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走了?大公主捧着杯盏, 里面的茶水微微晃动,好像不甘于被困在杯中一样。
霜雪点头:陛下和诸位主子们都已经离开了。
叫妙安的宫女没找到,陛下自然不可能在明月阁干耗着, 毕竟前朝哪件事不比这件事重要。
大公主闻言稍稍放下了心:可惜了,本宫费了这么大的事, 却依旧没能如愿。
要是郑才人小产了, 该有多好,这样她就不会有胆子陷害母妃, 也不会整日在母妃面前晃来晃去,碍了母妃和她的眼。
霜雪的指尖扣着自己的手掌心, 想起刚刚她和大公主做的事情, 依旧有些胆怯:公主, 奴婢听说姜总管派了人在满宫寻找妙安的下落, 万一被姜总管找到了......怕什么?大公主斜了霜雪一眼:找到了也没关系,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再者,没有证据的事儿, 谁会无缘无故怀疑本宫?霜雪被大公主阴冷的目光看的打了个冷颤,牙关都在颤抖:可是咱们出来时遇见了云美人, 云美人会不会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那条路上素来偏僻, 少有人经过,云美人从那里走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可大公主没有啊, 一旦云美人将此事说了出来, 大公主要如何解释她会在那个时辰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不能吧?大公主有些不确定了:云美人若是识趣的话, 也该知道什么话能说, 什么话不能说。
话虽如此, 大公主做了亏心事, 心里自是会以最大的限度去揣测最坏的结果。
她抿了抿唇,倏地站起身:走,去正殿同母妃说说话。
今儿个出了郑才人的事,对李贵妃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再加上在自己宫里,李贵妃说话就没什么顾忌,见大公主进来,李贵妃拉了大公主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旁,笑的舒心极了:也不知是谁做的好事,算是做到本宫心坎儿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来,就有人先她一步做了,李贵妃兴奋的不能自己。
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公主:......大公主不愿听李贵妃再三提起令她心慌的事情,便随意附和了李贵妃两句,然后话题一转,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母妃,女儿来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李贵妃没注意到大公主的异常,涂了红色蔻丹的手拿了一块儿豌豆黄放进嘴里:什么事?大公主顿了下,把撞到了云美人的事说给了李贵妃听:说起来也是女儿不曾注意到云美人,这才连累了云美人受伤,女儿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就想着送些东西给云美人赔罪,女儿到底是晚辈,有些事情不好出面,所以就想劳烦母妃出面。
其实按道理来讲,大公主出面会更合适一点,也更有诚意,但谁让大公主目的本不在赔罪上,而是想要借着李贵妃的威名,震慑云美人,叫她不要多嘴。
李贵妃见大公主说的只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且又涉及她近来一直视为眼中钉的云美人,顿时撇了撇嘴:不过是撞了她一下而已,哪里就严重到要赔罪的地步了,你也是太心软了。
大公主很是了解李贵妃,见李贵妃不乐意,当即就道:原本是不用赔罪的,只是当时女儿撞到云美人后仪态有些不整,好在也没旁人看见也就罢了,可云美人若是同旁人说起,那女儿失仪的事情就会传的人尽皆知,届时二妹定是会笑话女儿的。
她敢说!李贵妃一拍桌子,气势十足:母妃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云美人那里,就交给母妃,你放心就是。
大公主:就是交给你我才不放心啊。
她柔声笑道:毕竟此事也是因女儿而起,不如就让霜雪以母妃的名义跟着一起去?这么一件小事,李贵妃自是没意见的:好。
对于大公主这个唯一的女儿,当初李贵妃是遗憾过的,遗憾为什么不是个皇子,可遗憾过后,随着大公主一年年的长大,一年比一年乖巧懂事,当初的遗憾也被李贵妃淡忘了,除了偶尔不忿时会提起念叨几句,其余时候对大公主还是很好的。
大公主将脸放在李贵妃的胳膊上蹭了蹭:多谢母妃。
李贵妃摸了摸大公主的头发:同母妃客气什么。
她垂眸看着乖巧的依偎在她身旁的大公主,神色更加坚定了,不论如何,她依旧觉得淑宁长公主的儿子才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绘雅轩,因为没有及时上药,还拖着伤残的脚走了那么远的路,所以本就不严重的脚伤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青音褪了一半云容的足衣,看着原本白嫩的脚腕红肿起来,扭头就命人去请太医。
自己先拿了消肿止痛的药膏替云容上药。
看着青音这么重视的样子,云容无奈的出声:不是太疼,用不着请太医。
伤在她脚上,她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到底严不严重?也就是因为她肌肤嫩,此刻看起来才很严重,实则过了那么久了,早就不是很疼了。
事关云容身体,青音态度很是强硬:主子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奴婢在乎,若是不请太医来看看,奴婢可放心不下。
