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7 章

2025-03-22 07:38:52

很快, 魏皇后便下了懿旨,晋郑才人为美人,至于怜昭仪指证郑美人害大皇子一事, 也以那个嬷嬷自尽,向怜昭仪夜半报信的宫女暴毙而结束。

这道懿旨在后宫中并没有激起半分水花, 也没有人去羡慕这个新上任的郑美人, 对她们来说,用一个孩子换了一个美人的位份, 忒不划算。

可事已至此,郑美人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郑美人没想到的是, 她才刚刚小产, 就收到了从宫外送进来的信。

见到信的那一刻, 郑美人还是很很高兴的, 因为家里并没有忘记她,她的父亲母亲还是记得她的。

然而这一切的臆想在看到内容时,她却愤怒的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撕成了碎片。

郑美人伏在床榻边沿, 痛哭流涕:我在宫里遭了这样大的罪,非但没看到父亲的半点儿安慰, 父亲竟然还写信训斥我......郑美人的父亲是郑国公世子, 而郑国公正是郑美人的祖父。

之所以郑国公世子会有此来信,是因为当郑美人小产的消息传到郑国公府时, 郑国公将世子叫到了书房里, 狠一通责骂, 原先得知郑美人怀上龙胎时有多高兴, 那时骂的就有多狠。

郑国公世子被骂的狗血淋头, 心中的那口气儿不顺畅, 自然而然的就找上了罪魁祸首。

信里面说郑美人不知轻重, 蠢笨如猪,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更甚至还放了狠话,说郑美人在出了月子后不能尽快复宠,郑国公府日后便会转而支持云美人,反正郑国公府需要的是带着郑家血脉的皇子和与郑家关系匪浅的宠妃,至于这宠妃姓不姓郑,无伤大雅。

这种事情,秋初身为奴婢,更是郑国公府的家生子,并不能置喙郑国公府,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主子别哭,您才伤了身子,再哭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

郑美人充耳不闻,狠狠哭了一场,发泄了心中的怨气后,她才胡乱的用寝衣的袖子擦了擦脸,吸了口气:郑国公府只能支持我,云容想要得到郑国公府的支持,简直做梦,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此时的郑美人显然忘了,她的母亲在这等事关国公府命运和决策的大事上,从来都是没有话语权的。

秋初点头附和:主子说的是,不过世子有一点没说错,您是得尽快养好身子,您还年轻,日后陛下再多来几次,何愁不能再怀上皇嗣?许是最后一句激励了郑美人,郑美人半撑起身子,一改方才的伤心颓废:不错,我还年轻,日后定会再怀上的。

她睨了秋初一眼:去,再熬一碗汤药来。

秋初忙应了一声,亲自弯腰捡起地上被郑美人打碎的药碗,转身出去吩咐宫人了。

大雪足足下了五日才彻底停歇,不出所料,好多地方因为这场大雪造成了不少损失,地里种的粮食更是被冻死,如此一来,明年的粮食产量将大大降低,于朝廷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满朝文武因此事焦灼,在朝堂上争执不下时,边境小国又以此为借口,向戚晟上了折子,要求减少今年岁贡。

此消息一出,大臣们更是炸开了锅似的,纷纷表示不同意:陛下,倘若今年我朝没有雪灾,岁贡减少一二也无妨,也可借此彰显我泱泱大国的气度,可今年不同以往,雪灾一时牵连甚广,若是同意他们的请求,与我们就是雪上加霜了。

但也有少数人是同意的:启禀陛下,微臣认为,这些年来边境小国对我大盛服服帖帖,每年岁贡从未减少,如今边境小国既也遭遇天灾,我朝更是应该体现大国气度,同意减免岁贡,如此也可收买人心。

不可,减少岁贡的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特例,日后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要挟我朝,到时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可若是不减,难免会给百姓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听着底下大臣们争辩的问题,戚晟脸黑的堪比龙椅旁放置的炭火,他将折子往身前的御案上一摔,声音雄厚,传到殿里的每一个角落:你们是不是忘了,眼下最要紧是什么?百姓受灾,粮食短缺,再过几日,待百姓们手中存粮耗尽,等待你们的,将是大批的难民。

如此问题,你们是都有章程可以解决了吗?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竟还有闲心去关心别人,他是不是该夸一句自己手下的官员良善?刚还争论的面红耳赤的官员们听到戚晟的话,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再也没有人吭一声。

戚晟讽笑的勾了勾唇,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大臣:关于雪灾一事,明日上朝时,朕希望能听到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包括灾民安置,开仓放粮,以及灾后重建房屋等问题,如若做不到,你们的这顶乌纱帽也就不必戴着了。

