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细和沈青松有介绍信,可以住招待所。
他们把行李放好,从空间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火车上人多手杂,他们把贵重物品都放在了空间里,行李袋只是个装饰。
两人在房间整理好东西,走出招待所,按照沈青松妹妹沈红飞给过的地址,一路找过去,看到的是独门独院的房子。
条件挺好,可惜,一走近,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爆发出的激烈争吵。
莫仁,你不能那样!你已经进了革委会了,不需要再下放人!她可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爸妈去世后,一直都是谭老师在照顾你的吗?那都是曾经,我曾经也对她很好,该还得都还了!不行!沈红飞,你踏马的别啰啰嗦嗦,阻碍老子升官发财……沈青松见里面的话越说越不对,连忙上前拍门,一点都没客气,拍得嘭嘭响,生怕里面的人没听到。
顾细站在沈青松旁边,面色严肃起来。
这个三妹的生活,似乎也不是像信中说得这么好啊。
沈红飞是四兄弟姐妹中学历最高的,考上了医学院,后来分配到市里的医院工作,就和在机关工作的莫仁结婚了。
两人育有一女,名字叫莫雯,今年十七岁,应该是正在读高中。
这些年,沈红飞嫁得比较远,现在这种环境,出行困难,再加上大家的日子都不算宽裕,所以逢年过节一般都是写信来往。
沈红飞的信报喜不报忧,看上去过得很不错。
这次她和沈青松去省城,正好经过,就过来看看。
很快,里面的争吵停息。
门开了。
开门是个留着及耳短发的中年女人,眼眶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情绪不太对头。
可能是对方也没想到沈青松和顾细回来,愣了好几秒。
里面的莫仁凶狠地问了一句:谁来了?不会出声啊?哑了?沈红飞这才堪堪回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大哥?大嫂?沈青松微微点头,眼神温和。
沈红飞正想朝里面喊,让莫仁的语气收敛一点,谁知沈青松却制止了她。
见她不解,顾细握住沈红飞的手,满眼不赞同:这就是你说的很好?沈红飞一愣。
来自娘家人的关心让她差点绷不住了,嘴巴涨了张,可是,能说什么呢,她过得的确不是很好啊。
莫仁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大踏步往里面走来,气场强大。
沈青松没有收敛身上的气势,入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神直直望向莫仁,浑身威亚让莫仁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你……你是谁,这三个字卡在了嗓子眼,莫仁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看到沈红飞和一个陌生女子并排走进来,他才勉强缓住。
你好,你是……沈青松瞟了莫仁一眼,丝毫不拐弯抹角,很好,看来你还是会好好说话的,那为什么对妻子说话却那么难听?沈红飞默默抹泪。
大哥不止一次说过,如果莫仁欺负她,一定要和家里人说,他们会为她撑腰。
她不想麻烦家里人,不想家里人奔波,就没说过。
这次,她也有人了。
莫仁莫名其妙,很想问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管得这么宽,可一对上对方的眼神,他莫名觉得怵。
不对,这双眼睛,和他婆娘很像,再看脸,他心里咯噔一下:大……大舅哥?他的大舅哥,可是上过战场的,怪不得眼神这么瘆人。
沈青松对待不懂礼貌的人,自然不会客气。
他没应答,径自坐下来,环看四周,看到地上的抱枕和托盘,抬眼冷声问:你打女人?莫仁心颤了一下,连连否认:没,没,我……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他侧头看向沈红飞,命令道:你快解释两句!沈红飞咬唇,没说话。
顾细和沈青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青松定定盯着莫仁,莫仁冷汗都要下来了。
该死的,等沈青松走了,他一定要沈红飞这个婆娘好受。
顾细连忙拉起沈红飞的手,检查有没有伤口。
沈红飞明白过来,连忙道:他没能打中我。
我不会让他打我的,他也不敢打我,只是……只是冷暴力,吓唬你。
顾细补充完沈红飞想要表达的意思,笃定道。
沈红飞抿唇。
沈青松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冬天的坚冰,尖锐刺骨。
