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 不到寅时,青音和桑桃已经开始起身,打算收拾妥当后去正殿伺候云容起身。
桑桃洗漱完, 正准备穿衣裳时,青音系带子的手一顿, 看着桑桃身后白色寝衣上的那一抹红, 红着脸指着她身后,桑桃, 你月事来了。
身为女子,尽管月事是生理特性, 在面对时, 也总少不了羞涩。
桑桃闻言, 也是老脸一红, 丢下一句:我的月事素来不准的。
就忙一头扎进房间里特意隔出来方便收拾的小隔间。
青音站在原地,系好手中的系带,然后挠了挠还没梳顺的青丝:月事不准?她总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想了半天, 青音忽然一拍脑门,也不去收拾自己, 就这么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正要去拍张嬷嬷的房门时,门正好从里面打开了。
张嬷嬷看着衣衫不整的青音, 不悦道:这么慌张做什么?说过多少次, 要稳重, 哪怕再大的事也要面不改色。
昨夜才说教了半晌, 今早起来就忘了。
青音连连摆手:不是, 嬷嬷你先听奴婢说, 奴婢忽然记起, 娘娘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
因为年底事情多,所以青音一时疏忽给忘了。
而她这么激动的原因,自然是明白月事没来意味着什么,上次夫人出宫时,还拉着她千叮万嘱的交代了这件事。
张嬷嬷一愣,一向少有笑意的脸难得喜形于色,丢下青音,快步进了正殿。
青音松了口气,转身回去迅速的拾掇自己,然后也往正殿去。
青音到的时候,云容还没睡醒,张嬷嬷正在寝殿外指挥宫人准备洗漱用品,首饰和衣裳,甚至叫张姑姑去小厨房盯着云容要用的早膳。
有了昨晚的话,张嬷嬷见青音进来,也毫不客气的使唤她:为了以防万一,殿里带香味儿的东西和盆栽,都要给挪出去。
青音兴冲冲的,撸起袖子就准备按照张嬷嬷的吩咐去做,张嬷嬷无奈的摇头,又叮嘱道:声音轻点儿,叫娘娘再睡会儿。
就这样,有了张嬷嬷这个主事的,等云容起身洗漱更衣完毕,出来用早膳时,就看到了大变样的寝殿,那些冬日里花房培育出来的添颜色的花儿,也不知所踪了。
青音和张嬷嬷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扶着云容坐在膳桌前,活像是对待珍贵易碎的御赐物品一样,弄得云容都不自在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才几个时辰而已,怎么都变了一副模样?虽然凭着青音的那句话,张嬷嬷并不能确定妧修仪是否真的怀了皇嗣,但小心无大错,她也没有说瞒着妧修仪,待太医确诊后再说的想法。
张嬷嬷笑意不显,仔细道:娘娘您这个月小日子没来。
这也就是她来的时间短,不清楚妧修仪的小日子,若是清楚,定然不会今儿个由青音提醒。
云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云夫人也在她面前提过那么一嘴,所以她听了张嬷嬷的话,呆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以往为了端正仪态放在小腹前的双手,竟离小腹有一段距离,生怕摸坏了自己的肚子似的:我......我真的有了?呆萌的模样逗笑了张嬷嬷和青音。
张嬷嬷轻声道:还不确定,原本奴婢想着请个太医来瞧瞧的,只是今儿是初一,日子特殊,奴婢也不能擅自做主。
况且时辰到了,还要去拜见皇后娘娘,这一番折腾下来,娘娘怕是受不住的。
要是没怀上还好,可要是怀上了,还这么折腾,皇嗣因此有个万一,可不得后悔死。
云容的喜悦被张嬷嬷的话拉回心神,缓缓道:凤仪宫请安,往常经常做,今儿个皇后娘娘不止要受六宫嫔妃拜见,宗室外命妇也要进宫拜见,耽搁不了多久,嬷嬷随本宫一起去,小心些就是。
至于请太医......云容眼中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本宫记得,宫中规矩,初一陛下要歇在凤仪宫,初二是李贵妃,初三是杨贤妃处?这样排序,也是彰显嫔妃在后宫的地位。
不要说什么云容受宠,魏皇后之后该云容,且不说李贵妃和杨贤妃陪伴陛下多年的情分,就是看在大公主和三公主的面子上,陛下也不会来长乐宫的。
张嬷嬷点头:是,陛下往年都是这样安排的,今年应该也不会变。
不会变么?云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皮薄的珍珠小包子,一口一个塞进嘴里,那今年就变一下好了。
张嬷嬷似猜到了什么:娘娘是想?云容笑了:初三那日本宫肚子不舒服,嬷嬷担心本宫请了太医,陛下自然要知道。
如今比起李贵妃来说,杨贤妃才是她要打击的对象。
张嬷嬷面色一肃:奴婢明白了。