戴着还浪费他给他们发的俸禄呢。

发了一通威风,戚晟便回了两仪殿。

不过刚一回去,就有大臣紧跟着求见。

近十日下来,都是如此,忙的戚晟连抽空进后宫的空都没了。

凤仪宫中,请安的时候魏皇后因为前朝之事敲打了嫔妃几句:这几日前朝事务繁忙,陛下也很是劳累,咱们深居后宫,旁的忙帮不上,只有一点,不许打扰陛下,也不许叫人往御前去邀宠,都记住了吗?是。

莺莺燕燕的声音齐齐响起,魏皇后听着很是顺耳。

才触碰了陛下的底线,魏皇后现在是急于做一些事情来讨好陛下,故而她扫视了嫔妃一圈,又道:雪灾一事,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陛下为此发愁,咱们身为陛下嫔妃,也该略尽绵薄之力,为陛下分忧。

这话才一出口,就有许多人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而魏皇后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这一点:所以本宫决定,自这个月开始,所有嫔妃,也包括本宫在内,每月份例减半,这一半本宫会上报陛下,捐给受灾的灾民。

说实话,魏皇后这一招,算不得高明,甚至在嫔妃当中还失了人心,可对于魏皇后来说,却是赢得了名声的。

尽管嫔妃们再不愿意,碍于魏皇后,也不得不同意,还要笑着奉承魏皇后不愧为国母。

坐在嫔妃中的云容面容疲惫,对魏皇后的话听的迷迷糊糊。

好不容易请安结束,云容是片刻也没敢停留,连忙回了明粹宫。

外面的寒风打在云容的脸上,云容的疲惫消了几分,可一回到绘雅轩,那股子疲惫感就又上来了。

经历过一次的云容见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因为心悸的原因,这次云容并未叫人去查不对劲的东西,就和往常一样,该入口的东西入口,该用的熏香一样用,所以才会有现在时时刻刻都疲惫的感觉。

她来回抚摸着剧烈跳动的心,面容紧张,能不能度过这次死劫,就看这颗心了。

独自坐了许久,云容深吸一口气:青音,离上次请平安脉过去了多久?宫妃是每隔七日请一次平安脉,这是后宫的规矩,一是为了更好的把控嫔妃的身体状态,不会让身体有疾的嫔妃伺候圣驾,二就是为了及时诊出喜脉,避免皇嗣出现意外。

青音一边替云容拆去发鬓,一边回话:已经有五日了,离下次请平安脉,还有两日。

说完,青音透过镜子看到云容失了几分气色的面容,担忧道: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这几日云容的变化青音都看在眼里,起先云容嗜睡,青音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冬日云容本就容易困乏,困了休息就好,但接连一段时日下来,云容每日睡得时候不少,脸色还愈发青白,青音心里咯噔一声,可别是有个什么不好。

云容轻抚了抚太阳穴,声音低浅:无事,就是困了。

那奴婢服侍您睡会儿?嗯。

现在不是不能请太医,但是太打眼了,还是等到请平安脉的时候再说。

这一等就是两日过去,请平安脉的太医叫人通报后,提着药箱进了与内室只有一屏风之隔的外间。

云容垂眸看着自己皓腕上正在把脉的手,嗓音轻柔:太医,我的身子可有大碍?太医诊完脉,利落的收回手:回云美人的话,依微臣诊脉,您只是有些体弱畏寒,旁的一切都好。

是吗?云容拿起手腕儿上覆盖着的手绢,抵了抵鼻尖儿,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太医听到这语气,心中有些没谱儿,他试探道:美人主子为何有此发问?可是您感到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云容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又问:太医您进太医院多久了?像是闲谈一样,又像是有些刻意,太医心中渐渐浮起了一丝猜测,后宫嫔妃中不乏有把手伸到太医院的,像是魏皇后,李贵妃,杨贤妃之流,在太医院都有自己的心腹太医,而云美人深受陛下圣宠,难保没有这个心思......太医一想,心里有几分激动,回话也就更真诚了些:微臣二十六岁进太医院,如今已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啊。

云容叹了一声,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他身上的官服一眼,十五年了还是一个六品太医,可见医术不精。

她客气的笑了笑,没有像太医想的那样拉拢,而是给他出了个难题:我近些日子总是容易困乏,觉得怎么睡也睡不够,除了夜间就寝,白日也有大部分时间是睡着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不知太医可有法子,给我开一副治困乏的药?作者有话说:云容:太医能开治困乏的药吗?太医:治困乏的没有,有能让你一睡不醒的,要吗?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