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2025-03-22 07:37:38

容菱从床上爬起来, 抓着头发下了床,拉开窗帘。

玻璃窗户上结了冰窗花,挺好看。

容菱将窗户开出一条小缝, 寒凉的风涌入,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她伸出手掌,好像抓住了一片雪花。

阿嚏!雪花抚在脸上,融化, 凉丝丝的。

容菱只穿着一件毛绒睡衣, 外面下着雪, 不打哆嗦才怪。

她连忙关上了窗户。

好大一场雪。

雪下过了,年前温施佑过完生日后,她得和家人一起去爷爷家过年。

这是一场重要的约会, 意味着在这一年过完之前, 是和温施佑的最后一次见面。

不比室外,室内温暖如春,容菱心里记着这事儿,蹦跶着跑去刷牙洗脸, 换好衣服, 再蹦跶着下了楼。

欢快的脚步声传来,容易抖了抖报纸, 从沙发这边看过去:一大早瞎乐呵什么呢?哥!容菱眼睛亮亮地,盯住他。

容易受宠若惊:妹, 干什么?我问你啊,你年轻的时候, 喜欢什么礼物啊?容菱同爸妈打过招呼后, 径直来到容易身侧。

这话说的, 容易有些不爽:我现在不年轻吗?容菱眨了眨眼,反问:你比20岁年轻?容易:……他顿了下,将报纸放在桌上:菱菱啊,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20岁,实际上已经不年轻了。

但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30岁,内心却永远十八。

容菱怀疑他在胡说八道。

所以,像温施佑这种少年老成的人,我这种年轻人怎么可能知道他喜欢什么。

我建议你送他一些保健品。

容易酸溜溜地说完。

容菱:……?!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叉腰瞪着自己的哥:容易,你太恶毒了!你这是造谣!远在别处的温施佑打了个喷嚏。

容易啧一声:有你这么和哥说话的吗?吵什么呢?爸妈向他们两个招手,快来吃饭了。

容菱哼一声,不欲和容易说话,转身和父母告状:爸妈,你们看他……早饭过后,容菱收拾收拾,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戴上帽子和围巾,跟在去公司的容易身后,也要出门去。

外面这么大的雪,你干什么去?容易堵在门口。

不要你管,我要小刘送我,你快让开。

容菱推开他,出门打了一把伞,门前的雪已经被扫到两边,她踏在小径上,小跑着上了车。

关上车门,她对司机说:去温施佑家。

容菱的小机器人落在他家里了,她得过去拿。

路行到一半,容菱才想起来给温施佑打个电话。

带钥匙没?温施佑今早被叫去恒一研发部一趟,已经出门了,没在家。

容菱今天没拿着包,有些懊恼:我没有带钥匙。

温施佑安慰她:没关系,你先去我妈那里,我很快就回来。

容菱转了转眼珠,心想顺便和兰阿姨商量一下他的生日要怎么过。

她叮嘱他:那好吧,你记得快点回来。

嗯。

容菱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到了小区,容菱下了车。

她撑着伞,看见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车牌号S打头。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辆车……容菱没多想,对小刘摆了摆手,让他先回去了。

然而来到温施佑家门口,看见门前那个青年,容菱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辆车了!那天晚上,这个对她挤眉弄眼的人就开着这辆迈巴赫。

容菱脚步顿了一下,往后退,又退回到拐角处。

兰秀雅门口站着一男一女,还有几个高大的黑衣保镖。

兰秀雅站在门口,似乎在和他们对峙着。

总之气氛看起来不太妙,那两个人像是来找事儿的。

男的就是那天晚上的青年,一身名牌,女的看起来和兰秀雅年纪差不多,打扮得雍容华贵。

大姐,这么多年不见,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兰秀珍说,我那侄子呢?现在不在家?兰秀雅将要关上门:有什么好请的?这里不欢迎你们。

兰秀珍挥了挥手,几名黑衣保镖将兰秀雅推到一边,强硬地将门打开,这一众人走了进去。

护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手机要给温施佑报信儿,结果还没拨电话,手机就被温少宁抽走了:看来我那传说中的哥哥出门了啊。

