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要对付你]酒没喝多少,醉酒的趣事倒是听了不少,赵晚缨笑得肚子都痛了,差点翻下凳子,被代清川拉住。
暮色四合,酒足饭饱的赵晚缨蹲坐在天井边的门槛上,抬头望着被小格子框住的星星。
跟随手撒过的糖粉一样,这边聚一点,那边零星几颗。
瞧着瞧着,忽而背上一重,她抬头一看,代清川正拿着毛毯往她身上搭。
怎么坐在这里?晚上降温,你喝了酒吹风容易醉。
代清川被她一拉,也跟着坐下来。
赵晚缨抖着毯子,把身边的人也裹住,甜酒酿的后劲果然大,她喝了两杯半,现在坐着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只能靠在代清川的肩膀上。
我想坐着看看星星,也不冷。
你看!花姐还给我送了个小炭炉。
代清川低头一看,她脚下搁着一个用奶粉罐做成的小炉子,里面放了几颗烧红的炭。
两人依偎在一起,让代清川想起在他生日那晚和赵晚缨在窗台上吃蛋糕看烟花的场景,那样绚烂,五光十色,让人记忆犹深。
但再次想来,大抵是跟身边人站在一起的原因,那晚的烟花尤其的好看。
就像是今天,被竹架子分开的天空,连星星都显得特别的亮。
微醺状态的赵晚缨,说话的声音是懒洋洋的,她挽着代清川的手臂,手掌与他十指交扣,代清川,你说,这天上的星星,哪一颗是我的外婆?人们总是说着善意的谎言,譬如亲人死后会化成天上的星星在看着我们。
赵晚缨不太信这些童话,但此刻也想做一个梦幻一些的人,她想到即将要动身前往真云市,心里有些发慌。
代清川的头靠过来,离你最近的那颗。
他回答完,又低头看了一眼藏了半边脸的人,伸手摸上她的脸,果然摸到一些湿润。
是不是想外婆了?他温声询问,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圆圆,外婆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不能跟我说说?赵晚缨哽咽了一下,眨眨眼,外婆是世界上最好的外婆。
我打记事起,就跟在外婆身边,我是她养大的。
她会做可多东西了,家里的小凳子,葡萄架,还有那天你在天台上的那盏小灯,都是外婆做的。
她是个没有文化的人,手粗粗的,有很多皱纹。
我小时候拉着外婆的手,都觉得有些割手,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她的手摸了冷水,就会长又大又红的冻疮。
但她的手又很温暖,把我的手拢住,一下子就暖和了。
说起外婆来,赵晚缨能说上很久,外婆姓袁,不是水泗岛的人,听说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嫁过来的。
外公是个耍把戏的,他到了外婆那个地方,跟她看对了眼,就把人带到了家里,一住就是几十年。
但外公去世得早,家里很多事情都是她操持的,带着我大姨和我妈妈,三个女人在那时候,不是很好过的,性格软弱一些,就容易被欺负。
我外婆脾气很不好的,骂人特别厉害,街上的人都怕跟她吵架。
她也爱教训我,没办法,我小时候跟只野猴子似的,成天在外头野,晒得黑黑的,瘦瘦小小。
过了饭点我没回家,她就拿着小竹条,走街串巷喊我的名字,再一路挥着竹条,跟撵鸭子一样把我撵回家。
其实她不常打我,竹条只是她装装样子。
说着,赵晚缨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你说我外婆听见我这么说,会不会气得在天上骂我。
哈哈哈哈,要是她能到我梦里来也好,我再跟她说说话。
代清川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她说的那些事,脑子里能浮现出赵晚缨调皮的场景,还有外婆追着她的画面,也跟着勾起嘴角,仿佛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跟她一起经历了那样一个美好的童年。
跟你说了这么多,我心情好了很多。
谢谢你,代清川。
她紧紧地搂住代清川的胳膊,把心里的郁结都吐了出去,涨在胸中的气一下子松了,人也跟着轻松起来。
代清川顺着她的头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她突然想起外婆来,应该是今天经历了什么。
在咖啡厅跟顾常易说了什么事吗?或者是换了部门发生了什么不开心?他想要问得更具体,但又怕自己的直白让她不好开口,只能笼统地问了一个大概。
赵晚缨用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对方总是能发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及时给出反馈并安慰她。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代清川,我明天要去真云市那边下辖的一个村子里找人。
是工作任务?代清川直问。
是。
代清川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还不忘伸手把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干净,末了才下定决心说:我跟你一起去。
这倒是没让赵晚缨想到,她以为对方只会叮嘱几句注意安全,可这回不一样,他竟然想要同行?赵晚缨瞪大眼睛,立刻就拒绝了:不行,我是去执行任务,不是闹着玩的!他仿佛读懂了赵晚缨内心的想法,端量着她脸上的表情,赵晚缨,你这次任务是不是挺危险的。
代清川的话不是疑问,句尾没有上扬,反而平稳着,赵晚缨便知道自己被看穿了。
她不是个藏得住事儿的人,尤其是面对身边人,他们常常多盯着自己看几眼,她就能败下阵来。
代清川很清楚她的弱点。
也不是很危险。
她挪开眼神,盯着脚下烧红的炭火,白灰附在红色之上,她轻轻一吹,簌簌下落,火星亮了亮。
就是……就是要打个时间差,很多事情我不能跟你说,但你跟我一起去的话,不是很好。
