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伯醒了]兰露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回眷城。
作为女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清闲快乐。
她作为大姐,身上扛着三个弟弟与父母的责任。
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地区,女子生来就是赔钱货。
因为她长得漂亮,更是被父母看作商品,跟媒人讨价还价。
其实她是逃出来的。
在读完六年级后,父母以女孩子以后要嫁人不需要读那么多书为由,让她去镇里打工赚钱。
可眼见着年龄越发大起来,父母生怕她生出其他离经叛道的想法,对她越发看得紧。
兰露并不是未开化的女性,她在镇里认识了一个姐姐,她教了兰露很多,让她不要成为父母重男轻女的牺牲品,让她有机会就去大城市看看。
所以她暗自存了钱,在媒人与父母敲定人选谈了一个满意的彩礼价钱后,带着自己的东西逃到了大城市。
起初兰露在这与农村截然不同的眷城两眼一抹黑,但好心人还是多,她在厂里找到了工作。
可是没受过多少教育,见过多少世面的女孩子,怎么会知道人心险恶的程度。
因为长得漂亮,厂长的侄子三番五次来骚扰他,那个长得肥头大耳,已经结婚有子的男人,让人一见就恶心至极。
可她还要在厂里讨工资,又不敢反抗。
那时,刘建的出现就像是救星一般,他虽然长得粗犷,但是他一拳头就能把那个猪头揍得哭爹喊妈,甚至不敢再来找她的麻烦。
这一来二去,兰露便对刘建上了心。
但是,兰露以为离开了工厂,便是踏入了美好,谁知道,刘建带给她的,是更加焦灼的地狱。
抗争过,逃跑过,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抓回来一顿揍。
她那张漂亮的脸还留着不能破相,于是拳打脚踢都落在了衣服遮盖的地方。
她怀过一个孩子,被刘建一脚踹流产了,自此以后再不能生育。
照顾她的大姐说,没有生育能力是好事,不会逼你吃那些伤身体的药,也不会因为怀孕而被拉着去流产,那冰冷的仪器伸进子宫里,把血肉模糊的肉块刮掉,人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生猪,摆在台面上,开刀放血,不顾死活。
养好身体以后,兰露便学乖了,她跟在刘建身边,做一个听话的女人,逐渐懂得拿捏人心。
虽然时不时会被对方发脾气打几下,但较之以前,算是轻了,而且她也不用再接客,只要专心应付刘建就行。
直到……遇上一个名叫夜莺的年轻姑娘。
兰露姐,你别怕。
兰露回忆起自己的过往,冷得发抖。
倏尔手里被塞进了一个暖乎乎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个暖手宝,刚捧了一会儿,暖意就随着指尖流遍全身。
她看向对面的赵晚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怕,我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天呢。
虽然可惜的是,我不能亲眼看看刘建是怎么死的,但能把他那害人的勾当端了,我就是开心的。
赵晚缨探身上前,握住兰露的手,兰露姐,你这么想是对的。
等会儿会有我的同事来给你录口供,你能想到的就照实说。
这几天也会有专门的人来保护你,所以你就吃好喝好,安心睡觉。
我之前给你们的手机,里面的东西有用吗?赵晚缨点点头,表示肯定,脸上也露出感激的神情,兰露姐,这东西太有用了,我们一直在寻找有力的证据,现在因为你的帮助,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
放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安抚了兰露,赵晚缨出了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代清川,她展颜一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怎么站在这里?走廊可没有空调,怎么不在办公室里坐?你的手都是凉的。
她摸过暖手宝,手心的温度比代清川要高。
赵晚缨搓搓他的手掌,直到指腹有了血色。
代清川努力忍着掌心的酥麻,低声询问:事情还顺利吗?嗯。
赵晚缨想到这一次终于可以把代延平拉下马,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等了这么久,终于名正言顺地把代延平抓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多说话,有些话在心里,彼此都能明白。
代清川怕她受伤的手用力会疼,便反握住赵晚缨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想起刚刚李维跟他说的话,他又有些动容,李维说你在曲水县的时候晕倒过。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在心里骂了一句李维多嘴。
赵晚缨支支吾吾的,看了眼代清川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只好坦白从宽,我本来是想在曲水县协助办案就马上回来陪你,但师傅说要我先去医院检查,没想到检查做完,我在椅子上休息就晕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后遗症这么慢才来,其实就是脑震荡。
见他不相信,赵晚缨摇着他的手,真的就是脑震荡,没有其他的问题。
你不信的话,回家我给你看病历本儿。
后来怎么不好好养病又过来了?维哥说师傅在我昏睡的时候已经带着兰露姐上眷城去了,在曲水的事情已经结束,我还留在曲水也没有用了。
更何况,我还担心你,我这手臂绑着,也不好换衣服,就穿着病号服套了一件长羽绒服跑回来了。
赵晚缨挨着代清川,试图让他降低担心程度,我一下飞机就给帆帆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得知你在别墅那边不太好,立刻就过去了。
你别担心我,我的身体好得很。
倒是你,你的胃因为那几天不好好吃饭,是不是又开始时不时抽疼了?赵晚缨见代清川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神色,立刻就扳过他的头,你别给我说没有,我俩这几天虽然都忙着没怎么有时间见面,但是张展羽可不瞎,你什么状况我都能知道。
