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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 ✐

2025-03-22 07:38:46

[他在,我就在]落了雨,风铃声隔着落地窗被风雨吹得晃悠着,拍打着玻璃,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阳台上,本就阴暗的空间,因为乌云密布,显得格外漆黑。

角落里,两个人抱在一起,一动不动,仿佛两座雕塑。

倏尔,有人被风铃声吵醒,睁开眼。

代清川看着这冷清的房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脖颈边的呼吸平缓而温热。

他轻轻偏过头,赵晚缨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平和。

受伤的手已经被打了石膏保护得很好,他这才注意到赵晚缨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只在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

她是从医院里过来的。

代清川长睫轻颤,伸手摸上她的脸,那里还有几处尚未结痂的伤痕,摸起来不平整,指腹擦过,便听得身边人的哼唧声。

怕弄醒她,代清川便不敢再动。

他仰头靠向冰冷的墙壁,将自己的思绪放空,脑子里无数次地在回忆母亲离去的场景。

她躺在病床上,苍白无力的一个人,手掌始终是温暖的,她握着代清川的手,眼睛里蓄满泪水。

她说:就这么留下你在这个世界上,是我这个做妈妈的不对。

但好在有人陪着你,并不孤独。

我这么多年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也不想奢求你的原谅,但最后的时候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她说:我们母子之间有很多的不坦诚,自从你被绑架后,我和你爸始终抱有愧疚,本想自此以后积极补偿你。

可事与愿违,你爸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再次忽略了你的情绪。

我们终究是不称职的父母,小川,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们这对父母。

代清川只是摇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怕是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小川,你也到了要结婚生子的年纪了,可惜我和你爸没有福气看到那一幕。

冰冷的墙体传来的气息,将代清川涌上来的悲凉冰冻住。

母亲去世后,他逃避地回到这个家来,打开窗户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风铃声响动,好像听着这声音,就能回到十岁那年聚在一起给他过生日的场景,他们唱着生日歌,让他许愿,他许了什么愿望?他想着,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多陪陪他。

可是……这个愿望许下不久后,父亲就因病去世了,母亲也突然忙碌了起来,年幼的代清川自此又孤身一人。

好在赵晚缨还在他的身边,代清川扭头看了身边的人,赵晚缨温暖的味道袭来,他贪恋地靠过去,动静大了些,惊醒了她。

你醒了?赵晚缨揉着眼睛,声音还有些许迷蒙,她下意识地攥住代清川的手,冰冰凉凉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穿得太少了。

代清川手指钻进她的外套里,扯了扯她内里的病号服,看见了胸口绣着的曲水县医院的字样,你是从曲水县医院过来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没有听医生的话强行出院的?他果然眼尖,一眼就能把事情看清楚。

赵晚缨抓住他的手指,把衣服拢起来遮住病号服,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话题,你回家了,那阿姨的事情谁在处理?是展羽吗?我刚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听着那边很是嘈杂。

嗯。

代清川走之前,拜托了张展羽先顶着,但不能总是逃避现实。

想着,他站起来,却因为坐久了双腿一瞬间发麻,趔趄了一下,被赵晚缨扶住。

还好吗?代清川摇头,撑着墙站着,腿有点麻了。

说着,他自嘲地一笑,圆圆,我是不是很没用?现在这时候我竟然想着逃避,躲在家里,还要让展羽去帮我处理事情。

赵晚缨反驳他:不是的!你已经很坚强了,你又不是石头做的,哪能没有感情,这不是没用,不是脆弱。

她上前拢住他的腰,好像因为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一圈,赵晚缨心疼地捏捏,你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雕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代清川。

一双手摸上赵晚缨的后颈,她被迫抬头,对面那人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望下来,四目相对,皆是情愫四溢。

他吻将下来,虔诚地托着她的下颌,避开她手上的伤圈住身体,两具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在亲吻中,传递着互相的爱慕与安慰。

一吻下来,代清川轻喘出声,抵在赵晚缨的肩膀上,喃喃道:圆圆,帮我把头发剪了吧。

是时候了。

她想了很多种剪发的可能,却万万没想到是在连阿姨去世之后。

代清川说得坚定,赵晚缨也不好劝说。

他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浴室里,赵晚缨站在背后,手机捏着剪刀。

抚摸着这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赵晚缨有些舍不得,她拿着剪刀再三确认:真的要剪了吗?剪吧。

我想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去见我妈。

母亲总是对他这头长发长吁短叹,代清川也始终没有去解释过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就让她再看看短发的自己,安心地离去。

随着剪刀的咔嚓声,代清川留了近三年的头发,再次变短。

这头发,是要怎么送去?赵晚缨将长发用皮筋扎起来装好,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做成一顶假发肯定很好看。

没了长发,代清川不习惯地摸了摸后脑,摸到后脖子毛刺刺的不规则,便听见赵晚缨不好意思地说:我剪的不好,等下我们一起去理发店再修整一下。

好。

代清川站起来,握住赵晚缨的手,等葬礼过后,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这头发也一并送去。