现在不同以前,以前云容不得宠时,请个太医都要去正殿求安充容,好不容易到了太医院,太医也推三阻四,没好处压根儿不肯来。
现在满宫里都知道云美人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以前的许多规矩在所谓的圣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见劝不动青音,云容也不再劝:那就听你的。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很爱惜的,之所以阻止青音,不过是因为怕麻烦罢了,在这个风口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话间,青音已经在云容受伤的脚腕上涂好了药膏,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按了下去开始揉捏。
若是不碰红肿的地方,自然是不怎么疼的,偏偏青音用了几分力,痛感就渐渐清晰起来。
云容扭过脸去倒吸了一口气:嘶~轻点儿。
这是怎么了?刚痛呼了一声,就听见了不该在这里的男人的声音。
青音瞬间收回手跪了下去。
云容受伤的左脚搭在软凳上,人靠在软榻上,这幅样子很是不堪入目,就是想起来行礼也有些困难。
好在戚晟并不介意,他大步上前,顺势坐在云容身旁,瞧着令他心喜的地方红肿不看,眉心当即就拧了起来:怎么受伤了?请太医了吗?说完就想用手去碰,但一想到刚才进来时听到的轻呼声,伸出去到半路的手又收了回来。
云容当做没看见,认真的回话:只是不小心扭到了,青音已经叫人去请了。
此时已经快到午膳的时候了,因为郑才人的事折腾了大半个早上,好不容易有空回两仪殿的人竟然出现在她宫里,云容侧了侧脸,好奇道:陛下今日得闲?往常他这个时候可是埋头处理朝政的。
戚晟嗯了一声:爱妃忘了今日是休沐?他虽然勤政,但也不是只会埋头苦干的帝王,该休息放松时,他还是会休息的。
从朝阳宫出来时,他心情不好,所以回了两仪殿,但回去后他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两仪殿太过安静,于是就想着来云美人这里舒缓一下心情,当然这样的话戚晟是不可能告诉云容的。
云容尴尬一笑,她还真是忘了。
戚晟瞥了云容一眼,没和她计较:脚是怎么伤的?该不会是去朝阳宫前就扭伤了吧?那他当时的想法岂不是个乌龙?云容也没瞒着:臣妾在去朝阳宫的路上,经过一条小路时,大公主突然行色匆匆的从一旁出来,臣妾躲避不急,就与大公主摔到了一起。
这话说的很是客观,但云容也加了个词,行色匆匆。
当时撞见大公主时,对大公主的做派便存了疑心,故而云容还特意试探了一番,故意叫青音说起郑才人见红一事,而大公主的反应也确实没有辜负云容的猜测。
郑才人的事儿在今早闹的沸沸扬扬的,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再说句心照不宣的话,恐怕宫外有些消息灵通的大臣也知道了,偏偏大公主那模样充满了惊讶,像是丝毫不知,而且表情毫无破绽。
不过不管大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还是大公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与她无关,她能做的,就是将事情说给陛下听,至于陛下如何想,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但眼下戚晟并未对这句话多想,他随口问了句:大公主去那儿作甚?云容睨了戚晟一眼:这臣妾就不知道了,臣妾与大公主一向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会去问。
而且就算她问了,也不见得大公主会把她放在眼里。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太医就带着医女来了,因为妃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帝王的,太医又是男人,云容的脚腕自是不能叫太医看去,所以太医就隔着屏风,听着医女复述的伤势,太医心中盘算好了,递给医女一瓶药膏,由医女替云容上药按摩。
青音见有比她更精通揉捏的医女来了,主动起身让开了位置。
方才青音只把云容的足衣褪了一半,另一半还稳稳当当的在行使自己的使命,严严实实的遮盖住云容布满痕迹的脚背,此刻换了医女,医女并不知其隐情,为了更好的上药按摩,上来就把足衣给去掉了。
速度快的云容来不及阻止,就见脚背突然暴露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医女涨红的脸色。
云容不自在的缩了缩圆润的脚趾,避着旁人的视线暗自瞪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谁知戚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一本正经的吩咐医女上药。
可在云容没有看到的地方,戚晟紧紧的捏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指骨紧绷的样子透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自若。
作者有话说:作者:哦豁,你的小马甲掉了戚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云容:别说了,都是狗啃的,行了吧PS:虽然评论还差好多,但是第二更早就准备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