我……莫仁有口难言。
明明他才是站着,沈青松才是坐着的那个人,可沈青松居高临下的眼神投过来,仿佛对方才是站着的那个人。
莫仁急中生智,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
雯雯,雯雯,快出来,你大舅和大舅妈来了!沈红飞这次想起女儿,她和莫仁吵架,她一般都会让女儿回房的。
她看向女儿的房间,那里紧紧闭着。
女儿一直人如其名,乖巧文静,怎么会突然这样……她正想过去敲门看看,门突然开了。
女儿满脸泪水,手里竟然提着行李袋,大……大舅,大舅妈,你们能不能带我走?沈红飞怔住。
莫仁扶额,万万没想到,自己召唤出了一个大雷:你说什么胡话?还不赶快过来和你大舅大舅妈问好?他转头舔着笑脸道:大哥,这都是小孩子耍脾气,您别管她。
顾细立即上前,挡在莫仁和莫雯只见,柔声道:别怕,大舅妈一定给雯雯主持公道,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好不好?顾细的声音安抚力十足,雯雯抽抽噎噎的声音慢慢停下来。
莫仁好几次都想说点什么,都被沈青松用眼神制止住了。
他坐立难安地窝在角落里,丝毫不敢动弹。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一动,沈青松会立即扑上来制服他。
沈红飞有些茫然地看着女儿,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这么说。
顾细拍拍莫雯的肩膀,莫雯抬起头,眼眶和鼻子都是红红的,眼神复杂看向莫仁。
莫仁心里毛毛的,外强中干地等瞪回去,这死丫头!爸,他在外面有女人!莫雯扔下一个大雷!沈红飞的身形晃了晃,亏顾细反应及时,才没有倒下来。
莫仁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小孩子家家的,可别胡说。
沈红飞不敢置信望过去。
莫雯猝不及防,又加了一句话:那个女人还怀孕了!莫仁被几双眼睛盯得不敢动弹。
沈青松的眼神不用说了,没想到顾细的眼神也那么可怕,沈红飞的眼神……他不敢望过去。
我……他突然跪下,朝沈红飞爬去,红飞,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革委会的人,他们灌醉了我,我第二天醒来,就在那个女人的床上了!醒了之后,我马上回家,没再和那个女人见过面吗,可是没过两个月,她就过来说,说,有了我的孩子,说是男孩儿……沈红飞闭了闭眼、哑声道:所以,你就和她在一起了。
莫仁讷讷不敢语。
沈红飞觉得很可笑。
当初,她生雯雯的时候,伤到了身体,不能再生育,莫仁说,他不在意,只要有她,有雯雯,就足够了。
她真信了他。
这几年来,莫仁变了很多,为了进入革委会,不择手段,她很多时候不同意,夫妻俩常规爆发大的争吵。
可每次吵完,她想起这个男人曾经和她说过的话,说他永远不在意只有雯雯这一个女儿,她又将那些争吵放下了,依旧和他做夫妻。
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
顾细:拳头硬了。
莫仁抓着沈鸿飞的裤管:老婆,我错了,我发誓,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也是医生,还是妇产科医生,接生过那么多孩子,一定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么难的,对吧?孩子是无辜的,等那个孩子出生,我把孩子抱回来,咱们一起养,我不会再和那个女人见面……沈红飞倏地睁开眼睛:不可能!她只有雯雯一个孩子,不可能养陌生人的孩子!顾细才不信他的鬼话,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莫仁看向顾细和沈青松,一般来说,娘家人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说实话,他对沈红飞还是有感情的,虽然这个女人不解风情,整天在医院泡着,但好歹她的职业很好,同事的亲人朋友要是去医院生孩子,得求他帮忙,让他在同僚面前抬得起头,而且还能把家里打理好。
大哥,大嫂,你们劝劝红飞吧!我保证,真的只有这一次!绝口不提孩子的事。
顾细轻哂,这算盘,打得在老家的人都听到了。
她直接道:离婚吧。
沈青松点头,简单直接道:离,你要是想留在市里,我们会帮你安置好,要是你想回家,家里永远有你和雯雯的位置。
莫仁:?这不按常理出牌啊?不不不,老婆,不,我们还有女儿呢,你想想——事到临头,他无比后悔,沈红飞可比那个女人强多了。
沈青松眉头紧皱,直接一步上前,钳住了莫仁的嘴巴:花言巧语。