如果你此行不要让人知道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着跟我出去游玩的由头。
代清川很聪明,他只通过细枝末节便能猜到她想要达到的效果,你休假跟男朋友出去玩,天经地义。
赵晚缨心里隐隐被他说服,确实,如果被背后之人盯着的话,他们谁动身,都会有隐患。
要是有代清川作掩护,好歹也还能打着幌子去真云市,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应该也已经带回了眷城。
但有件事不能忽略,代清川,跟我去真云市,吃饭的话,没有时间给你自己做菜的。
你现在可以吃其他人做的食物了吗?她始终记得他这一点忌讳,想到他的胃不能饿着,必行不是出游,两个人得快速到达高苗村,吃饭估计都是简单解决,万没有时间买菜做饭。
代清川点头:其实我这是心理问题,或许你不相信,有你在一边的话,我已经能接受那些食物了。
他这话让赵晚缨突然想起,白日里他从自己嘴里夺食的画面。
那时她光顾着害羞,并没有意识到代清川吃下了外面做的面包。
那么,我是不是有资格跟你一起去了?想了想,她终是点头:这件事我要跟邱队报告一下。
跟他这么一聊,赵晚缨的酒醒了大半,事不宜迟,她立刻给邱辛楠打了电话。
那边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合理,同意得很快,赵晚缨,注意安全。
是!在一边听着的代清川脸色也缓和下来,他不怕有危险,只怕赵晚缨不在身边,危险发生的时候,他来不及去帮助她。
我还有件事得跟你坦白。
赵晚缨打完电话,突然想起来下午跟顾常易在咖啡厅的事情,挪着步子蹲在他面前,我觉得顾常易有些不对劲。
赵晚缨瞅着他的脸色如常,主动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我下午跟顾常易见了一面,他不知上哪儿去知道了关于我外婆的事情,还提醒我肇事者是你们代家的人,让我离你远一点。
按道理,顾常易不会知道这件事,但也不排除他主动来调查关于我的事情。
目前以我对他的了解,万不到调查我这个地步。
你觉得是有人在中间搅浑水?代清川一语中的,你怀疑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拉拢顾常易,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要对付你?谁要对付你?代延平?我叔叔!二人异口同声,说出了那个心里的人。
顾氏不是顾常易掌权,他能做的事很少,如果只是为了恶心我,不可能主动和盘托出肇事逃逸的案子给顾常易当作把柄。
这中间传话的人,应该不是代延平的人。
代清川想着。
有什么人是既知道顾氏又想要联系代延平?他灵光一闪,一个画面在脑中闪过,可太快,代清川模糊着没有抓住,只好先作罢。
那还有谁?赵晚缨顺着问。
他暂时无法回答,在黎阳的暗线尚未做到能窥视代延平下一步计划,只是说些日常的动向。
代清川现在对代延平那边的境况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代延平这人也知道自己手脏,所以心腹不多,明面上都是正正经经的,谁知道背地里做了哪些阿臢事。
代清川拢着毯子,跟赵晚缨挤在一起,咱们目前重要的事,就是去真云市,先完成你的任务,其他的过后再说。
对了!赵晚缨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她掏出手机,找到陈阿清的电话,那个跟我外婆一起被撞的陈伯伯,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主治医生是顾常易,我得打个电话让阿清姐赶紧转院!等一下。
代清川抓住她的手,想了想,不用。
我不信任顾常易,万一他知道陈伯伯牵扯到我外婆的案子,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我不可能拿陈伯伯的命来赌。
赵晚缨有些激动,外婆已经不在了,要是陈伯伯也走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指证代延平了!知道她喝了酒不太能冷静,代清川安抚她:圆圆,咱们不能打草惊蛇,今天你才跟顾常易说完话,第二天陈伯伯就转院了,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想出不对劲。
顾常易手里是有陈伯伯的病历的,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住进来的,又昏迷了多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这样,你跟你的那个阿清姐说,我们这边派几个人过去守着,不用跟她多说,怕她藏不住事,就说是怕他随时会醒来,多几个人照应着。
赵晚缨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便答应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花姐给他们带了几条腌鱼,叮嘱他们下次再来。
赵晚缨朗声应了,踉跄着被扶上了车,她抱着没离开的代清川,刚清醒没多久的脑子又晕乎乎,我好像看到了三个代清川。
乖,你喝醉了。
代清川摸摸她的头,帮着把安全带扣好,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眼里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末了才缓缓开口,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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