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长得真是好看]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以后,赵晚缨吓得一晚上没睡着,罗雪帆早就躺回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独留她自己闭着眼睛始终没有困意。
眼前总是反复闪过代清川的画面,他那精瘦的身板,还能稳稳抱着赵晚缨冲下楼送上救护车。
赵晚缨记得丁勇第一时间就上前来询问,可代清川愣是没放手,直挺挺地抱着她,拉着她说话,不肯让她睡着。
她手上的血沾在代清川的脸上,本就吓得苍白的脸有种战损的美,这是从祁琪那里学到的形容词,她曾经发来一个电视剧男主吐血的动图,那凌乱的发丝和嘴角殷红的血迹,唇红齿白,眼神坚定有力。
那会儿的代清川就跟那张动图不相上下,虽然受伤的人是赵晚缨自己,但她不得不承认,代清川是真好看。
眼睛发昏之后看人都带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对方的嘴唇开开合合,赵晚缨捂上去都觉得掌心发痒,他竟然还咬了自己一口。
又把她模糊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被子下,赵晚缨摩擦着自己被咬的手指,心脏突然有些奇怪,咚咚咚在耳边擂鼓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跟代清川在一起总是经历危险,她都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竟然连想到这个人都会心跳加速!睡不着,赵晚缨悄悄爬起来,看到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借着小夜灯的光,赵晚缨认出这好像是代清川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昨晚有些混乱,好多细节现在她才想起来。
张展羽那时候好像也出现了,看见她的时候还很惊讶,听从代清川的话把外套往她身上盖。
黑色的西装外套被血浸湿又干涸后,布料有些硬板,她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那晚她到底流了多少血?赵晚缨摸上自己包扎严实的伤口,感觉皮肤火辣辣的。
赵晚缨抖了抖衣服,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停在脚边,她捡起来一看,顿时僵硬住。
这是一枚玫瑰样式的袖扣,红底金边,做工细致,很是精巧。
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花蕊处多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这样的东西,小商品市场能批发出一堆。
可东西如果牵扯上十几年前外婆的车祸,赵晚缨便不会轻易这么放过去。
这枚袖扣,实在是和当年挂在外婆毛衣上的袖扣太像了,那枚袖扣被压碎了一些,不太完整,但赵晚缨一直记着。
这件事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直到凌晨,赵晚缨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大早,就有医生来查房,看过赵晚缨的伤处,医生也直说好好养着,跟昨晚顾常易说的大差不差。
罗雪帆被电话叫回去修bug,好在妈妈舒怡也来了。
舒怡女士跟社区医院的同事换了班过来照顾赵晚缨,看她眼睛里的血丝,便知道她没睡好。
想什么呢,担心你那案子?赵晚缨接过毛巾擦干净脸,我不是担心案子的事,有师傅他们收尾,我肯定放心。
妈!什么事?她想问妈妈关于外婆那枚袖扣的事情,当时她还小,根本没来得及收起那枚袖扣,但记忆里是有那么一个东西的。
赵晚缨不敢给舒怡太多希望,外婆去世以后,舒怡的身体也变得有些不好,怕她睹物思人,老房子也卖了,外婆的东西几乎都烧掉了。
这么一想,她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没事。
她故作轻松,我就是饿了,你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一碗白粥搁在床头柜上,赵彬走进来,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先吃这个吧。
赵安缨看到跟在赵彬身后的丁勇,立马乖乖地坐好,装成一个小鹌鹑。
丁勇见她下意识想要藏起来的模样,脸已经板起来,还知道躲我,看来是知道自己有错了。
她师傅就是这样子,真的生气起来,脸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但说话带刺,把人扎得只想躲。
赵晚缨讨好地看看丁勇,又求救地看向妈妈舒怡,后者端起脸盆说自己去倒水,就把人晾在一边了。
我知道错了,师傅。
赵晚缨别别扭扭地认错,埋着头一副忏悔的样子。
丁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错哪儿了?威压之下,赵晚缨眼巴巴地瞥了一眼身边的老赵同志,后者一脸自求多福的表情。
师傅,我还受着伤呢,你今天不是来安慰我的吗?她抽搭搭地问,委委屈屈冲她爸说,爸,你帮帮我呗。
老丁啊,你看这……圆圆也是为了救人……这情况紧急,有时候受伤难免的。
这都是我们做警察的徽章和荣誉。
丁勇听赵彬这么一说,脸更黑了,当年赵彬半死不活的时候就爱说这话,他一听就会想起赵彬奄奄一息的样子。
老赵,你别说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
赵晚缨我问你,明明你可以带着兰露跑走,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跟人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电视剧看多了,学人逞能一胜多是不是?丁勇看到赵晚缨受伤,也是痛心。