莫仁呃呃呃地用气音发出声音,眼神满是哀求。
沈红飞脸色难看得紧,可是,她还有女儿,为了女儿,她眼中闪过一道阴霾,最后还是道:大哥,他好歹是雯雯的父亲,有他在,我们就还是一个完整的家……糊涂!沈青松目光如炬。
沈红飞眼神微闪。
顾细有一些话,作为嫂子不方便说,不过,她可以让沈红飞更加看清楚现状。
红飞,雯雯也这么大了,不如你听听雯雯的意见。
她觉得,雯雯既然能做出提着行李袋子出来,说出和他们走的话,一定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柔弱。
沈红飞泪眼汪汪:妈,我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想离开这里,他,爸爸他……这姑娘断断续续的,顾细上前安抚顺着孩子的背,慢慢说,不急。
莫雯用力握住顾细的手臂。
从小,妈妈就和她说,大舅正直、善良、有担当,是她们最信得过的人。
虽然她和大舅大舅妈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可是,每次妈写信,她都会在妈妈身边,让妈妈天上自己想说的话。
她想,大舅和大舅妈一定很好。
刚才她在窗边看到走进来的两人,大舅腰背挺直,目光清正,大舅妈仪态端庄,眼神明澈,完美符合她的想象。
在那一瞬,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不想再在这个家担惊受怕了。
这是有原因的。
莫雯惊惧道:我都听到了,我爸想把我嫁给革委会的一个领导,那个领导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子!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她每天都在害怕,晚上睡不着觉,瑟瑟发抖。
生怕哪一天,她就被爸爸绑去了那个老男人的家。
沈红飞震惊不已:雯雯!妈,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几天前,我当时正好去找他,想给他送饭……莫雯泣不成声。
沈红飞气得浑身发抖,赶紧上去抱住女儿:你怎么不和我说?你这几天这么忙,就差在医院安家了,我……我就……莫雯说不出话。
她知道,要是妈妈听到了,肯定会不同意,就怕爸爸不想让妈妈知道,到时生米煮成熟饭……每次爸妈吵架的事情,爸爸都会去办的,妈妈吵归吵,可是都没有办法。
正好大舅和大舅妈来了,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她不想有那么一天。
沈红飞紧紧揽住女儿:是我的错,我的错……女儿是她的底线,她对女儿细心照顾,千娇百宠,不是为了女儿嫁给能当她爷爷辈的老家伙,而是让女儿幸福。
沈红飞满脸通红,嘴唇手指直哆嗦,宛如护崽的老鹰,剜了莫仁好几眼:你……你……沈青松直接上手,莫仁嘴里被随口塞上了抹布。
顾细走过去,忍不住重重踢了一脚:你是什么玩意儿,你的领导又是什么玩意儿,竟然敢肖想我们的外甥女!莫仁呜呜呜地发不出声音,表情痛苦。
顾细:活该!好一会儿后,沈红飞和莫雯情绪稳定下来。
沈红飞道:离婚,必须离婚。
莫仁在沈青松的钳制下猛地摇头。
沈青松加重力气:不同意?顾细找到一捆绳子:绑上慢慢聊吧,咱们可以慢慢等的。
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
莫仁听到顾细这样说,肝胆欲裂,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是,现在是他为鱼肉,任凭沈青松处置。
顾细看向莫雯:雯雯,走,咱们去搜一下你爸的房间,说不定里面会有一些证据。
不同意,那就让他同意。
莫雯眼睛噌地亮起来,点头站起来。
顾细看向沈红飞:红飞,你觉得呢?沈红飞无力点头:嫂子,你随意。
她实在是身心俱疲,嫂子比她能干多了。
至于莫仁的不同意,忽视就成。
沈青松在外面教训妹妹,顾细和莫雯在房里搜寻东西。
莫雯小声道:我知道那个女人住在哪里。
说着,她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有很多钱。
我爸每次都是从这里拿钱去看那个女人。
顾细点头,收起来,这些钱你们母女俩必须收好。
可是,万一我爸说这些钱是他的,又抢回去怎么办?雯雯有点担心。
顾细:这些钱又没有写上他的名字,你不承认就好。
总不能留下来,让他占便宜。
莫雯咬牙,找出一个袋子,把钱都放好。
塞进裤脚里。
顾细的目标不在于钱,她想要找证据,一些对莫仁不利的证据。
抽屉、书本、信封,她看了一下信。
呵呵,里面明确写明了莫仁和他的领导狼狈为奸做的坏事。
估计是莫仁留的后手,担心以后背锅。
