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7 章

2025-03-22 07:38:52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云容檀口微张, 显然有些吃惊,她不明白自己就是提了句父亲,陛下怎么就不高兴了?想了半晌, 云容也沉了小脸,用鼻子哼了一声:陛下不要无理取闹。

朕无理取闹?戚晟气笑了, 他扭头同姜吉道:来瞧瞧, 你美人主子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本事如何?明明是她无理取闹, 到头来竟成了他的不是,女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姜吉憋着一股子笑意:陛下可别想坑奴才, 奴才聪明着呢。

主子们闹着玩儿的, 他才不会不识趣。

姜吉本意是两不相帮, 结果云容听了姜吉的话, 更是得意的看着戚晟:听到了没,姜总管也觉得陛下不占理,不愿意帮陛下说话呢。

戚晟气的都要翻白眼儿了, 但还是顾及着帝王颜面,他咬着后槽牙, 伸手揽住云容的腰肢贴住自己, 另一只手捂着云容的后脑勺,下巴顶在云容的发鬓上, 不去看她那叭叭不停的樱唇:爱妃还是不说话时讨朕喜欢。

云容的头被捂在戚晟怀里, 导致呼吸不是很通畅, 云容挣扎了几下, 解救了自己的脑袋后, 立即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还把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陛下不说话时也很讨臣妾喜欢。

不论如何, 输人不输阵,嘴上的亏不能吃。

不过她也不是个傻子,说这话的前提是确定了陛下不会真的生气,不然她才不会说。

两人幼稚的胡闹了一会儿,戚晟原先烦闷的心情也消散了许多,他心情一好,就想着赏云美人点儿什么,毕竟他也不是那小气的人。

看着云容身上朴素的只绣了几朵花的衣裳,戚晟道:今年南余国新进贡了几匹古香缎,朕吩咐尚宫局都给你制成宫装如何?古香缎,物如其名,是一种自带香味儿的布料,这种香味儿不是后期熏香熏上去的,而是制作古香缎的原材料上自带的香味儿,且与后期熏香不同的是,不论浣洗过多少次,古香缎上的香味儿都经久不散,这也是古香缎最为珍贵的地方了。

云容是个爱美的女人,自然不会拒绝,然而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陛下真小气,难得赏赐臣妾一次,就只是布料吗?戚*小气*晟:......他也没生气,反而顺着云容的话问:那你可有想要的?左不过后宫女人想要的就那么几样,金银珠宝,皇嗣,位份,母家的荣耀。

金银珠宝他自是不会吝啬,皇嗣这个是要看她自己肚子争不争气,至于位份和她母家的荣耀,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容心中有数,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臣妾觉得螃蟹不错。

戚晟没想到云容想了那么久,就只是想要几只螃蟹。

他扶额: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云容理直气壮的:臣妾是女子,要出息做什么?她又不能做官,而且在后宫太过出息,谁知道是好还是坏呢。

戚晟又一次哑口无言。

真是奇了,在前朝时,与大臣们政见不合时,他能把大臣们说的哑口无言,最终认同他的决策,可当他面对云美人时,却常常被云美人说的哑口无言,难道这就是风水轮流转?最终考虑到云容的身体,戚晟还是没有按照云容要求的,赏赐她螃蟹,而是又从自己私库中挑了不少珠宝首饰送到了绘雅轩。

云容手指流连在摆了满满一桌的华丽首饰上,随手挑了一只玉镯套在手腕上,然后指着其中一对螺丝嵌和田玉的簪子道:桑桃,把这对簪子送去明月阁,告诉郑才人,就说为了让郑才人静心休养,我就不过去打扰了。

郑才人的事情尘埃落定,许多低位嫔妃陆陆续续前去探望。

原本按照云容和郑才人的关系,她也该再去瞧瞧的,可谁让上次出了郑才人给云容下药一事,云容就有了光明正大不与郑才人来往的理由,只派人去送对簪子,已经是给了她腹中皇嗣的面子了。

桑桃取过那对簪子,找了个锦盒装进去:奴婢记下了。

将满桌的赏赐收拾妥当,云容捂着嘴优雅的打了个哈欠:今儿医女还会来吗?她的脚伤不严重,医女每日前来推拿按摩,四五日的功夫就好全了。

青音扶着云容坐下,递给了云容一盏桂花饮:昨儿医女说了会再来一次,今儿给您在揉一揉,您这脚腕就彻底好了。

云容一听医女还会再来一日,太阳穴顿时凸凸的跳,那日被医女撞见了自己脚上的痕迹,云容就已经很尴尬了,谁知此后一连几日,医女都来给她推拿,这也就罢了,但她没想到医女竟然还给自己痕迹斑驳的脚背也上了药,只要一想起那医女饱含深意的眼神,云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偏偏她还没办法,也不能跟医女解释,只得日日被她用那异样的眼神瞧着。

