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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调查

2025-03-22 07:37:42

元城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了,孟江离给他喂着补药,心疼地问来问去,生怕他哪里疼。

元城闭目养神,脑海突然浮现那晚一个女子的脸,可是印象又模糊了。

他问:我们那晚是不是来了一个姑娘。

来了啊。

孟江离说着又吹了一口汤药就要喂到他嘴里去。

元城忙接过,说:行行行,我自己来。

说着自己喝了一口,说:这味道不错,什么药?吴若给的。

你昏迷丹药吞不进去了我就只能放到水里煮成汤药,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他笑着想要邀功请赏。

元城冲他一笑,又喝了几口,问:吴若是谁?她长什么模样?我以前认识她么?孟江离不知他在灵魂当铺发生何事,将自己所知道的,他们和吴若的渊源讲了出来。

过程还提醒道:你以前身上还有她的画像,要不找找?画像……对,以前你给我看过,好好想想。

元城想了半天,硬是没记忆。

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么?孟江离提到关键一点。

他摇摇头,虽然那晚见了她,可是现在脑海没有她容貌的半丝印象。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画上一画。

说着,他离开床榻坐到桌前,拿起笔沾着墨水就在纸上划拉来划拉去。

半晌,碗里汤药喝完了,元城起身过去看,画了半天只有一个轮廓。

你的丹青怎么样?他提到最重要的一点。

孟江离你就沉浸在自己的画技,头都不抬,回:不要怀疑我,我可是遥青山画圣。

元城笑笑,说:你不是只会画符么,还会画人。

接下来就让你看看我的技术。

说着只见他的笔下渐渐现出眉目,一个女子的大概样貌出来了。

一头长墨发飘扬在风,一对冷傲艳丽的眼睛里有幽深的冰冷淡漠之色,薄薄朱唇犹如海棠鲜艳娇嫩,一只纤纤玉手握着烟管,指甲上有淡淡鸢尾花。

她的广袖在风缓缓飘逸,犹如寒冰仙子降临人世间。

他画完最后一笔,在她的脖颈处轻轻点了个痣,他记得吴若这颗淡褐色小痣,曾经不注意多次撇眼看过。

元城呆呆地望着画像,有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可是又有些陌生和心痛萦绕心,让他一下子无法表达情绪。

孟江离看到他失神的状态,推推胳膊,怎么样,漂不漂亮?漂亮。

像是鬼使神差般,元城终于夸赞了一个女子好看。

孟江离像是听到天大奇闻,惊讶又问了遍:真觉得漂亮?嗯。

他轻轻地回复并点点头。

孟江离一下子笑出声来,回:难得你会夸女孩子好看,总算是开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显然,元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啊你,连个女孩子手都碰不得,就拿辜姑娘来说吧,你摸了她的手,当然那时候情况所迫,不能说明什么,可是你看看,到现在功力还没恢复。

以前吧,我说哪个女孩好看,你要么不看,要么淡淡撇一眼,现在这个,终于被你夸了一句。

你说说我能不意外么?他叽里呱啦一大堆,元城总算听明白了些,也问:她是吴若?家住哪里?这一问,让孟江离更加高兴,抱歉啊,家在哪儿,我是不知道。

不过你没失去记忆前是知道的,所以啊,要想了解她,赶紧想办法恢复。

说着就把画像塞他怀里,丢了一句:好好留着,别糟蹋我的心血。

然后高高兴兴出门买酒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继续失神看着画人。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无法用正确的情感表达出来,每次脑海要浮现往事时,心脏竟然猛然快速跳动,接着一股强烈的痛感铺天盖地而来。

他以前对她感情这么强烈么?元城越看心里越乱,最后收起来放进自己袖口之。

他想起义庄破案之事,双双案子未结,尸体已经下葬。

由于那晚她的尸体并没有焚烧,所以现在很有可能蛇蛋会在里面孵化。

距离孵化大概还有一个月,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是查明杀害双双的凶手。

他一人再次来到王寡妇家,由于看热闹人早就没了新鲜劲儿,门口清净不少,院子里正好看到王寡妇在缝补衣裳。

他轻轻叩叩门走进去,王寡妇看到陌生人,以为又是来慰问,便提前开口:我很好,谢谢你,回去吧。

元城在她面前停下,说:今日我是来调查双双死因的,希望你作为母亲的,能把自己知道的再和我说一遍,为她早日找到凶手。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已经麻木,只淡淡撇开头,继续缝补衣裳,回:该说的已经说了,查案是衙门里的事,公子不要过多操心。

元城微微诧异她的表现,按理来说,一个冤死的孩子,作为母亲不是更想找到凶手么?他试着开口:衙门里的人办事拖沓,我这里有些蛛丝马迹,需要你的配合。

不需要,公子请回吧。

她抬头,眼神平淡无波。

双双身上的伤痕,分明是一个强壮的老男人下的手,难道你不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么?他看着这个麻木的女人,质问着。

在这里先谢谢公子对我女儿案情的关心,我作为母亲,自然比别人更想知道自己孩子当时遭遇了什么,也想早日抓到凶手,我已经和衙门录了笔录,请公子不要一遍遍过来揭我伤疤。

王寡妇越说越激动,起身好像要拿起扫把赶他出去。

元城说:衙门里的笔录我已经看过,只有一点有疑问,希望夫人如实相告。

你说吧。

在案发当晚,你说去了隔壁村接活儿,然后在那边休息了一晚,可是奇怪的是,明明半个时辰就能赶回来,你为什么会留在那里?元城指出这个被人忽视的一点,一针见血问。

王寡妇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下子神色怪异,支支吾吾回:我在路上崴了脚,休息一晚也不奇怪。