这下正好便宜了顾细。
顾细道:你叫你大舅进来一下,有些信件需要他来看看。
好。
莫雯不疑有它,连忙出去叫人。
沈青松走进来,一目十行看完信件,冷声道:有了把柄就成。
顾细点头,将沈青松带到一个不起眼的花瓶面前,小声道:这个花瓶有蹊跷。
沈青松看了好久:估计是他去抄别人家时昧下的东西。
这些东西留在这里,最后估计也是被莫仁拿走。
他凭着这些东西,去贿赂人,或者自己实用,说不定会做出更坏的事情顾细和沈青松看了眼,默契地收入空间。
等回到村子,他们会把这些东西交给沈红飞和莫雯,看看她们想怎么处置。
反正绝对不能给莫仁,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两人走出房间,莫仁眼里已经是一片绝望了。
沈青松扬了扬手里的信,如果我把它拿去报案,你说会怎么样?莫仁猛地摇头。
沈红飞看了一眼,失望至极。
莫仁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沈青松这才摘掉了莫仁口中的抹布。
不,不要,莫仁心里真的怕,要是被领导知道这是从他这里搜出来的,他以后会很惨的,大哥,不要,我同意,我同意离婚还不行吗?沈红飞听到这句话,心里释然,又非常失望。
她和雯雯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随时可以放弃,随时可以离开。
那财产怎么分?顾细问。
莫仁瞪大眼睛,还要分财产?他这副表情,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顾细气笑了:你出轨,还想白白出轨?是你先做了对不起她们母女俩的事情,你不应该做出赔偿吗?莫仁声泪俱下:我真的没什么钱,工资都给了红飞啊。
顾细:是吗?她看向雯雯,雯雯把藏在裤脚的钱倒出来。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沈红飞诧异捂嘴,莫仁哑口无言,哭诉的动作顿在原地。
你以后还有工作,钱总能挣回来,这些钱给她们母女俩,没问题吧?顾细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他。
她讽刺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莫仁脸色灰败,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行,都给雯雯。
心里却在盘算房间花瓶里的东西。
顾细:还有这房子,还有屋里的东西?莫仁警惕道:房子我可以不要,但是屋里的东西好歹给我留一下吧?你要什么?沈红飞问。
莫仁故意伤心道:我搬出去,咱们房间里的床啊,衣柜啊,好歹给我留一点吧,我就要房间里的东西,客厅的东西,还有雯雯房间,我都不动。
沈红飞现在只觉得和莫仁一起睡过的床都觉得脏,她爽快点头:行。
好好好!莫仁放心了。
呵呵,女人也只不过是如此了,短视,不合时宜地仁慈,稍微求一求,就同意了。
他想到花瓶里那些东西,完全足够他买几十间这样的房子。
沈青松已经写好合约,表明这些东西是莫仁自愿给母女俩的,签名吧。
莫仁敛眸,提起笔,还特地看了两眼沈红飞和莫雯:老婆,女儿……沈红飞没有半点犹豫:签吧。
她偏过头。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莫仁写字的声音,以及按手印的声音。
沈青松又递过一张纸:离婚后,你和她们再无瓜葛,你不能决定雯雯的任何事情,雯雯以后对你再无任何赡养责任。
莫仁皱眉,看到上面还写了他出轨的事情,大哥……沈青松摆出一副莫得商量的表情,淡淡道:或许,你还是更想进局子里蹲着。
莫仁立马拿起笔。
沈红包抱住女儿,伤心之余,又很感动,大哥真的什么都想到了。
等莫仁签完名字,沈青松给莫仁松绑,钳制莫仁的手:走吧,事不宜迟,现在马上去离婚。
他一秒都不想拖。
莫仁本来还想先搬出房间里的东西,现在只能作罢。
他原本还担心莫雯会留在家里收拾东西,谁知,顾细道:雯雯,我们也去。
屋子里没有任何人,莫仁心中暗暗高兴。
这样最好。
顾细也考虑到了那个花瓶的事情。
莫仁和沈红飞以及沈青松进去民政局,她们在外面等,顾细小声和雯雯道:那个女人在哪儿?雯雯:离这儿不远。
走,我们去找她。
顾细迅速做出决定。
我们要打她吗?雯雯瞪大眼睛。
她是个乖姑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当然不,顾细一边走,一边和莫雯道,雯雯,出轨这件事,最主要的责任在于男人,说到底还是你爸没把持住,害了两个女人,两个家庭。