了解完当时的情景,痛心之余,更多的是气愤,拿生命开玩笑,是他最不能忍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仗着自己有一身本事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
你想收拾刘建,把人抓进牢里就是,还要平白多挨几棍子?这是你第一个错误。
你让兰露一个人离开,李维无人配合没及时拦住歹徒挟持她,这是你第二个错误。
特警队队员在场,全副武装的人不比你有实力去救人质,你又冲上去甚至还造成自己受伤,损伤我们一员警力,这是第三个错误。
这场卧底行动总体来说无疑是成功的,但丁勇这么一说,赵晚缨便觉得自己被贬得一文不值,不免有些不服气。
师傅!她抬起一张倔强的脸。
丁勇看她不服气,脸色更冷,怎么?你还不服气?你说我哪一点没说对?赵晚缨梗着脖子,瞪着的ЅℰℕᏇᎯℕ眼睛慢慢冒出水汽来,她鼻眼开始发酸,倔强地抿着唇不敢开口说话。
她想要辩驳一二,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哭出来。
赵彬看着自己女儿这样子,心疼地拦在两人中间,他抬手摸了摸赵晚缨的头,回头推了一把丁勇,老丁,怎么说话呢你,她老子还在这里呢。
你们都冷静冷静,咱们先出去!回头我跟他她好好说说。
人一走,赵晚缨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能想到师傅会教训自己,但真的听到他说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委屈。
打从心眼里的酸疼一股脑儿地冲入眼耳鼻口,抽抽嗒嗒的眼泪停不下来。
代清川进门来就看见赵晚缨哭得眼睛鼻子红彤彤的样子。
他关上门,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也不出声教她尴尬。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夹杂着呜咽的话语传来,赵晚缨早就看到代清川进来了,可她那时候哭得正起劲,根本无法分心去在意他。
情绪发泄完后,赵晚缨才一边擦眼泪,一边捂着自己的脸。
代清川走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原封不动的保温盒,把自己的食盒放到一边。
要不要吃馄饨?我自己包的。
他抽出纸巾递过去,摸摸她的头。
赵晚缨点点头,擦干眼泪,鼻音厚重地发出一声嗯。
小桌板架好,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带着香气飘进鼻息间,赵晚缨的情绪来得块去得也快,这时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一口一个拇指大小的馄饨,肉塞得紧实,吃进嘴里能弹牙。
她吃到半途才想起来问代清川:你吃过了吗?我吃过了才来的,别担心我。
代清川看向赵晚缨的眼神有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看她吃得开心,他心里也很满足。
代清川看了眼她被病号服盖住的右侧腰,那里因为包扎了伤口有些鼓鼓囊囊的,想到那晚流在手上湿哒哒的血液,代清川都有些后怕。
你的伤要多久才能好?赵晚缨下意识摸摸伤处,回答:医生说先住院一周,观察伤口愈合情况,过后两周才能拆线,之后就是好好养着,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吃辛辣食物。
唉,我可能会瘦一圈了。
对不起。
代清川郑重地道歉。
赵晚缨想到那晚她说的话,赶紧摆手:你不要在意我那天说的话,我就是开玩笑,现在没有人信谁克谁这种话了。
说是这么说,可代清川信了,他昨天特意让张展羽帮着去找了算命的先生,用他和赵晚缨的出生年月日算了一下。
我去算了一下。
咳咳咳……你真去算了?那结果怎么样?赵晚缨觉得他这举动有些可爱,也开始好奇结果。
代清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纸,那是一张签文,他递过去。
赵晚缨捏在手里正要打开,门就被推开了,舒怡拎着东西走进来。
妈?赵晚缨拿在手里的勺子顿时变得有些重量,她仓皇喊了一声,身边的代清川就站了起来。
阿姨好,我是代清川,是这次……赵晚缨不想让舒怡知道自己是因为帮代清川才受伤的,赶紧抢白:妈,这是我的朋友,嘿嘿。
他听说我受伤,来看看我。
舒怡想起自己在手术室外看见过这个人,但当时她心里都是手术结果,没去探寻他的身份。
这次见面后,舒怡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孩子长得真是好看。
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忙吗?那你先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赵晚缨推了一把代清川的手,挡住自己的视线给他使眼色。
代清川从善如流,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晚缨,下次我再来看你。
他回头把昨天留在这里的食盒提起来,果然发现里面的重量没减,看来昨晚赵晚缨没有吃他做的东西。
舒怡好笑地看着他们的互动,诶,小代这就走啦?代清川还没走到门口,病房门又被打开了,他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顾常易,眉毛一挑,常易?顾常易看清站在面前的人,也是一愣,嘴里嚅嚅几下,才叫出这人的称呼:小代……叔叔?小缨警官在吗?我来看看她。
顾常易一边说话,一边绕过代清川往里走。
病房里又多了一个人,舒怡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她看向赵晚缨,明晃晃地要一个解释,后者只想把头埋进沙子里当一天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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