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说话的是长公主:孙大娘的点心做的比宫里的都好吃, 我想尝一尝孙大娘做的菜是不是也比宫里的好吃。
晋庭榆:……高柏走到王弥身旁,伸手揽过她的腰,笑道:长公主想吃什么尽管说, 孙大娘的手艺不说在京城,只是在我们千水镇是独一个的, 阿弥你说呢?突然被问到话的王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高柏叫她第三声,她才磕磕绊绊地回答:……啊, 是……孙大娘的厨艺很好……后来便是长公主说了几个菜,孙大娘照着去做, 而后四个人留在后院三心二意地清扫起来。
高家的后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正要清扫干净还是要费些时间的。
到晚饭时间时, 也只收拾了一小半。
长公主早就按着酸疼的腰坐在一旁休息, 王弥因为先前生了场大病,体质不如从前, 做了一会儿也有些累,被高柏按在一边休息。
倒是晋大人和高柏干的起劲, 又是清扫枯叶干枝,又是翻土除草, 像模像样的, 好似做惯了农活一样, 倒不像是府衙当官的, 更不像是武馆的老大。
一直到晋庭榆他们吃完饭告辞,王弥的话都不怎么多。
高柏和往常一样, 盛了药膳看着她喝下去, 又问她累不累,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弥淡淡摇头,一直看着高柏的眼睛。
夜色渐深,高柏说:回去休息吧,今天忙了一天肯定累了。
王弥没动,高柏想抱她。
王弥挣脱开来,依然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问: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也不和我说一声。
高柏愣了一下,笑道:回来时,南香说晋大人和你聊着,我便没去打扰,怎么?不开心了?王弥深深看了他一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什么?你是不是不开心?高柏坐到她对面,认真看了她很久,缓缓开口,语气冷淡了几分:知道我会生气,还跟他单独见面?嗯?他带着礼物上门,我能不见吗?王弥心平气和地和他解释:长公主也来了的……长公主一个人在后院。
高柏强调。
所以呢?你在怀疑我什么?王弥有点不开心。
她和晋庭榆的关系从小就是清清白白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她觉得高柏有些大题小做了。
我没有怀疑你。
高柏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能耐着性子和王弥说话,已是极限。
高柏又说: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单独共处一室,是个男人,都会有些不开心吧?而且谁见过给有夫之妇送被褥的?晋大人这么做的意思,真是让人猜不透啊,你说呢?我没有想那么多。
王弥心里不太高兴,因为七郎怀疑她。
她始终认为晋庭榆和她的关系清清白白,没有更多的感情,是高柏想多了。
没想就没想,反正他们都走了,不提就好。
高柏耐着性子哄她:今天累了一天,咱们回去休息吧,先前你说后院你要自己打扫,我看还是算了吧,明儿我让武馆的弟子过来帮忙,一个下午就清扫好了。
王弥被他拥着往卧室去,王弥说:又不急,我慢慢收拾就好,整天闲着也是闲着。
谁说你闲着的了?再过些日子咱们的裁缝店就要开张了,到时候可有你忙的,还不趁着现在多休息休息。
我知道,但我闲不住……闲不住就去学堂里找李先生多学点字,以后咱们王掌柜若是不识字看不来账本,这生意怎么做?高柏是调侃的语气。
王弥终是被他逗笑了:账本还是看的来的,不要高师父操心。
叫我什么?高柏凑在她耳边。
高师父……王弥笑道:秦野师父走了,现在你不就是青峰武馆的高师父吗?他们只叫我大师兄,我还没收徒呢。
高柏咬了咬她的耳垂:没有师娘的允许,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敢收徒弟呢?王弥笑他:以前怎么没听说凶神恶煞的千水镇恶霸居然惧内?以前这个恶霸还没有内人呢。
王弥:……两人一路说着回到屋里,不知是不是南香忘了收拾,晋庭榆送来的被褥就放在卧室最显眼的地方,一进门想不看见都难。
高柏看着被褥问王弥:晋大人家的被褥当真这么稀奇?王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解释道:罗小娘养蚕这么多年,他家的蚕丝做的被子在千水镇是出了名的好,不然罗小娘也挣不来那么多钱给晋庭榆读书考试的。
