吃的急,忙给她递水。
好,小普哥哥肯定喜欢!两人说着说着,小冬琴突然想起她爹爹,便问:大姑姑,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呀?王弥神色一顿,揉了揉她的头说:你知道你爹爹去哪了吗?奶奶说他被衙门的人抓走了,可是爹爹没有做坏事,是衙他们抓错了。
小冬琴皱着眉强调。
嗯,你爹爹不是坏人。
王弥说:但他现在暂时回不来了。
为什么?小冬琴开始有点不高兴了。
因为爹爹要去把真正的坏人抓回来。
王弥说。
小冬琴眼睛亮起来:爹爹要去抓坏人?嗯。
王弥伸手将她嘴角的糖渣擦去:爹爹把坏人抓回来,他就是大英雄,想不想让爹爹变成大英雄呀?想!小冬琴点了点头,又说:可是爹爹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小偷呢?我想他了怎么办?王弥说:抓小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很多时间,在爹爹回来之前,你就在大姑姑家住,以后天天去找小普哥哥玩,好不好?小冬琴想了想,摇头说:不行,我要回家去看奶奶,家里忙,我也要回去帮忙。
王弥哭笑不得:好,你若想回去,大姑姑便送你回去,你想来大姑姑家的时候,大姑姑去接你。
嗯。
小冬琴虽然为见不到爹爹而难过,但一想到爹爹是去抓小偷的,她就十分得意,以后爹爹也是大英雄了,谁也不能说爹爹不好了!吃饭的时候,高柏过来叫王弥,王弥原本吃了几块点心,现在并不饿。
不饿也要吃些,你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可大意。
高柏恨不能直接将她抱起来。
王弥小腹隐隐作痛,一动就疼,皱着眉:疼……高柏紧张起来,朝她腹部按去:这儿疼吗?王弥点点头,突然一阵刺痛,让她不禁冒冷汗。
高柏见她脸色苍白,神色不对,忙让关小凡去请大夫。
周子意与小冬琴坐在饭桌前大眼瞪小眼,小冬琴没见过他,带着警惕问:你是谁?周子意饶有兴趣看着她:我是阿弥的朋友,你又是谁?大姑姑的朋友?小冬琴眨了眨眼睛:我叫小冬琴。
周子意轻笑:大姑姑?周子意笑起来的时候温和近人,小冬琴逐渐放下戒备,歪着头问他:大姑姑生病了,你是来看她的吗?周子意听她说话奶声奶气,偏要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十分可爱,招人喜欢:嗯,但是你大姑姑大概病的严重,我还没有见到她。
小冬琴表示认同:大姑姑天天吃药,还天天睡觉,都不陪我玩了。
你知道大姑姑生了什么病吗?周子意问。
是风寒。
小冬琴想了想,又说:前几天大姑父说大姑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后来又说没有,大姑姑知道后不太开心,我也不开心,我喜欢大姑姑生的妹妹……周子意愣怔片刻,露出一抹淡笑,想到一些事情,便问她:你爹是王栋吗?小冬琴眨着大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周子意直直看着她:你大姑姑和我说过。
那你知道我爹去哪里抓坏人了吗?小冬琴认真地问。
周子意微微皱眉:什么?小冬琴说起爹爹,便满脸自豪:大姑姑说我爹去抓真正的坏人了,抓到坏人爹爹就是大英雄啦。
周子意听完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看着小冬琴一脸天真无邪,忽然生出恻隐之心,耐着性子陪她玩笑许久。
等到桌上饭菜都凉了,南香才匆匆过来,对周子意说:周大人怠慢了,阿弥她突然急病,公子忙着照看,实在顾不过来,特意吩咐我过来侍候。
小冬琴一听,忙跑到南香面前:大姑姑怎么了?南香把小冬琴牵在身旁,对周大人说:大夫正在来的路上,具体如何还未可知,周大人……话没说完,周子意眉头微皱,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南香拦在他面前:阿弥现在不方便见人,周大人还是下次再来……周子意却不听,偏往厢房走去,南香不敢硬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