至于说为什么妧修仪只针对杨贤妃,想在这样的日子里截了杨贤妃的宠,张嬷嬷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后宫里的腌臜事儿多了去了,只要妧修仪不主动说,她也不会去问,办好妧修仪交代的事儿,才是她这个身份该做的。
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云容毫不意外的没有见到刘修容,有人问起时,魏皇后也只是说刘修容得了风寒,早就告假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今日的请安就如同云容想的那样,散的特别快,几乎是刚行了礼坐下,说了两句话,魏皇后就赶人了。
刚一回到长乐宫,姜吉就亲自送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还说了一箩筐的奉承话,包括陛下担心娘娘云云。
说完姜吉也不留在这儿碍眼,又格外迅速的离开了。
看着桌上摆着的精致小钵子,张嬷嬷道:娘娘,活血化瘀的药,您现在不宜使用。
孕妇不能接触的东西很多,大部分张嬷嬷都知道,云容不懂这上面的事儿,自然不会反驳张嬷嬷的话:那就听您的话,暂且把这药收起来吧。
就在魏皇后热热闹闹的接受宗室命妇朝拜时,永宁宫里却是一片死寂般的静。
刘修容浑身发烫,无力的睁着眼睛平躺在床榻上,眼睛盯着床幔顶部一动不动,仔细看去,会发现刘修容的一双眼睛几乎没了神,空洞极了,两边的脸颊也肿的跟馒头似的,从前的美貌不见半点。
映诗捧着药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娘娘,奴婢求您了,不管怎么样,要以身子为重啊。
从天不亮被送回永宁宫,到刘修容睁眼,再到现在,刘修容连动都不动,更别提给映诗一个反应了。
映诗也不放弃,一咬牙,再接再厉的哭着劝说:您这个样子,非但对自己的身子无益,还会亲者痛仇者快,太后娘娘如此羞辱您,不把您当成她的侄女看待,颐指气使,您难道就甘心这么认下,不想报复回去吗?许是映诗的话戳中了刘修容心中所想,刘修容终于侧了侧头,给了映诗一个眼神,只是那眼神带着自嘲,令映诗难受的紧:报复?本宫就是那粘板上的鱼肉,如何报复?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哪一刻叫她对刘这个姓氏觉得欢喜,更觉得自己身上流着一半和刘太后相同的血而格外恶心。
她这一生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受制于人,都是源于这个姓氏,和这一身血脉。
若是可以,若是她再自私一点儿,不去管爹娘和弟弟,她宁愿自请除族,一死了之。
可是她做不到,她不能对爹娘和弟弟的性命视若无睹,所以就只能任由刘太后驱使。
然而可笑的是,她在宫中多年,一次都未能见到娘亲,也不能给他们写信,他们听到的关于她的所有消息,都是她大伯母每次进宫后回去说给他们听的,他们也就以为,自己在宫中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刘修容抬手抹去,却碰到了肿胀的脸颊,很疼,但刘修容像是感受不到一样:但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本宫不甘心,不甘心被太后像狗一样呼来换去,本宫到现在都忘不了,慈宁宫的人看本宫的眼神。
映诗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不管娘娘想做什么,奴婢都会帮娘娘的。
这一路走过来有多难,她全都看在眼里,刘太后不把娘娘当人看,她虽有不满,但身为奴婢,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娘娘不愿再听刘太后的话,她定然全力支持。
刘修容两手撑着床榻,艰难的坐起身,靠着映诗及时递过来的大迎枕,眸光落在药碗上:喂本宫喝药吧。
身子才是本钱,等她养好了身子......都等着吧!不论是糟践她的太后,还是带着妧修仪看她放*荡模样的陛下。
尽管魏皇后并没有细说关于刘修容的事儿,但戚晟并没有下封口令,想要知道点儿什么,稍微打听一下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杨贤妃听闻刘修容的遭遇后,哀伤的叹了口气,随即吩咐毓秀从库房里挑了不少补品和药材送过来。
刘修容看着上好的药材,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
——————这两日魏皇后忙的脚不沾地,戚晟也没有多闲着,只有晚上会按照以往的默认的规矩去各宫象征性的留宿。
到了初三这一日,杨贤妃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更衣沐浴焚香,不论是茶还是棋局,无一不是杨贤妃亲自动手准备的。
戌时,帝王銮杖到宜安宫外时,戚晟便见杨贤妃手提宫灯,衣着单薄的候在宜安宫外。