莫雯默然,那现在……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去告诉那个女人,如果她有点羞耻心,肯定会离开你爸的,我们和她说清楚情况,让她自己选择,顾细询问,你觉得呢?莫雯想想,点头:好。
虽然她觉得那个女人未必会离开爸爸。
家里有备用钥匙吗?顾细问。
有,莫雯道,就放在门口的盆栽底下。
顾细若有所思,你觉得,你爸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女人吗?莫雯张大嘴:这……这……转念一想,还真有可能。
顾细摇头,没事了。
如果真的想进去,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进去。
先别消息传出去吧。
两人找到那间房子,顾细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看到莫雯,脸色立即变了,想要关上门。
可顾细的反应比她更迅速:看来你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女人怀着孕,不敢大动作:你们想要怎么样?我们不想怎么样,顾细淡淡道,只是想和你说,莫仁已经和他妻子离婚,基本净身出户,除了他房间里的东西,房子和其他家具全是留给他的前妻和孩子。
你愿意为他做小三,那一定是很爱他吧,既然如此,祝你们以后双宿双飞。
女人大惊失色。
顾细笑道:温馨提醒一下,待会儿他就要搬东西了。
莫雯在旁边站着,没有现出任何表情。
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女人更加相信顾细说的话。
顾细放开手,转头朝雯雯点头,两人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她出门前特地没把沈红飞和莫仁的家门关严实,如果这个女人贪一点,肯定会去搬东西。
那么花瓶丢失,就能有一个理由了。
就让莫仁和他的情人狗咬狗去吧。
顾细和莫雯在回去的路上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
莫雯坚持要给钱:这些钱都是爸爸,我要花光他的钱。
顾细点头,笑道:好。
别看小姑娘看上去柔弱,其实外柔内刚,心里很有主意。
两人买好包子回去,正好碰上沈青松带着两人办好手续出来。
莫雯上去扶住沈红飞:妈……她心疼她妈妈。
可能是一切已成定局,莫仁也不装了,嗤笑道:每天都是妈妈妈,我这个爸爸差哪儿了,人家那个领导,虽然年龄大,但是家底厚,你嫁过去,唬住老头子,等那老头子一嗝屁,家产全是你的,你下半辈子不用忧愁。
沈红飞和莫雯怒目瞪去。
顾细微微一笑:这福气给你,你要不?你那么想要人家的家产,怎么不亲自上阵呢?沈红飞被顾细启发,打开了新思路,气不打一处来。
莫雯紧紧靠着母亲。
几人走在路上,泾渭分明,沈青松倒是没对莫仁动手动脚了,他有莫仁的把柄,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他也懒得理睬渣男。
你做过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日子,你安分守己,我们互不干扰,否则……他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莫仁瞬间压力倍增,脑补了一下,到时如果沈青松真把那封信捅出去了,他估计不仅会被同事骂个狗血淋头,甚至于有生命危险。
大哥,我错了。
他变脸速度之快,让沈飞红目瞪口呆。
沈青松极为清醒:别这样喊我,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看向沈红飞:我们沈家的女儿,从来不需要委曲求全,以后雯雯也是,如果有人欺负你,打回去,骂回去,都行,家族的人都是你的后盾。
莫雯星星眼,大舅真是世界上最有男子气概的男人!沈红飞今天真的学到了很多,也感悟到很多。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他人得寸进尺。
大哥,我知道了。
莫仁掺和不进去,人家是一家人你侬我侬,他是外人。
他一边走,一边无聊地看向家的方向,忽然,他惊声尖叫:谁在我们家搬东西?众人跟着一惊,顺着莫仁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门口挺着一辆三轮车,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
莫仁一喊,蹬三轮车的人立马道:人回来了!里面立马蹿出两个男人和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每个人手上都提着大袋子。
