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曲折的地洞,越往下越有股袭人的阴寒之气,醒桓的信号渐渐明朗,二人追随一起来到地洞最深处,是一个宽阔无比的圆形巨洞。
下面暗水流动,借着亮光可以看到东南角堆放一排排的蛇蛋,密密麻麻。
醒桓已经找到气息奄奄的壁妖,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
元城上前轻点几处穴位,他才慢慢苏醒。
时间紧迫容不得解释,他们刚好就要离开洞穴时,盛瑛已经追上来了,正好堵在门口。
让开。
吴若只身上前,手握武器跃跃一试。
来了就别想走。
盛瑛召集了蛇子蛇孙一起堵在门口,准备发动攻击。
就在吴若要发作时,元城握住她的手,阻止道:你带着壁妖走,这里我来。
吴若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醒桓带上人跟上来。
元城和盛瑛打的不可开交,吴若运用术法躲避蛇的攻击,一路畅通无阻。
就在速速离去时,一声轻轻的叹息传了过来,醒桓蓦然一征,神思复杂。
怎么了?她疑心道。
没什么,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是叹息对么?我也听到了。
听声音像是个女人。
吴若环顾四周,又顺眼一扫他。
姐姐快走吧,蛇妖指不定什么时候追上来。
他提了提壁妖胳膊,提醒道。
她四下思忖,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只留了个疑虑搭着壁妖一齐出了蛇妖地洞。
姐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他心里担忧元城,元城哥怎么办?目前元城在里面不知是死是活,如今已经逃出来了。
就让醒桓带着壁妖回去就成。
你把壁妖带到安全地方即可,这是我的信使,到时候它们会带我找到你们。
说着挥动衣袖,两只闪光的蝴蝶翩翩飞来,环绕他飞舞。
好,一切小心。
少年走了后,她不顾一切冲进了地洞,还未进地心,就听到蛇妖嘶嘶作响的作战声。
到达地方时,只有遍地的尸体,充满整个洞。
而盛瑛和元城已经没了踪影。
元城!她大喊着,偌大的地洞只有回音,声声作响。
她不知道元城情况如何,面对盛瑛她也是用了法宝才取胜,而他只是一个刚刚恢复神力的小神明罢了。
万一没了,魂魄怎么办?心下着急,又冲着黑暗的地心,大喊:元城,你在哪儿?回音依旧回荡。
她略有着急转身之后,一道道金针如雨点密密麻麻悄无声息刺来。
没有防备之下,她依旧全部都挡了回去。
待收手时,地洞并无其他人的迹象。
捡起地上的金针细细观察,金针漆黑,上面有和花妖一样的隐伏咒。
看这种手法,明显不是蛇妖的做法和手段。
难道阴阳家有人和盛瑛联盟?这个想法在脑海浮现片刻,地洞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喘息声。
越来越近了……她就要一剑过去时,一人二指控住剑身,弱弱道:是我。
定睛一看,原来是元城,身上血迹遍布,手腕上还有几道血痕,发丝凌乱,脸上还是干净的。
你没事吧?她上前搭了一把手。
没事,快走吧。
蛇妖暂时被我的小把戏蒙了眼,等会儿就会追上来。
走吧。
她拉着元城在蝴蝶的指引下,出了地洞。
二人一路跟着蝴蝶来到了人间客栈,那是他们之前住过的地方。
壁妖恢复精神,和大家讲述了后面经过,花妖由于早就解了咒,已经康复不少。
醒桓神色忧郁,让人看不懂心思。
元城闭目修养片刻,也恢复了元气。
吴若撸起袖子,盯着右手臂呆呆地看了好久。
这时,壁妖道:盛瑛越来越狠毒,竟然通过吞噬妖怪来修炼自身,法术霸道。
这一千多年,不知她伤害了多少同类。
吴若:邪门歪道,不会长久的。
你平安就好。
壁妖苦笑摇摇头:我的修为没了一大半,如果没有个安全藏身之所,恐怕我和静妆也安稳不了多久。
身侧的昙花开放得越来越饱满,不久之后就可以现形。
吴若看向边上的元城,忽然道:你怎么被抓进去了?不是让你和孟江离两人好好待在结界里,别跑出来,是不是没听我话?她眼神凌厉起来,佯装怒气冲冲想引起这个发呆人的注意。
实际上,元城并不是走神,还是他突然想起了李府还有孟江离,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元城道:我和孟江离去了镇上一所护宅,这李府老爷死得有些蹊跷,我和他就去查,结果被蛇妖拖到洞里去了。
