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小声低呼一句,被突如其来的人吓得抖了一抖,定睛一看,竟然是跟在吴若身边的柳轻轻。
轻轻姑娘,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他惨叫几句,满满都是抱怨,随即疑惑问:你在这儿,说明吴若也在对不对?说着,脸上浮现出兴奋神色。
柳轻轻听到这句,不动神色地在心变了变脸色,又娇滴滴轻声说:她这几日不怎么理我,我下来玩玩喽。
怎么,你见到我不高兴么?她的话语如鬼魅一般钻进他的心窝,孟江离立马回:当然不会,你来我也高兴。
只不过现在我在查案,要不以后喝一杯?他怕再继续下去会打扰到查案,也怕这个柳轻轻无端生事,毕竟元城交代的任务要认真对待。
她娇嗔一声,嘀咕道:你这样敷衍我,肯定觉得我没有姐姐好看,所以才如此轻待我。
说着,语气还带着哭腔。
他一下子急坏了,忙解释:哎呀,你别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低头擦拭眼泪,这里又没有别人,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欺负我。
话说到这里,他也无计可施,抬头细想,既然已经知道男人名字,到时候天亮再去查探就好了,边上美人等着,要不查案的事儿先放放?他想着想着,立马把元城的交代忘得一干二净。
轻轻姑娘,我们走吧。
他低声说着。
好。
柳轻轻听到这句,一下子高兴笑出声来,一双眉眼尽是娇媚。
啊,多好看的女孩子啊。
他在心里感叹一句,乐开了花。
于是,这个重色轻友的男子和柳轻轻去逛街游玩,把盯梢任务抛诸脑后。
柳轻轻一路说说笑笑,和他谈天说地,从风花雪月说到诗词歌赋,又讲到人生哲学。
这让他一度以为遇上了知己。
直到在灯市上遇到另一个女孩子。
在灯火阑珊处,行人如织,来来往往,穿梭于此,一个身穿鹅黄色衣饰的女子从他面前跑过,最后在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停下。
他不由得看呆眼,只觉得这个活泼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柳轻轻本来说得高兴,看到他失神呆滞望着一处,问:怎么了?可是他没听见。
于是,她顺着视线而去,竟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拿着灯笼和老板交谈,她意识到,孟江离显然被那个女子迷住了。
一下子好胜心和嫉妒心立起,她故意拉拢他胳膊,增加亲密度,甜甜说着:我们去看烟花吧。
他却立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眼睛依旧处在那个女子身上。
这让她不由得憎恶对方,于是悄悄施法想让小摊上的灯笼掉下来砸下去,这样烧死了也是个意外。
可就在她动手后,灯笼一落的瞬间,边上的男子竟然快得闪电一般,立即将那个女子拉开,又来个老土狗血的绕圈圈旋转,还有个深情凝视。
这让她一下子气得吐血。
可就是她这么一弄,孟江离抱着怀姑娘,心猛然一惊,原来自己看了那么久的姑娘,竟然是向萱。
妈呦,难怪那么熟悉。
幡然醒悟的他在心暗呼一句,立马松开手。
原本向萱处在懵懵的状态,被人一拉一抱一转,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松开手摔到了地上。
她被别人如此对待,暴脾气一下子上来,艰难站起来,指着对方鼻子骂: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这么对我?气呼呼的小脸蛋竟然浮现丝丝红晕。
他有些抱歉,陪笑道:对不住啊,认错人了。
说着就准备脱身。
慢着。
她一手按住他肩膀,怎么也不肯让他走,非得报仇不可。
你耍了我,就这样走了?他回头继续笑说:没耍你啊,你看到地上灯笼没有,刚才我是在救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着就指着地上灯笼,本来他这样做没错,可是语气不是很好。
向萱依旧不依不饶,说:可你摔了我。
手滑了,不好意思啊。
他只想脱身,看向柳轻轻时,人竟然不见了。
他暗想肯定是生气自己忽视她,救了别的姑娘。
回过头来又面对向萱,好声好气说:那你要我怎么样,说吧。
我还要找人,大家都别浪费时间。
向萱一听,立马回复:好。
然后伸出手掌,说:把银铃铛还我。
他后退一步,拒绝道:不,它是我的。
她一听,来气了,手放下来,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你给了就是我的。
他护着自己的小宝贝,警惕盯着她。
身边看热闹人群也退散。
向萱的怒火就像开水一样,本来烧着烧着就要沸腾,忽然想到自己把柄在他手,不能轻举妄动,于是态度渐渐缓和,说:咱们要不谈个条件?不必了。
他说着就要离开,有什么好谈的,银铃铛他挺喜欢的,就想留着。
喂,你停住。
她冲着离去背影大喊,可是人家头都不回,干脆追上去边喊边追,喂,我跟你说话呢,走那么快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孟江离就是不理他,脚底生风,仿佛要把她甩掉。
可是对方也不是善茬儿,一直紧跟不放。
最后在一个拐角处,她抓住他胳膊,质问道:你想往哪儿跑,跑得了嘛你。
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力气这么大,挣扎下想逃脱,没想到人家直接反转胳膊一扭,疼得他啊啊直叫,疯女人,你干什么!快把东西还我。
你休想。
不给胳膊就断了。
死也不给。
孟江离痛得五官扭成一团,嘴里依然硬气不减。