没想到带的总助现在竟然成了女朋友的眼线,代清川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小心机被看穿,赵晚缨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圆场:那我们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
好。
他摸摸她的头,又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祁琪看见他们两个这旁若无人的腻歪样,啧啧咂嘴,这还上班儿呢,是不是得关照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啊?对了,代先生,丁队找你。
揶揄完他俩,祁琪想起来刚刚丁勇说的话,指着其中一个办公室的门,让代清川过去。
他点点头,多谢,我这就去找他。
代清川是带着证据过来的,赵晚缨也知道,不过丁队没让她跟过去,倒是想要跟代清川单独聊,也不知道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也只好先让代清川过去,她可以过后再问。
人一走,祁琪就变了一张八卦脸,似乎有很多话想问,但赵晚缨指指兰露所在的房间,你不是有正事吗?赶紧进去吧,别让人久等,她可是坐了很久的车过来专程作证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着急。
祁琪拿着手里的东西,轻轻拍了一下赵晚吟的肩膀,我这就去工作,等事情结束了,我非得让你们请客吃饭不可。
好好好。
目送祁琪离开,赵晚缨的电话响了,有几天没联系的陈阿清打来了电话,小缨!我爸醒了!这无异于是惊天大好消息,赵晚缨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等电话那头的声音叫了两三声,她才惊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阿阿清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陈伯伯醒了?我也没想到,小缨,我真的没想到。
你有空吗?来医院一趟!我,我这就过去。
赵晚缨有一瞬间的慌乱,却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阿清姐,我们等到了。
一出口,便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声,她捂着脸,感受到眼泪的落下,随即立刻擦干,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挂断电话给代清川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去医院了,让他结束了也过来一趟。
一路坐了出租车催着司机快点,赵晚缨赶到了医院,站在病房门口,听着陈阿清压抑的哭声,赵晚缨也喜极而泣,刚憋回去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她轻轻地推开门,陈阿清一家三口都在,她一眼就看见了已经能靠坐在病床上的陈广留。
陈伯伯。
她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
病床上的男人还有些疑惑,对她不是很熟悉,却又觉得这声音熟悉,你是?陈阿清抹了眼泪赶紧拉过来赵晚缨,爸,这是赵家晚缨啊,袁婆婆的外甥女。
陈广留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变为恍然大悟,晚缨已经长这么大了啊!我这一躺就是十几年,我家阿清都结婚生孩子了,真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
孩子,你靠近些,让我看看。
陈广留招招手,仔细地端详着赵晚缨,真是跟你外婆长得像啊,这眼神都是一摸一样。
阿清跟我说,要不是你们家接济我这女儿,她都不知道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你们赵家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陈广留真是永世难忘,真是谢谢你啊!他说着,老泪纵横,拉着赵晚缨的手不住地颤抖,我对不起你们啊,这么多年,照顾着我这个几乎都不会醒过来的老人家,辛苦你们这些孩子了。
爸,你别这么说。
陈阿清再次哭出来,能看到父亲醒过来,陈阿清直觉自己死而无憾。
你快别哭了,医生说你刚醒过来,情绪还不能太激动。
好,好。
我不哭,姑娘啊,你们快坐,跟我说说话。
赵晚缨跟陈阿清坐在床边,听着他们父女俩说着话,心里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陈伯伯,不知道你还记得当时撞你的人的样子吗?赵晚缨适时提出问题。
只见陈广留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和愤恨,这人,就算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听陈广留的意思,他刚被撞倒的时候,意识还很清晰,清楚地看见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蹲下来看了他几眼。
陈广留本来以为对方会救自己,没想到竟然只是看了一眼就准备起身离开,于是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了他的袖口,没想到却只拽下来一颗圆圆的珠子。
我把他的手给抓破了,那人回过头来还提了我一脚,把我给踢晕了过去。
陈广留咬着牙,我以为他只撞了我一个人,没想到竟然先是撞了你外婆,还没有停下车,又撞了我。
真是畜牲不如!对了,阿清,我手里握着的那个东西,你还留着没有?陈阿清立刻点头:留着的,已经被小缨拿去做了检验,现在有了怀疑的对象。
我们一直等着你醒来,可以当场指正那个坏人!什么时候?我现在立刻就可以去!不急,我们一件事一件事跟那个人算账。
赵晚缨眼里的寒掩饰不住,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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