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朋友,他们见到你也会高兴的。

剪了头发的代清川,失了一份柔气,多了一份硬朗,在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有着沉淀过后的清明。

深邃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陷进他深海般的神秘眼眸里去,只想更多地探寻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可他对人又是克制守礼的,只会让人更加疯狂。

但这样的人,是属于她的。

赵晚缨紧紧地盯着镜子里修剪完头发的代清川,他睁开眼,一双藏满风雪的眼睛便因她的注视而染上四季的颜色。

四目相对,彼此会意地一笑,便是默契。

葬礼上,张展羽还是等到了代清川的出现,他看见剪了短发的人,还有些不习惯,愣在原地半秒才上前去迎。

代清川换了一身黑西装,身边跟着同样一身黑色大衣的赵晚缨,两人的出现,让葬礼上的其他亲戚投上好奇的目光。

此时代延平也在,他看见换了新面貌的代清川,还有手臂受伤的赵晚缨,背地里咬着牙,暗道车子掉下山坡都没让他们摔死,倒是运气不错。

表面上又和气融融,对着代清川露出一个长辈的欣慰笑容,小川啊,我还担心你因为母亲去世一蹶不振,但现在看你状态不错,连头发都剪了,是准备重新出发了?多谢小叔叔挂心,瑰丽集团最近被小人使了绊子,我作为总裁,再怎么都是需要亲自出面解决的。

可能会让叔叔失望了,瑰丽是不会败的。

第一道交锋,便迸出火花。

代延平笑了笑: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肯定是希望瑰丽好的。

你看看你,难不成还以为我想要抢你的位置不成?他说完,哈哈笑起来,仿佛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无稽之谈。

他这话引起了周边亲戚的注意,纷纷附和道:是啊,小川,延平是你爸爸的亲弟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地心思这么重。

清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在的这几天,你小叔叔忙前忙后操持你妈的后事,这些你都要感恩的呀!是呀是呀!更何况,你小叔叔在商场上见过的世面要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了,你得多听听他的话。

没错没错,长辈的话还是要听的。

……代清川冷眼听着他们说的这些话,不置一词,脸上云淡风轻,并不为他人的话语所恼。

倒是赵晚缨听不下去,板着脸拉了代清川走进了室内。

张展羽迎在门口,也听见了那些人的话,眼里滑过一丝不耐,但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们说这些话,不外乎是为了捧代延平,但在瑰丽最有话语权的,还是代清川。

他们看不清,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事情都准备好了,你带赵警官去见见阿姨吧。

张展羽低声与代清川说话,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捏了捏,他看过去,代清川轻声说了句谢谢。

赵晚缨也投过来感激的目光。

灵堂里躺着的人,已经化了最精致的妆容,只是再精巧的手,也填补不了她因病而逐渐消瘦的面容,面部凹陷下去,颧骨高高的凸起,看得赵晚缨心惊。

我妈她,忙了一辈子,把心血都投在了瑰丽上,这是她白手起家的公司,相当于她另一个孩子。

代清川站在她身边,声音缓缓,一字一句诉说着连芙丽的身前事,她和我爸相识在一场鲜花拍卖会上,两个人一见如故,对于创业的想法如出一辙,从生意伙伴到伴侣,也只不过是半年而已。

然后就有了我。

代清川摸着灵柩前的鲜花,那花瓣还沾着水珠,应该是刚摘下来的新鲜品,我从小就在鲜花堆里长大,闻着那些味道,看着爸妈这么忙碌,心里却向往着花农的田园生活。

赵晚缨覆上他的手背,田园生活会有的,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她深深地望着代清川,一双眼里满含真意,连阿姨一定希望你能幸福,不论是在何时何地,瑰丽纵使是她的心血,可你才是她十月怀胎留下来的骨血,她更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代清川搂住赵晚缨,拿起三支香,圆圆,跟我妈说说话吧,她一直想要见你。

点燃的线香飘出檀香味,迷了人的眼,赵晚缨看着挂在灵堂上的那张微笑着的脸,想象着连芙丽她女商人的一生,心里零零碎碎的想法很多,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一句话。

连阿姨,我是赵晚缨,是代清川的女朋友。

以后,我会陪着代清川一起走下去,不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他在,我就在。

连芙丽的愧疚,让赵晚缨开始反思自己。

她是否因为工作而忽视了感情。

她不能重蹈父母的覆辙,对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和想要得到自己关心的人伤了心。

工作不比家人重要,这是她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可进了职场,她也犯下了这样的错。

赵晚缨抽出一支百合花,走上前执落在灵柩前。

连阿姨,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代清川的。

◎作者有话说:评论区有位宝儿说得好,我自己也觉得工作比不上家人生活。

我对那些人很敬佩,但实际上我还是希望我笔下的人自私一些,把家庭放在第一位。

毕竟,工作是做不完的,生活是自己的。

与大家共勉。

◎最新评论:打滚求收藏下本预收穿书文:《每月二十万,老公不回家》[二哈型自我攻略小狼狗vs专治各种不服训犬师]希望大家都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