青音并不清楚云容心里的想法,她见云容神色淡淡,还以为是这几日在宫中闷的了,便温言道:主子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等明日奴婢陪您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纠结于医女问题的云容恹恹的,连桂花饮也没喝一口:没心情。

您可是怕遇见贵妃娘娘?青音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前段日子李贵妃经常在御花园半路拦人的事。

她笑道:您忘了,贵妃娘娘被陛下禁足了三个月,您有段日子不会瞧见贵妃娘娘了。

禁足三个月?云容一下子来了精神,这几日被旁的琐碎事情占据了心神,一时间竟没想起来,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上辈子李贵妃根本就没有被禁足。

可现在,李贵妃被禁足是真真切切的。

云容眼睛倏然一亮,这是不是表示,她上辈子没活过今年冬天,这辈子有可能活下来?毕竟这辈子的事情,并不是完全和上一辈子一模一样的。

看着云容变来变去,一会儿颓然,一会儿兴奋的神情,青音摸了摸额头,主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步入十月,天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尚宫局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分发炭火,只不过初冬的炭火数量并不多,也只是将将够用罢了。

十月初八,是大公主十五岁的生辰,往年戚晟是不会忽略这个女儿的,但今年有了大公主做的那件事后,戚晟有意无意的没去提起。

然而戚晟可以忽视,魏皇后却忽视不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大公主的嫡母,为她操心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初八前一日,魏皇后将戚晟请到了凤仪宫,主动提起大公主:陛下近日为贞仪的事烦心,臣妾本不该拿这件事扰了您的清净,只是明儿就是贞仪十五岁的生辰,按照规矩,是该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及笄礼,所以臣妾想问问陛下的意思。

事事请示,虽然麻烦了些,不过长久下来,好处是肉眼可见的,旁的且不说,只这责任,就不必承担太多。

戚晟从果盘中取了一枚冬枣搁在手心把玩:及笄礼是不能少,不过热闹就不必了,这段日子宫里就没安生过。

魏皇后脸上完美的笑容微僵,还以为是陛下借机对她表示不满,忙起身屈膝,口中麻利的认错:都是臣妾无能,惹得陛下心烦了。

皇后这个位置,从来就不是好坐的,但尽管如此,渴望坐上凤座的女人还是趋之若鹜,她,也不例外。

戚晟虚扶了魏皇后一把:与你无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人心本就难测,哪怕他大权在握,前朝依旧会时不时的冒出不和谐的声音,更何况是后宫呢。

魏皇后站起身,没再坐回去,而是走到戚晟身后,染了蔻丹的手极为熟练的替戚晟按摩肩膀:多谢陛下体恤。

贞仪及笄礼的事,就依陛下所说,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也是关于贞仪的。

她顿了下,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陛下早些日子为靖仪定下了驸马,而贞仪的驸马人选却迟迟未定,难不成是陛下心疼贞仪,觉得前朝的英年才俊没有配得上贞仪的?傅子平已经是同一辈公子中的翘楚,能够与之比肩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了。

而且自陛下亲自定下傅子平为靖仪的驸马后,她私下里就没少琢磨陛下的用意。

她的母家在文臣当中颇有地位,只是由于陛下曾经亲征过,所以在本朝,武将的地位要稍稍比文臣高,因此李贵妃的家世隐隐要高她一头,如今靖仪嫁给傅子平,那魏家就在武将中有了说话的权力。

根据帝王的制衡之术,贞仪的驸马只会是文臣,那么可选的人就非常有限,除了江睿识,便是郭玉山。

再次一点儿的,恐怕陛下就没考虑过。

但她更倾向于郭玉山,而非江睿识,无他,只因陛下极少有可能会让江氏一门尚两位公主的。

不过戚晟一向不安常理出牌,魏皇后的念头刚落,戚晟便道:贞仪的驸马,朕心中早有决断,是淑宁的儿子,江睿识。

魏皇后手下动作一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不像是陛下能够做出的决定。

戚晟似是没有察觉到魏皇后的失态,继续道:论起来,淑宁家的公子和贞仪也是表兄妹,他们两个成了亲,日后也是一段佳话。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戚晟经过深思熟虑的,皇家子女的亲事是涉及朝政不假,但戚晟会在他能够让步的空间里,尽可能的选出最适合自己女儿的良人,而郭玉山就是他最早替贞仪相中的驸马人选。

只是可惜了,李贵妃与贞仪一门心思扑在了江睿识身上,觉得与淑宁搭上关系才是最好的。

既如此,索性就成全了她们。

作者有话说:云容:好像我可以活很久了戚晟:朕万岁PS:日期大家就按照阴历来比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