高柏挑挑眉,不以为意,看着被褥良久,问王弥:你要试试吗?王弥笑了笑:你若不喜欢,也不至于扔了吧?给南香他们也是好的……高柏脸色变了变:我问你想要吗?不用……王弥说话时,语气里有犹豫。
高柏走过去拍了拍被褥:行,那就听你的,给南香。
原本以为此事到这里便结束了,谁知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弥半睡半醒间,高柏突然问她:阿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读书?嗯。
王弥当时真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缩在高柏怀里,迷迷糊糊地答道。
是不是也希望你的丈夫考取功名,金榜题名,像晋大人那样。
高柏又问。
嗯……王弥就是在这个时候睡着的。
过了很久,高柏又问她:那……你知不知道晋庭榆喜欢你?耳边传来王弥均匀的呼吸声,高柏看着怀里的人,心中有个想法开始生根发芽。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落下来,王弥又生了场病,把高柏急得不行。
起因的下雪那天夜里,王弥起夜忘了添衣服,开门时,一阵寒风裹着雪片落了她满身。
这一阵风,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天早上起来她就开始不舒服,接连而来的低烧整整持续了三天,请遍了千水镇最好的大夫,依旧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每个大夫来看过后,都只说是风寒,并无大碍,开的药方都大同小异,可就是不见好。
晋庭榆也上门来看望过一次,带的是长公主才有资格用的千年人参。
那支人参配着大夫的药吃下去之后,倒是有些效果了,但效果不大,低热缓解了一些,但咳嗽还是严重。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晋庭榆把隔壁州最有名的大夫也请了过来。
大夫说:小夫人的病急不得,慢慢调养着就好了。
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似乎想到什么:上一次老夫来时,小夫人已是病入膏肓,怎么现下看着倒像是没那么严重了,不知是哪位大夫妙手回春……话没说完,南香领着柳莺莺进来:公子,柳小姐来了!老大夫的问题被打断,高柏让出位置,让柳莺莺过来:其他人看的我都不放心,你是楚先生唯一的徒弟,劳烦你来给阿弥看看。
柳莺莺放下药箱,看了看屋里好几个人,开口道:你们先出去,我看病需要安静。
好。
高柏丝毫不犹豫,带着众人离开。
柳莺莺从小便跟楚先生学医,世代学医,是有天赋的,医理已通,又小小年纪便见过诸多疑难杂症,如今年纪虽小,但医术已经超过千水镇许多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了。
一刻钟后,柳莺莺打开门,看着守在门口的众人,递给高柏一张药方,道:阿弥没什么大碍,按着这个药方,吃上一个月就好了,和以前一样,千万注意不要再受寒了,其他那些,不要我再说一遍了吧?高柏收下药方,看着柳莺莺,露出疲惫但真挚的笑:谢谢。
柳莺莺背着药箱,面无表情说了句:我师父说过,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责任,和我恨不恨你,没有关系。
说完,侧身往高柏身边离开。
以前柳莺莺除了楚先生,最喜欢的人就是高柏,而现在,柳莺莺对他更多的是恨吧,是他把楚先生逼走,是他让她没有师父的。
她不傻,她知道楚先生的医术卓绝天下,若是她能一直跟着楚先生学□□有一天,她也能成为像楚先生一样妙手回春的神医。
高柏看着她瘦小挺拔的身姿,无奈地笑了笑,把药方递给周伯:按着药方抓药,药抓来直接给我。
周伯应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南香和孙大娘也站在一边,抓药熬药这种事情原先都是她们来做的,不知这次公子怎么倒让周伯去做了。
柳莺莺来看了一趟,总算是让高柏放下心来。
有劳晋大人特意跑一趟,阿弥现在没事了,还请晋大人回吧,今天家里琐事繁多,实在照顾不过来,还请晋大人见谅。
高柏在下逐客令。
长公主也在一旁说:晋先生,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
晋庭榆没有留下的理由,便只好带着长公主回去。
千水镇的冬天格外冷,下雪时冷,不下雪时,若有北风呼呼,那便更冷,一天之中,又数晚上最冷。
他和长公主是骑着马来的,身上只有一件羊毛毡子的披风,夜晚北风呼啸,冷的让人牙齿打颤。
长公主拉缰绳的手冻得通红,她索性从马上下来,仰头望着马上的晋庭榆,可怜巴巴地说:晋先生,我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