杨娇!莫仁揉揉眼睛,那人真是杨娇,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她怎么在这儿?杨娇还回头看了一眼,慌慌忙忙跑了。
杨娇,你站住!莫仁气喘吁吁跑到家门口,人家已经没了踪影,一看,家里七零八乱的,这是被偷家了!他怒急攻心,差点喘不过气来。
之前莫仁喊杨娇的时候特别大声,左右邻居巷子里的人都探出头来了。
顾细先发制人,她丝毫没有减低音量的自觉,完美演绎了发现男方情人后的女方娘家人:那就是你的情人?好啊,莫仁,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们心软,离婚之前说好,让你搬走你房间里的家具,现在倒好,你居然趁我们不在,让你的情人搬空家里!你们狼狈为奸!她叭叭一顿输出,把莫仁都给说懵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我没有!他连忙道。
那你这怎么解释?顾细指了指里面,刚才去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肯定是你,要不就是你的情人,认识民政局的人,看到你进去离婚,给你情人通风报信了!邻里们互相使眼色吃瓜,原来是因为男人出轨离婚了。
莫仁恍惚间想起,好像杨娇的确说过她在民政局有认识的人。
他心虚道:没有没有!莫雯大概明白了顾细的做法,她就是没想到爸爸的情人这样做是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想要多拿点东西走?她上去搬开花盆,下面没了钥匙。
顾细又是一顿斥问:你还和你的情人说了家里的备用钥匙藏在哪里?好啊,原来早有预谋!莫仁想起,他喝醉的时候,说了挺多事情的,这估计也是他说出去的。
他百口莫辩,只能反反复复的嘴硬:没有!沈青松适时拿出莫仁签名的那张分家产的纸,我们是红飞的娘家人,接下来,请大家跟我们做个见证,上面说了,他莫仁只能搬走房间里的东西,麻烦哪位邻居有空的,和我们一起进去,看着莫仁搬走他的东西。
当然了,他冷笑道,如果是他的情人已经搬走了,那莫先生就剩了力气。
邻居们对于吃瓜非常感兴趣,纷纷表示自己非常有空。
沈红飞有点懵,这样的发展,她是真没想到。
不过,她相信大哥大嫂,刚才顾细一番话,已经免去她所有解释,还收获了好多人的安慰。
一群人涌入房间,可以看到里面乱糟糟的。
莫雯的房间锁了,不用进去看。
顾细痛心道:客厅好多东西都没了。
有个邻居揭发:在你们回来之前,他们已经运过一趟了。
顾细等人惊讶。
对啊,他们说是给你们搬家的,我看他们熟门熟路地摸出钥匙,就没管了。
邻居道。
顾细和沈红飞狠狠瞪向莫仁。
莫仁勉强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他急于去房间看看那个花瓶还在不在吗,可又不好擅自行动,不然就太明显了。
所以他认了,道:那房间里的东西都赔给你,行了吧?先去房间看看吧?于是,大家一起走进房间。
房间里面更空。
放眼望去,只剩下一张大床。
造孽哦,都空了。
邻居惋惜道。
莫仁现在没有心思在意别人说了什么,他发疯似的,四处找那个花瓶。
没有,全都没有!杨娇!他咬牙切齿,不顾所有人的指责,拨开人群,愤怒冲出去。
莫仁肯定是去找他的小情人算账了!哎呀,刚才应该跟着莫仁的,跟着他不就能把东西找回来了吗?说不定他是特地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跑出去的!大家看向沈红飞,问要不要帮忙。
沈红飞刚才已经得到了顾细的暗示,摇头,黯然道:算了。
邻居们叹了口气,沈红飞还是太心软了。
红飞啊,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就是,你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在邻居们为沈红飞惋惜的时候,那头的莫仁跑去了他和杨娇租住的房子。
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很明显,杨娇卷钱跑路了!可他不明白,杨娇不是怀着他的儿子吗?莫仁脑子乱糟糟,非常不解。
可是没人能给他解答。
不对,他的花瓶!他的花瓶才是最重要的!莫仁崩溃了,什么妻子女儿儿子,加起来都没有那个花瓶重要啊!顾细暂时没有告诉沈红飞和莫雯花瓶这件事,一旦露出马脚,让莫仁发现,两人非常危险。
沈红飞送走邻居,一家人收拾东西。
沈青松扶好凳子,问:红飞,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们回沈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