他对兰秀雅说:姨妈,您老坐下,我们来找你商量一件小事,您自己做主就成,用不着他。

兰秀雅皱眉看着他们。

容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都破门而入了,这么欺负人,得报警。

安时大哥,有人私闯民宅。

秦安时是秦安明的大哥,是一名警察。

容菱压低声音,接着又说了地址,语气焦急:他们一男一女,还有五个黑衣人,把主人推到一边,就那么闯进去了,你快点来啊!好,你别着急,先乖乖躲在一边,不要去招惹他们。

秦安时沉稳地叮嘱她。

嗯嗯。

容菱应得挺好,挂断电话后,还没来得及通知温施佑,廊道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声,她心下一惊,转头就莽了过去。

兰秀雅家的门口大开着,一个大花瓶被摔碎了,兰秀雅坐在地上。

和黑恶势力有得一拼。

你们干嘛啊?这是犯法的!容菱推开兰秀珍,跨过被摔碎的花瓶,将兰秀雅扶起来,护工拿了药,连忙给她服下去。

温少宁将门关上。

我们家人谈事情,你一个外人冲过来干什么?兰秀珍上下打量了容菱一眼,悠悠坐在一边,见她细皮嫩肉,一身名牌,笑道:大侄子这是攀上了位大小姐啊。

大姐,你就签个字而已。

侄子以后有老丈人提携,也不怕在A市混不下去。

她将一份离婚财产分割协议书推到兰秀雅跟前。

兰秀雅拍了拍容菱的手,深吸一口气:我不签。

兰秀珍道:大姐,你可怜可怜我,这些年都是我陪在温承身边,公司里的事情也全是少宁帮忙处理。

你失踪了18年,到现在还霸占着温太太的身份,而我一直没名没姓的,这些年来,你知道我遭受过多少白眼吗?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的亲妹妹?兰秀雅还是说:我不签。

你让温承来,我和他商量离婚还有财产分割的事。

要是他肯和你离婚,用得着拖到现在吗?!兰秀珍突然吼道。

兰秀雅,你要是真的清高有骨气,就不该拿温氏一分钱!兰秀雅反唇相讥:他出轨在先,我凭什么净身出户?请你们出去。

温少宁一双眼盯着容菱,容菱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毒蛇缠上一样,良久,他终于转过视线,说:妈,别和她废话了。

他招了招手,保镖上前,将容菱和护工从兰秀雅身边扯开。

容菱被推了一把,摔在地上,她皱着眉瞪着这些人。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容菱眼睛一亮,趁着黑衣人都围在兰秀雅周围,她起身,直接过去将门打开,等到温少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兰秀雅平时与人为善,与楼上楼下的邻居相处的都挺好,楼下一位大妈听见动静忍不住来看看。

妹子,这是咋了?一位大妈探着脑袋问兰秀雅,待看到一群黑衣人时,诶呀一声,容菱听见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啊这是。

这位大姐,我是兰秀雅的亲妹妹,我们亲戚谈些事情而已。

兰秀珍不耐地解释了一句。

她让人把门关上,容菱看着楼道,突然说:警察来了。

警察?警察果然来了,秦安时身后跟着几位警察,和这个小区的物业和安保上了楼。

死丫头,你报警了?!秦安时眉毛皱了一下,将容菱拉到身后:私闯民宅还这么嚣张?他看到这场景也明白了。

物业是干什么吃的?安保是干什么吃的?警察同志,现在太平盛世,这、这谁能想到还有嘿社会存在呢?物业摊着手解释。

一旁的大妈不依了:不是,本来就是你们工作疏忽,有什么好辩解的?正好警察同志在这里,我投诉你们管理不当,放□□进了社区!家里进了□□,物业安保竟然不知道,这立刻让大妈重视起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你凭什么投诉?几人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秦安时皱了皱眉,他后面跟着的一个警察忙拉着调停。