见戚晟下了銮杖走近,杨贤妃的笑容愈发温婉:拜见陛下。
起身。
戚晟本欲直接进去,可见她唇色微白,显然是在外面等的久了,有些冻着,戚晟就多关怀了一句:外面冷,进去吧。
前些年,一到冬日他来宜安宫时,杨贤妃总是一副单薄的装扮,他还会叮嘱她不必出来,亦或是多穿些。
当时杨贤妃是答应的很好,可下次他再来时,该如何依旧如何,丝毫都没有变,渐渐的,他也就不费那口舌了。
但杨贤妃却没有听出其中的变化,见戚晟一如既往的关怀,心中格外舒坦。
因为杨贤妃的性子,每次戚晟过来能同杨贤妃讨论的话题就只有诗书和棋艺,戚晟甫一进正殿,瞥见早已摆好的棋盘,抬脚就走了过去:陪朕手谈一局?虽然杨贤妃的棋艺不如他,但一个女子能有这般棋艺,也属实难得,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杨贤妃抿唇一笑,坐在了戚晟对面:臣妾奉陪。
话落,便手持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钟灵毓秀给他们上了茶,就安静的守在一旁,殿里一时只剩下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以及杨贤妃感到格外满足的气氛。
长乐宫,戚晟一进宜安宫,得了消息的青音就一脸坏笑的进来,摩拳擦掌:娘娘,陛下已经去了杨贤妃那里,奴婢现在就去太医院?只要一想到陛下从宜安宫离开时杨贤妃气急败坏的嘴脸,青音心中就一阵舒爽。
云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太医院一个来回需要的时间,觉得时候合适,也就点了点头:去吧,出去时什么神情,还要本宫教你吗?青音忙摇了摇头,伸手狠狠在自己手臂内侧掐了一下,方才还笑容满面的脸,瞬间红了眼眶,焦急的不行。
云容和张嬷嬷满意的点头,青音下一刻拔腿就跑。
张嬷嬷又看向桑桃:等太医来确诊后,你再往宜安宫去通报。
尽管小日子没来就是八*九不离十,但还有个万一呢。
桑桃用力的点了点头,忍住激动: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她从云容是宝林时就伺候在她身边,若说刚开始云容不得宠时还有点不太尽心,那经过云容不断的晋位,以及陛下的恩宠,桑桃早就对云容忠心耿耿了。
去年白太医频繁的出入绘雅轩,她也敏感的感受到云容和青音有事瞒着她和旁人,但在宫中,谁能没点儿秘密?既然主子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做不知道,也不去猜,更不会旁敲侧击的去打探,本本分分的,主子身边自然会有她一席之地。
因为云容打定主意想在初三截人,所以她提前叫青音给白太医打了招呼,叫他同旁的太医换一下当值的日子,不过巧的是,白太医本就被排在了初三当值,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白太医来的很快,有些事情青音已经提前告诉他了,所以白太医一来行了礼,就直接诊脉。
过了一刻钟后,面带喜色的恭贺:恭喜娘娘,是喜脉无疑。
此言一出,长乐宫中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张嬷嬷抿着唇绷住笑意,刚想要询问一下云容身子如何,皇嗣可安稳,就见白太医无论是脸色还是话头都来了个巨大的转折:只是......只是什么?云容当即坐了起来,面色紧张。
白太医低头道:只是娘娘月份尚浅,不过将将一月有余,龙胎不稳,已有动了胎气的征兆。
白太医说完,云容这才想起,她这几日总觉得腰酸腹胀,且昨日那小腹微微的刺痛感,并不是错觉。
本以为是陛下太过用力所致,谁知是有了身子。
她把这症状同白太医说了,白太医沉吟道:女子有孕前三月,最是容易坐胎不稳,为了龙胎无恙,依微臣之见,娘娘还是卧床休养半月为好。
嫔妃孕育皇嗣不同于一般的官宦人家,为了皇嗣能够平安生产,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云容还没说话,张嬷嬷已经点头应下了白太医的话,又和桑桃对视了一眼,桑桃便按照事先说好的,往宜安宫报喜。
这边云容嘱咐白太医在陛下来的时候把她动了胎气的事情夸大其词,那边桑桃和一个长乐宫的三等小宫女一路疾步,神色慌张的到了宜安宫。
只是宜安宫到底是四妃居所,不是那么好进的。
守宫门的宫人们并不陌生妧修仪身边的两个常在外出现的大宫女,而且一看见桑桃,出于在宫里生存的经验,就知道桑桃想做什么,故而伸手把桑桃给拦下了:姑娘,圣驾在此,宜安宫外人不得擅入。
他们要是让人进去,万一陛下走了,这笔账贤妃娘娘肯定会算在他们头上的。
桑桃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有那么一点点欣喜,更多的是慌张: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求见陛下,你们赶紧让开,耽误了妧修仪的事情,误了时间,你们担待不起。