而府夫人,恐怕现在凶多吉少。
怎么了?说说。
她的好奇心起。
我怀疑李夫人肚小孩可能和李老爷一样,是蛇妖。
他神色严肃,忧心忡忡道。
醒桓皱皱眉头,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修炼之法。
元若和壁妖神色一样,都是一副认真思忖姿态。
壁妖道:我在地洞的这几日,的确有听说盛瑛的部下有通过寄生蛇蛋在人体的事,只不过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你说的那个李夫人,算算时间也快生产了。
吴若双手拢于广袖,不紧不慢道。
元城道:我要回去。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她一手按住。
壁妖解释道:按照你刚才说的,如果蛇妖真的在人体内下蛋,你要怎么做?直接剖腹取蛋?还是怎么样?这样一说,好像的确没有办法可以救得了李夫人。
毕竟是至阴至毒的邪法,如果强行取蛋,恐怕伤人性命。
吴若深深吐了一个烟圈,神思忧结,她对于金针的事更上心。
想着便下意识往醒桓身上扫了扫。
乖巧俊俏的少年,神态专注听着他们说话,看着也是人畜无害的孩子,看样子也不像和蛇妖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醒桓身上有微弱的蛇妖气息,轻轻淡淡如风儿飘荡即逝。
醒桓。
她轻轻唤了一声。
少年听话过去立在她身侧,一脸茫然。
你刚才在地洞听见的,是谁的叹息?她眼神毒辣,早就将注意到的蛛丝马迹记在心里。
少年表情微微一征,不知道。
吴若软柔一笑,摸摸他的肩头,那你抖什么?我没抖。
我是说在地洞时,当那声叹息传来的时候,你在抖什么?说到这里,她眼神慢慢变得凌厉冰冷起来,静静盯着他局促不安的脸蛋。
少年视线投在地面,良久,道:那时候我听错了,以为是小瑶。
小瑶?众人不解看着少年。
醒桓又道:小瑶是我的玩伴,也是照顾我的姐姐。
突然出现的人物让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小瑶就在阴阳家,她怎么可能会在地洞。
所以我才说,一定是搞错了。
如果她来了呢?元城道。
少年笑着摇头,小瑶不会咒术。
吴若面无表情地听着,忽然道:小瑶是人还是妖?少年不解其意,望着她的眼睛,老实道:自然是人。
吴若露出浅浅的笑意,手现出一根金针,在众目睽睽之下,金针还有毒液残留。
这个你可曾见过?少年上前端详片刻摇摇头。
也许真是误会,吴若带着笑意,道:可能是我多心了,醒桓,你有没有伤着啊?有没有哪里疼啊?说着就关切地摸着他的脉门。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元城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个女人态度转变得太快。
少年摇头,道:姐姐,事情已经结束,我也该回去了。
师父肯定布置了一整套试卷给我。
就不在此地多留了。
吴若点头,关切道:这几天你也累了,想必也学到了些什么,那么姐姐就不送你了。
说着,就开了门准备送他出去。
少年乖乖巧巧地向各位施礼作别回去了。
这一转再转的态度,元城实在是叹为观止以及一头雾水。
便道:你在搞什么名堂?好像不欢迎他似的。
吴若大大方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戒酒,就差抖腿,道:醒桓身上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他单纯,也许有人利用他也未可知。
你把话说明白些。
元城就差两道眉毛拧到一团。
刚才说的小瑶,地洞的金针,醒桓身上蛇妖的气息,以及之前你说过在阴阳家有人tou kui想杀我的信号。
这一切都与阴阳家有些某种关联。
她食指轻点桌面花绣,又道:不管怎样,醒桓是阴阳家的人,就算此事和他无关,也不能让他待在我身边。
虽然不知后面有什么样的阴谋在等着,我不怕,可是你们只怕会被幕后之人利用操纵。
壁妖道:难怪你的态度如此奇怪。
吴若一笑,谁让你们伤得伤,弱得弱,到时候真出事,我怕来不及。
壁妖轻松一笑,和她举杯一饮而尽。
元城陷入了那句伤得伤,弱得弱。
的圈子里,沉思着:谁伤,谁弱……真会找准时机揶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