于是,她又用了些力气,把他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元城啊快来救我啊。
他叫唤着,挣扎着,向萱反而将他抓得更紧。
疯女人,我胳膊要是断了,我跟你没完,听到没有!!他喊叫着,把周边百姓吸引过来。
这时,一大爷叫住凑热闹的大妈,诶诶,别过去,人小两口吵架呢。
说着,原本过来的大妈瞧他们一眼,偷着笑走开了,向大爷说:看看这小年轻像不像少年的我们?大爷拉着大妈的手,笑意盈盈说:都多少年了,我们都老了,走吧,去看花灯吧。
说完,大爷大妈带着笑意离开了小巷。
此时此刻,听着对话石化的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孟江离脸上大汗淋漓,一方面痛的,另一方面尴尬的。
半晌,向萱松开手,跑出去,冲着早就不见的大爷大妈,大喊:谁和他是小两口,你们瞎说些什么!可是,给予她回应的只有不知情的老百姓频频侧目,看得她反而不好意思。
等回过神来,一看,人不见了。
喂,死妖怪,你跑去哪里了!她跑回去冲着空荡荡的小巷大喊。
回应她的只有自己一遍遍的回音。
她气恼地跺脚,愤恨不已,暗下决心,下次不会再放过你。
这时,天空落下一个黑色人影,他正缓缓从黑暗走来。
小萱。
说话之人露出面目,此人正是意。
意师哥。
她回着,语气渐渐平和。
你刚才在叫什么?没什么。
她不想把自己银铃铛给别人的事说出去,随口道:遇到一个小妖怪,被它跑了。
意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顺着小巷看去,空空荡荡,只有阴影笼罩。
回去吧,宫主有话问你。
意担忧看着她,这次宫主不知为何发了好大脾气,好像那晚开始,脾气明显火爆。
向萱有些紧张,问:师哥,我能问是什么事么?意摇头,同时也安慰着:没事的,可能有任务交代。
既然这样,她心里稍微放宽心,如果被宫主发现,银铃铛在敌人手,她不知会死多少次。
去吧。
她说着,同时有些担忧。
意带着她消失在黑暗小巷,不见踪影。
话说这边,孟江离拼命跑啊跑,终于跑回客栈,喝了大口水,瘫坐在位子上大口喘气。
妈呀,幸好跑得快,累死我了。
他自言自语着,没想到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人。
待回过神看去时,发现白衣飘然而立。
他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你要吓死我啊!元城笑笑在身边坐下,审视他那逃命累瘫姿态,说:遇到什么事了,王寡妇家有异常么?孟江离摆摆手,坐直身子,不是王寡妇,不对,也有王寡妇家也有发现。
元城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说:先缓缓,思路捋清楚再说。
半晌,他整理好思路,一步一步说:刚才是遇到向萱了,这丫头拼命要我把法器还给她,当然不给了,然后就纠缠不休,最后我就跑回来,现在累坏了。
她怎么你了,按道理来说,你打不过她,怎么跑得出来?元城摩挲着手画轴。
哎,这个,这个反正就跑出来。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路过的大爷大妈说闲话,然后她不好意思就松手了。
元城也不在意这个回答,问:王寡妇家呢,你发现什么了?说到这里,孟江离气不打一处来,发牢骚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留我一人,你知不知道很累的,七天七夜没怎么睡觉,你就这样跑了。
我回来拿东西,没说不回去。
孟江离看到他手正握着之前他画的人像。
这画像没了,以后再给你画呗。
小意思啦。
他有些得意自己高超的画技。
元城失笑,原本打算和他一起守夜,只不过在静静的深夜,脑海不由自主再次浮现她的脸,无论他看过多少次,只记得她的姿态,却回忆不起她的面容。
所以,心里一直牵挂着留在客栈的画像,后面就回来取。
孟江离一看天色已经泛白,天快亮了。
突然想到王寡妇家里的男人,立马一拍大腿,大喊:糟糕!怎么了?王寡妇家的确有男人,我忘记说了。
他一脸大惊,恐怕这时男人已经离开院子了。
再去追查恐怕麻烦些。
元城淡定地说:天亮了就算了,人应该也走了。
还有什么发现么?他想啊想,终于说出最关键的一点,这男人和她很熟,好像叫什么海。
对了,齐更海!有了名字就好办。
元城从抽屉里取出名字簿,一页页翻过去。
孟江离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宝贝,他之前还担心无法查到人,看来是多虑了。
翻来翻去,最终停到最有嫌疑的一页:齐更海,大梁帝都人士,距今大概三十四。
下面还有一些详细记录,包括地址和家族。
你立大功了。
元城合上页,夸奖一句。
这句听得他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谦虚回:哎呀,小事了,我这个人最喜欢替人伸张正义,能发挥些作用,也开心么。
元城再次笑笑,答应道:这个案子一破,我带你一起修炼。
行,我信你。
孟江离从来不怀疑元城的话,即使要他做些违背本心的事,都乐意去做。
元城时常看他一脸天真满足的样子,心里偶尔会有些羡慕。
孟江离吃着嘴里的糕点,想到了一件事,问:你现在身体这么弱,办案会不会吃不消?这句话的确问到点上,他身上的功力目前只恢复到一两成,与妖搏斗不行,可与人相斗没有问题。
走吧。
元城起身说着。
去哪儿?孟江离一脸茫然。
找人。
他扬扬手名字簿。
啊,不行,我要休息。
孟江离说着就往床榻走,满身疲惫,齐更海的背景你再去查查,到时候有什么进展再和我说说,我要休息。
即使到现在,孟江离还记得要和他一起办案。
好。
他看着床榻上的少年,轻轻许下这个诺言,以后都带着你。
他这一答应,从此以后,孟江离再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