桑桃也是个心眼儿多的,她慌张归慌张,但口中只说有重要的事情,却闭口不提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所以宜安宫守门的宫人更加不以为然,拦的更加起劲儿了:都是奴才,姑娘就别为难我们了,说了不能惊扰圣驾就是不能。
桑桃带着小宫女硬是要闯进去,但那几个守门的宫人是太监,劲儿更大,就这么把人拦在了门外,两厢闹腾下,桑桃的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看着格外狼狈。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桑桃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笑意,紧跟着丢了在宫中学的不可喧哗的规矩,大声朝里喊着长乐宫宫女求见陛下的话,一声比一声高。
没一会儿,就把靠着正殿外柱子正打瞌睡的姜吉给喊了过来:这是干什么呢?桑桃见宜安宫的人要说话,忙抢先道:姜总管,娘娘今晚突然腹痛不止,请了太医才知道娘娘已经有了身孕,可是却不知为何动了胎气,太医说有小产征兆,娘娘吓的六神无主,奴婢实在无法,才来叨扰陛下。
她嘴皮子极为利索,连气儿都不换的说了一长串话,成功的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把姜吉的瞌睡给吓跑了。
姜吉原地转了两圈,猛地一拍脑袋,连话也没来及同桑桃说,就直直的进了宜安宫正殿,在戚晟耳边小声的把桑桃的话重复了一遍。
戚晟蹭的起身,带翻了下了一大半,即将分出胜负的棋局,一句交代都没给杨贤妃留下就离开了。
杨贤妃脸色一变,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了上去: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戚晟不语,姜吉只好受累又重复了一遍。
杨贤妃的神色心情如何,此刻没有人去关注,因为速度过快,姜吉说完缘由,一行人便走到了宫门口。
戚晟刚欲上銮杖,余光却瞥见长乐宫的宫女装扮凌乱狼狈,加之对云容的担忧,连问也不问,直接训斥杨贤妃:贤妃,你宫里的宫人,太没规矩,左右你也无事,好生约束罢。
圣驾匆匆离开,桑桃带着小宫女匆忙的冲杨贤妃行了个礼,也走了。
杨贤妃死死咬着下唇,看着守门的太监如看死人:刚刚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给本宫重复一遍。
她一向爱惜羽毛,宜安宫的人也从来不会做有失体统的事,方才发生的事,定有内情。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些的人回了话。
听着桑桃称得上刻意的一言一行,杨贤妃若是还看不明白,就枉她活了这么多年。
水葱似的指甲掐进手心,杨贤妃咬牙切齿:一个奴婢也敢算计本宫。
戚晟匆忙的赶到长乐宫,一进寝殿,就看到躺在床榻上,身上扎着银针,眼眶红红的云容。
三步并做两步跨到床榻边,云容就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陛下。
戚晟脸色黑沉,想去搂着云容柔声安慰,又顾及她身上扎着的银针,不敢乱动,心里憋了一股子气无处发泄,只好在宫人们面前逞威风: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主子有孕都不知道?宫人无声的跪了一地,戚晟当做没看到,视线落在同样跪着的白太医身上:妧修仪如何了?按照云容之前交代的,白太医很是把云容的情况夸张了一番,和桑桃的话基本没有出入,眼看着戚晟越来越黑的脸,白太医又是一个转折:不过还请陛下放心,微臣已经为娘娘施针,龙胎无虞,接下来只要卧床静养便可。
因为宫中觉得见血不吉利,所以便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非必须施针,就不会动用银针,一旦用了,就代表情况很是严重。
云容从张嬷嬷口中得知这一点儿后,为了把戏演的真实,还特意忍痛叫白太医在她身上扎针,牺牲大了去了。
她又喊了一声戚晟,嗓音带着哭声:陛下,臣妾好怕。
云容这么一委屈,戚晟就想起了自己在宜安宫耽搁的时间,都是杨贤妃没有好好约束那些奴才,才耽误了桑桃送消息,白白令她独自担惊受怕许久。
身为皇帝,自己是不会有错的,错的都是别人,于是在云容不知道的情况下,戚晟已经暗戳戳的在心中给杨贤妃记了一笔。
戚晟无法触碰云容,只能口头安慰:别怕,有朕在,皇儿不会有事的。
白太医看着少见的帝王柔情,低着的头越发低了。
作者有话说:白太医:长乐宫一窝戏精云容:你没演?白太医:臣不干净了,呜呜呜PS:全文字数大概在四十五到六十万之间。