这样也可以,不过我特地去了隔壁村,事情好像不是你说的这样。

那晚李婶儿把衣服给你的时候,天还没黑,而且她说那晚你神色忧虑,主动提出要住下来。

请问,夫人该怎么解释?元城边说边锁定她的脸色,只见她从慌张变得害怕起来,嘴角竟然抽搐了一下。

不对,这个母亲给人的感觉不对劲。

他步步为营,你为什么当晚不直接回去,街坊邻居反映平常你接了活儿,半夜都会回家,那么为什么自己女儿死的那晚,你没有回去,夫人到底在隐瞒什么?她终于不在藏着自己的神色,带着怒气瞪着,仿佛指责他的多管闲事。

夫人有话要说么?元城接受她的恶意,坦然面对。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她毫无气势说出这句话。

对,是我的猜测,可也是正确的思路,不是么?王寡妇偏头整理情绪,一缕碎发落下来,随手挑上去,就在这时,他发现手臂上有道淡淡的淤痕。

她注意到元城的视线落到手臂上,随即漫不经心背在身后,回: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这里是寡妇家,孤男寡女待在一个屋檐下,恐人说闲话,公子请回。

这是一句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他怎能不知。

不过这样一来,他更加确定,王寡妇有问题,很有可能和杀人凶手有关联。

想到这里,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淡淡一笑,拱手离去。

殊不知在他转身后,王寡妇眼闪现一丝担忧的神色,但随即消失不见。

回到客栈,孟江离买了酒,已经喝欢了,一看到他进来,死活要一醉方休。

他推了又推,最后按住他的胳膊,喝了一小杯,才放过他。

你先坐着,我有话和你说。

元城对他说着。

孟江离一手举杯,一手抱壶,回:为什么要坐着,我要站着。

你先坐下来,不然等会儿会站不稳。

元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走了一路,问来问去,早就口干舌燥了。

你说吧。

还有什么能吓得住我。

他一饮而尽杯酒。

我怀疑双双的死和她母亲有关,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七分应该差不了。

他说着看着他。

得了吧,你又在瞎讲自己的猜测。

今天过去,王寡妇在院子里缝补衣裳,衣服是男人的。

这有什么奇怪,她接的活儿不行么。

话说的没错,可是最让人想不通的一点,衣服是上好布料,一般达官贵人才会有,你说,富贵人家衣服破了,会拿去缝补么?恐怕少之又少吧。

元城细细推敲。

哎呀,你就是喜欢瞎想,万一人家勤俭持家,热爱简朴生活也可以啊。

孟江离说得也很有道理。

这次我可是亲自过去调查了,这几天我们好好监视她,尤其是院子,应该有其他人在。

他蹙眉说着,手茶杯被他反复抚摸。

我不去,每次吃力不讨好,累死了。

这次如果能破案,我定带着你好好修炼。

怎么样?元城笑着看他,把孟江离最想要的愿望提出来。

真的啊!他果然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虽然不是因为案情。

只要这个案子破了就行是吧?他高兴地再次重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元城点头,并回:一定。

那好,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说这话时,孟江离佯装自己好人做派,勉强自己才答应。

元城笑笑,这人就是这样。

孟江离白天他装作小贩摆摊,晚上听话守在院子外一棵大树上,一开始两天没发现异常,王寡妇做些日常工作,洗脸干活,缝补衣裳。

院里也没看见外人。

不同寻常的是第七天晚上,孟江离连着守了七天七夜,偶尔打打瞌睡,这晚子时刚过,更夫走过大街,打更声传来后,王寡妇房间的烛火摇曳了几下,然后有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窗户上。

这把他惊得一下子从树上掉下来,这身形明明是高大的男人。

难道王寡妇家有外人?他急得想呼唤元城,可是树下的他早就回去休息了。

王蛋,留我一个人在这,自己跑去舒服。

孟江离一时气上头,看到元城回去了,不由得暗骂两声。

刚骂完就打了长长的哈欠,他也很想睡啊。

眼见窗户上两个人影交叠,如果不过去查看。

那可真就错失良机了。

想到这里,起身一跃就进了院子,一路小跑来到刚才的窗户下,真真切切听到下面几句话:你到底什么时候决定好,这里我实在不想多待。

说这话的正是王寡妇。

别着急,等过几个月风声过去。

街坊四邻不关注你,马上带你走。

说话的是个气十足的男子,嗓音沉稳有力,倒也和身形配得上。

前几天有个年轻人过来查我,我总感觉这件事会败露,齐更海,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这件事必须好好处理,不然对不起双双。

王寡妇言辞激烈,隐隐有huo yào味。

你总是这样,遇到些小事焦虑得不行,衙门不是快结案了么,别怕,再等等。

男人语气淡定,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我能不害怕么,死的可是我女儿,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说着,隐隐有痛哭之意。

男人回:好好,你别激动,没说不处理,先让我好好安排行不行,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

说着,听到凳子移动声音,男人的脚步声渐渐淡去,烛火熄灭了。

墙角处的孟江离惊讶得瞪大了嘴,原来元城说的都是对的。

王寡妇的确有杀死自己女儿的嫌疑,可是为什么呢?他正准备在这里坐到天亮时,后肩被人轻轻一拍,刚转身去看,赫然对上一张大脸。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