而兰秀珍和温少宁听他们一口一个□□,脸也黑了起来。

警察在此,那几个黑衣保镖也不敢造次了。

容菱在身后告状:安时大哥,他们不禁砸东西,还打人。

他们打你了?这几家只有容菱这么一个女孩儿,平时大家都宠着她,听说她被人打了,这还得了?容菱撇着嘴,伸出手,刚刚被推倒,手心被擦破了一层皮。

谁打你了,不过就是推了你一下,你这点伤口,不赶紧去医院就自动愈合了。

兰秀珍忍不住说,警察同志,我们亲戚之间谈些事情,怎么就算是私闯民宅了呢?秦安时不理会她:你推她,也算侵犯她的权益。

谁是户主?我是。

这是你亲戚吗?兰秀雅看了一眼兰秀珍和温少宁,冷笑道:不是。

行了,你们都和我走一趟派出所。

兰秀珍和温少宁平生第一次被押派出所。

容菱举手:我也去,我是报案人也是证人。

秦安时扔给她一个创可贴:你放心,私闯民宅触犯刑法。

你这是公报私仇,温少宁突然说,指着容菱,她是你妹妹吧?秦安时摆摆手,不和他废话,让几个警察押住他们。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S市温氏集团董事长的——兰秀珍突然顿住,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温承的情人,话头一转,亲生儿子的母亲!秦安时点点头:犯法就是犯法,别扯这些。

温承,他在全球富豪榜上……兰秀珍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别人都不理她。

直到温少宁嫌丢人还是怎么的,突然让她闭嘴。

倒是大妈说了一句,很疑惑:嘿社会还能上全球富豪榜呢?警察临走前叮嘱了几句,让物业和小区保安看好门,保障业主的权益。

物业公司的人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上门闹事却被带到派出所的兰秀珍和温少宁,各自憋了一肚子气,但也不敢公然违抗。

一会儿,快要晌午,温施佑急匆匆赶到了。

怎么不跟我打电话?他上前来牵过容菱的手,见掌心贴了创可贴,皱了皱眉。

容菱说:我第一时间先报的警,没来得及嘛。

怎么回事?温施佑接着问。

容菱抬头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看温施佑这毫不知情的模样,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大致能明白。

容菱突然觉得,她的温施佑好可怜。

嗯?待会儿阿姨出来,你问她吧。

容菱觉得还是要兰秀雅和他说才好,毕竟她也说不清楚。

正说着话,温承也来了。

望过来,也不说话。

容菱悄悄握紧温施佑的手。

温承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温施佑脸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温施佑掀起眼皮:你好?……我是你爸爸。

良久,他憋出了这句话。

温施佑:……他说不清什么感受。

温施佑虽然从小就是孤儿,但心理年龄毕竟三十岁了,年轻时候曾试图查过自己的身世,知晓了一些事情后,便歇了去认亲的念头。

如今,一朝穿越,多了一位母亲不说,更是来了个人让他喊爸爸。

别的不说,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未出现过,既无养恩,喊什么喊?他本来就不是一位感性热情的人。

容菱却不一样,她捏着他的手,已经紧张地开始发抖了,还得让他这个当事人安抚她。

容菱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都替温施佑纠结了起来,直到听到温施佑说:我没有父亲。

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兰秀雅几人也出来了。

秦安时向容菱招了招手,容菱看了看温施佑,有些担忧。

温施佑向她笑道:去吧,你别担心我。

秦安时将容菱拉到一边:他们家这么复杂的情况,你清不清楚?……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秦安时盯着她。

容菱瞪着眼睛:你盯着我干嘛?幸好知道的不算迟。

秦安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来提醒这个妹妹一句。

容菱眯眼笑着:安时大哥,我家温施佑很优秀的。

兰秀珍看见温承后,倍显疲态的脸瞬间绽放出笑容:承哥,你竟然亲自来看我,工作不忙了吗?温承未曾看她,而一直在看着兰秀雅,她脸色一僵:和大姐闹了一些不愉快而已,承哥,你帮我同领导说说情,好不好?温承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叹了口气,接着对温施佑说:我和你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离婚。

她虽然不肯带你回家,但温氏上下只认她一位温太太,你也是我唯一的儿子。

若是——温承?!兰秀珍突然大喊一声,哭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母子?温少宁扶着自己的母亲,扫了一眼温施佑便低下了头,神色晦暗不明。

温承也是绝情得很,当初说出轨就出轨,如今对出轨对象和私生子说抛弃就抛弃,反而追着一位对他不假辞色的女人诉衷肠。

大约……这就是他的本性吧。

兰秀雅讽刺地瞧着这一幕,心想着。

十天之后来接人。

警察对温承——这个看起来是两位犯人的家人说,说完,带着兰秀珍和温少宁去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